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究竟为什么心慌，他说不清楚。
为了不让沈昊跟着烦，他顺势问：“咱这么做，叔叔知道了会同意吗？”
伸手把人揽在怀里，“既然已经交给我了，就是我说了算。”
“我爸会理解的。”
宣清点点头，他相信沈昊能处理得很好。
可总觉得，好像忽略了什么事情。
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还是一脸担忧，沈昊直接吻了上去。
宣清在换气的间隙终于下了决定，管它什么事，魔来斩魔。
第二天早上，沈昊先起床进浴室洗漱。
宣清在床上努力睁开了一只眼睛迷迷糊糊地伸手往床头柜摸手表。
摸了半天只摸到了手机，反正都能看时间，他闭着眼睛按下了开机键。
手机还握在手里，人又差点睡着，然后手心里一阵震动。
他抱怨地想是谁大清早就发短信。
好不容易又睁开了眼睛，是个陌生的号码。
下意识地准备点开阅读，才注意到这是沈昊的手机。
伸长脖子朝床头柜看了看，果然另一个一样款式不同颜色的手机静静躺在那里。
闭上眼睛把脑袋砸在了枕头上，“沈昊，有你的短信，”他哑着嗓子朝浴室喊，“我又把咱俩手机弄混了。”
正在刮胡子的沈昊忍不住轻笑，差点刮伤了脸。
“没事儿，顺便帮我看下谁发的。”
好不容易再次挣扎着给眼睛开了条缝，发现刚才短信已经被自己点开了。
他瞥了一眼内容。
然后，睡意全无。
“我睁不开眼睛，”重新闭上眼睛对沈昊喊道，“帮你按下阅读键了，自己出来看吧。”
沈昊从浴室探出半个身子，看见宣清闭着眼睛似乎又睡着了，手握着手机垂在床边。
他调侃道：“本周第三天第一次起床失败，建议五分钟后重起。”
然后转回身继续刮胡子。
如果他走近看的话，会发现宣清的眼睫毛颤抖得厉害。
此时紧闭着双眼的宣清，似乎终于知道自己昨晚为什么心慌了。
短信的内容就短短两句：“我回来了，下午到A市。方便见个面吗？”
时间是晚上十二点过，那时候他和沈昊为了不被打扰都关了机。
落款是，肖燃。
为什么，会这么早就回来？
明明，距离上辈子他回来的时间点还有一年多。
原本被丢在了角落里的担心一瞬间全回到了主心房。
被子里的手紧捏成拳头。
呵，昨晚不是还说魔来斩魔吗。
这次，还是自己输吗？
沈昊从浴室出来，拿过宣清手里的手机，也没着急看又随手放在了床头。
他拍了下宣清，带着笑意说：“每天让你睁眼比让小呆开口说话还难。”
宣清努力克制好自己的情绪，一下睁开了眼睛说，“我才不是那只笨鹦鹉呢！”
“是，你比它聪明多了。”帮他拿过居家服，“下次去爷爷那儿，我们狠狠嘲笑它。”
宣清看着怀里的居家服，低着头问：“下次是什么时候？”
沈昊看了看宣清，总觉得他哪里不太对。
“你想什么时候去都可以啊。”起身把远处的拖鞋给他捡回床边，“上次你加班我一个人回去的，爷爷还埋怨我没把你一起带回去。”
看着还在发呆的宣清，“怎么了？还没醒？”俯身亲了亲他，“必须起来了，你上午还有会。”
一步步走进浴室把门反锁，宣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无论说再多，无论沈昊再如何表白，无论过去七个月里他们过得多幸福快乐。
在沈昊心里，自己究竟在什么位置上。大概这次，才是真正见分晓。
“沈昊，”他漱掉口中的泡沫，“今天晚上我有应酬，在外面吃。大概要晚点才能回来。”
如果你真的要去见他的话，这样是不是大家都比较方便。
沈昊正好看到手机里的短信。
听到宣清的话，突然改变了主意。
“别空腹喝酒。”
“好。”
第五十五章 餐厅（一）
宣清一整天工作都心不在焉，开会时被助理提醒了几次才知道讲到哪里了。
拿着手机把屏幕按亮了，又看着它灭掉。
问不问，该不该装作不知道。
纠结烦躁又忐忑，趴在办公桌上拿脑袋点着桌面。
“老大，”孟泽进来给他送文件，“你今天怎么了？”
挥挥手表示自己没事，“东西放下，你先出去吧。”
孟泽点头，转身往外走，“哦对了，张主任要我转告，他已经把投标文件送过去了。”
宣清抬起头，“什么投标？”
“就是明天下午西郊那块地。”
“我知道了。”
那块地上辈子他也竞标了，可惜最后被沈氏拿走了。
重来一次虽然记得标底，但又不想作弊和沈昊争。所以他只是走个形式，根本没指望能拿到。
沈氏，沈昊。
他叹气，开始对着文件发呆。
下午五点过，沈昊打来了电话：“还没下班吗？”
“快了。”宣清突然很紧张。
“早上不是说有应酬吗？是在哪里？”
