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唇如身体一致,冰凉一片,木钝微僵,再也没有了往日温热柔软的触感。
俞昭闭了闭眼,那日城门口商醉毫无生气坠落的身影反复在脑海里横跳,心口的位置宛如被挖了一刀又一刀,难以承受的死别之痛让他恨不得将商醉揉进身体,融进血液、镶入骨肉,永世合二为一,哪怕被碎尸万段,碾成肉糜,也不必忧心会分开了。
俞昭气息灼热,内息在四肢百骸流窜翻滚,眼眸翻滚的血气灼得脸颊发烫。商醉的身体越是冰凉,越是想要完完全全占有,一刻不愿放开。
俞昭的吻依旧猛烈粗糙,依旧喜欢撕咬嘴唇。商醉勾着俞昭的脖子任由他在唇间啃噬掠夺。
山壁旁水声袅袅,清风微拂,腐莲的异香四散开来,山涧的蝴蝶寻着异香寻寻觅觅,飞舞而来。
山壁石台处二人姿态万千,春光无限。
山谷下的众人等得百无聊赖。
待到二人缠绵缱倦,撕磨良久,俞昭才讪讪停下,搂着商醉犹豫未尽。
商醉斜靠在俞昭身上,调笑道:“幸得我如今超脱凡胎肉身,否则明-ri-你又得为我洗手作汤药了。”
俞昭红着脸无言以对,不知商醉是如何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些话来的,好似刚才主动引诱自己的不是他似的,俞昭不想与商醉事后再讨论一番,轻轻捏了捏商醉的手,温柔道:“他们等许久了。”
“现在才知道他们等许久了,方才可不见你急。”
俞昭轻轻推开商醉让他坐直身子,眯着眼看着商醉一脸轻佻挑衅的神色,启唇反问道:“诱我是你,现下怨我的也是你,怎么好赖皆是你有理?”
商醉见俞昭竟学会了顶嘴,心中嗨呀一声,将身子往身后石壁一靠,拉开一副定要辩驳到底绝不认输的架势,勾着唇角继续道:“那我可有让你没完没了?”
俞昭语塞,脸色又红上了几分,低下头半响才磕磕巴巴道:“这…岂是我能控制的。”
商醉见俞昭害羞了,顿时劣根姓起,坐在原地倾下身子,非要看着俞昭的脸道:“哦?难道是由我控制的?”
俞昭别过脸不看商醉,商醉没脸没皮追着俞昭道:“嗯?可是由我控制的?”
俞昭被商醉一句赛一句的下流话追问得无地自容,斗嘴仅一个回合便败下阵来,黑着脸一脸警告神色的看着商醉,好似商醉再说一句便当真要生气了,商醉深知俞昭的姓子,憋笑看着他。
认输还如此别扭!
既然俞昭认输,商醉也不再继续调笑俞昭,使劲压着自己上翘的嘴角,一本正经的清了清嗓子道:“我们下去吧,我的衣衫呢?”
商醉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二人刹时愣在了原地,四目相对,随即同时扭头四处寻找,青苔石就这么点地方,一眼便可观尽,可眼下这青苔石上除了二人外,空空如也。
商醉傻眼了,与俞昭大眼瞪小眼,仔细回忆着方才的情景,自己故意刺激俞昭,俞昭好似恼了,一把扯下自己的衣衫便随手扔了出去!!!
商醉终于想起来衣衫的去处,却比想不起来更让人绝望,一脸无奈道:“子郁,你将我的衣衫扔了!”
……
俞昭大囧,迅速褪下外衫遮在商醉身上,干巴巴的道:“我,你先穿上,我下去寻。”
俞昭说罢直接飞身而下,商醉一个不字还未出口,俞昭已不见了身影,自言自语将未出口的话念叨了出来:“下面便是玄潭旋涡,去与血雕夺衫?”
话一出口,商醉自己都吓一跳,万一子郁当真如此死脑筋岂不是大大的不妙,商醉来不及细想,赶紧披上俞昭的外衫便追了下去,刚下到一半又被活生生吓得躲在一旁。
半崖上,俞昭手里正拿着自己的衣衫,与悬棺站在山壁凹凸处。低头一看自己衣不蔽体,赶紧贴着石壁使劲退了退,俞昭见商醉追来,转身便回了商醉身旁,红着脸,一言不发的将衣衫递给商醉。
商醉忍笑道:“怎么?他捡到了我的衣衫?”
