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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自己背着他往回游。

　　人群散开以后，云韵看着那个人的侧脸像是程慕，大步跑到他的面前，等看清正脸直接抱了上去。

　　“阿韵，你怎么来了？”程慕从来没想道自己在河道上见到云韵，他救的那个人已经没有大碍，便拉着云韵坐在一旁。

　　云韵看着程慕脸比之前瘦了一些，这刚走十多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要是早知道这种情况，当时他一定拦着程慕不让他来。

　　伸手将身上背的烧饼拿出来，云韵一下子拿出来三个让程慕吃。

　　看见肉烧饼，程慕也没客气，直接大口吃起来，足足吃了三个，程慕靠在大树下向云韵讲着这几天的遭遇。

　　“阿韵，其实我来这以后，真的看到了当官的怎么压榨百姓。当时说的管吃饱，但是除了刚来第一天粥里有半碗米，其他时候小半碗都没有。馒头一顿一个人两个，菜的话一点油星都没有。要不是你给我做的那些烧饼，我还真的坚持不下来。”

　　云韵听了眼睛瞪的直大，这不可能啊，之前他来的时候见哪些人碗里都是半碗粥。

　　程慕继续说道，“你看刚才我们喝的粥米又多起来，因为出事了，官府怕有人查，所以赶紧好吃好喝的供上，没想到这个国家过了这么多年，吏治依旧这么腐败。”

　　云韵听出了程慕心里的无奈，这些国家大事他不懂，懂得一点都是话本上说的。他只要看到程慕好好的就行。程慕在他的身边，他就很安心。

　　云韵带的烧饼很多，到现在也就才吃一半，程慕本来打算让云韵先回家，自己修完河道之后再回去，但云韵一直不肯，执意要在这里等他。

　　程慕用三个烧饼给云韵在管饭那边谋了一个差事，就是每天帮河道工打饭，一天管三顿饭。

　　每次云韵给程慕盛饭，都盛一勺米一勺米汤，别人的都是一勺米一勺清水，这表面看起来没多大差距，等米全部沉下去，就能看到程慕碗里多了半勺米。

　　饭吃饱喝足，河道上的工很快就完成了，三天之后，所有人都回家了，恰好烧饼也吃完了。

　　两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程慕一直在想修河道的事。那河道花费了那么大功夫，还死了人，但实际上用处并没太大，用的都是空心的青石砖，还有挖河道都是偷工减料，为了节省时间粗制滥造。表面上那河道被治理好了，实际上三五年之后河水泛滥决堤，将青石砖全部冲掉，又得再修一次，但时候还是得像今天这样。

　　如此一直循环，百姓伤了人力，而从上到下的贪官赚的腰身子都粗了。

　　这个国家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太平啊！

　　云韵听到程慕的一声叹息，拉拉他的手问什么事。程慕回过头来认真说道，“阿韵，你觉得现在修河道是不是很好。”

　　云韵点点头，随机又摇摇头，修河道这种事利国利民，自然是好，当年大禹治水才换来国家的太平，现在跟那些是一个道理。但是他不希望程慕以后再去了，修河道实在是太危险了。

　　云韵指着程慕，摇摇头。

　　程慕明白他的意思，阿韵是不希望他这么危险。

　　“其实这天下，一直不太平，只是修个小河道，就能出这么多事，要是国家遇到了大旱大灾，朝廷是想着好的，用真金白银将农民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但那些贪官污吏，他们蒙蔽了皇上的双眼，让皇上以为这些就是对的。他们讨皇上欢心了，皇上一高兴，将这些权利交给他们，他们就能为所欲为了。”

　　云韵在话本上看到过这样的事情，但是话本上都是最后贪官被治理，然后天下都太平。他一直在这个镇子里没有出去，也不知道外面什么样，书上说的他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程慕有点惋惜云韵不能说话，不然他们两个人还能对这番问题讨论一下。转念一想，他又在嘲讽自己，现在他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子，还想着那些朝廷大事有什么用。

　　时隔半个月回到家里，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回想起云韵见他第一面眼神里的担忧，他这次是有点鲁莽了，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不能这么任姓了。

　　“对不起，下次我做什么大事，一定会征求你的意见，不会不管你的看法，这次就是，我光想去，没有考虑到危险。”

