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各户都能有个好收成。”江小娘子净了手,笑着说,“按照往年的惯例,会从县里请来歌伎,斗舞、唱曲子,还有人扮成花神和果神在园子里游行。”
李五娘越听眼睛越亮,“这么好的事,就算赶不上休沐也要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理论结合实践!”于三娘脆生生地补充。
“对,就是这句,小郎说的准没错。”李五娘抱着叶二姐的手臂撒娇,“学令大人,你说是不是?”
叶二姐掩着嘴笑笑,故作威严地说:“准了。”
小娘子们一阵欢呼。
江小娘子又道:“介时,客人们只需掏上几文钱便可在园子里随意采摘,只要不浪费,能吃几个吃几个。当然,姊妹们去了不用花钱,在我家园子里玩就成。”
李五娘第一个响应,“那我要备上一份礼。”
“我也要。”于三娘有样学样。
江小娘子故作苦恼地叹了口气,“这样一来,我岂不是还得回礼?”
“不用,你多给些梨就成。”叶凡探头进来,脸上爬满笑意,“算我一个,不,两个好了,侯爷也去。”
叶二姐拿线团敲了敲他的脑袋,“哪里来的偷听鬼,五娘,打出去。”
“得令!”李五娘笑嘻嘻地抄起鸡毛掸子,作势要打。
叶凡假装害怕,落荒而逃,逗得娘子们一阵笑。
小窑院中热热闹闹,李家那边也不冷清。
今日是商船出发的日子。
除了原本的菌干、瓜子油、面果粉,这回又添上了一样新鲜的吃食——干挂面。
前些日子,往西北开辟商路的人回来了一批,带着大量的皮毛、羊肉,还有些叶凡让他们搜寻的作物种子、果树苗等。
任务算是圆满完成,大王痛痛快快地给了奖励——多功能轧面机。
叶凡把先前空下来的旧菌房收拾了一番,铺上青砖,吊上顶子,摆上机器,整成了面条场。
除了厂房和仓库,叶凡还请人围出来一个宽敞的大院子,院子里同样铺着青砖,埋着一排排“晾衣竿”,是用来晒挂面的。
大宁地处干旱、半干旱地区,即便不用任何烘干设备,轧出来的面条也能在一两天内晒好。
为了赶上出船的日子,叶凡叫着于家兄弟和关三郎披星戴月地干,终于轧出来一千多斤。
这套机器和先前的榨油机、脱粒机不同,不仅是太阳能充电,还是全自动的,叶凡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因此便没雇人。
幸好只需要他们添水、加面,再把轧好的面条挂到外面,不然真得把人累死。
即便被众人照顾着,接连几天下来,叶凡还是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
看着货船渐渐行远,叶凡蔫哒哒地靠在李曜身上,“如果那些面条卖不了大价钱,真对不起我这两条胳膊。”
李曜笑笑,把人半搂着,不轻不重地揉,“放心,等不到往南边运,琅琊王就得全买了。”
今年南方水涝严重,稻米势必会减产,继而涨价。这批面条算作试水,定价不高,好保存且易饱腹,琅琊王势必不会错过。
叶凡皱了皱脸,又有点苦恼,“也别全买了,留下点往南蜀卖卖,看能不能换只大熊猫回来。”
李曜低头,一脸认真,“你想要?”
“不想!”叶凡连忙拒绝,“你别来真的,万一养死了怎么办?”
“你若真想要,我请兽师来养。”
叶凡想象了一下遛“国宝”的画面,惊悚地摇摇头,“不行不行,太奢侈了,一夜暴富都没这个刺激。”
李曜笑笑,继续给他揉胳膊。
“还是想想怎么把面条厂开起来吧!”
李曜点点头,“寻些可靠的人,不必多,三五个便好。”
“唉,难的就是‘可靠’,总不能把你那些心腹派去轧面条吧?”
叶凡在他怀里转了个圈,闷闷地嘟囔:“酒坊那边离不了自家人,除了于叔和二郎哥我也不放心别人,大郎哥管着榨油坊,剩下的就没别人了。”
“关三郎呢?”
“对哦,还有关三哥!”叶凡抬起头,眼睛发亮,“你怎么这么聪明?”
李曜勾唇,把脸凑过去。
“切,撒娇鬼。”叶凡嘴上嫌弃,亲得比谁都积极。
趁着左右无人,李曜强势地亲回去。
早秋时节,江风还不算太凉,两个人就这样依偎着,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肩上的担子,单纯地享受这一刻的宁静与美好。
***
叶凡正在为面条厂的人手发愁,刚好就有人送上了门。
徐娘和英娘抬着一个柳条筐进了叶家的小窑院。筐上铺着粗麻布,麻布掀开,露出底下的东西。
有粗有细,有直有弯,脆脆硬硬的,呈现出半透明状。
叶凡满脸讶异,“这是……粉条?哪里来的红薯?”
