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毕竟,旁人正正经经的坐着,他是直接倒躺着不说,还特作死的翘着二郎腿,生怕不坠马。
此番围猎,马匹皆是精挑细选出来,跑得又快又稳,耐不住山路崎岖,就是端坐着也少不得颠簸,连城这一摇三晃的,搁旁人早头晕眼花,他却倒是悠哉,见四下无旁人,顺路还折了一朵又一朵的牡丹花,沿路数花瓣扔着玩。
这一路,嬴苏是一直跟着的,始终与他保持五步距离,碧眸沉色,面无表情。
唉,也怪他,当初就不该将人写个高冷无情。等等,是啊,高冷无情,现在怎么整个一欲求不满被提前阉割的老太监一样,阴测测的,又吓人。
嬴苏不应,连城起身,拿着牡丹花盘膝坐着,往后看着,摸了摸下颚,“你是不是……”
突然就冷了神情,牡丹花一扔,眼神突然一厉,慢条斯理的整理起衣袖来,“我告诉你,别心存妄想,别居心叵测,否则……看到没有,”扬了扬手,“你这样的小娃娃,你大爷一拳一个。”
三妻四妾,美人成群,男人嘛,只要有了条件也得那德行,连城是再清楚不过。
身为一个正常男人,终极梦想。
但是,要他未来姐夫这样,他就要杀人了。
嬴苏冷眼,连城威胁道,“别对我姐痴心妄想。老子不要你当姐夫。呸!”
嬴苏:“……”
“你多想了。”
连城却不信,“那你别跟着我。”
嬴苏道:“大道。”
连城想了想,觉得也是,他也不能太霸道不是,这大道朝天,又不是他家门口,转而问道:“那你去哪?”
嬴苏:“救命之恩,于情于理,理应拜谢。”
桃花坞的事情太过突然,之后,嬴苏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便随玄灵子去了归雪楼。
连城:“……”
合着还是要去他家。
他就知道,这破小孩儿对她姐心怀不轨。
连城,“你大爷的,老子要打人了,你当老子说话放屁。”
“言辞粗鄙。”
“老子还就言辞粗鄙了,有本事你别听。”
“胡搅蛮缠。”
“胡搅蛮缠,”连城不可置信,指了指自己,“从来都只有别人对老子胡搅蛮缠的份。”
赢苏直直看向他,道,“行事作风招蜂引蝶,不知检点,并非值得炫耀的事情。”
“干卿何事?”再说了,什么叫不知捡点,他怎么就不知检点了,不是,“我干嘛要检点。”
嬴苏淡然的看了一眼,此后缄默,任凭连城语出如何,皆一语不发。
一出玉阴山,连城话不多说,摘了缚灵镯,弃马就走,一路到青石巷,入门前特意看了一眼,方安心进去。
推开门,就将将臣站在中央,抱着青霜剑,一脸欲言又止神情,随即转身,看得连城莫名其妙。
连城也没时间理会,到了后院。
和往常一样,容乐坐在檐下。不一样的是,她只是端正的坐着,连城回来,也不若往常一般敏锐的觉察到。
显然,有心事。连城猜想,应该和他在玉阴山的事情有关。
连城走进,“阿姐,我……”
“莲,先听我说。”容乐出声打断难得的严肃。
“哦。”连城应声。
记忆里,这还是容乐第一次对他说话加重了语气。就在这片刻,容乐抬眸看向连城,轻然微笑,“先坐下吧。”
她的对面放着凳子,连城依言坐下。
容乐道,“我现在说两件事情,你只要听着就好,明白吗?”
罕见的严肃。连城乖乖点头,笑道,“明白。”
容乐道:“其一,我和阿娘商量过了,去九重城。待会儿便动身。其二,宁绪来过了,我与他解除了婚约,你不得生事。”
连城,“凭什么?那……”
容乐看了他一眼,连城到嘴边的几个字戛然而止,只道,“他有什么……因为我?”
连城恍然。
容乐道:“我说了,只是告诉你,你只要接受这个事实就好。姑苏来了,在你屋子,去吧。”
“阿姐,我知道了。”连城扯出一抹笑,起身往自己的屋子走去。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先给了自己一巴掌,随即,在姑苏无妄的和将臣同样的目光下关上门,转身,背靠着门,看向姑苏无妄,眸光凌厉,“人呢?”
