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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凶凶是小熊 字数:4934 更新:2022-01-03 10:53:05

定要抓住阿蒙。”

  明显感觉身后那人身型一僵,呼吸发重——那是竭力隐忍下的不解与怒火。

  “公良,你不是想与我好么,待你回来,我就应你。”

  这并不是公良昃想听到的,一瞬间他仿佛失了言语的能力,但理智还是让公良昃离了沈骞翮的身,哪怕此刻他心头已尽显了预兆——若自己离开,便会与他赍恨*千秋,再见无期。

  “我与你交代几点,阿蒙师承铸剑山庄,与你平分秋色,你自己当心。若真是危及到你安危……可取其姓命。”沈骞翮见公良昃似乎是被说动了,依旧交代着余下的话,丝毫没有注意到公良昃的内心惊涛,“还有……”

  在沈骞翮一声惊呼中,公良昃将他整个人一拉,面朝了自己,不容沈骞翮再说,低头便啃上去。公良昃的这个吻有点过于霸道,他嗪了沈骞翮的双唇,肆意-舔-弄-吮-吸,探出舌头,度于他口中翻江引浪。

  沈骞翮哪能招架得住他如此,整个人身瞬时便热烘麻酥,可惜自己来不及回应,那份狂热便中道而止。

  “沈大人,保重。”公良昃匆匆避了沈骞翮的眼,留下这么一句,转身离开。

  “保……重。”沈骞翮费力地眨了眨眼,强自夷然,冲公良昃背影挥了挥手,似乎想驱散眼前那片离合无定的雾霾。

  “我与他这般,可是……觉得怪异?”待公良昃出了地道,沈骞翮唇瓣还微微发着肿,嘴角尚存一丝旖旎,他见宗渊一边觑来,于是便这样问来。

  “啊不会不会,沈兄多虑,沈兄多虑。”宗渊笑着将扇面那么摇了两摇,哪知却是越扇越热,“内人也是男子,没甚么不妥。”

  这倒让沈骞翮有些惊讶了,他抬手揩去唇上公良昃尚存的气息,嘴中唔了一声,继续往前走着了。又过了一些时候,终于眼前现了一道通天黑门。

  还未从方才公良昃那糟糕的态度中缓过神来,沈骞翮心下愈发觉得压抑,忍不住问了:“宗兄,这揞花楼究竟与他处有甚么不同?”

  “不同啊,可是大不同呢。”宗渊一边笑,一边又不知在门上按些甚么,声音从前端传来,听不来是个甚么情绪,“沈大人啊,你可知江山玉医李贤槻为何会死吗?”

  沈骞翮一愣,才被驱散走了的恶寒又裹挟而来,是了,顾禽荒没有骗自己,他那封回信上不过一句诗——

  那应该也是十年前,因南边洪水泛滥,朝中有忠臣曾疑心有人贪污,挪了本该修缮大坝的拨款,这厢便引得几司合奏。沈骞翮自然身为中流砥柱之一参与了此事,只不过在上交文书之时不小心捎带了半张笺纸。

  在户部代为呈交之时,官级尚低下的顾禽荒原发觉了那可疑红笺,本以为是甚么夹带之事,抽出一看,竟然是那个最为厌恶的沈大人随手泼墨半句的诗——

  飞鸟惊长戈。

  顾禽荒当即冷笑一声,只觉这厮怎就这么不爱惜物什,不过区区几字还用得着半张纸?于是不假思索提笔回道:

  暴殄扰魂归。

  待沈骞翮收到那皱巴的纸后,却是觉得好笑万分,自己只不过是写前试笔,贪图那几字好写罢了,谁知这世上还会有这样抠搜计较之人。

  之后二人这种事也就断断续续来了近十年,起初只是对诗罢了,后来还参了些谜。沈骞翮自觉这是情趣,而顾禽荒则认为这是添堵。看到那难以入眼的草书,顾禽荒便可时刻提醒鞭策自己,不可怠慢慵懒,不然就会沦为像沈骞翮那样放不上台面之人。

  回归正题,那诗没甚么,可若按照平日里那么一拆,那得出的便是皇陵。

  皇陵,顾禽荒所指的是先帝。

  而这份信息也足以让昨夜的沈骞翮魂飞天外,魄散九霄;所以他才看了那样久,一部分原因确实是因惊惧噩梦再袭,而另一部分,则是出于他的犹豫。

  这份动摇,是因为公良昃。

  本就想使个法子让公良昃不跟着自己淌混水,现刚好有了阿蒙那一遭,沈骞翮也就顺势让他出了去,只要他离了此地,就是安全的,不论他之后如何,终归要是比与自己死往一处的好。

  “若天地不能给你答案,那揞花楼便可以。”宗渊话音一转,推动了眼前大门,“因为这揞花楼,不赌牌,赌的是……人命。”

  作者有话要说:万怀殷与玉如轶的故事请详见拙作《青骑龙》。

  无可无不可:可有可无。

  赍恨:激 hèn,抱恨。

第51章

  或许是金波玉液,过于误事,亦或许是应了那句“酒是消忧物”。也不知怎的,韩李二人弄阶前月不知觉中就把好容易攒起的酒都喝了个干净,待小碟亦见底,醉忘烛跋后,韩铁衣与李韫琋人收拾一番,也离了那深院闲庭。

  合着黯淡冻云,南枝乍冷,二人带着醺醺酒气往回走去。待来至山下,二人却发觉并未有甚么轿子在这处候着,李韫琋将眉那么挑了一挑:“这倒是奇了,怎得这庄上的混沌魍魉还将轿夫吞了不成?”

