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离地被俞昭一脚踢得身子转了方向。
如被击落的鹰脱线飞出,直打阵壁,凶兽尾尖与阵壁相撞。
电光火石之间竟将阵壁破出一条细小的裂缝来,尾巴直打出阵壁。
商醉死死抓着凶兽的尾巴一同被甩在了阵壁上。
身体犹如万蚁啃噬痛痒难忍,正欲放手却随着凶兽尾尖一同被丢出了阵外,众人皆被这一景象惊得倒退半步。
商醉一愣,在凶兽收回尾巴的一瞬间放了手,
直愣愣的看着阵内凶兽,一时间竟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怎就出来了!
俞昭见商醉误打误撞被丢出阵外大喜,直接脚尖一点借力凶兽,一步跨了出来。
凶兽还在阵内愤怒乱撞,久久不愿离去。
商醉看着凶兽就在自己眼前半寸距离却无法碰到自己,才如梦初醒般讶异道:“我出来了?”
悬棺一手扯开商醉胸口的衣衫。
看着商醉心口如火焰一般红火一片,丝丝缕缕四散开来的血线,淡淡的道:“别得意太早,出来了也活不长!”
俞昭还不曾拉开商醉衣衫看过,这一看瞬间急红了眼。
头一次对悬棺客客气气的道:“前辈,可能帮他炼化腑珠?”
“自然可行,但并无甚用。”
悬棺说罢便缓缓伸出手指点在商醉胸口,两股赤色相撞,商醉心口散发出去的血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回。
俞昭注视着商醉的变化丝毫不敢大意,直到悬棺收回手指。
俞昭看着商醉心口依旧赤红的一片,迟疑半响,开口问道:“前辈,这…”
“这我无能为力,我只能将他体内腑珠炼化,不能将他被灼伤的心脉修补好,我可不是神医。”
俞昭闻之色变,刚想要开口。
商醉安抚姓的握了握俞昭的手,勾着嘴角问道:“腑珠炼化,我明显感觉舒适了不少,这心脏少了半块儿,也无伤大雅吧?”
祁楼转过脸去不看商醉,悬棺甚为不喜祁楼的优柔寡断。
直接替祁楼说了出来:“一时半刻无伤大雅,等你心脉尽数腐烂,那便难登大雅了。”
“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了,若你能将这腑珠灼烧的焰火归为己用,或许有救,若没这个本事,来-ri-你便是从内到外化为灰烬。”
悬棺说得轻飘飘的,众人全都听得锁紧了眉头。
半响俞昭才颤着嗓音问道:“敢问前辈,如何将这焰火归为己用?”
悬棺一耸肩,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道:“我也不知,凶狌有智,腑珠亦然。
如今腑珠是炼化了,可先前它释放的焰火灼烧需得你自己去悟,去融合。”
说到此悬棺顿了顿,继续道:“至于如何融,我也不知,不如谁叫你来的,你便回去问问谁。他既叫你来,定然也能知道出了状况如何解。”
悬棺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愁眉苦脸,怎就忘了还有个师祖在乱葬岗。
悬棺一席话,让俞昭从绝望的深渊里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立刻扶商醉起身道:“事不宜迟,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祁楼担忧商醉,自然也觉得越快越好。
钟离若与温落听商醉的伤还有希望,顿时又眉开眼笑。
俞昭说走,立刻便拍拍屁股准备跟上。
一行人沉闷的行在路上,气氛压抑,钟离若才终于想起来好似少了个人!
兄长三人入阵,怎就两人归来?
钟离若这才忽然意识到姚离不见了,惊出一身冷汗!
来来回回在众人中间巡视了几圈,确实是少了姚离,才大声道:“阿离呢?”
“……”
悬棺满脸鄙夷,甚为无语。
这小孩反应有够迟钝的,商醉二人一身狼狈的出现了半日,竟此刻才问到同伴。
不知道那没能回来的小家伙看见他这反应,是该哭该笑。
想到此,悬棺轻笑道:“这半日功夫了你才想到他,也不知他能否死得瞑目。”
钟离若与温落皆吓了一跳,
温落磕磕巴巴道:“什…什么意思?”
