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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早饭，蝶恋花带着洛清尘和冷萧寒去了蝶歌行的书房。

“爹爹，两位哥哥有些事想和爹爹谈一谈。”蝶恋花又变回之前他们所认识的那个内敛有礼的模样。洛清尘看着他这个模样，心里多少有些难受。他很想尽快将蝶恋花的事情处理好，带他离开。

蝶恋花引了二人坐下，又勤快的为二人端来茶水。

洛清尘看着蝶恋花，对蝶歌行道：“蝶谷主，小花这孩子真的很不错。”

蝶歌行点头，“他娘去世的早，而他自小便又乖巧，很是招人喜欢。”

“那年我送小莫来的时候，便曾见过他在谷主身边撒娇的模样。”冷萧寒道，“他的确是个很乖顺的孩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花今年应该已经十七八岁了吧，可是他看起来怎么好像不过十三四岁？他可是生了什么病？”

洛清尘观察着蝶歌行的神色，只见他嘴角微微颤抖了一下。“他……他只是……”

　　“只是发育的比较晚吗？”洛清尘一把拉住来回忙碌的蝶恋花，接话道。他盯盯地瞪着蝶歌行，看他到底会如何抵赖。

　　蝶歌行在洛清尘如火的目光下，终于坚持不住。他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瞬间瘫软地蜗进椅子里。半晌也没有动静。

　　看着他的样子，洛清尘的心里突然生出了更多的疑惑。他感觉，那件事不是蝶歌行做的。

　　绝对不是！

　　“他……”终于，蝶歌行，直起身，缓缓地吐了一口长气，道，“可是我的儿子，我怎么可以看着他……”　　

“可是谷主，”洛清尘直接道，“你便忍心让小花承受这非人的痛苦？”

蝶歌行怔住了，他嘴角不自主的抽动了一下，“痛苦？活着怎会痛苦？”

“活着？”洛清尘冷笑一声，“那蝶谷主觉得，一个没有任何知觉和色彩的生活就是幸福的？”

“他是我的儿子！”蝶歌行扶着椅子扶手的手用力的捏着上面的花纹，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他幸不幸福，我怎会不知！”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洛清尘有些嘲笑的说道。

“说得好！”冷萧寒在一旁拍了拍手，“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小花是否过得开心你真的了解吗？又或者说，这不过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只是你自己的一己之私？”

“爹！求您……”蝶恋花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向前迈了一步，“就放了我吧……我不想这样活着，真的……”

“花儿……”蝶歌行愣愣的坐在那里，半晌没有反应。

蝶恋花继续道：“爹，你从来都不肯告诉我，我已经死了，甚至还封印我的记忆。可是你知道吗？我是一个死人！我每一个经历都刻画在我的脑海里，就算你无数次的封印它，可是它还在那里。我记得每一次你让我咬人的情景，记得每一次你让我嗜血恐怖。我闻不到花香，看不到颜色，感觉不到心跳，感觉不到痛。可是就算这样痛苦，我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心里却好像有一把刀子一直插在那里，一下一下的剜着。我虽然没有感觉，但是却又痛不欲生。”蝶恋花越说越激动，他捂着脸，蹲在地上，呜呜的哭出声来。“你根本就没有了解过我，我不想这样活着……真的不想……”

洛清尘蹲在蝶恋花的身边，紧紧地抱住他，“小花不哭，你爹爹一定可以理解你的。一定可以的……”

冷萧寒保持着严肃的表情，冷静地说：“谷主，你觉得，你还要坚持吗？”

“我……”蝶歌行不知如何是好。

洛清尘抬起头，斩钉截铁地说道：“常言道：尘归尘，土归土。何处来，何处去。蝶谷主，就让小花去到他该去的地方吧。”

蝶歌行全身瘫软，瘫倒在椅子里。他并不言语，只是拄着腮，坐在那里沉沉的垂泪。

冷萧寒拍了拍洛清尘的后背，“清尘，你带小花回房间，我和蝶谷主再聊一会儿。等下我去找你。”

洛清尘点了点头。他扶起蝶恋花，“小花，我们先走吧。让你爹好好平复一下。”

蝶恋花站起身，讷讷地瞥着蝶歌行，“爹……”

“走吧。”洛清尘搂着蝶恋花的肩膀，离开了书房。

在回房间的路上，蝶恋花仍然有些怔怔然。“倾城哥哥，你说，爹爹他能同意吗？”

洛清尘轻轻地拍了拍蝶恋花的头。“让哥哥和他好好聊一聊吧。如果他想明白了，他自然会来找我们的。”

