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结果让自己着凉生病了。
长光知道后,似乎难过了很久,那阵子天天都在扯身上的毛,他认为要是自己没有毛就不会让星北流那么难受了,于是试图把毛给拔光。
星北流差点就要拥有一只秃毛小狼,不过好在他及时阻止了,还是毛茸茸的小狼抱着舒服。
少变狼,也就是要时常对着长光这张脸?不知为何星北流激灵了一下,忙道:“不……变成狼也挺好的,很暖和。”
大概还是不太能够接受,每天早上一睁眼就看到长光这张给人十足压迫感的脸。就算是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孩子,现在也不能够不正视他的巨大改变了。
“我感觉,从昊映姐姐走了你就不太开心。”长光认真地想了想,说,“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不想你因为别人而烦恼。”
“唔……可能是好久没有沐浴了吧,”星北流回答道,“想把头发好好洗一洗。”
长光顿时眼睛一亮:“我帮你!”
☆、狂其(三)
星北流看了他许久没说话,大概是被惊到了。
“不、不必了吧……”星北流干巴巴地笑着,洗澡什么的,要长光帮忙的话会很尴尬吧。
长光看了一眼他的右手,问:“你这个样子,伤口不能沾水,不要人帮忙你自己能洗吗?”
这么一想也十分有道理,一只手能做的事情不多,不方便是肯定的。只是洗澡要被另外一个人盯着,怎么样都会不自在吧。
星北流犹豫着,正想说要不只把头发洗一洗,但长光不容分说,蹦跶出去叫下人拿热水来。
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热水打好后,星北流站在浴桶旁边,盯着升腾着热气的水,迟迟没有动手脱衣服。
“怎么了?自己不好脱衣服么,我来帮你。”长光拿着东西走了过来,挽好袖子后就打算过来扒掉星北流的衣服。
“不,不……”星北流涨红脸,往后退了半步,靠在浴桶边上,“我自己来。”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话音落下后,谁也没有动,两个人盯着对方,陷入有些诡异的沉默。
星北流在等长光转身,长光在等他脱衣服。
星北流忍不住,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你,先转过去?”
这个问题令长光费解,他歪过头:“为什么?有什么不能看吗?”
“……没有,但是会感觉很奇怪。”
长光伸过一只爪子,按住星北流还能自由活动的左手,说:“以前你也给我洗澡,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为什么当我想为你做点什么事情的时候,你总像是在拒绝我呢?”
星北流一噎,有些说不出来话,心底顿时溢出一阵内疚。
长光也是好心想帮他,如果总是这样拒绝别人的好意,确实会令对方失望吧。
长光低下头,像是做错了什么事的孩子,声音里带了几分委屈:“……以前我什么都不懂,总是在捣乱,给你添麻烦。现在我也可以为你做点什么了,你不要推开我,好不好,我会很担忧,怕自己又做不好,让你不高兴。”
“我没有……真的没有,不是怪你的意思。”星北流有些着急着,磕磕巴巴地解释,生怕长光太难过,“我知道你也在努力学,只是我自己不好意思,不是你的问题,长光。”
他忍不住伸出手,像是以前那样,摸了摸长光的头。
稍微有些吃力,因为长光比他高了一些。
“噢,”长光揉了揉鼻子,顺势抬手将星北流圈在怀里,“那我帮你脱衣服吧。”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星北流感觉被脱衣服的时候,长光的手好像几次伸到他身上来了。
或许是想多了。
星北流没有在意这些细节,衣服脱完后迅速进了浴桶,除了受伤的右手外,几乎将自己整个人藏进水里。
长光忍住笑,拉了他一把:“不要沉太下去了——小心手。”
星北流没办法,只能稍微起身了一些,露出极为精致的锁骨。
长光盯着星北流的脸,热气蒸腾中,那张十分好看的脸染上红晕,修长的睫毛上也挂了细密的水雾,仿佛在温暖的氛围中,卸去了平日里冷淡的外表,变得毫无防备。
他心里有些不能说出口的东西在跃动,被缭绕的热气催发着,却没有一个发泄的出口。但他凭着本能,觉得自己应该更靠近面前这个人,于是伸出手。
洗头发,洗头发……长光强迫自己脑子里循环这件事,这才没有把手伸到其他地方去。
他不敢再看星北流,低下头专注地为星北流洗头发,动作虽然有些生涩,但是小心翼翼的,没有使劲拉扯。
他洗得很慢,也很认真,像是在打磨着稀世的珍宝,一时间也没有人说话了。
星北流靠着浴桶内壁,默默地感受长光为他洗头发,大概是这里太过于温暖而且舒服,困意很快就席卷而来,让他忍不住想闭上眼睛。
长光洗完头发后又为星北流擦拭身体,发现他有些昏昏欲睡,怕他睡着后沉进水里,于是又和他说话。
“我让人在水里放了些药。”他侧过头仔细去看星北流的脸,“你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有吗?”星北流强打起精神,朝着长光露出一个笑。
