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分页

一步。　　可我想要照顾先生

　　白帝终于点头同意，他单独找长生谈过一次，连落落都不知道说了什么。

　　商行舟并未急着走，而是留了下来。

　　毕竟他是长生惟一的长辈，自然要和白帝白后商议婚事，也趁机和白帝叙叙旧。

　　小德将军外出返回白帝城得知了这个消息后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然后什么都没说，而是直接去了军营发狠似地操练了一整天。

　　到了晚上，他拉着轩辕喝了一整晚的酒，话仍是极少。只是在完全醉倒之前有些口齿不清地说了句，“殿……下，要……要嫁人了，嫁给……陈长生。”

　　轩辕似乎有些明白，但更多的是不明白。他知道这个消息后好像也有些怅然，但更多的是由衷的喜悦。

　　在他看来，这世间有许多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事情，比如，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困了要睡觉，再比如，殿下一定要嫁给先生。

　　那晚过后，一切似乎一如往昔，但又在无声无息处悄然发生着变化，尤其是对于长生。

　　他这几日似乎越来越少地见到落落，小姑娘几乎不再来主动找他，见到他也总是匆匆忙忙，问她去哪里时也总是支支吾吾。

　　盛夏已过，初秋渐近，天气愈加舒适，尤其是在傍晚时分。

　　可长生有些心烦气躁，从早上到现在，他连落落的影子都没见到。扔下手里的书出了房门去找落落。果不其然，房间里空无一人。

　　长生摇了摇头有些苦笑，求亲成功后怎么自己反而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正好看到了平日里贴身伺候落落的侍女，长生叫住了她，“殿下去了哪里？”

　　侍女低下头很是为难，“奴婢不知道。”

　　长生不作声，知道她没说实话。

　　终于，侍女更加小声说道，“殿下不许我们告诉您。”

　　长生更加疑惑，也不便为难她，“那你去吧。”

　　侍女忙不迭地跑走，长生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着侍女走远的方向，也朝那个方向走去。

　　竟是厨房的位置。

　　还未进门就听到了里面热闹的声音。

　　“殿下，您想吃什么？我来给您做，好不好？”

　　“哎呦，殿下，那个烫，您别碰！”

　　“我的殿下啊，您快把它放下！”

　　话音未落，便听到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随即好多声惊呼，“殿下，您有没有受伤？”

　　“快叫御医！”

　　长生心下一惊，刚想进去就听到了那道熟悉的声音，有些着急，有点点恼羞成怒，“我没事！你们都不要管我，出去，出去！”

　　门外的长生停住脚步，大概猜出来落落在做什么。那么这些日子以来她的忙碌也有了解释。

　　厨房里可谓是一片狼藉，一众下人围在落落周围，忧心地看着她。落落把手里的铲子扔下，很是沮丧。

　　从小照顾她长大的李女史走上前，“殿下，您别急，厨艺得需要好长时间才能练好。”

　　落落转头看着宫里的首席大厨师傅问道，“真地吗？”有些可怜兮兮。

　　大师傅忙不迭地点头，“殿下，真地，真地。”

　　“那就不是我笨了，对吧？”她询问众人。

　　众人一致重重地点头。

　　“那殿下，咱先回房换件衣服，你看，这衣服都脏了。今个儿先不学了，都学了一下午了，上午还学刺绣来着，多累啊。”李女史话里全是心疼。

　　落落撅着嘴点了点头，这几天，她确实累了。

　　长生在落落出来之前离开了，小姑娘既然有意不让他知道，那他就顺着她的心思来。

　　一道吃了晚饭后，并肩坐在秋千上聊天。落落有些累，靠在长生肩膀上望着夜空。

　　“先生，我是不是很笨？”语气里很是闷闷不乐。

　　长生握着她的手，“嗯？哪里？”

　　落落坐直身体，欲言又止。最后在长生全是笑意和温柔的眼光里拜下阵来，“我跟着李女史学刺绣，可总是学不会；我还跟着大师傅学做饭，结果把厨房弄得乱七八糟，我昨天还收拾房间了，可是，房间越乱了，还有还有，我那天还洗衣服了，可是，衣服被洗出了一个洞，还有那天……”

　　她越说声音越低，头也越来越低，怎么感觉自己什么都不会。

　　长生眼睛里的笑意愈深，同时又有说不出的心疼，怪不得这些日子从早到晚的见不到她，原来做了这么多事情。

　　“落落，为什么要学着做这些？”

