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我来讲。”
云韵拿回自己的卷纸,右上角写了个大大的‘甲’,赵贤一眼瞟过去,将自己的答卷遮住。杨修博则是直接上前拿起云韵的答卷看,看到甲字羡慕了老半天。“我苦思冥想也就一个乙,你这随便写就是个甲,真叫人捉急啊。”
云韵也就是就事论事,他没觉得自己写的有多好,主要是用到了程慕跟他说的好多话。
“云韵的文章不错,思路清晰,眼光长远,你们下学后可以借他的答卷翻看一下。”
一时间所有人都望着这个外来人员,有几个还以挑衅的目光,云武更是气的牙痒痒,云韵刚来就跟他们抢风头!
下学后,孔夫子刚走,书屋里就乱成一锅粥,一群人围着云韵要他的答卷。都是同窗,云韵刚将答卷拿出来,所有人都疯抢,杨修博拉着云韵逃出来,“你可真厉害,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
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什么东西撕裂的声音,云韵回头一看,他的答卷被撕成了几半在几个人的手上。
一瞬间,所有人都不吭声了,屋子里一片寂静。
第六十二章
云韵走过去,从几个人手里拿过自己的答卷,他没有想到会这样,这是他这几年写的第一篇文章。杨修博在一旁安慰道,“云韵,大家也是好心想要学习一下,现在撕破了只能用浆糊弄一下了。”
说的容易,用浆糊上面的字迹将会被全部涂抹掉,而且粘的十分不平整,唯一的办法就是重新抄一遍。
云韵呼出一口气,将碎纸放在怀里,“今天是不能给你们看了,下午我抄好你们再看吧。”
撕碎的几个人听到这个话,脸上的阴霾即刻消失,“我就说云韵不可能这么小气的,咱们这也太小题大做了,云韵你先收好,明天我再来看。”
半天说说笑笑也就过去了,平日里下午都是自己温习功课。等人都走完,杨修博留下来在一旁看云韵抄文章。
“你怎么还不走?”
“我得第一手看你写的,不然明天我又抢不过他们。”杨修博抱怨道。
“我觉得我写的也没有多好,怎么会都抢着看。”这些人都是读书人,不像山村野夫一样,应该不会直接上去抢的,厚重的宣纸被弄破也是罕见。
答卷重新抄好,云韵手都酸了。文章写了一下午,现在一个时辰匆忙抄完,还是累着了。
“杨修博,醒醒,你不是要看文章吗?”
杨修博撑着脑袋,半睁开眼拿起宣纸,一句一句念着,念了几行之后,脑袋才清醒过来。越读越起劲,他大致浏览完,对云韵竖起了大拇指。
“云韵,你也太有才华了,不同流合污又劝诫世人,其他人写的多是以清官为主,你反其道而行之,先引用贪官污吏再针砭时弊。虽说前半段语句有点激昂,后面却沉稳起来。”
“你别再夸了,马上我就要上天了。”
杨修博将纸还给他,“你这经得起夸,今天我回去就跟我阿娘说,学堂里来了个才子,我阿娘知道我跟你在一起读书,一定会很高兴的。”
杨修博走之后,云韵看着纸上的内容,叠好之后刚好师娘喊他去吃饭。
“师娘,我自己端饭回去吃吧,就不打扰您跟夫子了。”云韵端着碗筷转身回房,孔夫子叫住了他。“阿韵,今天过来吃吧,我有事跟你说。”
云韵这才返回,坐在桌子上,三个人一起吃饭。
“你今天做的文章不错。”孔夫子边说边将红烧肉夹起一块放到云韵碗里,“比以前好了不少,看来这几年的历练心智成熟了。”
他已经不是那个因为夸奖批评而烦恼的孩子了,云韵说道,“夫子言重了,我在家里这几年,的确学到了不少东西。”
“这么说多亏我没硬将你绑来呀,来,喝点酒。”
云韵摆摆手,“夫子,明天还有课,我不能喝。”
“阿韵,这是我酿的桃花酒,喝点没事,夫子好久都没这么高兴了。”
云韵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他喝一杯孔夫子喝了三杯,等他还清醒的时候,孔夫子已经脸色通红,说话语无伦次了。