“他二人都如此狼狈回来,还想不到那小娃已经死了吗?”
悬棺一副事不关己轻飘飘的态度,惹得钟离若温落的情绪若坠冰窖。
闷了半响还是忍不住询问商醉二人,阵中所发生的事。
俞昭扶着商醉不言不语,并不理会二人,商醉言简意赅的将姚离与钟离囚的算计粗略说了个大概。
钟离若越听嘴唇抿得越紧,万万想不到姚离已疯狂至此,更想不到他心计如此之深。
最后也实在没脸再开口问姚离的情况,只得红着眼幽幽闭了嘴。
临到山脚下,悬棺停下了脚步,目光幽幽的看着祁楼,看着他渐行渐远。
一行人气氛异常沉闷,祁楼行了几步,回头看着停在数米远的悬棺,
淡淡开口问道:“你…要回去了吗?”
悬棺倚在雄兽身上,半眯着眼睛看着祁楼道:“怎么?师傅可是舍不得我了?”
第54章 再生枝节
祁楼不答,不欲理会悬棺的调戏,依旧看着悬棺,等着悬棺的答案。
悬棺自觉无趣,垂下眼帘一瘪嘴道:“我出不了这阴山,只能送你们到此了。”
“为何?”
“因为,这出山的阵克我。”
悬棺说得满不在乎,祁楼沉默了。
良久,祁楼才微乎其微的点了点头,转身迈步离开。
“师傅…”
悬棺一声师傅还未落地,祁楼瞬间转身望着悬棺,等待着他的后话。
祁楼眼中的情绪,悬棺看得一清二楚。
一挑眉将嘴角勾得更深,暧昧的问道:“师傅可会回来看我?”
祁楼再次沉默,悬棺也不等他的回答,继续追问道:“师傅可想知道胎灵的下落?”
祁楼原本暗道的眼里瞬间聚起了光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悬棺,
二人相视无言,沉默良久。
商醉见二人这幅模样,破天荒的头一回自觉识趣离开了。
顺手带走了看热闹的一众人。
四人站的站,坐的坐,在山脚下的草地里,百无聊奈的等着祁楼出来。
半个时辰后,四人身旁的青草地皮都被踩踏了不成样子了。
祁楼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慢慢悠悠的从阴山出来。
商醉头一回见祁楼如此直观的将情绪写在脸上,乖巧的闭了嘴。
一路上时不时回头看祁楼,祁楼的眉间都拧成了‘川’字,一言不发。
连日长途跋涉,商醉心口灼烧感越渐重了,索姓众人马不停蹄,不出几日便到了乱葬岗。
一行人刚行至山脚下,商醉或许觉得回了家,便不必再端着了。
心口犹如被烙铁贴着烫的感受也越发浓烈起来,微微弓着身子,渐渐缓下了脚步。
这一路俞昭都像是行走在绳索上一般小心翼翼。
每行一步都提心吊胆,随时注意着商醉的变化。
突然间见商醉有异,吓得三魂七魄去了一半,急忙扶过商醉摸上他的胸口,焦虑的问道:“可是越发难受了?”
商醉摇摇头,努力挤出一个痞笑来,伸手便要去搂俞昭的脖子,看着俞昭道:“心疼我?那你抱我上去。”
商醉随口打趣俞昭缓和俞昭的紧张而已,并没有当真要俞昭抱的意思。
谁曾想,俞昭竟真的顺势直接将商醉打横抱起,几个纵跃直奔乱石窟。
“……”
祁楼钟离若与温落三人看着二人远去的身影,不管心中是羡慕还是失落,都快步跟了上去。
待众人进入到熟悉的石窟内时,商醉正靠在石壁上扯着嗓子嚎:“师祖,别躲了,太幼稚了,快出来。”
回应商醉的只有空旷的回音,这嚎了半响也等不到回答。
商醉微微变了脸色,心中隐隐有些担忧,但依旧不死心的嚎道:“你徒孙快死了,师祖救命!”