　　“因为……因为，我听宫里年纪大的嬷嬷说，要嫁人的姑娘都要会做这些的。”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

　　长生安慰地拍拍她的头，“可是你不用的。”

　　落落抬起头有些疑惑，“为什么？”

　　“因为你是落落。”

　　因为你是落落，所有的一切就都足够了。你本身就会全部的理由和值得。

　　落落想了想，还是有些纠结，“可我要照顾先生的。”

　　月光下，他面前的小姑娘一脸认真地说着要照顾他，一字一句，像是承诺。

　　长生把她抱在自己怀里，缓慢温柔的开口说道，“落落，你已经把我照顾得很好的了，其他的，让我来照顾你。”

　　落落趴在长生怀里越来越乏，还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在哪些地方很好地照顾了长生，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长生抱着她，是此生此世最珍贵。

第68章 曾经一诺

我是她的先生，也是她的夫君。

　　当秋日临近终章，长生与落落一起辞别了白帝城。

　　当初在神山时曾经约定，下山后一起去看塞北的大漠草原，去看江南的小桥流水，去看远离红尘烦扰的江宁镇。

　　曾经一诺，终可成行。

　　商行舟已经于数日前回了西宁镇，在参加了一场婚礼后，落落与长生的婚礼。

　　只是，天下之人并不知妖族公主已经出嫁，而且嫁的是人族曾经的国教学院院长和教宗大人，是那个曾经一夜观尽天书陵的少年，是在危难之际力挽狂澜的陈长生。

　　不对天下宣告是大家的意思，这个大家是指白帝和白后还有商行舟。长生并无任何异议，落落自然更是如此。

　　三位长辈商议过后一致认为这样对现在的落落和长生两人来说是最好的安排。不再背负使命，不再面临选择与割舍。

　　尽然，这不会是一直的生活，无论是落落还是长生，终有一天，还是要重担大义，再掌大局。

　　但在如今，让他和她去做想做的事情，去想去的地方，是大家所给予的最好的祝福。

　　那日婚礼时白帝说，今日，是我白行夜和夫人嫁女儿，而不是妖族嫁公主。

　　所以，这是一场绝对纯粹的婚礼，和身份无关，和使命无关，更和人妖两族无关。

　　虽说世人并不知这场婚礼的举行，可明显，这世人之中并不包括唐三十六和小黑龙。

　　久别后重逢，见证一对新人礼成。

　　回顾来时路，少年们皆红了眼眶，而当下眼前，有情人终成眷属，满目欢喜，满心祝福。

　　数日后离别，小黑龙抱着落落不忍撒手，两个小姑娘之间似乎有说不尽的话。

　　三十六拍了拍长生的肩膀，又看了看落落，万语千言，只得一句话，“记得来汶水找我，我请你们吃饭。”

　　即使白帝城封锁了消息，可尼禄依然获知了此事。他半晌无话后轻摇着折扇进了房间，尔后屋里的灯就亮了一夜。

　　第二日，尼禄轻摇着折扇出了屋子，仿佛一切如常。只是没人知道，屋内落满了无数纸张，每一张上密密麻麻，下笔凌乱，却只有两个字——小白。最后一张纸上，三个字力透纸背，终于收笔，白落衡。

　　那是昨晚一整夜，他彻夜未眠的结果。

　　很久以后，遥远的积雪关，天海胜雪站在皑皑白雪中，眺望着远方淡淡地笑了。

　　大朝试时初相识，他记得了她。从那时始，或许就注定了，终此这一生，他天海胜雪都会记得有一个小姑娘，姓白，名落衡。

　　她初心未改，终有一诺。他真心祝福，而眼前，雪落成国，足矣。

　　当长生与落落再次回到神都，已是初冬时节。

　　余人并未在宫中等他们，而是选在了百草园。

　　时隔一年有余，终再相见。长生懂得余人选在百草园见面的用意，于是，仍叫一声“师兄”，仿佛以前在西宁镇那时。

　　落落眨眨眼睛有些不确定，那自己该叫余人什么呢？

　　“落落也叫我一声‘师兄’如何？虽然你之前是长生的徒弟，但现在，你是长生的的夫人。”

　　落落闻言有些脸红，“长生的夫人”，这几个字还真是美妙。虽然，她依然习惯了称长生为“先生”。

　　长生握住她的手，温柔地笑了笑，落落乖乖地叫一声“师兄”。

　　余人看到两人相握的手，终觉安心。

　　夜已深，落落抵不住路途倦乏已沉沉睡去。长生和余人久未相见，仍在夜话。

　　“长生，我本来遗憾未能参加你婚礼。但今日见到你和落落如此，我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长生替余人斟一盏茶，“师兄，我现在很好，真的。”

