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记忆了吗?晋仇。”
“没有,他只是根据自己已知的猜测罢了,他还有侍从,想要猜出一些事来并不难。”,晋仇敢说殷王未恢复记忆,是因为混元就在他的榻上,殷王的失忆明显是混元造成的,而现在远不到混元使殷王恢复记忆的时候。
“嗯,你遇到他时不是说一百年吗?这一百年的殷王是属于你的,他当然不会恢复记忆。”,混元笑笑,他捏着自己的脸,估计是想看晋仇给他捏成什么样子了。
晋仇看着他的动作,“殷王喜欢我吗?他在我面前表示出来的与在外表现出来的完全不一样。”,晋仇与殷王做过亲密的事,但他并不相信殷王,哪怕殷王愿意被他压在下面。
混元听着他的话,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晋仇,他要是不喜欢你为什么愿意为你做这种事?你在怀疑什么,你不光深信两人的仇恨,同时不相信他做的一切吗?你既然不相信又为什么敢于利用他的情呢。你计划扳倒殷王的最大胜算来源不就是殷王对你的情吗?你该相信他的,他在失忆前就喜欢你,否则又怎么会在失忆后直接去叶周呢,明明他当时什么都不知道。”
“他在失忆前就喜欢我,他喜欢我什么。”,晋仇板着脸道,他听出混元的声音有些不对,却还是直面混元的话。
混元不笑了,“你十年来一直在观察一个人,当然会记得这人的模样,十年来的每一天那个人做了什么,你全知道。有一天不知道了难免会心急。但所幸这种事并不会发生。殷太庚是个很奇怪的人,他每日都看你,看你做了什么,荀氏的人又怎么对你了,他的确知道你的一切诡计,不过他只是玩味地看着。我一直觉得他是在残忍地观看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被人折磨。”
“但从他生下来至今两千多年,我第一次看到他对某个东西抱有如此大的兴趣。只是兴趣终有消失的一天,有一天我发现他终于忍不住要除了你,便将他弄失忆了,我想看他失忆后会做什么。也想看他那奇怪的爱究竟是什么。但他表现的很正常,让我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混元说着,他的话在某一处高昂,某一处又低下来。
晋仇听着混元的话,道:“你不怕自己有一日变成疯子吗?”
“不怕。”
“你觉得会有人爱你吗?”,晋仇这几日与混元相处已知道了些什么,他问,语气虽平,对混元来说却藏着刀。
“晋仇,你喜欢殷王这种窥视你而产生的爱吗?其实不窥视他一样会喜欢你,你看他失忆了,却还是能跟你生活。”,混元低着头说,他的身体是晋仇给他新捏的,脸也是晋仇给捏的,晋仇不用看也知道混元是什么表情。
“不喜欢。”,他只说道,后来又加了句:“只有疯子和疯子自己会喜欢。”,这句话不是偶然加的,他故意后说这一句,只是为让混元听。
“疯子自己能原谅疯子所做的一切事吗?”,混元问,他抬头直视着晋仇,只片刻未见,他的眼已猩红无比。
晋仇淡然道:“自己原谅自己,总比乞求他人原谅自己强。”
“呵,晋仇,你知道我要做什么?”,混元又笑了,笑得有些甜。
混元竟然也会这样笑,晋仇愣住,“可能,我们该告别了。”
雾镜中的荀氏向殷王辩解道:“我起初虽想帮晋仇,却只是因我是晋人。后来便不想帮他了,只是骗着他,让他觉得生活有期望又无期望。王上,我虽起过不臣之心,却连忙止住了自己啊。晋仇那个不得好死的,骗他他还当真了……”
荀氏说着,荀季却一直笑,笑得声音颇大,却不是在笑殷王,而是在笑自己爹。
“你可知自己在笑什么?”,殷王问。
荀季抓了把土填到自己嘴里,“嘿嘿,笑,爹让我折磨晋仇啊,我最喜欢折磨晋仇了。折磨晋仇,将他整个身体都刨开。”
“季儿,勿要再说了。”,跪着的荀仲道。
荀仲那群兄弟也在,殷王想起晋仇跟自己说过,荀仲的这群兄弟:范三、韩四、中行老二的故事。他们因难相交,过的是逍遥而又互相信任的日子,晋仇很向往,说的时候眼睛都在发着光。却每每在提到后来的故事时沮丧起来。
因他是晋地少主,严守着晋地规矩,那群被他向往的兄弟几人却是自由的,他们鄙弃晋的古板。
晋仇落难后,他们是最早对晋仇动手的。
“范三,你可有话讲?”,殷王问。
范三跪在地上,腰却不肯挺直,直像是耍无赖一般。
“能讲什么,荀季家主是我兄弟的爹,也就是我的爹。事情差不多都说出来了,要杀要剐随你处置。”,他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那浑浊而滚烫的脏物碰到雪将雪地烧出了一个窟窿。
他不该对殷王直称你,殷王是什么人,哪容他造次?
