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怎会是我杀的,只不过知她们已死罢了。”,姜氏道。
她不说还好,一说那些本被施了咒的女子却像是受不住这般屈辱,俱都叫起来:“你要杀我们,我们知道的太多了!”
“太多?我什么都未做过!”
“做了的,药,会让人没有子嗣。梨羹可解药。”,她们说。
太叔看向姜氏,“娘,梨羹是怎么回事?”,他知道姜氏爱让他吃梨羹,难不成梨羹真是解药。
他走到姜氏身边,别人不敢对姜氏动手,他却是敢,一把将姜氏身上的香囊扯了下来,郑悟段放到鼻尖闻了一下,他觉得这味道很平常,同京地那些女子的香并无区别。便想要再闻闻。
姜氏起初还能看着,后来却是一把将香囊夺了回来,她的手指颤动,似有些惧怕。
“姜氏,你怕什么,怕段也中毒无子吗?”,郑伯道。
姜氏还想故作镇定,她身上带的香确有问题,今日这么多人看着,她本应将香换了,可她方才发现香并不是她想要带的那个,而是有毒的。
她明明命侍女给她带上了普通香,她的所有香囊味道都一样,就是怕平常惹人怀疑。
今日段来得早,她一时匆忙,却未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带着的是毒香。
郑伯趁她错愕,将香囊从她手中取出,扔给了自己身旁一位相貌俊秀的男子。
周围懂医术的人都看着,片刻后道:“确是会致人无子。”
“主上,这该如何是好?”,有人问。
郑伯不语,他瞧着姜氏,却对殷王道:“让使臣看笑话了。”
“不是笑话。”,殷王道。
姜氏闻言扯住了自己的发丝,她那梳理精致的云鬓瞬间散了下来。
不知从哪一步开始,她就中计了。香囊定是郑伯让侍女给她的,后来的一切也是郑伯引着她说的。
还有殷王使臣,既能提前给晋崇修施符咒防毒,想必一开始就知道她给郑悟言下了药。说不定还与郑悟言相互勾结。
郑悟言都不能有子嗣了,还与殷王勾结,他这是想将郑地让给殷王吗!
让给殷王也不让给自己的弟弟?郑悟言果然够狠。
“你这狼子野心的残废,药是我给你下的,可你认为此药有解吗?中药后立刻解倒是行,你这种中药深的却是无法可解,这辈子你都休想有子嗣!郑地的修士但凡看得长远些,就不应再尊你为郑伯!你这种生不了孩子的残废,配当郑伯吗!”
“你都不能生了,还不愿把位置给自己弟弟!又与殷王使臣交好,我不信殷王不知这件事,恐怕是殷王想借你手取了郑地!而你宁愿将郑地给殷王,也不愿给自己弟弟!”
她还在往下说,太叔眼神已有些恍惚,他知道他们家里情况复杂,却未想过娘会给哥哥下那种断子绝孙的药。也未想到他哥知晓如此,还一直隐忍着,恨不得找个好机会将他娘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想要的家是一只不存在的。
亏他想顺着娘的意思,她就能对兄长报有些同情。
郑伯一直在让姜氏说,他们看着姜氏。
姜氏就像一个泼妇,晋仇想到晋柏说过:姜氏这种人一旦要与你撕破脸便极为可怖。
晋柏明明未看过姜氏,却说得她好像预见了那一切。
或许晋柏是对的,姜氏不知怎地将矛头转向了他。
“晋崇修!你这个卖身而不知羞的,与殷王站在同一线上,却是忘了殷王如何杀了你的父母亲人!哈哈,你简直与郑悟言小时候一样,瞧瞧你们那副嘴脸!你是不是还同他睡过?要不然他派来的使臣怎么对你如此好,还给你施咒解我香囊的毒。恬不知耻……”
晋仇就听到这里,殷王从位上站起,道:“郑伯,管好她的嘴。”
姜氏方要讽刺,便感到自己喉间一痛,貌似有碎肉从她口中涌出,接着,她开始不自觉嚼起自己的舌头,一下又一下,明明痛楚不断,她却根本停不下,用眼神恳求着自己儿子,却发现其他人都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她。
她摸摸自己的脸,摸到了一脸血。
胸腹间连带着喉咙、嘴、脸都疼痛无比,心中的恐惧险些让她昏过去,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她。
她挣扎着,终于有一个人抱住了她,她试着发声,叫她家小儿子段给她求求情,却发现自己早已发不出声音。
郑悟段是怀着勇气抱住他娘的,从她娘辱骂崇修开始,她的脸就扭曲了,片片肉丝从她脸上脱落,宛如活蛆一般,根本没有人敢直视她,她却还在骂,像是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已经面目全非。那些碎块顺着她的话从口中涌出。
太叔看了一下便觉得悲伤。
他终于抱住了他娘,道:“住手吧,今天好歹是过年。”
今天是过年,姜氏在他怀中因受不住痛挣扎着,他什么办法都没有,没办法救自己的娘,更没办法挽救他与兄长的关系。
编钟声响起,第二年在沉默中不知不觉地来了。
殷王住了手,郑伯的手下问:“主上,该如何惩处姜氏。”
姜氏听到这话,却从太叔怀中冒出了自己血淋淋的头,她那被无肉的眼眶所包围的瞳射出极恶毒的光芒,直直地看着郑伯的下面。
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的眼,郑伯自然也看见了。
他意味不明地朝身边一人伸出手,示意对方诊治自己。
他冲很多人伸出手,让他们做同样的事。
那些人先是有些疑惑,后来却是有些开心。
郑伯见他们的神情,问:“我可否有子嗣?”