“有。”长光轻轻地说道,感觉差不多洗好了,于是将星北流扶起来,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拿过另一条白布为他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
星北流打了个哈欠,眼睛里泛着泪花,困是真的。
他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整个人朝着长光的方向倚靠过去,借着长光的身体才勉强站好。
长光心里猛地一跳,捻着发丝的手指一僵,转了个方向,终于忍不住朝着星北流的下巴而去。
他将人的下巴稍微抬高了一些,同时低下头——在一个飞快的瞬间,嘴唇擦过那人的脸侧。
·
把星北流抱回床上后,长光这才继续为他擦头发。
但星北流已经很困了,困到神智模糊不清,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了。
不然刚才,怎么感觉长光亲了他一下?
虽说长光从小黏他,经常有和他有亲密的行为。但星北流只是将这些当做长光亲近人的表达方式,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这是刻意而为。
刚才的错觉就和以前很不一样,仿佛带了其他说不清的情绪,这让长光有些不同了。
星北流去看长光,似乎这样就能看出来什么一样……但长光只是在专注而笨拙地为他擦干头发,没有半分异样。
擦了很久才擦干,长光本来还想为星北流好好梳理一番,但他笨手笨脚的,怎样都是在拉扯星北流的头发,而且越扯越乱。
星北流被扯了几下后,头皮有些发疼,于是清醒了许多,忍住一声不吭。
长光有些烦躁,实在有些理不清,于是放弃了。
他拿着被子将星北流一裹,把人扒进怀里往床上一滚,两个人就倒在床上了。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星北流满脸疑惑,就这样被长光按在怀里了。
“睡觉。”长光有些气哼哼地说,“明天再梳!”
星北流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有些无语地从被子边缘望着外面。
……行吧,明天就明天。
·
威正帝神色恹恹地倚在软榻上,继后坐在他身旁,接过宫女刚端上来的药汤,白皙细长的手指捏着白玉勺子轻轻搅动。
这几日化雪,天气愈发寒冷,前几日威正帝身体刚好了一些,这会儿又染上风寒,每日精神都不是很好,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事事亲力亲为,只能更加倚仗自己的儿子。
这种感觉并不好,仿佛那些曾经把控在他手中的事情,在慢慢地脱离他的控制。
继后看着威正帝的脸色,嘴角含笑,挑着可能让威正帝舒心的事情讲:“陛下,臣妾听闻今日大统领就要将星北大公子带回皇城了,不知陛下有何安排呢?”
说到星北流,威正帝的脸色好了一些,眼中似乎多出了几分期盼。
“朕已经叫人安排了人去迎接,先把人带回皇宫来。如果星北主母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就暂且先让他住着皇宫。”威正帝道,“许久没有见到他了,朕想看看这孩子。”
继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威正帝的神色变化,心头疑惑更甚。
前几年,星北流还没有离开皇城的时候,威正帝虽然时而接见星北流,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太过的关注,她只当是因为星北流是星北主母的儿子,所以威正帝才高看了星北流一眼。
然而星北流离开这五年,威正帝已经不止一次有过要将星北流接回来的想法。只是被星北主母强势态度的拒绝下,这些想法才没有得以实现。
继后是后来才进宫的,原来做姑娘的时候,倒是听说了一些关于威正帝和星北主母之间的事情,详细的不清楚,大概的就是一个有情一个无意,痴情的那个做了太多,让无意的那个没有办法无情。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纠缠不清,也不可能再有什么过深的交集,毕竟一个背后是皇权,一个背后是世家,两人都有自己所信仰的东西,争斗和让步始终被曾经的情意牵绊。
由着这个原因,威正帝不能太过于插手星北府的事情。好不容易等了五年,终于等到星北主母松口肯让星北流回到皇城,最高兴的人似乎反而成了威正帝。
亲生母亲死不松口,让孩子在外面吃苦受罪,威正帝这个半分说不上干系的人,倒比星北流的亲人还要关切他。
继后放下瓷白的碗,双手交缠在一起,想起了诸多传闻。
大多数传言都不真实,有少部分是在真相的基础上改编的,总归来说,都很可笑,不必当真。
但这个时候她脑中冒出的那个传闻……不知道是宫里哪儿传出来的,说是星北流,可能是威正帝的孩子。
原来觉得很可笑,现在仔细想想,还有这么几分道理?