“阿韵,我今天真的是打心底开心,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没有让我失望!”孔夫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你仍旧是个有才华的人,以后会有出息的。”
师娘在一旁也只顾着吃菜,云韵扶着孔夫子歪斜的身子说道,“师娘,夫子怎么办,我要扶不住了。”
师娘还是不紧不慢吃着碗里的饭,“老头子年纪大了总是说这么多事,你先回去吧,我来弄。”
回到屋里,用水简单清洗一下,云韵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一轮小弯月,孔夫子平常即便偶尔逗逗他,也不会像今天这般失态,他还是觉得自己是他的寄托吧。胡思乱想了很多,夫子,学堂还有同窗,最后脑里浮现的却是程慕的身影,他宽大的身子正在院子里劈柴······
程慕看着空荡荡的家,怎么都觉得不对劲。这一年来习惯了有云韵的日子,现在家里突然没有人气,让他不禁怀念。也不知道阿韵在学堂里读书是什么样子,同窗是否友好,云武跟赵贤都在那里,两个人要是想联合陷害云韵怎么办。云韵又是个姓子温和的,难免不会被欺负。
想总是想,他也不能立刻跑过去看他。学业为重,再被儿女情长耽误就跟不上课了。
云韵将文章抄好传给同窗的时候,特意观察了赵贤和云武的神情,那两人都是风轻云淡的样子,但是他觉得这件事绝对跟他们脱不了关系。
“赵贤,你的文采也在上乘,既然我的都给你们看了,你们的给我看看也无妨吧。”
赵贤答道,“夫子都说了你是最好的,我们怎么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还是让大家好好看你的吧。”
云韵眯着眼睛盯着他一会儿,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现在程慕不在,他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一切都要靠自己。想要陷害污蔑他的,他都要统统解决。
下学的时候,云武特地跟着赵贤走,等身边没人了,他才小心翼翼说道,“这件事不会被他发现吧?”
“他能发现什么,这么多年都是窝囊废一个,这答卷又不是我们撕的。”
“可他要是查起来,终究会查到我们头上的。”
赵贤不以为然,“不过是一件小事,撕碎了就撕碎了,害怕什么,一点都没见过世面。”
云武心里的大石头还是没落下,他只是想惩罚一下云韵,谁让他刚来就出风头,但他并不想对云韵怎么样,他也没那个胆量。
刚走到大门处,云韵从门后面拦住了他。
云武大声吓道,“你干什么呢?”赵贤已经上了自家的马车,其他人都基本走光了,他的后背开始发凉。
“有点事情想要问你。”
“你以为你是谁啊,想问就问,我还要赶着回家呢,没空陪你玩。”云武刚抬起脚要走,云韵从后面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手一发力,将他拽了回来。
“你干···干嘛?”云武脸上直冒冷汗,嘴上依旧不妥协。
“之前我的文章被撕碎,你不觉得有点蹊跷吗?”云韵直截了当问道。
“有什么蹊跷的额,左右不过是同窗看的时候手用劲打了,不小心撕碎了。”
“云武,学堂用的宣纸都是特质的,沾水不能全湿,非利器不能将其划破,你们几个力气再大也能将纸弄的碎成几半,你们的力气也真的是太大了。”
云武心里直慌,这主意是赵贤出的,他只参与了找人,学堂里规定同窗之间要和睦,不能相互排挤,要是被夫子知道了,直接逐出去。“你,你口说无凭,这件事我怎么知道。”
“你是不是还不说实话,看在昔日的关系上,你说实话我就饶了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是不说实话,就跟我到夫子面前对峙!”