摸过他脉象的人都道:“可有,主上的身体无事。”
如只有一人说当然不可信,但在场这么多人都说,姜氏便有些惊了。
她无法说出话来,只得看着。
郑伯道:“我身体自然无事,姜氏想要害我,却不知我早有提防,她的药怎么能有用?只是我无事,不代表她无错,谋害郑伯可不是小罪。”,他声音难得威严起来,却是叫太叔觉得极陌生。
姜氏已忍不住痛哭了起来,她发不出声,脸却扭曲的很,叫人一眼便可看出她的痛苦。
太叔看着他娘哭,他问了句话:“兄长,你是否早有谋划。”
无论他娘害没害他哥,这一切都太巧了,巧的像是早有人盼望着这一切发生。
郑伯不回太叔的话。
太叔笑了笑,他当着众人的面,带着他娘一同消失在了原地。
“主上!”,许多人眼见着他逃,他们要是想追也可追上,太叔能逃的无非只有那些地方,只等郑伯下令他们便可将太叔与姜氏带回。
郑伯却是挥了挥手,道:“此事日后商议,新年第一天,总不好做些太血腥的事。”
他瞧着太叔消失的地方,似乎另有他想。
“崇修可喜欢乐?”,他突然问。
晋仇点头,“喜欢,只是困倦了,有些想回去。”
晋仇看了方才那一遭,着实心累,他有些怀念晋地那古板的年,最少晋地不会发生这种事。
郑伯点头,“那便去休息吧。”
于是晋仇同殷王离开了那个大殿,郑伯看着他们的背影,似有揣测,只不过殷王突然与他对视了一眼,他眼中闪过些许疼痛,只得不再看。
晋仇往自己所住之处走去,
他心中有些空,见四周无人便握住了殷王的手,“今日一起睡。”,他道。
却发现在他说出这话的时候,郑地修士们用法力凝成的花朵正在空中肆意燃烧,响起震天的声音,将他的话吞得一干二净。
那些花映红了整个郑地的天,红灯彩挂俱都显现出来,闪花了晋仇的眼。
他听见殷王问他:“要看吗?”
殷王的声音将那些遮住,晋仇摇头,“不看,你听见方才我问什么了吗?”
“听到了,要是不看,我们就去睡。”,他转身抱住晋仇,亲起他的嘴。
晋仇想起姜氏的话,姜氏说他恬不知耻,与殷王这种杀父仇人在一起,还怀疑他们上了床。晋仇的确同殷王在一张卧上睡,只是这个睡和姜氏的睡定不会是一个意思。
既然姜氏猜测了,旁人也会猜测,不如将猜测变成真的,总之也到成真的时刻了。
他舔着殷王的舌,其实殷王要比他想得青涩,尽管动作一直很大胆,不过那也只是来自殷王的自信,晋仇敢说这人完全没有经验。
他也没有经验,不过有些事他还是知道的。
“男子的秘籍你可找到了?”,他先前说只有找到合适的功法才会和殷王做。殷王定是找到功法了,只是看他在郑地,一直未提这件事。
将手伸进殷王的衣内,晋仇发现殷王的睫毛颤了颤,他实在是喜欢殷王的眼,当时要不是这双眼,他不会将殷王捡走。
用左手拂了拂殷王的睫毛,晋仇亲着那双他喜欢的眼。
发着微光的白绒雪花落到他的脸上,正月的第一日,雪如期而至,晋仇不想看那些雪,他只看着殷王。
殷王懂他的意思,下一刻,两人便出现在屋内,屋外的灵闪雪花全被遮住,这里只有他们。
“我是要在上面的。”,晋仇贴着殷王的耳边道,他扒开殷王的衣衫,将那大片莹白如玉的皮肤露出来,俯下身或重或轻地亲着。
这些事他上次就做过,此次便熟门熟路,只差殷王的反应。
殷王从晋仇说出那句话开始便皱着眉,他不是能趋于人下的姓子。但对晋仇,他自知理亏,也晓得如不答应晋仇的要求,晋仇万不会再理他。
用强的话,两人的关系恐怕就到此为止了。
☆、生死之事(三)
“晋仇,你会吗?”,殷王问。
晋仇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会的,你可要试?”,他摸着殷王,似乎在找些东西。
殷王忍着自己想压晋仇的冲动,低声问:“在找何物?”