不然为何要对别人家的孩子好?就算那个孩子的母亲和自己有感情纠葛又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发现上一章有个“七”写成“八”,还是看别人文才发现的,把自己给笑到了乛-乛
感谢唯不忘相思妹砸的营养液鸭,谢谢
☆、狂其(四)
继后回过神来,勉强笑了一下,柔声道:“陛下安排的自然是最好的,那孩子也是个有福气的,就算爹不疼娘不爱的,也还是有陛下记挂着呢。”
她这般话一出,威正帝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微沉。
“哼……星北琪瑛,她根本从来就没有把那孩子放在心上过。”威正帝面有愠色,“要不是,要不是……”
他有些激动,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
继后连忙拍了拍他的背,又道:“陛下待他好,想来星北公子心里头通彻着的,能分清楚孰是孰非,也不枉费陛下一番苦心了。”
威正帝又咳了好一会儿,拿过药汤喝了一口,慢慢地平复下来,这才能说话。
“朕也是这样想的。他从小就在外面吃尽苦头,回到星北府也不安生,朕此前一直让步,让他在外受罪五年,也是想他好好看清楚,星北府里的人都是什么态度。”
威正帝靠在软榻上:“这样,他也就能明白朕的苦心了。等到皇宫来过上富贵生活,也就更应该清楚呆在哪里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星北流是个有才的,到时候在朝中给他安排一个位置,让他为朕做事情。”
这时候继后又想,难道说威正帝器重星北流,是因为想让星北流反水星北府,以便到时候更好地掌控星北家?
不管怎么说,星北流都是主母的长子,以后不出差错,必然是要继承那个位置的。威正帝若是安排这一手,岂不是在星北府里埋下了一个隐患?
继后微微笑了一下,这些威正帝能扫平最好,若是以后她的儿子能够继位,没有了星北府这一大障碍最好。
“陛下圣明。”继后一边说着,想起来自己那儿子,左右看了看,“怎么不见瑜儿?那孩子向来孝顺,昨天还在说着要来伺候父皇呢……”
正说话间,宫人来报威正帝身边的大太监回来了。
等人进来后,威正帝和继后这才发现大太监没有将星北流带回来,反而是脸色很难看的沉如瑜一起进来了。
威正帝等不及问:“这怎么回事?”
大太监觑着四皇子的脸色,跪在地上道:“陛下恕罪,奴才见到了大公子,可是……”
“可是什么?”威正帝有些不耐烦大太监吞吞吐吐,“朕只问你怎么没把人带回来?”
大太监被吓得一个哆嗦,更加有些说不出来话。
沉如瑜在旁边笑了笑,走到威正帝面前行了礼:“父皇,儿臣来说吧。”
威正帝脸色阴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沉如瑜便自己说了起来。
“那大统领将星北家的大公子接了回来,不知怎么的,星北流似乎伤得更重了,大统领也是,啧啧,父皇可没有看到,把星北流护得跟什么似的,连别人想看一眼都不准……”
沉如瑜似乎觉得摆谈这两人的事情很有趣,自顾自地说着,没注意到威正帝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和继后不断递过来的眼神。
“所以儿臣在想,该不会是那些传闻都是真的。这大统领去了一趟,没准是他对星北流又做了什么,把人折腾成那样的……”
越说越不像话,威正帝听不下去,沉着脸猛地一巴掌拍在软榻上。
他指着神色有些错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