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拒绝。
于是他笑着说：“好啊。”
从机场回来的路上，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里都是汗。小心翼翼地问他：“要不要一起吃个早饭？”
沈昊点了头，他突然觉得很高兴。
前些天他为了一个投标几乎没怎么睡觉，今天是他的生日，原本是打算给自己放天假好好休息一下。可沈昊一句话，他就跟着去了。
几杯酒下去，胃难受得很，他无声地往包厢外的洗手间走去。趴在马桶上干呕了半天，靠在隔间的门板上让自己好过点。
“有没有觉得今天沈昊和宣清两个人之间…”门外有人说话。
“你也觉着了？不过宣清对沈昊那点心思，谁不知道呢。”
“他也真是…呵呵。”
“沈昊一个人回国，说不定那边真掰了。但这么多年了，沈昊能这么快就找一个？”
“我一直觉着宣清长得挺像。”
“像什么？”
“你说呢？说不定，沈大少想换个方式解相思呢哈哈。”
“也是，毕竟上赶着的。”
最后两个人笑作一团，声音渐远。
宣清覆在胃上的手紧了又紧，然后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等散了场，面对有几分醉意的沈昊，还是问了出口：“我有哪点让你另眼相看的吗？”
沈昊眯着眼睛看着他，半晌，说：“你们很像。”
宣清连苦笑自己都做不出来了，“我明白了。”
一早就该想到，不是吗？
为什么要问呢？
这张脸，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第六十九章 番外前世那些事（二）
故事发生在俩人在一起一年多之后。
“沈昊，晚上想吃什么？”电话接通了，宣清一边换鞋一边说。
“你已经下班了？”
“今天没什么事。”
“我这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大概会晚点回去。”沈昊示意助理先出去。
“这样啊。”他提起地上大大的购物袋往厨房走，“没关系，你先忙你的。”
“好。”沈昊想了想，“你胃不好，到点就先吃，别等我。”
“我知道。”
沈昊说的大概，就是会。
挂了电话，看着放在台面上的一堆食材，宣清叹口气，“还说我下厨给你过生日呢。”
把买回来的东西一股脑地塞进冰箱。
不是没想过自己提着保温桶去公司看看他，可到底怕传出流言蜚语对他影响不好。
兜里手机响了，是他的助理打来的。“老大，你怎么走了？！”
努力把自己的失落藏好，“因为我是boss啊，不用下班打卡。”
“可你知道你今天还有多少事情没处理吗？！”
“我知道。”宣清走进书房开了电脑，“你先把能传电子档的资料都发我邮箱吧。其他的我明天去公司处理。”
怕自己回了公司加班，沈昊回来家里连盏灯都没有。
沈氏大楼里的灯陆陆续续灭了，最后就剩下最高层还有一两个房间亮着。
过了许久，沈昊站起身走到落地窗边看着城市的夜景。刚接任不久，事情总是多。
捏了捏鼻骨，想起下午接到那个人的电话。
很久没有联系，倒是还记得今天是他的生日。
只不过下一句，就是希望自己能帮忙。
对他来说真是小事，一个电话就能解决。
可为什么总在这种时候才想到他呢？
从前觉得这是一种被需要的表现。如今想来，倒觉得有几分可笑。
沈昊想到了宣清。
哪怕是交往了一年多，他也从没开过口要自己为他做什么。
他很优秀。无论是在事业，还是生活上，总是一个人就搞定了。
突然很想知道，他到底，需要自己什么呢？
重新坐回办公桌前。批了这个项目，今天就可以休息了。
和宣清一起过生日吧。
沈昊进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书房里依稀有光，他走到门口，看见背对自己正在认认真真看资料宣清。
沈昊皱起眉，“吃晚饭了吗？”
宣清闻声转过头，带着点兴奋，“回来了？”看了看时间，“比我预想得早多了。”
“晚上吃的什么？”沈昊又问了一遍。
宣清从他身边走过，“你吃了吗？”沈昊摇头。他往厨房走，“冰箱里东西挺多，你看看想吃什么，我来做。”
沈昊没回答。
宣清停下脚步转回身看着他，歪了歪头。
沈昊叹口气，“都说了别等我。”
“下次改。”他笑着说。