　　云韵一听这道歉的话，整个人直接就软下来了，之前的一点小生气全部都没了。其实他就是担心程慕，别的什么都没有。

　　走了五六天，山羊跟鸡将圈里的草吃的干干净净，云韵赶紧去割草回来喂小鸡，小鸡都叽叽喳喳叫欢迎主人的归来。

　　在路上走着十分辛苦，当天吃完饭早早就早早睡下了。

第十七章

　　几天之后，云韵才知道村子里去挖河道的其中一个人死了，被洪水冲走以后连个尸体都没找到。

　　里正去家里安慰一番，给了十两银子抚恤金，但是那家人依旧哭的很厉害，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小孩，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容易过了。

　　连续这么多天炎热，终于下起了雨，一场夏雨倾盆而下，河里的青蛙呱呱叫着。雨整整下了一晚上，第二天天晴的时候，所有人都下地去种水稻去了。

　　地势都是凹陷的，下雨之后雨水都存在地里，这样方便水稻的生长。

　　程慕去屋后将早已经长好的水稻苗全部拔出来，用背篓背着去地里插秧。外面大太阳头，程慕没让云韵去，反正他就两亩地，两天也就插完了。

　　去地里，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在插秧，一家人除了留一个人做饭，其他人则都在地里帮忙，现在地里有水好插秧，等水下去了就不好插了。

　　程慕家里的两亩旱地，一年只能种一次水稻，而水田的则是水充足，开春种一次，夏天种一次。南方人多以稻米为食，而且稻米的产量也比较高，旱地种一季小麦，自然比不上水田。

　　弯着腰干一上午也就做了一小半，到了中午，各家都来送饭的时候，程慕远远就看见云韵提着个小篮子沿着地头来。

　　割小麦的时候，当时每家每户都有人送饭，现在看着自家也有人照顾他，程慕赶紧去河边洗干净手。

　　等回来的时候，云韵刚好在地头等着他，从篮子里先拿出来一大碗水，程慕喝着冰凉的井水，整个身子神清气爽起来。

　　菜是最简单的炒茄子，还有一大碗米饭，程慕三下五除二吃完，又回地里干活了。

　　初来临河村的时候，他什么也不会做，在这里生活了一两年，这些农活渐渐都会做了，现在完全了然于心，什么时候种，什么时候收，心里都有数。

　　送完菜回来，云韵在家里没事可做，偷偷从自己的衣服里掏出来一本书，然后津津有味看起来，这本书他已经看了三遍，每次看仍觉得有意思。程慕在家的时候他不敢看，他们这十里八乡都没有一个女人识字，被程慕看见了肯定会怀疑的。

　　这本书不是什么四书五经，是一本讲神仙情爱的话本小说，在学堂读书的时候他用两文钱买的，里面讲的是两个男神仙之间的恋爱故事。之前一个人看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现在跟程慕在一起，云韵直接想象他跟程慕就是里面的两个男神仙，最后共同飞天成仙。

　　看了一会儿，云韵拍拍自己扁平的胸部，还好程慕没有问过，他这身子也不争气，总是长不胖，要是个女的该有多好，也能跟程慕做一对神仙眷侣。

　　水稻种完以后，接下来几个月又是闲时间，程慕三五天去山上砍一次柴，顺便摘下来一些坚硬的枝条编筐，按照往年的时候，七月份会有雨季到来，趁着还有半月的时间，他们得抓紧时间将干柴准备好。

　　云韵每天在家承担着做饭的活，结果有一天去用碗挖米的时候，碗一下子碰到了底。

　　他们将要面对一个难题，没有米可吃了。

　　平常程慕一个人吃的还没这么快，现在两张嘴，米缸下去的特别快，本来以为能撑到收水稻的，现在水稻刚种不久就没东西吃了。

　　家里还有两袋麦子，但是麦子他基本上都当储备粮的，现在要是吃了万一今年产量不好，冬天他们就会没东西吃了。

　　一顿饭吃的气氛十分压抑，云韵只吃了半碗饭，实在不敢多吃。前些日子去镇上卖咸鱼挣得钱还有剩余，但是要是花掉了，就真的一分钱都没了，以后要是出现什么事怎么办。

　　想了两天，程慕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要去镇上当短工。现在正是酷暑的时候，很多要短工的地方都找不到人。

　　“这次我跟你商量，这短工基本上都是盖房子或者是在河边码头搬东西，都是体力活，我这身体是没问题。”

　　这大热天的基本上没有人愿意出去干活，毕竟容易中暑，但是现在也有人愿意挣钱，只要工钱高，实在缺钱的人都是现在去做。

　　对比程慕，云韵觉得自己真的把自己看作女人，每天在家里不是做饭，就是去割草，他应该也为这个家里做点贡献，而不是仅让程慕承担这重任。可是他又什么都不会，就他这个模样，即便是去做工也没人要。