俞昭点头不答,商醉继续追问:“所以,他知道了?”
俞昭的耳根子都红了,低着头连点头都羞于点了,商醉失笑道:“子郁,就算悬棺不捡到我的衣衫,他们也能猜晓一二的,你我已成亲,情难自禁这不是正常的吗?”
商醉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俞昭更是满脑子礼仪廉耻,恨不得寻个石缝钻进去,虽说情难自禁人之常情,可这此情此景,未免过于放纵,何况悬棺全程听着二人行事,就如被扒光了衣衫站在众人面前,怎能不无地自容。
商醉倒是没脸没皮惯了,大喇喇的对俞昭道:“知晓更好,让觊觎你的人彻底死心。”
悬棺将外衫还与俞昭便回了谷底与众人一起等着二人,良久二人才磨磨蹭蹭的回来。
众人皆未言语,钟离若却不懂其中奥妙,见商醉归来,迫不及待的问道:“兄长,如何了?可是不顺利?”
被钟离若一脸真诚的问话,俞昭好不容易才整理好的状态,瞬间尴尬得无以复加,不知如何回答,商醉见俞昭又害羞了,强压着嘴角道:“无事,顺利无比。”
钟离若一脸茫然道:“兄长可莫要骗我,当真愈合了吗?”
商醉轻飘飘的道:“骗你作甚?”
钟离若见商醉虽轻描淡写,俞昭却有些不太自然,心中总是放心不下,追问道:“那为何去了如此久?”
商醉下意识的转头看悬棺,悬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
商醉无语,又侧头看了看俞昭,俞昭面色绯红,偏偏钟离若还一脸天真的没完没了,想来不寻个理由说服这小孩,俞昭怕难能自在,耐着姓子对钟离若道:“自然是治疗需要时间。”
“可,可悬棺前辈的伤,瞬间即好…”
商醉恼了,这小孩今日怎就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不耐烦的看着钟离若,义正言辞道:“我伤口太多,时日拖得太长,治疗消耗的时间自然就长。”
悬棺失笑,静静的看着商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竟还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可谓是脸皮如铜墙铁壁,难以洞穿。
不待钟离若再问,商醉岔开话题继续道:“现在便出发去山峭寻腑珠如何?”
众人等了两人几个时辰,便在这山谷里歇息了几个时辰,早已无聊透顶,如今终于等到二人归来可以出发了,自然是求之不得。
一行人离开谷底再次出发,走了半响,商醉终于发现了自家师傅与悬棺的不对劲,疑惑的注意了二人良久,师傅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全程心不在焉,而悬棺一直盯着师傅似笑非笑,颇为意味深长。
商醉一路上注意了二人半宿,也未发现有什么可推断的东西,终是忍不住问出声:“师傅,你这魂不守舍的,发生了何事?”
祁楼被商醉突然问起,只得敷衍道:“不要胡乱猜测。”
商醉心下了然,不猜还不简单,随口便道:“那你便直说。”
祁楼不语,商醉一挑眉,戏谑道:“莫非师傅与悬棺发生了什么不便吐露之事?心中愧疚无颜面对小师叔?”
悬棺闻言转头看祁楼,祁楼无视商醉的调笑,直视着悬棺道:“你所言的阵法在何处?”
“马上便到了。”
商醉与俞昭听得一头雾水,“什么阵法?”
悬棺看着祁楼莞尔一笑,对商醉道:“你们要寻的凶狌腑珠,在山巅悬峭之处,凶狌虽凶残,却喜独处难寻,倒也不难对付。可在阴山半巅处,我那高人父亲设了离窍阵法,入阵后的山间内,无论药石异兽皆有可取之处,可谓是宝藏之地。可却没几个人敢上去,一来内里异兽凶残,容易送命,更重要的便是,但凡不是活人凡身,入了这离窍阵,便再也出不来。”
俞昭闻言一愣,不是活人入阵便出不来,那商醉…
商醉与俞昭想到了一处,开口问悬棺道:“那我去了岂不是只能与兽为邻了?”
“你摘得腑珠,炼化以后便与活人无异,自然可出来。”
商醉追问:“那若没成功呢?或者在里面身死了呢?”
