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快谢谢夫人教导。”一个三十来岁的哥儿接口道。
跪在地上的雨哥儿连忙道,“谢谢夫人教导。”
“罢了,你先回去吧,免得老爷等急了,改日再介绍你认认其他哥哥。”金夫人道。
金夫人是个佛口蛇心的,极重规矩,几个侍妾都怕他。因为有个侍妾偷偷跑到前院迎接老爷,就将人打得血肉模糊,还杀鸡儆猴,让雨哥儿几个观看。
雨哥儿的院子里都是金夫人的人,他就是每日里起晚了一丁点,都要被金夫人惩罚。这样的日子没过几天,雨哥儿就受不了了。没有夫人的允许,他不能离开自己的院子,不能随意见外人,就是看书,也是看些哥儿守则,四书之类的教条严谨的书籍。
雨哥儿不是没求过金老爷,但隔天就被刘阿么报给了夫人,夫人念在他初犯,就打了他十板子,另罚他抄二十遍金家家法。
雨哥儿吃了几次亏,就想了个法子。他设计了几次金夫人,让老爷发现他被金夫人冤枉甚至夫人推他落水,他一副为了老爷隐忍又可怜的模样,再加床笫之间他用了许多花样,终于让金老爷松口让他出府别居。
成了外室,雨哥儿一开始是很开心的,他看着别院的花花草草都觉得格外放松。但好景不长,金夫人又买了几个侍妾给金老爷,金老爷来得越来越少,没有金老爷的银子,手头不紧的雨哥儿日子就开始不好过了。
这次他偷溜出来逛灯会,却不防让他看见原野和赵小鱼,他们手牵手一副亲密的模样,原野甚至在众人的祝福声里赢了一个把宝莲花灯送给赵小鱼。他们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微笑,开心又满足,让生活陷入泥沼的雨哥儿大受刺激。为什么原野就是看不上他?为什么原野要这么绝情?!如果不是他们,他怎么会委身给一个年纪足以当他爹的男人!金老板又矮又胖,满身肥肉,每次房事,雨哥儿都要咬牙忍着恶心讨好他。就算是这样,金老板也来得越来越少了……
既然他过得不好,原野他们也别想高兴,他看着楼下幸福的两人,故意把茶楼挂的宝塔琉璃灯拿下来赏玩,然后装作没拿稳的样子,松手将之丢了下去……
原野满头大汗的把赵小鱼送到了百味药铺,之前那个年轻哥儿看到赵小鱼这副惨状,连忙引着原野把人安置好。因为赵小鱼一副未婚哥儿的模样,他将原野赶了出去。
原野也不跟他争论,看着帮忙的侍从哥儿一盆盆的往外端血水,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他早知道雨哥儿并非善类,却并没有赶尽杀绝。雨哥儿一而再的招惹他,就别怪他不留情了。
年轻哥儿姜璃将赵小鱼身上的伤口清理干净包扎好,已经累得满头大汗。看见侍从端来的药,就想将赵小鱼扶起来喂药。
“这碗药是止疼的,喝了好好睡一觉。”
“我来!”
原野不知何时已经闯了进来,见姜璃要喂药,连忙道。
赵小鱼并没有昏过去,他脸色苍白,满头虚汗。原野见他这副模样,只敢轻轻的扶他的右边身子,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见原野递到嘴边的药碗,赵小鱼老老实实的喝了。
等赵小鱼重新躺下,姜璃已经把自己爷爷姜大夫扶了进来。赵小鱼喝了药有些昏昏欲睡,原野帮他理了理头发,小声道,“睡吧,我在这里,别怕。”
赵小鱼放松下来,闭上了眼睛。
看他睡着了,姜大夫上前给他诊脉。半晌,姜大夫叹息着收回了手。
“咱们出去说吧,别把他吵醒了。”
原野点点头,几人鱼贯而出,到药铺大堂坐定。
“小哥儿的身体不错,只是今晚可能会发热,撑过去就没有姓命危险。但是……”姜大夫示意姜璃说一下赵小鱼的伤。
姜璃道,”他的左手骨头断了,左边身上也扎了几个深可见骨的大口子,脖子上也有但没有扎到血管,我已经将碎琉璃片取了出来,幸好没有扎到内脏。他的情况很不好,就是骨头长好了,左手也可能会使不上力。还有,他左边额头到耳朵有一道大口子,以后可能会留疤……”
说到这些,姜璃有些难受,这哥儿还未婚,脸破了相,左手也废了,还怎么嫁人?
他的侍从姜莘有些担心的看了自家少爷一眼。
这些原野并不在意,赵小鱼又不是女人,脸上留不留疤无所谓。至于左手,他买那么多下人,不就是以后伺候他的吗?再说了,还有他呢!
