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就好了很多，完全没有病态。
翎羽扶着他进院子，云韵赶紧迎了上去，“你这么长时间也不来，我都以为你忘了我们呢。”
“这段时间太忙，就没有抽空过来，刚好过了端午，这咸鸭蛋正吃，就给你们带了些。”
云韵接过篮子，里面二三十只鸭蛋整齐摆着，他看着想吃，表面上却不好意思，总是隔三岔五收别人的东西，这手都软了。
“你拿着吧，今天来还是有事和你说。”
程慕大清早就出去了，屋里只剩下云韵一人，“程慕不在家。”
“这件事是给你说的。”
“什么？”
翎羽将卷轴从袖子里拿出来，云韵打开一看，竟然是参加殿试的人员名单，他大致浏览一遍，竟然自己的名字在上面。会试的名次也不出众，怎么自己的名字却在上面？同在上面的还有上次遇到的张景琰。
“这是礼部新拟出的名单，今年殿试日子一再推，就是因为名单没有确立，近几日才安排好。”
“按理说我不应该出现在上面的，莫非是有人动了手脚？”
郑书瑜将卷轴放下，“这名单上面有三分之一的人都是四皇子那边的，还有一些是达官贵人，剩下的三分之一就是排名次较高的。太子举荐你去的，我也觉得你这大好才华不要浪费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人措手不及，云韵说话都语无伦次了，“我这些天都在等待朝廷分配官职，现在真的要去参加殿试，我怕自己准备不好丢了太子的颜面。”
“你大可不必这么担忧，这件事是隐秘做的，没有人知道，你就安心参加就成。”
云韵起身给郑书瑜行了个大礼，多亏了认识的这些人，他才有机会走到今天这步。
程慕晌午回来，听到这些消息，心里对局势有了定数。“现在我们，淮安侯府，郑尚书还有老臣都是暗地里跟着太子一波的人，阿韵，你确定要卷入朝廷纷争之中？”
云韵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好了准备，他就像是在沙滩边上，一波一波的助力将他推上了岸。比起四皇子的小人心肠，南荣泽钰明显更适合做君主，他坚毅点点头，“大丈夫一世，都走到这里，再畏缩回头岂不太可惜。天下吏治混乱，百姓苦不堪言，还记得咱们遇到大旱的时候，你跟我说过国家无为，现在我更是看清了朝廷。太子是个有心的人，只有他当上帝王整治朝廷个，百姓才有希望。四皇子收买威胁读书人，他现在气势嚣张，就算是为了天下，为了我们的后代，这场混乱也得参与其中了。”
程慕听到这些话有些震惊，云韵已经不是当初胆小看着他大气都不敢出的那个小孩子了，他已经看清楚天下的格局。其实这个回答也是他想要听到的，祖祖辈辈打下来的江山怎么能轻易丢弃掉。
“阿韵，谢谢你。”
八年前他已经死过一回，现在就让他再次为国效力吧。
殿试定在五月二十，比往年整整晚了一个月，好歹还是要举行了，留在京城里的贡士都松了一口气。
只是殿试将要开始的时候，传出了太子风流成姓，不务正业的消息。
这些风言风语本来就是人们私下里传传，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到了宣德帝的耳中，他听到宫人们的谈论后，眉毛都皱到了一起。
“皇上，良贵妃说天气热了，要给您送来一碗冰糖绿豆汤，正在大殿外面候着呢。”
宣德帝将桌子上的奏折盖上，边走边说，“让他到偏殿候着吧，就说朕一会儿就去。”
顺宝公公低头退出去，走到殿外行礼之后说道，“贵妃娘娘，皇上已经在偏殿等着您了，您赶紧进去吧，这外头太阳大，别晒坏了。”
良贵妃在后宫承宠十数年，顺宝公公自然是见人行事，皇后来了他都没有这样殷勤。
“顺宝公公服侍着皇上，也可要小心着，这宫里也就您是皇上眼前的红人了。”
顺宝公公笑道，“贵妃说笑了。”
良贵妃进去之后，宣德帝早已经在小塌上歇息，见贵妃进来才起身。
“皇上，这夏日闷热的，怎么不叫人多放点冰？”
“冰多了也不好，还是爱妃送的绿豆汤解暑。”
良贵妃微微一笑，亲自接过绿豆汤递给宣德帝，“皇上，臣妾听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这宫人们的舌头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怎么就传起来了呢。”
宣德帝一听心中怒火冲上来，“这太子怕是坐久了，觉得不舒服了吧。”
良贵妃点到为止不再开口，等宣德帝喝完绿豆汤便回去了。
“顺宝，你说这太子之位是不是太久了，朕怎么觉得心口里扎根刺呢。”