“如此,你便死吧。”,殷王道。
无尽的黑暗在他背后出现,那个模糊的暗色中传来凄厉的喊叫,荀氏一听脸色便变了。
“王,那是什么?”,荀氏抖着问不出,韩四便问,范三是他兄弟,这一路走来的事他们其实知道地七七八八,如今眼看活不了了,兄弟俱在,也没什么恐惧的。
直到看见殷王放的东西,他们才神情一变,没有人想死得凄惨。
“鬼魂,叶周的鬼魂,孤杀了他们便将他们制成鬼,只是从未喂过,如今到喂饭的时候了。”,殷王冷冷道。
为何要将叶周之人制成鬼,说来殷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他杀那些人时故意折磨,那些人便将自己对晋仇的想法托盘而出。
殷王听了许多,一个活口也没留下。
鬼魂放出,便去撕咬范三,韩四、中行老二、荀氏家主、荀伯、荀仲、荀季,谁都逃不过他的惩处。
惨叫声响彻叶周的天地,被万鬼撕咬的滋味并不好。
身上痛苦的时候,话便难免要多起来,荀氏家主的话就变多了。
“王上,我与晋仇说的那些话都是在骗他!我看着他又受苦又对此事不抗拒,便举得这才符合王上的要求啊。王上,王上!我一片忠心耿耿啊!”
“对,跟晋仇勾结都是骗人的,我们表面对晋仇极为不好!啊!啊!疼!又跟晋仇说这是蒙蔽王的好方法,实际是要他既受折磨又能心存妄想啊!”
“他这样又哭又有期望地活了十年,要是有人告诉他一切都是假的,晋地人心中根本没有他,才好笑啊!王!我们真是忠心的,没人跟晋仇一派!”
这些人惨叫着,殷王的脸却越来越冷,他知道其中有些话并不是假的。
比如晋仇的确想保留叶周的实力,叶周却早已不听命与他,一切都是骗晋仇的,晋仇未必不知道。
这场戏早已假戏真做,叶周人巴不得晋仇死。
不过不要紧,叶周之人是真的心中有晋仇,还是假戏真做,玩弄晋仇,他们都活不过今晚了。
☆、生死之间(八)
殷王看着那些被恶鬼噬咬的人,心怀鬼胎之人便该被恶鬼扑咬。
只是在场还有人笑,那是荀季。
荀季早已疯了,殷王不知他们去晋家,在晋家发现的那书上到底有何内容竟使荀季如此,那书他看过,应是无问题的。
荀季从中也难以看出更多东西来,没道理殷王怎么看都看不出,荀季却能一眼被吓疯。
只是这个荀季,一直笑着,似乎并不怎么怕死,如此,死岂不是便宜了荀季?
殷王将荀季身上的恶鬼挥散,决定只留荀季一人在叶周,待他问过晋仇之后,再想如何惩治荀季。像荀季这种虐待晋仇的人,他怎么可能让其好过。死委实太过容易,荀季应该生不如死,才对得起晋仇受过的苦。
晋仇看着殷王的动作结束,他知道殷王要回来了,混元已从他眼前消失。
晋仇躺回床上,眼一闭,便进入了梦乡。他睡得很快,其中不无催眠的成分,总不能让殷王回来时发现他醒了。
只是殷王,晋仇并不知殷王是何时回来的。
他最近精力极旺盛,就算不睡也没事。殷王原也应该如此,以他的修为,本不该如此贪睡。
晋仇早上起来,便看着殷王,殷王却是一直未醒来,日上三竿的时候殷王还未有醒的迹象。
这有些不对,晋仇将手放到殷王的脉搏上,殷王的脉搏还在跳,那里很脆弱,晋仇一掌下去,说不定真能将殷王杀死,但这委实太过冒险,晋仇拿开手。
却听见旁边有一人对他讲:“怎么,不对王上出手?”,那个声音轻佻无礼,偏偏还透着极重的杀意。
晋仇回首,看见了说话的人,这人他见过一次,在十年前,殷王的右手侧。
“可是殷王近臣?”,他问。
那人根本不回他的话,只是来到殷王面前,看着殷王。不多时,他身边又出现一人,直如木头般,无比僵硬的一人。
两人对视,可能是在传音,晋仇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却看出他们来者不善。
“从未见过王上眼底乌黑的样子。”,申无伤说道,他们有些事不便让晋仇知道,便瞒着晋仇。
可晋仇,“我就说王上是在下的那一个,你非不信,现在看到了吧。屋里多了这么多人,王上都没醒。”,黄无害言有不满道。