姑苏无妄早就等着这句话,当即道,“方走一刻钟,现在追来得及。”
视线相接,已是不言而喻,言蹊站在一旁,若有所思。
连城,姑苏无妄往窗边走去,气势汹汹的打开窗户,却见窗外……
连城姑苏无妄齐齐退后一步。
连城,“阿姐。”
姑苏无妄,“容姐姐。”
容乐,“出来。”
这一出去,二人被容乐训斥小半个时辰,轻声细语,说的人无法反驳。最终,连城和姑苏无妄在姚星竹的一句出发下得以解脱出来。
姑苏无妄与言蹊留了下来,看看情况。那些个姑娘也不能说不管就不管,一人拿着一个玄光镜,以此交流。
交代完事情,连城率先出门,门一开,就傻眼了。
十一二岁的少年,身着白衣,手持长剑,一双碧眸涔涔,灵秀非凡,安静的站在门口,冰雕玉琢的。
……
“师傅让我与你一道回归雪楼。”
“所以,这就是你跟着来的理由。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想相信。
话也没说完,连城又给趴了下去,晕得昏天黑地,奄奄一息。
如今的南朝,大面积已被结界全然覆盖,动用术法便能被窥得行踪,连城只得以常法往九重城去。
从锦城一路北,到河岸乘船,这是去九重城最快的路径。
好死不死,连大爷头回坐船,竟发现自己晕船。从上船到现在连着一个时辰,就没离开船头一步。
这条船是往孤华台运送槐花的,船头搁着好些竹筐,连城一手陷在竹筐白槐里一手掉在船头,若非赢苏在后头提着衣领,他整个人都得翻河里去。
容乐和姚星竹守了他半个时辰,见他这一路上还有力气冲着赢苏吼,便回了船舱。本是让赢苏也进去的,谁料想,连城抓着赢苏不放,就是不让他进去。赢苏也是好脾气,当真是留了下来。
白槐的香气清淡,连城缓了许久才回过一口来。长呼一口气,说话的力气再没了,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勒得慌。这破小孩儿是要谋杀的吧!
赢苏默默不语,睫羽低敛。在连城身边蹲下,扣在衣襟上的手仿佛藕断丝连般的,一点接一点松开。
忽然,身边的人动了一下,赢苏吓得后退一步,坐在船台上,背靠槐筐。
眼前的人强撑起一口气将脑袋搁在船上,有气无力的掀开眼皮似是看了他一眼,动了动手指,合上了眸子。
密卷的长睫倾覆,剪影落在白皙的皮肤上,随着微风时不时的轻颤,宛若游离的蝴蝶,将息未息。映衬满色红莲,绝艳风华。
这个人呐!
风送清槐,水平风静。
亦不知过了多久,身旁的人终于有了动作,伸出了手……
作者有话要说:
莲莲:emmmm……
隔壁海棠:你会掉收!
咸鱼:突然失去梦想!
啊!
天苍苍,野茫茫,点个收藏给发糖
算了
第34章 一剑西来,寒霜九州
九重城,镜湖八百里。
夕阳连积水,边色满净空,横烟长河,江色疏帘叶舟里。
将夜,街面上的行人越渐越少。码头边,不断有人从石拱桥上下来,皆忍不住往石阶上看去。
那是一个女子,年岁不大,貌美绝俗,仙姿国色。一身轻纱白衣烟紫长裙,坐在石阶上,膝上放着两封酒坛,双手托腮,望着来往船只,引得行人频频驻足。
一连三个时辰,雪蜻蜓一直坐在这。
等得不耐烦,又不愿走,不足从何处找来的一把石子放在身边,气闷时往水里扔一颗,随之骂一句:“姑苏你这骗子,大骗子。”
不是说连城要来的,等到现在影儿都没有。
从最初的恼怒气氛到如今的唉声叹气,雪蜻蜓看着船只往来,往身边的看了一眼,抓起石子,自暴自弃,一边扔石头,一边絮絮念,“来,不来,来……”
又是小半个时辰,忽而,眼前一亮,“来了。”
说罢,雪蜻蜓扔掉手中的石头,拍了拍手,又往裙子上抹了两下,摸了摸头上的发髻,拿着酒坛,复而提裙起身,指上绕着一缕长发,努力做出个温柔贤淑的模样。
她本就不是娴静女子,此刻满怀期许,少见的腼腆羞涩。
另一边,连城迷迷糊糊的听到船家说什么停船靠岸,如释重负,回光返照般的有了些力气,半睁开了眼,见船即将靠岸,摇了摇昏沉沉的脑袋,直接爬起来就要往岸上走。
他手长腿长,一步迈得极远,眼前朦胧一片,方一步踏上岸,忽然,一道身影叫着‘连语佛’朝他扑了过来,撞得眼冒金星,身形后倾。本能的,一手伸手抱住了来人的腰,一手敏捷的抓住连绑着两个酒坛的红绳。