“啊？”他愣了下，结结巴巴地说：“还，还没定，在等对方回话。”
沈昊好像轻笑了一声，“这样啊。”
他站在落地窗边，沈氏的顶层，视野极好。
“我今晚也临时有事，在鹿角餐厅。”
“是吗？”宣清觉得一下子手脚发凉，“什么事啊？”
“一点小事而已。”
“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去，”他看了眼桌上的文件袋，“如果你先回去了，喝了酒的话，记得自己弄点蜂蜜水喝。”
“知道了。”他紧紧捏着手机，还是犹豫着开了口，“你能不能，早点回来？”
“我尽量。”
电话挂断，沈昊勾起嘴角。
而宣清，心慌终于转为失落。
不是说老死不愿再见的吗？不是说不会回头的吗？
为什么他一招呼，你就去了呢？
虽然暗示了自己一整天要相信沈昊相信自己，不断地说这辈子一切都不同了。
可好像，这个电话把还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那么点信心全赶走了。
虽然时间地点不同，可似乎是历史的重演。
闷坐在椅子上许久，宣清终于站起身。
一定要去看看，是不是努力了这么多，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如果真是这样，他或许没有力气再来第三次了。
沈昊刚进餐厅，就看到肖燃朝他挥手。
“给你发了短信一直没回，我以为你还在生我气呢。”
招呼沈昊坐下，“为什么选在这里？只有卡座，连小包厢都没有。”
沈昊侧头望着外面，没有回答他。
肖燃给他倒上茶，看他不语，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沈昊摇摇头。
肖燃心里暗笑，果然，想让这个人重回自己身边不会太难。
“我想好了，这次回来，就不再走了。”
他伸手去抓沈昊的手，见他没有抗拒，笑着说：“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和任何人不清不楚了。”
“其实我心里只有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宣清刚在旁边的卡座背对着沈昊悄悄坐下，就听见肖燃这么说道。
双手握成拳，把裤子都捏皱了。
“先生，”服务台递上菜谱，“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他随意翻了翻，根本没看清楚，胡乱指了几张图，放低声音，“就这些。”
“好的，请稍等。”
这边，沈昊突然笑了一声。
然后招来服务生，轻声对她吩咐了几句。
肖燃以为自己这么轻易就搞定了，眼睛发亮地看着他。
把手从肖燃手里抽出来，用旁边那副餐具的茶杯给自己倒了茶。
喝了一口，才慢条斯理地问他：“讲完了？”
没等肖燃答复，他晃了晃茶杯，接着开口：“究竟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话一出，一旁偷听的宣清愣了。
肖燃的脸，刷一下白了。
半晌，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什么意思？”
“原本我是没打算来见你的，只不过，”沈昊停顿了一秒，“总之，我今天来，是为了把话说明白。而且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为什么？！”
肖燃着急想去握沈昊的手，却被避开了。
“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分手。”
“沈昊！”他着急喊了一声，然后放缓了语调，“我承认确实暧昧过了，惹你生气了。但我真的下定决心改了，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已经不生我气了吗？”
“我不生气，是因为你已经不值得我生气了。”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凭什么，要把情绪浪费在外人身上。”
“先生，您的茶…”过来上菜的服务员出声提醒宣清。
他猛然回神，才发现差点把茶倒在自己身上了。
“谢谢。”
肖燃却突然出声质问：“不就是有点暧昧吗！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就因为这点小事你非弄成这样吗？！”