　　余人了然地笑了笑，“我懂。你和落落接下来作何打算？”

　　“水北天南，准备到处去走一走。然后会回西宁镇生活，正好陪师傅。”

　　余人有些迟疑，可仍是说了出来，“妖族毕竟只落落一个公主，将来？”

　　长生懂得余人没有说完的话，妖族只一个公主，所以将来谁会统领妖族？

　　长生并未立即答话，想起了那次白帝找他密谈之事。

　　“长生，你要知道，落落是妖族唯一的公主，所以将来，整个妖族都要交到她手里。而你既然要娶落落，那你以后算得谁？”

　　长生在白帝的注视下缓缓开口，“我是落落的先生。往后，我还是落落的夫君。”他停了下来同样看向白帝，“人妖两族历来交好。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我陈长生在这世间一日，便要这世间安宁一日，要人妖两族无虞，要落落安好。您也知道，我做得到。”

　　这一句“您也知道，我做得到。”大概是长生说过的最狂傲的一句话，但在今时今日，却也是实话。

　　白帝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他又想起一事，“妖族子女的寿命更为长久，你？”

　　长生愣了愣，这个问题他倒是还没有考虑过，不过，倒也不是问题。

　　“天书陵内和周园之内有无数秘密。”

　　他虽不愿再多言，但白帝已然明了，“我的女儿就交给你了，还有妖族。”

　　少年弯下腰去，郑重承诺，“长生定不负所托。”

　　“师兄，我都会和落落一起。我允诺过白帝，要落落安好，要人妖两族无虞，师兄，我也同样承诺你，只要我和落落在，两族便会一直交好。”

　　长生望向余人，眼睛里是一片赤诚明静。

　　他交出教宗之位，本是不想再问世事。但若落落有朝一日要统领妖族，那他陈长生必然相伴左右。

　　那晚长生回到房间时，落落在床上缩成了小小的小团，睡得香甜。他轻手轻脚地上床，小姑娘翻个身落入他的怀中。

　　长生抱住她，有侧脸贴在胸膛，是一夜好梦。

第69章 繁花不落  万物长生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离结束，还差惟一一个番外～　　有了你，夫复何求？

　　长生和落落并未在神都停留太长时间，这次回来本就只是为了和落落一起拜见余人。见过兄长后，便也该启程了。

　　两人一道走出百草园时刚好有一队人马走过去。落落无意间望了一眼，不由地小小惊呼，“先生！你看！”

　　长生抬眼望去，竟是有容。

　　有容骑在马上似是有所察觉到什么，回头望了一眼，勒住马，却并未下马，她低下头想了想，对着长生和落落颔首微笑，尔后转过头继续前行。

　　“徐姐姐她？”落落望向长生。

　　天有些起风了，长生低下头帮落落系好披风，又顺了顺她的长发，“这是有容的选择和生活。”

　　落落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望着有容渐渐远去的背影挥了挥手，轻轻说道，“徐姐姐再见。”

　　所谓离别，兴许就在不经意间。

　　所谓故人，经年后应该再重逢。

　　在冬日的暖阳里，并肩向着城外的方向走去。转过一个路口，长生忽然停下了脚步，“落落，还记得这里吗？”

　　落落看了看，想了想后眉眼间皆是笑意，“记得。”

　　就是在这里，彼时的落落好奇地问道，“我叫落落，你叫什么？”

　　对面温润如玉的白衣少年答道，“在下陈长生。”

　　今日还是这里，此时的长生握住她的手问道，“接下来的路，落落愿不愿意陪我一起走？”

　　对面一身粉色衣裙的小姑娘眼睛里似是容纳了星辰大海，望着他无比认真地回答道，“落落愿意。”

　　长生牵起她的手，一双眸子满是止不住的温柔笑意，低声道，“落落，有了你，我夫复何求？”

　　落落想了想，眨眨眼睛，“落落和先生会一直在一起的。”

　　是啊，一直在一起，多么动人的一句话。过往那么多苦难都不曾将他与她分离，那从此以后，更不会有任何理由来舍弃。

　　那时初初相见，一念执着此生不悔。

　　今日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朝夕不离。

　　“想先去哪里？”

　　依偎在他身侧的，他的小姑娘想了想，“去哪里都好，只要有先生在。”

　　长生握住她的手慢慢向前走着，温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