这一撞,心口发疼,连城差点就没稳住。
感受到腰间的温度,雪蜻蜓一愣,随后一喜,也不管什么光天化日,世风如何,双手挽着连城脖颈,整个人挂在他身上,道,“连语佛,我给你带了孤华台的醉花阴,五十年,刚挖出来的。”
船板撞击在石上发出哐当一声,连城一个踉跄,瞬间清醒。
亏得他懒归懒,武学基础还是扎实,要普通人,早去河里喂鱼去了。
“小姑奶奶,我早晚要被你害死。”
一边说,一边走上岸。迅速将雪蜻蜓放下,顷刻离她三步远。
“我才不舍得呢。”一笑,两靥生花。
归雪楼七师姐,倾国倾城,又有三千界第一美人之称,追求者众,奈何,佳人如花,为人眼瞎,情有独钟,只见连城。
嬴苏冷眼瞧着,平静的站了起来。
也在此时,容乐抱着大橘率先走出,一手掀开船帘。雪蜻蜓见此,冲着连城一笑,转而走向船上,“伯母,容姐姐。”
很是熟稔。
姚星竹与容乐见雪蜻蜓不过数面,印象却是极为深刻。雪蜻蜓姓子活泼,能说会道,姚星竹和容乐都是极喜欢她的。
连城无语望天,提着酒往后背一搭。
这小姑奶奶麻烦精来做什么?不必多想,自然和姑苏无妄那黑嫖客脱不了干系。
得了,先收拾东西。
一口闷气,发泄不得,一直到客栈,连城才稍好些。
九重城是水乡,原也算得富。
自古有道,水乡出美人,自燕山君登基,水乡但凡有些姿色的姑娘都被送去锦城,闹得人心惶惶,人人一片愁云惨淡。
入夜,姚星竹和容乐已经睡下,连城正拿着玄光镜准备和姑苏无妄联系,了解锦城现在情况。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雪蜻蜓,“连城,开门。”
连城擦了擦镜子,头也不回,“睡了。”
“不出来我踹门了。”不出所料,是雪蜻蜓的声音。
“三更半夜,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的。”
雪蜻蜓理直气壮,“没念书,不识字。”
“我说的人话,姑奶奶。”
屋外短暂的沉默,随即,“连语佛你开不开,不开门我踹了啊!到时候你自己给钱。”
“怕了你了。”
鉴于小姑奶奶的前科犹然,连城拿着玄光镜将门开了一条缝,尚未开口,雪蜻蜓直接溜了进来。
连城,“你能不能有个女孩儿样子。”
“时清漪就很有女孩儿样,你不是不喜欢吗,我觉着你就喜欢我这样的,娇俏可爱又善解人意,当然,最重要的是,我漂亮。”
小姑奶奶金枝玉叶,打小娇生惯养,说一不二,娇纵跋扈。对什么男女大防向来只是听听。
不过,小姑奶奶这句话说的很对,连城还就喜欢这样的小姑奶奶,刁蛮是刁蛮,但待人一心一意,心地善良,有时候还傻得令人发笑,贵在‘真’字。
虽然,读者大多还是喜欢时清漪那一款的。
“噫,”突然,雪蜻蜓道,“他为什么在这里。”
正说得起劲,一到内室,雪蜻蜓就看到端坐在桌前的赢苏,手中拿着一本书,垂眸看着。
连城:刁蛮无礼,爱得罪人。
也不怪他亲儿子对她各种看不上眼。
将门大开着,连城转身,双手一摊,拿着玄光镜往里走,就在内室门口站着,也不进去,道,“没钱啊。”
雪蜻蜓左瞧又看,道,“那你和他睡一张床。”
赢苏一语不发,拿着书往外走,在屋外的靠窗的桌子上坐下。
连城看了他一眼,转向雪蜻蜓,道,“不然呢?他睡地上?小孩子家的,太狠了你。”
她又哪里是这个意思。雪蜻蜓怀疑,看向连城,“不应该是你睡地上。”
连城,“有床不睡,有哪个返祖归真的傻逼想去睡地板,猫病还是蛇精病。所以,你来找我就为说这个。”
雪蜻蜓看了一眼外边,道,“我们出去说。”
“出去什么!”连城道,“同门师兄弟,太伤感情了。”小姑奶奶,未来夫君不能得罪,否则正宫地位不保。
雪蜻蜓直言,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和他又不熟,知人知面不知心,饶青那变态算一个,你总是这样,别人对你,诶,算了……还有,时清漪也算。”
“同在一个屋檐下,又是一丘之貉,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