沈昊看着他，冷笑着问：“只是暧昧吗？”
第五十六章 餐厅（二）
沈昊从外套内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的牛皮袋，放在了餐桌上。
肖燃奇怪地看他一眼，有些忐忑点取出了里面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他抬头问：“你调查我？”
“以前，我不愿意调查你。现在，”沈昊喝了口茶，“你还真瞧得起自己。”
肖燃拿起照片对着沈昊：“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些东西是哪来的？！”
宣清心里“咯噔”一下。
肖燃突然明白了，沈昊是真的不会再原谅他了。
没有几个人能接受这样的出轨，更何况是沈昊。
只不过，他也不想让别人好过。
他突然笑出了声，“我知道了，肯定是宣清做的手脚。”
“把这些东西给你看，除了他还有谁能得到好处？！”
“不就是为了把我扫除吗？”肖燃靠在背椅上，“他既然能做出这些，你以为，他就没点心机了？”
听到这话，宣清手一抖，杯子滑了下去。
“先生，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他站起身拿纸擦溅在衣服上的茶水。
肖燃闻声反射姓地看了一眼，“呵。”
“那边那位很眼熟啊。”他看着沈昊，“从前哪怕是我，也不能这样干涉你的隐私。想不到沈少如今倒变得大方了？”
他就不信，沈昊这种人，能允许恋人跟踪自己。
宣清的动作停住了。
他要怎么解释，碰巧？
沈昊扭头看了一眼，起身走了过去，肖燃端坐在座位上等着沈昊发飙。
“给了你一个家属贵宾席，你偏要坐在外场看戏。”一边说着，一边抽了张纸帮宣清擦了擦袖口，“只能明天送去干洗了。”
宣清抬头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我，那个…”
沈昊带着笑意看他：“怎么了？”
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宣清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还是老实坐在我旁边吃，免得把自己再磕了碰了。”
肖燃皱眉看着他们：“你们居然是一起来的？”
沈昊没回他。
肖燃看了一眼宣清，“既然人来了，有个见面礼，还是当面送比较好。”说着，也拿出一个袋子。
递到宣清面前，“礼尚往来。”
宣清伸手接过袋子，是他和刘梓露吃饭的时候被拍下的。
正好选了他帮刘梓露拍背的时刻。
“背着沈昊和别人约会，感觉怎么样？”
宣清盯着照片，比起里面的动作，他更加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和刘梓露认识的事情。
一旦说了，他找刘梓露给沈昊发那些照片的事也就曝光了。
肖燃有句话说对了，自己把那些照片发给沈昊，就是为了把他扫除。
这个方法不算光彩。事实上，自己确实达到了目的。
耍了心机的，也是自己。
他侧头看着沈昊，不知道如何开口。
“那丫头怎么总是这么毛躁，”沈昊看了一眼照片，“要是真和沈昱在一起了，以后可热闹了。”
宣清瞪大了眼睛看着沈昊。
正好服务生过来上菜，“这不是我们点的。”肖燃说。
服务员看了看宣清，“这是这位先生的。”
宣清看着端上来的菜，他刚才胡乱一点，刚好都点到自己喜欢的了？
沈昊开口说：“不知道你到底点了什么，我自作主张给你加的。”递过筷子给过他，“先吃点，错过饭点对胃不好。”
桌面下的右手握住宣清的左手，用力捏了捏。
宣清侧头看他，四目相对。
你该明白了，对吧？
沈昊转头对肖燃说：“你的照片，是沈昱黑别人电脑时无意间找到的，和宣清无关。”
点了点桌面上宣清和刘梓露的合照：“这个女人，是我麻烦宣清请她帮忙。”
“人无知可以，但话,千万不能乱说。明白吗？”
肖燃不甘心，死死盯着宣清，“你可别忘了，沈昊心心念念了八年的人是我。”
“我知道啊。”宣清点头。
直到一个小时之前，他还因此担心忐忑,可是现在，他笑着对肖燃说：“不过以后十年八十年，都是我。”
“聪明。”沈昊给他夹了个虾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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