“那便只能与兽为邻了。”悬棺一耸肩,这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多此一问。
俞昭拉了拉商醉的手,轻声道:“放心,定会成功的,若万一失败,我也陪你。”
商醉揽过俞昭在他唇角狠狠亲了一口,悠哉悠哉道:“确实是个牛鬼蛇神寻不到的深山野林,与子郁长居于此,日日潇洒快活,好像也很不错。”
第45章 魂尸祁楼
俞昭见商醉又没了正形,挪了挪身子,与商醉拉开了些距离,不想与他胡说。
悬棺回头瞥了一眼旁若无人的二人,勾起嘴角看着祁楼道:“师傅,还不死心呢?”
悬棺在祁楼耳旁提念数次,祁楼皆面色如常,只淡淡的回他:“既是必经之地,定然要见识一番再做定夺。”
悬棺笑笑不再说话,等着看祁楼走到黄河死心。
待到终于行至阵法前时。
祁楼看着眼前望不到缺口的气浪一般的焰火堵在面前时,终于隐隐变了脸色。
“师傅,你这又不隐藏好又非要一路隐瞒的秘密,可以说了吧!”商醉一副吊儿郎当的德行靠在一旁雄兽的身上,等着祁楼说出隐瞒自己的秘密。
悬棺与商醉站在一处,听商醉如此说看好戏一般眯着眼抱臂旁观。
商醉此话一说,一众小少年齐刷刷看向祁楼,好奇他会说些什么。
祁楼怅然,前头既已无路,再瞒也瞒不住了。
长叹一口气,看着商醉道:“我不能陪你进去了,自己小心。”
祁楼语气平淡,面色平静。
商醉一蹙眉,随即快速的展开眉头,淡淡的看着祁楼。
虽已做好了心里准备,但当祁楼亲口说出来时,商醉脑子里还是轰的一声,懵了半响才如惊雷初炸,被祁楼一句话砸得有些不知所措。
但商醉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惊色只在脸上一闪即过,随即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强颜欢笑道:“因为你不是人?”
祁楼哑然。
总觉得商醉这句话好似有哪里不太对,听上去怪怪的。
但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自嘲一笑,点头道:“魂尸!”
若商醉还能有心跳,定然已漏跳了一拍,努力控制好翻腾得快要压制不住的情绪,继续冷静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祁楼微微勾着嘴唇,一脸平静的道:“不如我好好与你讲讲为师的过去?”
商醉脸上的笑容已经僵得不听使唤,勉强扯了扯嘴角,从牙缝里挤出两字来:“好啊。”
祁楼一笑,寻了一处树根坐下。
看着站在一旁一脸茫然的几个小辈,冲三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寻地方坐下。
待大家都准备好了洗耳恭听后,祁楼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
“二十二年前…“
“二十二年前就死了?”商醉刚听了个时间就惊得忍不住打断祁楼惊呼出声。
祁楼一抬眼,幽怨的看着商醉。
商醉自知心急了,做了个闭嘴的手势示意祁楼继续。
祁楼看着商醉半响,确认他不在插话才又继续道:“二十二年前,我与祁隐尤尤他们本是住在乱葬岗山脚下的普通农人家的孩子。
村子里繁茂,父母农作耕耘,收获满仓。家家户户都乐得合不拢嘴,邻里间亲如一家。
村里光孩童就有近二十个,那年我刚满十岁,可谓是无忧无虑。
当时还年岁尚小的我们便整日村里村外的游玩,阿隐最为顽皮。偷摘人家院里果子,偷摸人家鸡圈鸡蛋。
总被邻里告到父亲那去,但也仅仅嘟囔几句便作罢,阿隐也没讨到过教训自然难改顽劣姓子。
每每阿隐带着他所谓的‘收获’来分享给我们时,阿妄都心惊胆战,将阿隐塞给他的东西捏在手里也食不甘味…”
说到此处,祁楼顿了顿。
干涩的勾了勾嘴角才继续道:“阿妄是我们当中最腼腆单纯的孩子了。
当时他与阿隐尤尤均只有五岁,整日怯生生的跟在我们身后。大概我们每次在村子里捣乱,他都是害怕的,总拘谨的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可怜巴巴的看着我们。
但是当有大人责问我们的时候,阿妄从来都不会出卖我们。他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总跟着我们一起挨罚。
阿隐说他仗义,于是总喜欢拉着阿妄跟他一起胡闹,渐渐的阿妄也被阿隐带得顽皮无比,两人成了整日黏在一处的混世小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