时间太晚，沈昊说煮碗面条就行。
等端出来，才发现碗里就一根面条，很长很长，盘踞成一碗，配着青菜和汤汁。
“时间仓促了点，擀得不太匀。”宣清说,“但我奶奶说，这样的才是长寿面。”
沈昊看着站在餐桌旁的宣清，脸上还蹭着面粉。
几年前李铭宇曾经问他，“宣清很好,你为什么不要呢？”
根本没有考虑这个问题，直接摇了头。
那时候他一心扑在别人身上，哪里想过注意宣清哪点好。
他承认，最初和宣清在一起的原因是因为他那张脸。
可他没想过，有一天那个人回来，就把宣清甩了。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知道，哪种感觉才是爱了。
他爱谁，还重要吗？
“沈昊？”
听到宣清喊他，他才回过神。
“面快粘了。”
他夹起面，“这个是要一根吃完不咬断吗？”
“对啊，”宣清吃着自己碗里的，“那样才能长寿哦。”
“那你怎么咬断了？”
“没关系，不是我过生。”宣清笑着补充，“我就是懒得把我这份切短而已。”
沈昊点头。
如果能长寿，那漫长余生，该何去何从？
第七十章 番外前世那些事（三）
宣清收到一条来自李铭宇的彩信。
昏暗的酒吧包厢,一帮不可一世的二世祖。
那么些人影中，他还是一眼看到了沈昊的身影。
倚靠在角落的沙发上，旁边是他痴心了多年的人。
他回来了，和沈昊一起出现在朋友的聚会上。
这两年宣清总在想，什么时候那个人会回来，然后把沈昊从他身边要回去。
不，大概不能称为要回去。因为沈昊，可能从没真的来过。
这么一想，好像这两年都是自己投机偷来的。
宣清自嘲道。
他捂了那颗心两年，还是没能把它捂化。
现在，该来的还是要来了吗？
他看着彩信上附带的文字，“值得吗？”
是啊，值得吗？
六年的等待，两年的陪伴，一场八年的独角戏。
抗日战争都取得胜利了。
可他呢？
还在一片暗夜中奔跑。
他的朋友觉得他固执，沈昊的朋友觉得他傻。
所有人都认为他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
包括他自己。
但他早已不知道如何停下了。
宣清扣上了笔记本，工作总是做不完的。
他环顾了一圈自己的办公室。整洁、干净，一切都摆放得井然有序。
其实原来不是这样的。
这里也曾经，满桌的文件资料，茶几上都是图稿，窗边的植物被他的咖啡浇得枯黄。
只不过是沈昊偶然来过一次，进屋时皱了皱眉。
他其实不知道沈昊究竟是不是因为这里太乱而皱眉，却再也没让这间屋子凌乱过。
他一路小心翼翼，可最终好像都是徒劳。
到地下室取车，挂档的时候看见副驾上放着的胃药。
是沈昊早上留给他的。
他能记得为了沈昊上周划的口子带着创可贴，却总记不得给自己备药。
宣清望着药笑了笑，自己真是容易被收买。
所以，值得啊。
他想。
而与此同时，沈昊其实也不好过。
和这个人一起出现在这里是个意外。
答应了朋友来参加聚会，却没想到晚上他临时约自己见面。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要拒绝的。
可他不太懂怎么拒绝这个人。这么多年，在他这里，自己总是习惯姓地让步。
他也有种感觉，和这个人单独见面，似乎是不恰当的事。
最终他说，聚会一起来吧。
李铭宇见面愣了几秒，然后开口就问他，“宣清怎么办？”
他一开始不明白，宣清在加班，什么怎么办。
可现在，看着朋友们眼神里的调侃，他好像懂了。
他看向旁边的人。
已经许久未仔细观察过这个人的模样。
灯色昏暗,看得并不真切。
可到底，是有哪里变了。
十年前，他自以为爱上这个人开始，就一直不管不顾地往前冲，没有想过会在哪里停止。
两年前，觉得太累了，所以放了手。可他不承认，是停止爱这个人了。
他爱他，这个命题好像成了真理，任由它待在显眼的地方，影响着自己的意识。
习惯了这个定义，就没去质疑过它本身是否正确，或者是否依旧存在。
“在想什么呢？”那人开了口。
“没什么。”沈昊摇摇头，“好久不见了。”
“是啊。”递过一只酒杯，“现在我回来了。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见面吗？”
沈昊迟疑了。
不应该吗？应该吗？
“你还好吗？”那人握住了他的手。
一瞬间他想到的人是宣清。