徐娘和英娘对视一眼,双双笑了。
“小郎说的那物我们没听过,这是用您让捡的那些春果做出来的。”
说来也是偶然,这段日子英娘一心一想着找出春果的新做法,倒不是为了叶凡许下的奖励,只是单纯地想要尽一份力。
许是琢磨得太久魔怔了,前几日她把面果粉泡上,竟给忘了。过了一宿再去看,面粉全都沉到了盆底。
英娘心疼坏了,连忙把上头的清液倒掉,底下的面粉重新晒干。她不想糟蹋粮食,便把这些面粉重新调了,打算轧成饸饹吃。
没承想,白生生的面条入了锅,竟变成了透明的,在高汤中煮了许久都不烂,吃起来又弹又劲道。
“小郎放心,我们都尝过了,只需多煮煮,软一些,这物便不会坏肚子。”
叶凡连连点头,“我知道,我吃过……不是面果淀粉,是其他的,跟这个很像。”
他怎么就忘了,既然烤熟的春果和土豆、红薯相似,淀粉含量一定不低,自然可以用来做粉条。
一时间,叶凡脑子里飘过一串菜名——肉沫粉条、白菜炒粉条、猪肉炖粉条、茴香豆嘴儿、东北乱炖……嗷!想想就流口水。
而且粉条晒干了放在阴凉干燥的地方两三年都不会坏,质量轻,不怕压,也不易折断,比挂面更适合长途运输。
实在是意外之喜。
作为粉条的“发明人”,英娘除了物质奖励——整整十车面果外,还得到了一个令人艳羡的机会——进入面条厂工作。
除了英娘,叶凡把她们那个“女子之家”的其他人也雇了。
从她们对待廖椁的态度上,他就看出这些人善良、正直,分得清是非,且懂得感恩。叶凡愿意信任她们。
关三郎看到这些娘子们,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悄悄地把叶凡拉到一旁诉苦。
恰好被徐娘瞧见,把他骂了一顿,关三郎反倒放开了。就像徐娘说的,都是来干活的,有力气就行,分什么男女?
没有放鞭炮,也没有大肆宣传,“叶氏面条厂”就这么低调地开张了。
第122章
【江山倾覆, 也不舍你】
天气有些阴,叶凡一如既往地赖了会儿床。
等他饿得肚子咕咕叫不得不起来的时候, 叶二姐和于三娘已经去了学堂, 于婶和大郎媳妇正坐在石墩上剪纸钱。
看到他出门,于婶笑着叮嘱:“傍黑儿要去坟上烧纸, 小郎今日不出门吧?”
叶凡这才想起来, 今日是七月半,中元节。
传说这日, 地宫之门打开,众鬼离开冥界, 有主的鬼回家, 没主的游荡人间。在民间, 有亲人客死异乡者,需得点燃河灯,为亡魂照亮回家之路。
“待会儿去学堂看看阿姐, 走不远。”叶凡端着饭碗,边吃边仰着脑袋往东边看。
昨晚李曜是在这边睡的, 什么时候走的叶凡都不知道。
“侯爷吃饭了么?”叶凡问于婶。
于婶摇摇头,“天不亮就走了,说是回了那边再吃。”
叶凡纳闷, 不是说今日停了大CAO么,有什么急事饭都顾不上吃?
他把最后一颗饭粒扒拉进嘴里,又从篾子上抓了个菜窝窝,边吃边晃悠着去了北山学堂。倒也没什么事, 就是不放心叶二姐,想着过去瞅瞅。
到今日女学那边刚好开了一周,真正上课的时候只有三天。后面又陆陆续续来了一些学生,按照年龄和基础分成了四个班。
叶凡到的时候,一楼正在上诵读课。
小女娃们跪坐在竹席上,背着手,挺着腰,仰着小脸,乖巧地看着李二娘。李二娘念一句,她们便跟一句,温婉的女声同清脆的童音此起彼伏,听得人心里一片安宁。
旁边的教室,李五娘正盘着腿坐在孩子们中间,绘声绘色地说着什么。孩子们也学着她的样子盘着腿,小小的脸上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惊讶,十分有趣。
叶凡无声地笑了——不是说教算术么,怎么讲起故事来了?
