酣战天明四
“这是哪啊?”风无痕抱紧了自己,警惕着从黑暗里破布而出的东西,四处都透着诡异,阴森森的一颗心卡在了嗓子眼。
“不过是衙门后门而已,你胆子这么小,怎么为你少爷冲锋陷阵。”晋千帆冲在最前方道。
“衙门?”风无痕把这里和白日里的衙门比了比,确实差不多,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要去查看死尸什么的。”
晋千帆闻此言,向风无痕瞥去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把他刚从嗓子眼降下去的心脏又猛地提了起来。
三人是从后墙翻进去的,然后直奔停尸房。
呵呵……
他还真是像极了某种黑乎乎的生物。
晋千帆解释道,“杀人案件,被害人的身体是第一证据,一般的直接证据都来源于尸体。”
风无痕还在纠结着要不要进门,那两人艺高人胆大,已经一具一具的找尸体了。
逐云意前面利索的掀尸布,晋千帆在后边拜一拜再把尸布给盖上。
“找到了!”
风无痕深呼了两口气,勇气战胜了懦弱,他迈出了第一步,然后走了进去。
晋千帆看见他,立刻向他招手,“阿痕,快来!”
风无痕脑门一顿不爽,阿痕,是什么鬼啊!
晋千帆看他不急不忙的还站在原地,直接把他拉过来,直接对上尸体的死不瞑目的眼睛。
“啊!”
逐云意理智的捂住风无痕的嘴巴,“别说话!把人引来怎么办!”
风无痕瑟瑟发抖,心里大吼,这关他什么事啊!为什么要把他也拉来啊!
晋千帆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阿痕……”晋千帆轻轻拍了拍风无痕的肩膀,“放轻松,你就想着这些人都在睡觉就好了。”
“……”风无痕向晋千帆飞向一个怨恨的眼神,你是成心的要把人逼疯吧!“我不叫阿痕!”
“你不是公子的跟班吗?你看阿豪,阿宁,阿音,都是阿开头的,我还以为你已经改名字了呢?”
“……”不改!绝对不能改。
晋千帆不再逗他,靠近了尸体仔细查看,风无痕看的寒毛炸起。
“有发现吗?”逐云意问。
“嗯”晋千帆点点头,举起一根银针扎进尸体身体,发现除了飞刀射中的地方有黑血凝固,腹部的银针也已变成黑色,“毒不只是下在暗器。”
“你是说,杀手发射暗器之前,黄锦川就死了。”
“你再看那镖的位置,皮肤并没有外翻,中暗器的时候他还没有死。而且......你看这伤口这么深,凶手肯定是个高手!”玩飞刀的高手,在晋千帆所知道的人中只有一个。这确实是故意的在针对狼蛛海!
“我的天啊!这人上辈子做什么孽了!又是巨毒又是暗器的,谁想让他死啊!”风无痕叹道。
晋千帆看着黄锦川平静的面容,沉声道“可能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或者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
逐云意抬头看向窗外,天空泛出了鱼肚白,白色的光向外延伸,一直照亮了深蓝的幽色。
晋千帆站起身,恭敬的把尸布轻轻盖过黄锦川的头顶。
三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猜想着对案子的看法。
逐云意道,“能不知不觉的给他下毒,这人应该是黄锦川身边的人。”
“不一定,凭黄锦川这样的姓子,肯定得罪了不少人,想不知不觉的投毒也不一定非是亲近的人,方法有千百种呢。”晋千帆道。
大街小巷上的小摊也开始了吆喝叫卖,晨曦的露水清香随着饭菜的香味一起飘进风无痕的鼻子里,风无痕的心乱了。
“少爷,您不饿吗?”
逐云意斜睨他一眼,朗声道,“不饿!”
晋千帆忍着笑,应和着,“对,对,对!不饿!”
“你们不饿,我饿啊!”风无痕嘀咕。
“什么?”
“我饿啦!”风无痕掷地有声。
逐云意大度的挥了挥手,“少爷允许你去吃饭。”
风无痕垂头丧气,“我哪有钱啊!”
晋千帆没忍住噗嗤的笑出来,“哈哈哈,你的钱全进他腰包了。”他抱着逐云意的脖子,拍了拍人家胸口。
逐云意微微别了别头,晋千帆还笑着,又往风无痕的心里洒了把盐,“你家少爷身上从不带钱,你求他还不如求我!”
“......”风无痕扭头便走。
晋千帆跟上去,举着风无痕的手挤眉弄眼悄悄道,“你有这个,哪里还需要钱啊!”