这次的事情都是他的错,他完全没有防备雨哥儿的狠毒。他虽然不在意这些,但小鱼未必不会。他的伤情,还是暂时瞒着他吧。
“没关系,只要命保住了就好。小鱼的情况,请你们暂时不要告诉他,我不想让他忧心。”
“请问你是他的……”姜璃好奇的问,刚刚他就觉得原野对赵小鱼的态度,不像是哥哥对弟哥儿。
“我叫原野,是他的未婚夫,我们是从两河镇过来玩的,哪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原野顿了顿,“他现在的样子不好移动,能不能让他在你们医馆多住几日?当然,我会付银子的。”
姜璃闻言怀疑地多看了原野几眼,不知道原野怎么想的,他会不会回去就要退婚?
姜大夫倒是没想这些,点点头道,“多住几日也好。”
原野站起身来行了个礼,“多谢大夫。”
姜大夫抬手虚扶,“原小哥不必客气,我姓姜,你叫我姜大夫就好。”
“是,姜大夫。我家小鱼那里,不论什么药材,能用上的尽管用。这五十两,您先拿着,结账的时候不够我再补。”
姜大夫和姜小哥看见这一大锭银子都有些吃惊,看不出来,原野一出手就是五十两。这么有钱,他若是想换个夫郎,是轻而易举的事。姜璃更担心赵小鱼了。
几人正说着,赵小虎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
他急促地喘了几口气,连声问道,“小鱼呢?!他没事吧?!我刚刚听见茶楼的说出了事,听形容像是你们,没想到真是!”
“这是小鱼的亲哥哥。”原野对着姜大夫介绍了一下,又把姜大夫祖孙俩个介绍给了赵小虎。赵小虎虽然急,还是知礼的,客气的问了好。
原野拉着赵小虎在门口看了看小鱼,轻声把赵小鱼的情况说了一遍。
赵小虎听的眼睛赤红,小声吼道,“你是怎么照顾人的?!小鱼为什么会受伤?”
原野抿了抿唇,也没有隐瞒,将事情仔细说了遍,道“上一次的事情我没有追究,雨哥儿还敢来招惹我们。这一次,我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赵小虎双手紧紧的握着拳头,“算我一份!雨哥儿这条毒蛇也是我招惹回来的,你脑子灵光,有什么主意尽管说!”
原野点点头,他要照顾小鱼,告诉赵小虎就是要他帮手的。他轻声在赵小虎耳边说了几句话,就让他先回客栈去了。赵小虎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小鱼这里他也帮不上忙,还不如先回去好好休息。
半夜,赵小鱼果然开始发热了,原野也没再管姜璃的劝阻,执意要亲自给赵小鱼擦身喂药。
好在赵小鱼身体不错,天亮的时候,热就退了。
赵小鱼的情况稳定下来,原野松了一口气。天亮的时候赵小虎来了一趟,看赵小鱼虽然没醒,但情况已经不危险了,就离开了。
“原野?”
“我在,小鱼,你感觉怎么样?”原野紧紧的握着他的右手,生怕自己放手人就没了。
古代的医疗技术不好,随便一个重感冒都能死人的。
赵小鱼皱了皱眉,想来是伤口痛了。
“伤口又痛了吗?大夫说那止痛的药喝太多不好,你忍忍。”
赵小鱼艰难的笑了,“其实也不是很痛。”
“傻瓜。”原野怜惜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扶他坐起来。转身拧了条布巾,小心地给他擦了擦脸,喂他喝了一盏水。去厨房把煨着的大骨头汤端了一碗过来。
赵小鱼摇了摇头,“我不想吃。”
“乖!小鱼听话,喝了汤才能吃药。”原野温声道,用汤匙舀了一勺,吹散了热气,才喂到他嘴边。
赵小鱼红了脸,乖乖地张口喝下原野递来的汤。
原野耐心极好,一勺勺喂完了汤,让他缓了两刻钟,就接着喂药。
赵小鱼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脸上包着绵布条儿,发现他抬起右手想触摸脸上的伤口,原野连忙阻止他,“别碰,脸上划伤了一点,姜大夫说他的药膏效果很好,好好养着,绝对不会留疤的。”
怕赵小鱼在意,原野还是没敢给他说实话。
“哦。”赵小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第34章
赵小虎去了昨日那间茶楼, 刚进门,就听几个茶客向掌柜的打听昨晚的事情。
掌柜的苦着脸道,“那伤人的哥儿不是别人, 正是珍宝楼金老板的外室。苦主也没有报案,那哥儿也说自己是不小心拿滑了手, 我们茶楼又不能扣着人不放,只能让他回去了。”
“那受伤的人现在怎么样了?”一个客人问道。
掌柜的咂咂嘴,“这……我也不知道啊。”
掌柜的不是不知道, 他是不敢上医馆探望, 免得被苦主缠上了。他们做生意的, 讲究和气生财。昨晚的事, 虽然不是茶楼的错, 但始终是晦气。
赵小虎插嘴道, “这金老板的外室安置在哪儿啊?”