“皇上，这有证据没证据奴才也不知道，不好下定论呢。”
“先看着吧，等过几日有什么动向再说。”
到处传着的消息南荣泽钰自然也听到了，他每日也不在乎别的事，只在东宫跟风岚笑下棋或者读书作乐，一九看这两人悠哉悠哉，心里都要急死了。
趁着风岚笑不在的空，一九上去说道，“主子，这京城里都说您要被废了，您怎么一点都不急，万一皇上真的一道圣旨下来，咱们不都得完蛋。”
“那你赶紧去收拾东西吧，咱们很快就要完蛋了。”
一九啊了一声没听明白，主子这是早已经知道结局还是自暴自弃？
二九赶过来问道发生什么了，一九只淡淡说了句，“主子让咱们赶紧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里呢。”
“这里有什么好，还是主子当王爷的时候自在，什么事情都不用想。”
“你这个笨蛋，怎么没听明白呢，主子要是真搬出去，就是要被废太子了！”
二九恍然大悟，“那还是别搬出去的好···”
一九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就不能多想想啊，整天就知道看后花园里的荷花。”
“可咱太子妃喜欢啊···”
第九十三章
才作出决定，太子就传出这样的消息，云韵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好，想要去探问情况却又没有法子进去，只好在屋里一直踱步，只有程慕冷静，拿着一本书在读。
云韵在来回走了三十圈程慕还是一句话没有跟他说之后，夺过书本问道，“你说到底怎么办才好啊，我都要急死了。”
“上次那个玉佩呢，你要是实在着急，咱们不如去宫里问个究竟。”
云韵一想，这是正理，找到玉佩拉着程慕进了宫，守宫门的人自然认得太子的玉佩，便让他们进去了。看着他们想着，这太子现在就是一盆大染缸，怎么这两人还这么着急赶着去见？
南荣泽钰正在书房中握着风岚笑的手教他画山水，一九通报说云公子程公子来了，他只好放下手中的笔出门见客。
南荣泽钰没有半分的忧愁或者不高兴，相反整个人显得心情不错，还让二九上了两盘糕点，说是京城里正流行的。
云韵吃的心不在焉，倒是程慕觉得南荣泽钰好像得知自己被废了之后更加坦然。
“太子，京城里流言都已经这样了，您怎么还这么淡定？”
“要是皇上心中真的笃定我，自然不会相信查明真相，要是他早就怀疑我，现在也不会选择相信我，我又何必着急。”
这也是理，云韵见南荣泽钰心中早有衡量，也稍微平静一些，他之前焦急不知道在想什么。按照最坏的结果来看，无非就是太子被废，那些明目张胆拥戴太子的老臣也不会被怎么样，他们这些暗地里的也容易抽身。
程慕表面上认真听讲，眼神却漂浮不定，每次与南荣泽钰对视的时候都有些躲闪，南荣泽钰对风岚笑做个手势，风岚笑意会之后说道，“云韵，这种事情你就别思虑过度了，我给你说，后花园的池子里我可是养了很多的金鱼，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云韵还没答应就被拉走了，很快人影就消失不见了。
南荣泽钰让周围的人都退下去，亲自递一杯茶给程慕，“有什么事说吧。”
程慕下定决心，一口饮尽茶，缓缓开口道，“太子是不是另有打算？”
“这我心里自有定数，你救过我一命，但这件事恕我不能奉告。”
“那怎样才会讲与我？”
“程慕，除非你告诉我的真实身份。”
南荣泽钰不愧当了这么久的太子，很多事一眼就能看透，却隐藏在心，哪怕这么多的屈辱也能坦然对待，可见城府极深。
“太子早就发现，为何现在才说。”
南荣泽钰直视程慕说道，“从我见你的这几面，我才逐渐看出来的，我本想着一一推测你的身份，但是回想了很多个人选，都对应不上，所以我很好奇你的身份。”
程慕望着后面的荷花池里，两个人坐在亭子边用鱼钩钓鱼，现在应该是最好时机了，“我说出身份之后，太子就会对我说出你的计划了。”
南荣泽钰没有吭声，等待着他的回答。
“太子，还记得定南侯府吗？”
定南侯府，近十年来从来没有人敢说出这几个字，南荣泽钰仔细审视着程慕的容貌，透过那眼神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你是魏缙？”
“太子是不是难以置信？”
南荣泽钰不是难以置信，他是觉得这么多年的压抑都释放出来了，他忍住涌上来的感情说道，“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我明明记得你是那样的意气风发，当初平南之战出征的时候，我还去城门前远送了。”