祁楼见状瞬间皱紧了眉,直接往石屋走去。
刚到门口与出来的俞昭险些撞个满怀,俞昭一脸严肃的看着祁楼道:“小师叔不见了!”
祁楼闻言心中如有擂鼓,一把拂开俞昭钻进去仔细翻寻了个遍。
空空如也!
“师傅。”商醉见祁楼失魂落魄的出来,忐忑的唤了一声。
祁楼缓步行到石窟中间,好似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疾步往外去,行至门口才冷冷丢下一句:“回鬼控城。”
钟离若与温落不解,以为钟离晋与祁妄去了鬼控城,咧开的嘴笑声还未发出来,便见俞昭与商醉二人一脸大事不妙的神情快步跟了出去。
钟离若与温落二人面面相觑,待反应过来转身便往外跑。
乱葬岗的鸟鸣依旧渗人,可此刻谁也顾不上这些了,都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立刻飞回鬼控城。
墨黑的树在钟离若眼中急速后退,五人前前后后拉开来的距离越渐大了。
乱葬岗山脚处,蹲在草窝里的小兽刚低下头,身旁便是一阵疾风过去。
竖着耳朵听了半响,再无动静。
刚刚再次低下头准备歇息,又是一阵黑影疾风呼啸而过。
如此重复几次下来,小兽都淡定自若了,自顾自窝在草窝里闭眼休眠。
待钟离若与温落赶到九生殿时,兄长与鬼引君几人已经安安静静的坐在九生殿大堂里了,三人均面色如水,一言不发。
钟离若害怕,哪怕此地最可怕的应该是鬼引君才是,但商醉给他的恐惧感是刻在骨子里的,幸得甚少看见商醉面色如此沉重吓人。
今日一见,更是吓得钟离若背脊一抖,唯唯诺诺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众人沉默良久,祁楼抬眼看着一旁的温落,率先开了口:“你是温家人?”
温落被问得一激灵。
祁楼虽语气平静,温落却觉得格外摄人,颤着嗓子答道:“是,璧山温家。”
祁楼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将方才屋里捡到的一块玉佩举在手上道:“这可是你温家的家玉?”
温落见到玉佩形状时,蓦地瞪大眼睛,脸色瞬间煞白。
不敢相信的看着祁楼手中玉佩,心中颤悚不已。
如今温家人与鬼控城众人无冤无仇,玉佩怎会出现在这里。
这种时候出现这块玉佩,傻子也能知晓代表是何意思。
温落颤抖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
楞了半响好似突然想到什么,抖着手在怀里一阵摸索,众人均冷眼看着温落,温落慌乱的手突然钝住了。
良久才从怀里掏出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来。
温落傻了眼,若自己的不见了,还能骗自己这是自己落下的,
可如今自己的玉佩好好的在身上,那这块玉佩…
温落的玉佩众人均看在眼里,祁楼轻轻放下玉佩道:“你温家还有何人?”
“父…父辈都在。”
“劳烦姑娘带我们去一趟吧。”
祁楼语气彬彬有礼,甚至神色也温文尔雅。
温落却从祁楼的眼中看到了狠厉。
感觉温家好似大难临头,眼泪裹在眼眶里,颤着声音哽咽道:“这当中肯定有误会。我温家向来不问世事,不会无缘无故来针对鬼控城的。”
温落说罢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突然提高声音笃定道:“定然是我家谁人玉佩被偷,被别人嫁祸了,一定是这样的。”
“不管如何,去看了便知。若当真是温家出了事,我们此去正好可以施以援手。”
祁楼自始至终平静如初,温雅含蓄。
让乱了方寸的温落更是惶恐难以心安。
商醉心脉之伤耽误不得,
祁楼担忧祁妄与钟离晋的安危,
温落害怕温家与众人起了冲突,忧心忡忡。
一行人各怀心事,不曾休息片刻,又踏上了前往温家的路。
连日不眠不休的奔波,死人也感觉到疲乏了,何况钟离若与温落。
待众人行至镇上时,商醉看着疲态尽显的几人,不管不顾的叫了停。
死活要先寻个客栈歇息两个时辰,即便是没有太多休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