第66章 第十毒识07

　　洛清尘并没有带着蝶恋花回房间，而是去了洛凡澈的房间。秀秀的病看起来好了许多，他倚坐在床上，端着一碗粥，在小心的喝着。

“秀秀，你看起来好多了。”洛清尘笑了笑说道。

洛凡澈骄傲地拍了拍胸脯，道：“那是当然，我可是彻夜不眠的照顾他。你看这个粥，还是大师兄教我的。他说对病患的身体很好。”洛凡澈撇了撇嘴，“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不过我尝了一下，我做的味道虽然没有大师兄做的好，但是这种做法吃起来味道真的不错。”

　　洛清尘撇了撇嘴，“你不是说和你爹问那个黑龙蛊的事？问得怎么样了？”

　　洛凡澈摇了摇头，“黑龙蛊我的确在书上见过。我爹也在那书里找到了相关的资料，但是书上对那东西描述的还是太少了。只能说，我们剑雨门对其他门的东西了解的还是不够的。也许只有万蜂谷的人才能真正的了解它了。”

　　洛凡澈给出的这个结论洛清尘其实一点也不算意外。

　　毕竟每一门都会有自己的一些秘术，洛清尘不可否认。若是能让其他门派了解了去，那便不是真正的秘术了。

“不过……”洛凡澈脸色一收，“你们带小花去见他爹了吧？谈的怎么样？”

洛清尘耸了耸肩，“还能怎么着？当爹的谁不希望看着自己的孩子可以活的好好的？”洛清尘轻轻摸着蝶恋花的头。

洛凡澈点头，“是啊，若是我就这样死了，我爹一定会疯的……就像师父，即使你和萧哥哥丢了那么多年，他都不肯放弃……”

洛清尘头沉了沉，他不记得自己的过去。而面对那些所谓的亲人，他又觉得是那样的陌生。他可以想起前世的东西，却独独想不起过去的自己。他甚至在想，过去的洛梅是不是早就已经死了，而自己不过是借尸还魂罢了。

　　如果洛梅真的死了……他便不是真正的洛梅了啊……

　　他不知道如何向洛凡澈解释，又或者，即使他解释了，也没有人会相信吧。

洛凡澈见洛清尘不语，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在你回来了……”

洛清尘的嘴角抽了抽，点头道：“是啊……我回来了……”

蝶恋花坐在床边，看着秀秀一言不发，“哥哥……对不起，为了我，你要受这样的委屈……”

秀秀笑着摇了摇头，他放下手里的碗，轻轻的摸了摸蝶恋花的头。“你真的让我很羡慕……即使母亲不在了，至少还有爹在宠爱……倾城又愿意这样帮你……”

蝶恋花抬着头看着秀秀，“哥哥没有亲人吗？”

秀秀苦笑了一下，“我没有见过我爹，我娘……”

秀秀的过去洛清尘多少也听冷萧寒提过，既然他不到十岁便流落街头，想来他的父母也早就过世。只是没想到，和他相依为命的却只有母亲。

蝶恋花凑到秀秀的身边，轻轻抹去秀秀脸上的眼泪，“哥哥，你不是还有洛师兄吗？他对你那么好！”

秀秀苦笑了一下，“是啊，他的确对我好……”

洛清尘看着秀秀的表情，那淡冷如水的模样似乎隐瞒了什么。洛清尘坐到秀秀身边，“小玉，你在生二师兄的气吗？”

秀秀抬头看着洛清尘，似笑非笑，“你……为何会这么认为……”

　　“他不仅要与小花结为道侣，还拿你做试验，让你受苦……”

　　秀秀摇头笑了笑，“倾城还是叫我秀秀吧，我怕回头在你爹面前，他会不高兴……我毕竟是侍宠……”

洛清尘笑了笑，“可是我也是侍宠啊，应该没什么吧？”

“那不一样……”秀秀的眼睛里似乎挂着一丝湿润的东西。

“你果然还在生二师兄的气。”洛清尘轻声安抚。“他以小花为道侣，也只是权宜之计，小花迟早要离开的……而且师兄真正喜欢的还是你，不是吗？你瞧，他为了你，可是一夜没睡呢！”说着他指了指洛凡澈的眼睛。

洛凡澈站在一边，用力的点着头，“是啊是啊！还是小师弟懂我！”

秀秀破涕为笑，“样子好像谁打你了似的。”

洛凡澈委屈的拉住秀秀的手，“可不就是你打我了，你把我的心都打碎了，你若不好，我怕也要自刎谢罪了。”

“不过，”秀秀又问，“那小花以后要怎样？”