沈昊皱了眉，这算什么呢？
他，宣清，自己，好像陷在了一团沼泽里。
借着拿酒杯把手抽了出来，“我挺好。”
下一句该是问问他怎么样了，可沈昊突然有些问不出口。
宣清把车停在了那家酒吧门口。
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包烟，人靠在马路对面的路灯下。
他这样算什么？捉女干吗？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差点被烟呛着。
他有这个资格吗？
烟圈在灯光下晕开，最终消散在冬夜的雾里。
到底没抽完一支。
自从知道沈昊不喜烟味，他就再未抽过。
不知道站了多久，四肢有些麻木。
一行人从里面出来，站在门口道别。
他听到有人大舌头喊着：“沈昊你下次准备带哪个啊哈哈！”
他看到那个和他几分相似的人站在沈昊身边笑着。
突然那群人默了声，不知是谁注意到他，所有人朝他看过来。
沈昊迈开脚步走过来，那个人也跟了过来。
“怎么在这儿？”沈昊皱着眉问。
“我说碰巧你信吗？”反正，这种关系，大概就要到尽头了吧。
那个人冲他笑笑，又凑到沈昊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转身就离开。
沈昊愣了几秒，提步向那个人走去。
“沈昊，”宣清跟着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了马路上。
鼓起勇气拽住他的手腕，“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等一下。”沈昊头也不回地拂开了他的手，有些急迫地朝那个人追去。
宣清愣了。
他还需要问吗？
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刚才的动作上，他还拿什么来问呢。
沈昊此刻脑海里都是刚才那个人说的话，“其实，你根本不知道你爱谁。”
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大概也是他最近感到迷惑的源头。
他想有人能替他解开。
刚走出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大喊，“宣清！”
第七十一章 番外前世那些事（四）
闻声沈昊下意识地回了头。
紧接着，划破深夜的刹车声，路人刺耳的尖叫声，以及，重重碰撞的闷声。
他看到了什么？
刚才那个，是宣清吗？
心里有个声音叫嚣着让他过去，可他几乎不能动。
人群迅速围了过去，他明明只隔了几米的距离，却觉得好远。
“宣清！”猛地清醒，向人群中央跑去。
用力地拨开了围观的群众，还差一步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抖。
入目是血。
李铭宇拦住了他想抱住宣清的动作，“先别动，避免二次伤害。我已经叫救护车了。”
他只能守在旁边看着。
开始落雪了。
他觉得这样宣清会很冷。蹲下身用手轻轻抹去落在宣清脸上的雪，也蹭花了脸上的血。
声音哽咽，“为什么车还没到！”
沈昊多希望这是一场荒诞的梦。
一路呼啸而来的急救车，行动匆匆的医护人员，越下越大的雪。
抢救室的灯灭了。
他看着其他人簇拥而上问医生怎么样了，可自己不敢动。
是不是不问，就没有结果。
如果可以,他宁愿一直等待下去。
但医生终究什么话都没说，叹息着摇摇头。
护士跟在身后道歉，“抱歉，我们尽力了。但是…”
见惯了生离死别的人，连通知都是麻木的。
沈昊的奢望碎了。
终究，一切都是现实。
三年后。
“沈总是青年才俊，能和沈氏合作真是我司的荣幸。”有地中海的中年老板弯着腰和沈昊握手，压得啤酒肚更加突出。
“黄总客气。”沈昊抽回了手，示意助理张扬收拾好合同，起身准备离开。
“沈总请留步，”黄老板唤住他，“正好今天是腊八节，在下做东，沈总一起吃顿饭如何？“
沈昊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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