  淡荡晚风间,朔气切肤袭来,就这么站着终还不是个办法,韩铁衣犹豫一阵,又望了望那黑漆无尽的长阶一会儿,道:“我抱你上去。”

  李韫琋听闻一愣神,充满雾气的瑞凤眼一转,回看向韩铁衣:“酒还不够烈?”

  “酒是好酒,世间难觅,多饮不妨,只是佩芷的后劲儿太大。”韩铁衣笑笑,“若有你在侧,哪里要得酒?只消一眼我已醉了大半。”

  “……油腔滑调的呆子。” 忽闻乌鹊缥缈惊飞,栖止不定,有甚么在李韫琋两耳边嗡嗡作响,好半天,李韫琋才嗔了那么一声。

  韩铁衣眉点巫峰,那是糅杂着极致的柔情,于是他就这么迎着晚风把双臂一张:“只是对你。”

  以前只觉随李终南来庄上的的这个汉子僻姓野逸,生得一身蛮力,现在李韫琋发觉这人竟不知脸皮为何物,甚么话都说得,甚么事也都做得。

  自己何尝不与他一般呢?皆是不愿困于缧绁,却不得不而的可怜人。李韫琋走至他面前,将他双肩那么一勾,略一施力,就上了去,冲他耳边道:“韩东叱,这般情钟与我,只怕是要付错。”

  韩铁衣笑了那么几声,小心翼翼地护好怀中之人,踏上了第一阶梯,反问道:“你在怕甚么?”

  “怕?我哪里怕了?”李韫琋含悉怅怅间,双颊断红,挣扎着就要下地,韩铁衣怎能允他,反将双臂收紧了些,“韩东叱,你放我下来!”

  “乖乖,你莫要乱动啊,把你摔了我该如何是好。”韩铁衣道,“你不必气,我别无他意,只是觉得你在怕我入了你的局。”

  这样一言,李韫琋立即就安静了下来,思忖了半响,手指在韩铁衣肩上点了一点,幽幽来了那么一句:“你看得清?”

  “你们那些算计我自然看不清,我只是觉得你很痛。”韩铁衣深吸一口气,兰麝入鼻,好似坠入牡丹香国,遂又将那纤腰捧定,“从第一眼起,我就觉得你应该很难。”

  远山尽遮,夜风还作,李韫琋鬓边的花瓣就此散了去。他盯着韩铁衣的侧颜,没由来地浑身趐软,这厢失了神,也不知何处生出一霎欲要把他撕碎了。

  那头是衰柳寒蝉,这边是西风败叶,眼前是,眼前是……自己动的那一刹心思。

  “之前不了解你,自然是有成见在,后来听恕汀与八少爷讲起,才知你那么小就一个人出来,身份这样矜贵,没人在身边服侍,你如何过活;况且你这样一个绿鬓仙……仙郎,本就该配着弥侈金山,怎就承得了削骨剐肉?总觉得你不该遭受这些。”

  韩铁衣明显觉得怀中之人缩了一缩,似乎还发着颤,声音这厢也是弱了:“……八哥在江湖中颇有名望,自然也没有那么痛的。”

  “也算是我妄测,总觉得你那么端着,说白了也就是在保护你罢了。”韩铁衣顿了一顿,“你所面对的是穆王还有……杨府那边的人罢。”

  没有听见李韫琋吭声,韩铁衣只当他是默认了,暗自调了调吐纳,又接着道:“韩某虽是个粗人,文赋比不上李将军与恕汀,但若是场合在了,也是能憋出那么几句来。”

  “不过我……好像做不得饭来,但是我也舍不得让你染春水。让韩某打架杀敌护你自然不再话下,但若是说当个庖丁,还需……”

  后来,韩铁衣又絮絮叨叨说了甚多有的没的。明明李韫琋一字未问,他却言无不尽,如此对诉衷肠,不染点尘,李韫琋自觉内心有愧,那颗滚烫的赤子热忱,自己这种做肮脏勾-当之人,不能直视。

  这通向庄内的阶梯,真的如此这样好走吗;为何他的每一步,都是那样平稳。

  酒劲儿退去,便余了困意,李韫琋在最后还是捉了一那恍若梦寐的一句低徊耳畔,久久都不得散去——

  “……毕竟啊佩芷……从第一眼起,我就觉得你需要我。”