云武脸上的肥肉全部都皱缩在了一起,心里五味杂陈,他这个堂哥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光是说话的语气都让他害怕。“我说,我说,但你不能将这件事告诉别人。”
“我不会告诉别人,你也不能对别人说。”
第六十三章
“是赵贤,他让我这样做的,他就是看你不惯。”
这个答案没有让云韵意外,在这里除了云武就是赵贤与他最不对头,“我知道了,赵贤他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与他走的太近。”
云韵走远之后,云武整个身子才放松下来,什么赵贤不是好人,人家赵家可是名门大户,还能是什么坏人,倒是云韵让人怀疑,他得赶紧将这件事告诉赵贤去。
撕考卷的事情刚过,学堂里一半人都想要跟云韵交好,想要从中学一点经验。原本赵贤在学堂里呼风唤雨,现在云韵风头更盛,惹的人十分眼红。
“赵贤兄,云韵他这个人就会用武力,上次你走之后,他单独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就是对我逼供,说只要我不说出真相,他就会打我。我当时也是为了保全自己才这样的,咱们学堂里就你最有身份和地位,他就一个乡巴佬。”
“这事还没完,过两天夫子们去县里与其他镇夫子商讨考题,到时候咱们的机会就到了。”
正好是六月十四日,学堂里的夫子们都走了,只留下一套考题给学生做,谁做完就可以直接回去,,连着就是逢五日的休息日。大清早夫子将事情交代清楚后,便坐上马车往县里去,师娘跟小盏要回娘家一趟,整个学堂只剩下守门的人。
云韵正安心做考题,一个小纸团从后面扔过来,他以为是恶作剧,将纸团踢到一边不在乎理。过一会儿,又有纸团飞过来,他照旧连看一眼都没有,将纸团踢飞。
赵贤望了旁边的云武一眼,云武亲笔写了两句话递过去,赵贤看了一眼后,重新写了一张纸条扔过去。
云韵本来还是直接不顾,可看到纸团上面写了一个慕字,难道是程慕写的?他说过每次回家都要来接他的。
拾起地上的纸团,云韵左右看了一眼,大家都在埋头答题,没有人往这边看,他打开纸团,上面写着,‘今天散学后,我在孔夫子家里等你。——程慕’。
云韵虽说十分想念程慕,但他分析一下,觉得这个纸团一定是别人伪造的,他没见过程慕的字迹,可程慕应该不会以这种方式传达信息,做这件事的人也真是太愚蠢了。
赵贤将纸团扔出去才觉得不妥,他这样做无非就是告诉云韵这是有意的,但现在已经没有回手的余地,无论如何,事情也要办成。
散学之后,云韵特意留意了屋里的人,没有人有异样,他收拾好东西往西苑走,走到拐角处意识到有人跟踪他。加快脚步想要尽快回到房中,他的脚步越快后面的脚步越快,他正要大跑,后面有人突然用麻袋将他盖住,卧倒在地上,有几个人开始踢打着他。
“你们是谁,竟然敢在学堂里做这种事?”
没有人回答,踢打的动作越来越大,云韵肚子上挨了一脚,整个人痛的蜷缩起来,等他意识渐渐模糊之后,他感受到自己被人抬起来扔到了一个地方。
“公子,事情已经办妥了。”一个五大三粗脸上还带着刀疤的男人说道。
“给,这是你的赏银,守门的都安排好了吧。”
“在他的饭菜里加了迷药,没有个一两天醒不过来。”
“行,这件事可是你做的,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明白。”
学堂里所有人都走完,守门的巡视一遍看没有人,将大门锁上之后回去吃午饭了。
程慕吃完午饭开始往镇上走,学堂每逢带五的日子休息两日,这十多天没见心里一直在挠痒痒,脚上也不自觉加快了,他想快点见到云韵。
到了学堂门口,却见大门紧闭,敲门也没人回应,程慕觉得有点不对劲。,难不成云韵已经回去了,但自己在路上并没有见到人影。上次那个与云韵关系不错的小伙子在镇上,还是先问问他。
杨修博正在帮家里榨油,见到程慕赶紧迎上去,嘴上说道,“云韵呢,每次不都是你们俩一起来。”
“我正是要问你这事,他给我说今天让我来接他,怎么学堂关门了。”
“云韵今天我走的时候还见了呢,他回家了吧。”
“不可能,要不我去其他地方找找。”
杨修博心里也担忧,身上的破外衣一脱,对父母说自己要去找同窗玩,跟在了程慕身后。
“今天学堂里的夫子都去了哪里?”
“啊,夫子们都有事出去了,师娘也出去了,所有学堂就剩下我们。”
程慕第二个去的地方是医馆,到了医馆,楚千秋正在配药,听程慕说完之后,他摇摇头,云韵没有来过他这里。
“还在学堂里。”
“不可能吧,既然在学堂里,你叫应该会有人答应,而且守门的也会开门。”
“守门的不在,我喊了没有人答应。”
程慕心里越来越不安,真的出事情了。脚步越来越快,最后杨修博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来到学堂门口,程慕一直喊着,还是没有人答应,杨修博透过门缝往里看,什么都没有看到。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借把梯子。”
不一会儿,程慕搬回来梯子架在墙上,杨修博在下面扶着,程慕一翻,直接跳到了墙里面。大门旁边有个小房子,他进去一看,守门的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桌上的饭菜才刚吃一半。他夹起菜闻了一下,里面有着淡淡的迷药味,没有接触过的人绝对发现不了。
果然有人在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