于三娘在东边的教室,屋里的学生看上去明显大了许多。三娘明显有些紧张,讲话的声音都隐隐发着颤。
叶凡没作声,悄悄地上了二楼。
回字形的轩廊,正门在南边,实际上,四面的轩板推开,都是门。
叶凡透过半开的轩窗往里瞅,刚好看见叶二姐的侧影。她正站在一个学生身边,手把手地教对方如何搭线。
偌大的屋子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嗡嗡的机杼声。
一缕发丝从头上滑下,叶二姐自然地抬起胳膊,素手轻撩,挽于耳后。
那一刻,叶凡真心觉得自家阿姐真美。这么美的她,值得最好的。
女学到底与男学不同,没人调皮捣蛋,更没人为难先生。
叶凡彻底放下心,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出了学堂的大门,旁边就是北山校场。今日原本应该有大CAO,似乎因着中元节的关系特意停了。
高墙内传来一阵接一阵的欢呼声,叶凡猜到准是兵士们又在玩蹴鞠。
前段时间,李曜命人在校场旁边建了个运动场,就像现代大学里的CAO场那样,有草坪、跑道、蹴鞠场、网球场、羽毛球场,还有个足以容纳近万人的大看台。
叶凡第一次看到的时候,险些以为自己又穿越了,穿回了那个他和李曜共同生活了十年的地方——帝都大学。
除却跑道不是橡胶的,其余和帝大的CAO场简直一模一样,就连看台和中间的小房子都是水泥抹的,还沾着仿古的墙砖。
真不知道李曜是如何做到的。
叶凡脸大地想着,他弄的这一切至少有那么一丢丢是为了自己吧?毕竟,当年俩人可没少在这地方“挥汗如雨”。
想想还有点脸红呢!
蹴鞠场刚建成的时候,李曜组织了一场比赛,并亲自下场参加。
叶凡坐在从前常坐的那个位置,看着前男友如何开局三连进,把李三郎虐得哭爹喊娘。
将士们齐刷刷地高呼:“侯爷威武!”
就连和李三郎一组的李四郎都临阵倒戈,为李曜的球技所折服。
叶凡抱着手臂摇摇头,别人不知道,他可清楚,这水平绝对是李曜故意收着,不然的话李三郎一个球都别想进。
再者说,足球还不是李曜最擅长的,他最能打的是篮球。
——说起来,怎么没见篮球场?
篮球对于两个人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他们之所以会认识,就是因为李曜当初以志愿者的身份到孤独院去教小孩子们打篮球。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更是以此为借口每周都去看叶凡。
两个人捅破那张窗户纸也是在篮球场。那是叶凡考上大学的那年,他们第一次接吻。
之后又有了无数次。
老夫老妻十来年,想想那段朦朦胧胧的青葱岁月竟觉得像是上辈子。
叶凡笑笑,正要进去瞧瞧,冷不丁听见有人叫他。扭头一看,李曜的长随青松正一溜小跑着过来。
“小郎请留步!”青松又喊了一声。
叶凡冲着他笑,“来找你家侯爷?”
“侯爷没在校场,小的来找您。”青松喘匀了气,深深一揖,一派恭敬,“侯爷自打早上回了院子就把自个儿关在书房,眼瞅着到晌午了也没传饭的意思……”
叶凡挑眉,“他不传,你们就主动问问呗,找我做什么?”
“若放在往常还成,这时候小的们哪儿敢呀?”青松朝着他连连作揖,“小郎,二主子,您发发慈悲,但凡您服个软,小子们一准儿给您烧高香。”
叶凡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我还没死呢,烧什么香?”
青松讪讪地笑笑,“就算您不心疼小的们,也请顾念着侯爷的身子。”
“我去了也不一定好使,这回还真不是我惹的。”虽然嘴上这样说,步子已经不由自主地往那边迈了,“昨晚上还好好的,他出门的时候我还没醒,怎么也怪不到我头上。”
“小郎这话说的,小的怎么能怪您?”青松陪着笑,心思歪到了天边上——是不是昨晚上侯爷动了心思,小郎君不肯,这才气不顺?
这么一想更觉惊悚,回头赶紧提醒哥几个,可得把尾巴夹紧了,千万别触了主子的霉头,欲求不满什么的,最要命了。
两个人走得急,很快就穿过谷地,到了李曜的院子。
迎门一座两米多高的假山,正是先前掉下来的那块陨石。
陨石前边栽着一池碧色的荷花,此时大部分凋落了,露出绿生生的莲蓬。
荷花池畔搭着个青竹做的小棚子,露台上挨挨挤挤地蹲着二十来只小胖鹅。
这时节小鹅仔们长得半大,黄色的绒毛换成雪白的扁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