其中一个年轻俊俏的客人笑着道,“你们别说, 我还真知道。就在南大街棉花巷里。”
另一个蓝衣的暧昧的笑了,“你怎么知道的?莫非……你去过?”
一群人都笑了起来, 那年轻俊俏的客人有些恼羞成怒的道,“呸!你们不要脸我还要呢!那哥儿请我们戏班子去唱过两次戏罢了。”
只是唱戏你脸红什么?一群人各自交换着眼色, 言谈间颇有些暧昧语言。
那年轻客人自知说漏了嘴,他涨红了脸, 一气之下起身离去了, 赵小虎想了想, 也起身跟了上去。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几天, 期间原野让赵小虎回去报过信,免得家里担心。甘伯托赵小虎给他带了一封信来,染坊已经建好了,工人也选好了,就等着原野回去结账和看人。
这天赵小鱼喝了药又睡了,原野找到姜璃,拜托他帮忙看着赵小鱼。
“我有急事需要出去一下,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小鱼,我很快就回来。”
“没事,你去吧,我会照顾好小鱼的。”
姜璃一口就同意了。他其实一直在观察原野,生怕他想抛弃赵小鱼。但原野并没有,他不惜银子,自己也不避嫌细心的照顾赵小鱼,温柔的喂水喂药,丝毫没有嫌弃的样子,比赵小鱼那个不靠谱的哥哥好多了。
赵小虎每次都来去匆匆,稍微探问两句就躲一边跟原野嘀嘀咕咕,可想而知赵小虎在姜璃心中的第一印象有多糟。
原野出了药铺就直奔珍宝楼而去,前几日他让赵小虎乔装打扮了一番,装作街上的闲汉,整日里在棉花巷雨哥儿门外转悠。又买通了雨哥儿院子里一个灶上的阿么打听消息。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发现了那个戏班子小生的踪迹。金老板来得越来越少,雨哥儿又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渐渐地和那唱戏的小生有了暧昧。
雨哥儿不知道,那小生是个惯于哄骗有钱夫人的小白脸,他长得俊朗,嘴甜又风趣,只要抓住机会就会将人弄床。他既得了甜头,又抓住了对方把柄,任他予取予求。
得知他今晚要上门与雨哥儿幽会,原野送了一两银子给珍宝楼的小二,让他递了张纸条给金老板。
今晚亥时正,余家班余田小生欲赴棉花巷,亲自与雨哥儿唱一出巫山记。
金老板看清纸条上的字就沉下脸来,问小二,“这纸条是谁交给你的?”
小二战战兢兢的道,“是一个大胡子客人,他不肯说姓名。”
金老板想了想,宁可信其有。虽然他已经不太喜欢雨哥儿了,但雨哥儿始终是他的人!
金老板当晚就领着几个家将埋伏在棉花巷外面,果然看见那小生鬼鬼祟祟的上门。金老板不动声色的又等了一会,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才带着人上前敲门。
守门的老汉刚要叫,就被金老板的人捂住了嘴巴。
一群人正好把雨哥儿和那余小生堵在被窝里,金老板怒气冲冲地把赤条条的雨哥儿拖出来,噼里啪啦扇了一通巴掌,又命人把那余小生按着一顿好打。
“我的人你也敢碰?!你今天要是出五百两银子,我就放了你。要是你不肯,我就把你们赤条条的送到衙门去。你自己选吧!”金老板道。
满脸是血的余小生连忙道,“我给我给!”他成日里唱戏,也勾搭了一些内宅的夫人,刚刚好能凑出来五百两。眼下命都要保不住了,只能舍财保命。
金老板把雨哥儿丢在地上,押着余小生写了欠条。
命人把赤条条的两人绑在一起,让家将守着,金老板才优哉游哉的回家去了,第二天他还要拿着欠条上门要债呢。知道雨哥儿偷人的消息时,他就命人调查了余小生。这五百两,正好是他出得起的价钱。
不久后,收到银子的金老板放了余小生,又让管家出面卖了雨哥儿。
原野早买通了人牙子,人牙子用五百两从管家手里买下了雨哥儿,就将人带到原野面前了。
一脸颓丧的雨哥儿看见原野跟看见了鬼一样,迭声尖叫着,“不要!不要!我不要跟他走!他要害我!……是你!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肯定是你,你来报仇了!”
人牙子不高兴的说,“闭嘴!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