风无痕深深的看晋千帆一眼,朗声道“我已立志改过自新!你不要怂恿我做坏事,否则不要怪我大义灭亲。哼!”一甩袖子,甩开拉着他的手,高傲的向前走去。
逐云意走上前来说道,“少侠,你看风无痕此人如何?”
晋千帆淡淡道,“风无痕早有成名,虽外在名声不好,但所得钱财大多是救济穷人,也算得上是个半侠。”
“这些事不为人知,少侠对这些事却甚是熟悉,还不知少侠是哪门的英豪?”逐云意问道。
晋千帆快速思考,爽朗笑道,“算不得上是英豪,与盟主和青竹客相比,我们这些人与之相去甚远。”
“原来是竹叶山庄,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逐云意礼仪有加。
晋千帆道,“谬赞了,趁这时间我打算去问问黄锦川的下属,公子有何打算?”
逐云意笑道,“公子若不嫌弃带上我如何?”
晋千帆道,“怎会嫌弃!”说着就往前走去。
逐云意拉住他道,“我知公子破案心切,但也得先解决了口腹的问题吧!”同时看向身侧的大饭庄。
晋千帆转头去看,只见屋内人声鼎沸好不热闹,笑道“倒是我疏忽了。”继而和逐云意一起走了进去。
小二招呼着两人走上二楼,点了几盘招牌菜,要了壶酒。
晋千帆倒了杯酒举起来道,“公子助我良多,千帆敬公子一杯。”
逐云意慌忙举杯道,“少侠真是折煞我了,当日冰河救命之恩,云意还没报答,能帮的上少侠的也不过这点小事。”
“别的不说了,公子,我年长你两岁,你身份尊贵,若不嫌弃,以后我唤你云意你叫我大哥如何?”晋千帆神色认真道。逐云意只觉体内一阵热气涌向心口,心血澎拜道,“大哥!”
两人碰了个杯,酒杯与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一仰而尽,晋千帆笑道,“云意,好弟弟!”
饭菜上了,两人吃饭喝酒之余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逐云意问道,“还不知冰河之后,大哥去了哪里?本想向大哥道谢,可不知怎么突然的就消失了,只剩下了那辆马车和马车里的书刊。”
晋千帆手指捏着酒杯,缓缓道,“当初......发生了些事情,我做了些错事,惹的我同伴很生气,当天他就走了。”
晋千帆至今不敢想象,若是他当时没有追出去没有死皮赖脸的缠着他,那月前梦般的江南就真的只是一场梦了。
晋千帆一口饮尽杯中的酒,高喊道“再来一壶!”
逐云意注视着晋千帆问道,“那现在他原谅你了吗?”
晋千帆笑着点了点头,“他是个大度的人,当初那么生气那么决绝,使劲的折腾我捉弄我,但我嘴里起了个小泡,他就原谅我了。”
逐云意一口饮尽,没有续杯,盯着杯底残余的酒水发呆。
“千帆大哥?”
身旁传来甜美的娇滴滴的声音。
晋千帆转头去看,柯嫣惊喜的笑着,“真是你!”
“柯小姐!”
柯嫣对着晋千帆很是腼腆,手足无措的低着头,连声音都透着紧张,“千帆大哥你这些日子住在哪里?我到这里已经一个月了,把这里的客栈街道都走遍了,可是一直没找到你。”
晋千帆不好意思惹小女孩儿失落,没说自己是两天前才到了,只说了自己现在住的客栈。
原本的客栈住不下去了,他现在住的是逐云意那一间。
却不想说了名字之后,柯嫣竟变了脸色,半响才喃喃道,“千帆大哥,我就住那里。”
现在轮到晋千帆手足无措了。
逐云意在一旁解围道,“是这样的,晋公子昨日才应了我的邀请住进去,前些日子住在别的地方。”
柯嫣轻轻哦了一声,晋千帆赶紧往旁边挪了一下,拍着空出来的座位道“快坐!”
柯嫣指指一个靠窗的位置,道,“还有朋友......”几个和柯嫣一般年纪的少年少女正好奇的往这边望。
晋千帆看见了连忙道,“那快回去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柯嫣低声哦了一声,挪着步子往回走,然后猛然停住转过身大着胆子道,“千帆大哥!我明天去找你!”又飞快跑开了。
“......”晋千帆低着头嘬了口酒,掩饰般的往嘴里填菜。
逐云意叹了口气道,“大哥,你可真不会说话啊!”