　　程慕接着说自己的想法，“街上做工一天三十文钱，我去干十天就能挣三百文钱，然后能买一百斤米，这么多米够我们剩下这么多天吃的了。”话说的轻巧，程慕知道这并不容易，连续干十天，皮肤估计都会晒脱皮，要是再被感染什么还得治病。

　　云韵拉着程慕的手，他实在不愿意程慕去，这根本就不行，现在正是酷暑天气，干体力活还不如上山打猎。他指指远处的山上，示意程慕可以去逮鱼或者打猎。

　　程慕知道云韵的意思，只不过现在天气不适合打猎。春天的时候，万物复苏，所有的动物都从森林深处跑出来在山上觅食。饿了一冬天的动物十分饥渴，只要在陷阱里放点食物，他们就能上钩。

　　现在夏天炎热，那些到大山边缘的动物吃饱喝足以后就又回到森林深处，正是打猎最难的时候，一年四季，只有春天和深秋的时候最容易捕到猎物。

　　“阿韵，这件事真的不能耽误了，要不我过两天先去镇子上看看，等回来再跟你商量。”

　　这件事先搁置下来，云韵喂鸡的时候都有点心不在焉，他们庄稼人都是靠着种地来吃饭的，现在没有粮食真的是一个大困难。他唯一会的就是抄书，以前在学堂爹爹总是让他抄四书五经，还说他的字就算是拿出去卖钱都不为过。

　　思来索去，云韵只能在家干等着，程慕则是第二天早起去了镇子上。

　　在荷塘里采了一棵莲叶带好，走的时候太阳还没出来，等走到一半太阳直让人化掉。将荷叶顶在头上继续往前走，中午的时候到了镇子上。

　　程慕稍微打听一下，说是现在镇西头一家员外正在盖房子，家里想盖个四进四出的大院子，前两天刚开工，现在正愁人手不够呢。

第十八章

　　按照人指示的路去，程慕老远看见一片空地，几个人正顶着大太阳推土，旁边树荫下面，一个穿着绸缎的人旁边一个小厮正帮忙扇扇子。

　　“请问这里招工？”

　　穿绸缎的人也不回答，旁边的小厮爱理不理说道是招工。

　　“这里招工要求是什么？”

　　“那边有个石滚，能抱起来的一天四十文钱，抱不起来的一天三十文。”

　　程慕的确看到地上有个石滚，他轻手一拎，石滚便起来了。

　　这样有力气的人小厮估计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有力气的人，对程慕的态度好了一点，连穿绸缎的管事也睁开眼看着他。

　　“你这力气是够，打算做多少天？”

　　“雨季来之前我会一直在这干。”

　　管事的看着程慕生的高大壮，身上浑身都是实肉，力气也大得很，要是不用的话，人就浪费了。他站起来晃着肥大的肚子上下大量一番程慕，又来回走一圈，说道，“我们这是压三天工钱，等要走了就过来登记然后结账，你要是擅自跑了，这三天工钱就没有了。”

　　程慕听到这话皱了一下眉头，有点不悦，这既然扣三天工钱，万一以后不发怎么办，这管事的看起来不缺钱，但是正是这样的人越阴险。这么多年的经验，程慕对这种人可谓了如指掌。

　　“那其他的钱是一日一结？”

　　“对，一日一结，咱这镇子上的规矩就是这样，你要是觉得可以，赶紧过来签字画押。住的地方那边有个棚子，可以免费住在那，吃的话也是包吃。就只是一样，不准偷懒，每天这监工可是要看每人干多少的，你要是是少干了，连夜得把活给补上。”

　　程慕没有急着去画押，而是绕着工地走了一圈，看六七个工人正拉砖头，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才回去。

　　“我今天签字画押以后先回去，等我回去与我家人说一下，明天我再来。”

　　管事的也没多说，抽出纸让程慕在上面画押。

　　程慕大致看了一眼，没有什么问题，就是管事刚才说的那些，才拿起笔在下面牵上自己的大名。

　　管事的看那字苍劲有力，不像是一个粗人写出来的，“你叫魏缙？”

　　程慕的脚步突然顿住了，他转身将那张纸塞进怀里，重新签了一张，这次写的是程慕。

　　怀里的那张被揉碎的纸他最后看了一眼，扔进了路旁的垃圾堆里，这么多年没有提笔写字，一写他还以为自己仍旧是魏缙。

　　云韵担心坐在门口往外看，一个多月前种的柳树桩子现在已经开始往外发纸条了，几棵小柳树已经枝条老长，从外面看程慕家门口就是一排小树。

　　看见程慕的身影，云韵跑过去迎接他，到了程慕身边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