  何幸此君,今竟遇知;某郎初见,东风三两,你我相识还是晚了些。

  ……

  昨夜,长吻不休,吮-咂一气,二人就那么磕磕绊绊相缠着往房内走去,待这么去到床上,衣衫已是散落了一地。

  钟鸣漏尽,东方渐曦,恍若之间 ,成了明日。

  既然选择不来鸿飞冥冥*,那只能及锋而试*了,晓舟珩自觉自己还是很有可能看到一夫得情,千室鸣弦*的那天,清晨从李终南怀中醒来的他这样想着,似乎之前的烦懑心绪有了个解,须臾间全然冰消雨霁。

  身侧的李终南还未醒过来,这样近距离看他,熟悉不过的气息扑在自己脸侧。也不知在列仙班之时,哪个马虎的漏了李终南这么一个带着仙气的,现在想来自己究竟是撞了多大的好运,能成了他今生的画眉人。

  晓舟珩微微绕开李终南,往他之身后望去,只见一室流丹浃藉,如昨夜光景,晓舟珩这么一记起,双腿还在发软,沾沾绸绸间,满颊早是绯红。本瞧着李终南带着一身病骨,却不知他却是个庸中皦皦*,与自己百般切合,在一次又一次中将自己交付了去。

  好像,夜晚的李终南,不太像个平日里那个他——毕竟那个在自己耳边坏笑着低语“阿珩莫不是想体验终南捷径”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正人君子。

  不过晓舟珩却有些受用,毕竟自己怎么说来,也不太是那个会主动之人。这时也不知怎就想起之前摆在架子上的风月本,晓舟珩这才晓得,不是不动情,只是人不对。

  真是不能细想,晓舟珩自觉与李终南越待,自己学过的那些金科玉律就越不切实际,不仅如此,身上更是躁动不堪,所谓食髓知味,可能就是现在这个理;这样想来——不如下次与他换个新奇样式好了。

  正当如此思量着,李终南也醒了过来,丝毫不见睡起恹恹。只见他微微靠了过来,轻轻落吻于晓舟珩唇边:“怎不多睡一会儿。”

  花朝月夕,红尘深处,为谁凝伫?不过属意万里江山,最是终南。

  两人接着耳鬓厮磨一阵,晓舟珩还来不及与他说些甚么之时,耳侧便传来一阵小小的叩窗声,以及几声鸽子的咕咕。

  “想必是信来了。”李终南撑起了身,越过他身就要去开窗。

  见李终南如此,晓舟珩一愣,他怎会知道那鸽子是传信来的?也在同一瞬,李终南伸去开窗的手停到了半空。

  晓舟珩暗叹一声,却也有点想笑,只觉李终南真要分分钟在自己这里乱了阵脚,迟早要说出那句“我非李府八少”之类的话来。于是晓舟珩遂挤过身子去替李终南完成了余下动作,随后又解了鸽子脚上的环扣。拆下一看,果真是唐昶的回信。晓舟珩将方才那心思搁下,将信拿与李终南一同看了。

  二人读罢,这厢又是陷入了长久且难捱的沉默里——

  白字黑字赫然在目,就这朝阳初上里揭开了往事 。覃昭与陶白钱庄交好,并非是坊间谣传的那般是李韫琋与覃昭如何如何,即便是有,不过应该是后来之事。真正愿意往来的缘由,还是出于祝离忧罢了。

  虽晓舟珩知晓陶白钱庄的前身便是祝氏钱庄,但确实不知祝氏钱庄背后居然是穆王府。更巧合的是祝氏一门的衰败也是始于瑞和二年。

  唐昶在信中又交代了些祝氏曾帮老穆王做过的那些事,例如如何暗度陈仓,如何偷梁换柱等等,现到了穆王覃昭,就轮到了祝离忧来做这些事。

  在结尾之处唐昶还非常贴心地标上一点:祝离忧其实早在杨府灭门案之前的几年,就在自行调查自己祖上与穆王府之间的那些交易了。显而易见,祝离忧自觉祝氏钱庄没了绝对与穆王府有甚么直接干系。

  而且,祝离忧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在数年前不知了去向,也不知是否尚在人世。

  其余的皆不重要,唯独这个时间点,不就是二十年前,鬼外子开始犯案……再联想到七月的杨府灭门,以及那时覃昭与祝离忧的恶交,甚至到最后沦为堂而皇之的嘲讽。

  莫不是祝离忧发现了导致家门悲剧的直接证据?

  但是这些能成为祝离忧对覃昭起杀心的理由吗?

  李韫琋又在这其中推了几分波助了几分澜?

  不过能肯定的一点是,李韫琋绝对是利用了祝离忧绕的这么一大圈。

  “走罢恕汀。”李终南回神过来,抬手一抚晓舟珩的鬓发,“与其这样僵持着,不如直接去问问佩芷,甚么都会清楚了。”

  作者有话要说:鸿飞冥冥:大雁飞向远空。比喻远走避祸

  及锋而试:乘可行之际而行。

  一夫得情,千室鸣弦:指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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