晋千帆一味的往嘴里填菜,没回答。
第40章 除夕酒酣战天明五
第二天,柯嫣穿了件淡黄色的新裙,在客栈大厅等晋千帆。
晋千帆抱着赔礼的想法,陪她玩了一天。
第三天,柯嫣带着她的朋友,穿了件粉红色的新裙,在客栈大门拦下了晋千帆。
晋千帆无法拒绝的又陪她们玩了一天。
第四天,柯嫣带着她的所有朋友,穿了件浅蓝色的新裙,在客栈后门抓到了晋千帆。
晋千帆被半推半拉拒绝无用的又陪他们玩了一天。
期间晋千帆过的很是苦恼,别人也好不到哪去。
这个别人说的是风无痕。
自从晋千帆夸完风无痕后,风无痕就不争气的给他的少爷惹祸了。
因为风无痕偷了一个不能偷的东西。
一件引天下英雄竞折腰的东西。
一个和田白玉的螭虎玺。
风无痕掏出来后看到“受命于天”四个字就直接晕了过去。
日日心惊胆战的上街寻找被偷的失主,别说苦恼了,原本精神抖擞的小伙子已经快长成苦瓜了。
逐云意一边帮晋千帆查案还得空出时间来帮风无痕找人,他这样礼仪风范刻在骨子里的人也忍不住指着风无痕的鼻子大骂。
晋千帆倚着树干,生无可恋的看着叽叽喳喳又偷偷摸摸的在木牌上写字的少女少年,伸手弹了弹落下的红绸。
就一个牌子挂树上,就能有姻缘?
自欺欺人呢?
柯嫣走过来,晋千帆站起身伸手道,“我给你挂上去。”
柯嫣红着脸把木牌握在手里藏到身后道,“不用了!还是我自己挂吧!”
“好!”晋千帆应了一声继续倚着树干无聊。
挂牌子的人多了起来,供晋千帆无聊的地方换到了另一个树荫。
偶一转眼,却看到一个较为熟悉的脸庞。
说是熟悉,可要想起来是谁,却想不起来。
那是个身材健壮的男人,正憨笑的看着向他走来的女人。
女人穿着简单的粗布麻衣,身体有些瘦削。
女人绾着已为人妇的发髻,晋千帆以为他们两人是一对夫妻,却不想女人隔着两臂的距离直接的走过了男人,拐过了墙。
男人过了会儿竟是从另一个方向走了。
晋千帆看了奇怪,柯嫣她们在前方唤他,他懒懒的走过去,把这事抛在了脑后。
黄昏后,晋千帆疲惫的趴在床上,打定主意再不能陪她们瞎玩了。
门轻轻敲响,晋千帆无力的喊了声“进!”逐云意推门走了进来。
晋千帆坐好打起精神问道,“云意,怎样?”
这三天他陪着小女孩儿小男孩玩,查案的事就全交给了逐云意。
逐云意正色道,“找到他们了。”
他们说的是黄锦川的那些手下。自黄锦川死后,他的手下就都不见了,逐云意把小镇查了个遍,才从青楼赌场里找到他们。
“没什么有用的价值,黄锦川死了,他们就抢了黄锦川的钱出去逍遥了,对这事是一问三不知。”逐云意抿了口茶。
晋千帆道,“他们当时的表情如何?”
逐云意笑道,“有一人,演的很好但还是被我察觉出了他的慌张。我问了店小二,他说确实当晚有一个粗壮的汉子慌慌张张的跑出了客栈。”
晋千帆捏着下巴陷入了深思。
清晨,赌场的大门打开,马浩迫不及待的第一个走了进去。
不过半柱香,他就走了出来,面上挂着轻松的笑意。
然而这笑意立刻就凝固在了脸上。
因为面前站了两个人。
一人白衣胜雪,抱着手昂着头,慵懒中是当凌绝顶的孤傲,这世上没人能拉下他的手,压下他的头。
一人红衣胜火,抱着剑垂着眸,不耐烦中是锋芒毕露的狂傲,好似这人生来就该目中无人。
马浩没有逃跑,他没有费那个力气。
“那晚我本想去偷些钱,却不料黄锦川竟回了来。他很是生气,逼我把钱交出来,我根本没来得及拿,他却咄咄逼人,还威胁我。”他顿了顿开始详细的讲道,“他在一杯茶里下了毒,拿出飞刀调了调。那刀是在冰河时捡的,当日他其实并没有远离而是藏在一旁偷看,那用飞刀的紫衣女子只出现了一会儿,他就看上了人家,还回去捡起了遗落的飞刀贴身珍藏。他说‘我要用这把刀在你身上划一下,你那一片都会烂掉,我在你脸上划一道,你这整张脸都不能用了,我要在你手上划一道,你只能砍下整只手。你不交,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他说着就要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