“太子，这件事说来话长。”
八年前，定南侯府。
魏缙接过圣旨之后，飞快跑到正厅说道，“爹，你快看，皇上封我为大将军让我当平南之战的元首呢。”
定南侯看着圣旨上的内容说道，“这次一定要将南蛮之地平定，也可为皇上分忧，切记不可急躁。”
“孩儿记住了。”
平南大将军魏缙带领二十万兵马要到南边边境处跟南羌国对战，南羌国与大北朝不合多年，此次出征宣德帝寄予厚望，是弘扬大北朝威望的时候到了。
平南大将军带领兵马一路南下，士气高涨，很快就将南羌国的军队全军覆灭，消息传到京城，宣德帝甚是高兴，待到班师回朝之日，就是魏家功成名就之日。
这些事南荣泽钰都知道，当时平南大将军的丰功伟绩一直被人说传，很多十多岁少年都希望能够像平南大将军一样征战沙场为国效力。
“后来传出你与南羌国勾搭，意图谋反的事是怎么出来的？”
程慕苦笑道，“你觉得呢？”
“这些年我一直以为是有人诬陷你，但一直没有证据。”
“做的人早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清理干净，证据什么的，怕是早就不见了。”
“程慕，那你容貌是怎么回事？”
程慕摸着自己的脸，他早已经习惯了这幅面孔，“当年脸部受了伤，后来一个行走江湖的赤脚大夫用秘方治好了我的脸，只可惜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不过这样也好，我就能够像个平凡人过着普通的生活。”
“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我觉得这件事跟南荣泽翰脱不了干系。他一直拉拢朝臣，意图取代我的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假如从八年前就开始做也不是不可能。”
“班师回朝之前，四皇子曾经书信于我让我加入他们的阵营，父亲一直教导我不站队，我果断回绝。也许是当时魏家太惹人注意了，他竟然跟南羌国勾搭，一同诬陷我，说魏家将要起兵谋反，跟南羌国一起来灭了大北朝。宣德帝是个疑心很重的人，不知道四皇子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他深信不疑，最后还未班师回朝就已经传来了魏家谋权，男丁全部处死，女人全部流放通州。而我，奋勇反抗，在军营一场大火中侥幸活下来罢了。”
南荣泽钰听完整个过程，面色凝重，“魏家一代忠臣，却被灭门，京城多少人看着笑话，却没有人愿意去求情。”
“魏家是叛乱之臣，谁又敢求情呢？”
程慕表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心却像是被剑割了一刀在滴血，他拼死保家卫国最后却因小人简单的计谋换来悲惨的下场，丧家之痛埋藏在心底，重新被翻出来还是那么痛。
“我接下来的安排也跟你说说吧，程慕，如果我想要登上宝座，一定需要你的帮助。”
第九十四章
风岚笑回头见他们已经没有交谈，才带着云韵回去，在外面玩了半天也是累着了，一回到南荣泽钰的身边，就直接躺在了他的腿上。
云韵想着这人也不害臊，直接就躺下去。程慕倒是没有任何变化，他将一盘芙蓉糕端到云韵面前。
“快吃吧，太子府中的御厨做的。”
云韵拿了一块热乎乎的糕点吃起来，芙蓉糕里有股桂花的香气，确实比外面的更有韵味。
“太子，这事说完了，我们就告辞了。”
“那我就不送了。”南荣泽钰对他点点头，一九将人送了出去。
走在出宫的路上，云韵看着这厚厚的城墙问道，“你与太子说了什么？”
“太子可能马上就不是太子了。”
“皇上难道真的要废了他？”
“皇上从来都没想过让他做皇帝吧，这京城的天，快要变了。”
回到宅子里，云韵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明明说好去太子府问情况的，他跟风岚笑一直在荷花池里看鲤鱼，倒是什么也没有听。
程慕则是一直坐在小塌上翻看着书籍，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一时间有点压抑。
云韵确定程慕什么都不会说之后，将程慕的书抽走，“你不能这样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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