“秘籍,修炼的,我想看看上面的动作。”,他好歹活了六百岁,不至于不懂床间之事,只是从未做过,脑中光有想法却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他不觉得殷王知道得比他多,毕竟殷王失忆了,晋仇敢肯定,在男男之事上,定是自己知道的更多些。
可有秘籍总是好的。
殷王起身,手中凭空出现了一书,递给晋仇,道:“给你看一刻,一刻后如不会便我来。”
一刻怎么也会了,晋仇知殷王这么说是在给他自己找个台阶下,他不说什么,只是心中放松了些,明白殷王这是应允自己了。
的确,殷王没办法不应允,自己怎么会在下,他在下的话对不起他全家死去的那些人。
他们的眼在看着他,他一直知道。哪怕他平日装聋作哑也不意味着他心中真不在意。
如殷王顽固到不肯理解他,他势必也会做出不理解殷王的样子,两人必将玉碎。
抱住殷王,晋仇同他一起看着书,那书上的内容甚为大胆,晋仇这种从不曾看过此类书的人直要红起脸来。
的确,那些动作旁附着的讲解极为详细,只是微微的一个变动,旁侧便能说出无尽解读,而那些解读的话只能说是恬不知耻,晋仇如不是情况特殊,定要将此定为禁|书,再不看它。如晋地还在他们家的手中,他可能还会将此告知他父亲晋侯载昌,从而禁了这书,最少是在晋地禁了这书。
越看越觉得古怪,甚至身体都有些起了变化。说那书上没别的东西晋仇是不信的。他看向殷王,发现殷王的脸也掩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你有没有觉得很怪?”,他问殷王。
却发现殷王的神情在他说出这一句话后变得冷漠起来,以前虽也冷漠,但威严更多些,现如今却是卸了点威严。染上了更多冷漠。
仿佛明白了什么,晋仇将书快速翻过,转而抬起了殷王的腿。
殷王只是看了他一眼,“晋仇,你在做什么。”
他声音极低沉,衬着他的脸,叫旁人连动都不敢动,晋仇看他的瞬间,就想起了十年前,殷王也是这般用凌驾于众人样的神情坐在高处,颁发命令,处死了他家所有人。
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晋仇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现在的殷王不是以前的殷王,不会对他动手,哪怕冷漠也只是对床间一事的陌生而做出的表情。
调整了下气息,晋仇方准备动手,就感觉身体一重,殷王瞬间将他压倒在了身下。
“还不动吗?晋仇,我的忍耐是有限的。”,的确有限,晋仇自己可能不知道现在的他是多么诱人,他多想将晋仇压在身|下,看着晋仇向他求饶,晋仇依偎着他,他们两个一同踏上极乐的巅峰。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晋仇受了太多苦,他根本不愿让别人动自己。那些象征着臣服的姿势,很可能让晋仇想起那不美妙的一切,比如叶周之人对晋仇的折磨。
殷王自己可以不去追求极乐,他情愿让他的晋仇开心些,最少不要因为他而想起不好的事。
可他的确是有些急。
晋仇看着殷王,他下腹有些热,望向自己的身体,再望向殷王的,男子的那个东西就在眼前,他知道自己长得不错,殷王的那个却有些恐怖。无论如何,是不能让殷王在上的,晋仇觉得。
殷王似乎看出他准备好了,两人的身体位置一变,晋仇压在殷王上面,他看着殷王,摸着殷王那紧致有力的修长身躯,两人的长发交缠着,铺满整个塌间,像是玄色的火花,极美极勾人。
晋仇心跳快了起来,不可示人的一点是,他觉得心中的征服欲在渐渐升起,想着书中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