申无伤板着脸,“黄无害,秘籍是你找的,王上与晋仇用的秘籍究竟有没有问题,为何王上会如此。”,他撇开不谈殷王的位置一事,只问黄无害秘籍有无问题。
黄无害看着申无伤的眼,“我承认找秘籍的时候我有私心,那秘籍对在上那一人更有好处,但王上不至于看不出这点,他既决定在下,便看出那秘籍对己的危害不大。”,实际上黄无害找的时候多方印证,那东西对在下之人确无损害,怎么到了他们王上这儿就成这般了。
“王上之前走的时候看上去没问题。”,申无伤低着头,像是还不能相信他们王上被上一事。
毕竟他们王上最近每晚都去叶周,要真是身体有恙,不至于那般。
或许,他们王上一直在强撑?总不能是叶周的问题,叶周不可能有人打的过他们王上,更何况他们王上今日回来时还没有什么问题。怎么一下子就这样了。
“晋仇,你做了什么吗?”,黄无害不再与申无伤传音,而是直接问起晋仇。
要不是他们王上还喜欢晋仇,他势必会直接对晋仇动刑,让晋仇将该招的不该招的都说出来。
晋仇本就与他们殷地有仇,宋公也交代过他们务必要看好晋仇,但现在王上还是吃了亏。
两人看着晋仇,晋仇不知该说什么,他能想到殷王累了,却不知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都未醒过来。
“殷王应无事,不如在此等着,他总能醒来。”,晋仇道,他猜殷王很快就会醒,但申黄二人明显不愿意就这么放过晋仇。
他们对殷王被上一事无疑是极端愤怒的。
“晋崇修,王上两个时辰后如未醒,我们便该对你动手。也不知你一男子,从哪里学的狐媚手段,竟是让王上为你如此。”,黄无害斜眼看着他,一脸巴不得对晋仇动刑的样子。
申无伤本该劝,晋仇好歹是他们王上的人,以他们的身份,不该参与进这件事。
可他们王上,眼见已被晋仇迷得失去了自我。他们殷地的人,哪有一个会屈居人下的,还是仇人!这个晋仇不除,未来还不知要闹出什么大事来。
黄无害见申无伤不准备管,直接变出一绳将晋仇捆住。
晋仇愣了下神,他万想不到殷王的侍从真会对他动手,且这绳,明显是解不开,挣不断的。
“你们这是作甚,不怕被殷王怪罪吗?”,晋仇道。
黄无害狰狞地笑笑,“被王上怪罪?总比看着王上被你这小人骗要强。你姑且在那呆着吧!两个时辰,王上不醒,你便活该被刮!”
他这话说完,晋仇便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那个跟他说话的男子看上去气姓不小,那些话不像是说说。
屋中寂静了下来,晋仇突然有些心慌,他看着殷王,不知道殷王为什么还未醒,手脚已开始发麻,晋仇对肉体上的苦原不在意,但面对着屋中那两人越来越阴森的脸还是感到有抹不适。
殷王这些时间以来对他都有些太好,除了殷王他又未见殷地其他人,按照殷地的规矩,只要殷王认可了他,其他人便没有挑剔他的资格。但殷王若出事呢,他这个晋地来的人势必会被所有人怀疑,且他们都会认为这是活该。
殷地人从来不是他的家人,更不可能对他好。
他与殷王的贴近在有些方面简直轻的不堪一击。
两个时辰悄然过去,殷王闭着眼,他那双好看的眼一直未睁开,晋仇看得见他的睫毛,那么长,扫着他的心,却连一丝颤动都无。
他隐约知道,短时间内殷王不会醒来了。或许是那功法真的太损害身体,殷王选择了用睡的方式来调节自身。而一个修士的睡,可以维持很长的时间。
“晋仇,你怎么想?想遭什么刑?你说说,我们满足你,放心,不会让你被别人糟蹋的。你既然能让我们王上甘愿为你屈居下位,我们便不会让你在下,否则怎么对得起王上。但其他刑,你还是要选的。”,黄无害笑着,他想这天已想了很久,最好直接让晋仇死,那样他就觉得天下还是以前的那个天下了。
有晋仇在,危险便在,他总觉得有一天他们整个殷地会吃晋仇带来的大亏。
“黄无害,你真要动手?王上醒来该如何。”,申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