蝶恋花抱住洛清尘的胳膊，“我当然是以洛师兄的道侣身份，跟你们一起回剑雨门啊。”他见秀秀脸色一滞，便又嘟着嘴，有些委屈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我会去找倾城哥哥。本来，我是想当倾城哥哥的道侣的，可惜他不要我……”

洛凡澈按着蝶恋花的头，“你就不怕我师兄把你丢出来？”

蝶恋花一脸无辜的疑惑道：“可是冷师兄为什么要丢我？”

　　洛清尘捏着蝶恋花的脸，“你呀，少装傻，难道还不清楚……”

　　洛凡澈看着蝶恋花的脸被洛清尘捏得有些变形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

　　蝶恋花一边揉着自己的腮帮子，一边委屈地对洛清尘道：“倾城哥哥，你要是给我捏坏了，我可没有本事长回去了……”

　　听着蝶恋花说这话，秀秀也忍不住挡嘴偷笑着。

　　“哥哥，你可真好看。”蝶恋花看着秀秀道。

　　洛凡澈一扬眉，“小花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回头我可得给你找身女装，让你穿穿看，你和小梅到底是谁的女装更好看。”

　　“女装？”蝶恋花不解道。

　　“你不知道啊。”洛凡澈一脸坏笑，“你倾城哥哥为何要叫倾城？他穿起女装来，可是绝色倾城啊。可以迷倒天下所有的男人！”

　　蝶恋花似乎被洛凡澈勾起了八求卦之魂一般，兴奋地追问：“真的？真的？他有多好看？像天仙姐姐吗？我会不会也被他迷倒，真的好想看他穿女装的样子啊。”

　　看着小花一脸花痴的模样，洛清尘真是又气又笑。“不许笑，再笑，我现在就让你灰飞烟灭！”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洛凡澈打开门，冷萧寒带着蝶歌行走了进来。

“蝶谷主……”众人施礼。

“爹……”蝶恋花垂头不去看蝶歌行。

　　蝶歌行却走到蝶恋花的身边，在他的头上抚了抚。“过去的这些年里，花儿从来没有像和你们在一起时这么开心，即使你们谈论的是他的生死……”

“死去并不可怕。难过只是因为至亲之人的不舍罢了。”洛清尘摸着蝶恋花的头，悠悠道，“而活着才更艰辛，更痛苦。我们因为自己的不舍，让强行让一个人活着，也许对他来说并不见得就是好事。因为他可能要经历更多的困苦。因为生活没有人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人生八苦——生之苦、死之苦、病之苦、死之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及五取蕴苦。而生之苦之所以可以放在第一位，想来人活着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太多的事要面对，有太多的波折要经历。无论人生以怎样的姿态活着，都不容易。

　　洛清尘想起当年韩斌为了他违背自己的职责将他在这个世界以这个身份复活。也许，韩斌当年根本就没有想过，他在这里会不会活的更开心。

冷萧寒专注的看着洛清尘，他是这么多人中唯一理解并了解洛清尘过去的人，也只有他知道，洛清尘说的并不是蝶恋花，而是他自己。他走到洛清尘的身边，轻轻的揽住洛清尘的肩膀。“蝶谷主，清尘话已至此，您现在到底怎么想的？”

蝶歌行看着蝶恋花，身子晃了晃，踉跄着走到蝶恋花的身边，“花儿……爹让你……受苦了……”

蝶恋花的抱住蝶歌行，“爹，谢谢你……是儿子不孝……”

洛清尘和洛凡澈搬来凳子，给众人坐下。凳子并不多，不够这么多人就座。洛凡澈坐到床边，拉着秀秀的手。洛清尘怔忪了一下，却被冷萧寒一把拉了过去，坐到了他的腿上。“哥哥……蝶谷主在呢！”洛清尘有些埋怨道。

蝶歌行却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只是一直看着蝶恋花。

“那么，”冷萧寒道，“蝶谷主这蛊尸之术，是从何处得来的？”

　　“这蛊尸之术本是万蜂谷不传的禁术……”蝶歌行沉沉道。“五年前……就是花儿那次意外离世，我将自己困在琅嬛阁，无意中发现了这本书……”蝶歌行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

冷萧寒接过书，“我可以看吗？”

蝶歌行点了点头，“无妨！这个术没有万蜂谷的毒蛊术做支撑，即使外人学去，也无法施展。”

冷萧寒随意翻了翻，似乎看不懂。蝶恋花亦凑过去，“我看看。”他接过书翻看了起来。

洛清尘觉得奇怪，这么重要的东西，蝶歌行为何要随身带着。“谷主，这东西，你就这么随身带着，不太好吧……”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蝶歌行解释道，“可是不知为何，无论我放在哪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