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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凶凶是小熊 字数:4928 更新:2022-01-03 10:53:01

,他自然也发觉晓舟珩一脸的古怪神色,殊不知,自己的脸色,比晓舟珩的还要差个三分。

  晓舟珩见李终南是少有的慌张,面上溢满了那种难以言说的小心翼翼,心下只觉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拒绝二字了,这厢只好点了点头,与李终南回了。

  虚檐转月,自此消磨去,当真是岁月几何难计。

  祝离忧的丧事办得低调,也因祝氏再无旁枝,这些事也就由李韫琋一手CAO办了。在下葬前,李终南再次去看了那尸首,被石块砸了个四分五裂后又被仵作勉强拼了起来,因为过了些时日的原因,自然甚么也看不出了。

  渺渺的尸首也被覃昭带了回去,具体如何处理了,李晓二人并没有细问。

  在这之间,在画屏的帮助下,李晓二人对炸山的线索又多了一些:庄内购入都是祝离忧在负责,之前让旁人负责的账目,近一月也让祝离忧一人包办了,绝对不让他人插手。

  待李终南想办法去祝离忧生前住处寻那账目时,自然是不见了。

  除此之外,晓舟珩推测是庄内有人给渺渺下了药,这样她腹痛去往后山雪隐处。但闻讯过几个婢女后发觉,渺渺那日是没有吃过庄内任何东西的。

  若真是如此,那这就非常令人匪夷所思了,难不成渺渺的悲剧真的是无数巧合拼凑出的必然?晓舟珩有点不信。

  丧事完后,便到了重阳。

  黄花白酒,花腴耐看,暮烟秋雨中,不可无螃蟹。

  今日一早,晓舟珩便被李终南拽了起来,不由分说,他急匆匆就要拉着晓舟珩下山。

  晓舟珩心下觉得奇怪,重阳都要登高,怎么李终南还欲反其道而行之,硬要往山下去。待晓舟珩到了山脚才知,今日李终南想借着人多,去城中打探一番,而这次目标有三:第一,那几个在城中修养的庄内小厮;其二,药铺;其三,鱼市。

  紧挨着陶白钱庄的城名叫天宁,虽比不得金陵,但好歹也是常州府的主城,自然也是热闹非凡。城内几个大禅寺正开着斋会,沿街皆是卖类似蒸糕与银杏的商贩,道上尽是往城外去的人,在逆流中的晓舟珩自觉他们二人真是有些个突兀。不过也亏得这人群,李终南才能明目张胆地牵着他的手。

  来至城中,人就少了些,二人在一间药铺外驻足。晓舟珩见李终南一副胸有成竹的样,便问道:“咱们今日是来药铺查甚?渺渺姑娘的胃虚之源么?”

  “非也。”李终南眨了眨眼,“查祝离忧。”

  “他?查他来药铺做甚?你是说他在饭菜中动了手脚让渺渺腹痛么,可是……”

  “恕汀,为夫有个猜想,只有亲自来药铺来,才能知晓了。”李终南拉过晓舟珩的手来,轻轻在他手背上落下一吻,“祝为夫好运罢。”

  “这……怎么可能?”晓舟珩抚着手背上有些灼烧的那块肌肤,忽地有些明白李终南来此处要做甚么了。

  “恕汀。”李终南在揭开门帘前微微一停,转过身来,眸中是少有的蔽晦无光,“人若变得极端难测,原因无非有二,一则,旁人威胁了他自己或是他的心爱之物;二则……”

  从李终南嘴中后飘出的那几字,染尽了秋日清寒,似乎还未迫近晓舟珩的耳畔,便瞬时消散在夹杂着越椒气味的风中,似晓梦沉底,迷蝶绝踪。

  作者有话要说:温馨提示:李终南的师父江山玉医李贤槻,字慎之。

  十四少爷李韫经让霍栖迟杀晓舟珩于第三十一章提到。

  李贤槻欠霍栖迟的酒可能这次真的还不上了。

  我在想,韩铁衣与霍栖迟说不定能成为好友呢,毕竟都那么爱喝酒(笑)。

第43章

  韩铁衣一大早起来寻了一圈,却没见李晓二人,也不知是错觉还是如何,只觉这几日庄内人越发少了起来。也许都去过晒秋节*了罢,韩铁衣心下道。

  可他无山要登,无人需念,目前只有五脏庙要祭——因为他饿了。

  于是韩铁衣按着印象中灶房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一个人都不曾见过,四周寂无人声,好似一夜之间陶白钱庄成了空壳,这让在栏杆四围远眺的韩铁衣突然生出几分“古往今来谁不老”的慨叹来。

  远远便见了那半掩着的,往外散炊烟的门,向前几步,推门一望,韩铁衣怔了个完完全全——

  那个看似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李韫琋居然正在下厨!他此时此刻正穿梭在充塞着烟火气的灶台前,因为蒸气萦绕,李韫琋面上红泛桃花,身着了藕粉色箭袖袍,腰间束了月白色鸾带,一股英爽之气聚于眉宇。

  韩铁衣有些个懊恼,当初在李闫卿身侧,怎就不多向那人学学词赋;或在晓舟珩吟风啸月时少取笑他两句,要不然自己此刻脑中也不会只有仙女二字。

  听见声响,李韫琋回身一瞥,见韩铁衣在门口,又掉过头去,似乎已经是习惯了他的数次的不请自来。

  “用,用不用我帮你?”韩铁衣赶忙上前几步,瞧见眼前的零零碎碎,却发现有些无从下手,当下便是又慌又急,怕李韫琋觉得自己碍事,斥责自己几句,不容他在此处呆。

  “你当真如此中意我?”李韫琋又是举眼望去,略略在韩铁衣身上逗留了那么一会儿,便撤了回,只听他低语,“可是韩公子,我也没甚么好。”

  “你在我看来,就是最好的。”韩铁衣忙道,又怕他不信,补充了一句,“我不诓你。”

  在韩铁衣充满热望的眼神中,李韫琋依旧是风轻云净地应了一句:“可是你并不了解我,我亦然。”

  “以后会的,你想知道甚么我都告诉你,好不好,我不回去了,我就呆在这里好不好。”

  李韫琋手下一停,侧过身子认认真真盯着面前这位看似分外固执的男人,这厢是怎么在也盖不住的獐麇马鹿*:“以后,可是没有以后了。”

  正当韩铁衣还在思索李韫琋话中之意时,便见眼前递来一块小碟装着的花糕,韩铁衣下意识接过,只听李韫琋道:“吃吧,我也第一次做,你且试试。”

  韩铁衣来不及雀跃,连手上的温度都还未来得及丈量好,那份激情就在瞬时呈了酒阑灯灺*的征兆来——

  “我去穆王府了,今日他邀我一同登高,回见。”

  可是韩铁衣到嘴边的那句“回见”却硬生生被他咽了下去——他根本不想与他回见;他想与他时时胡海神聊;他想陪他日日过得长久宴,朝朝岁岁奉吹花。

  在这孽海茫茫中,萧条秋景外,烟霏欲雨边,韩铁衣想就此深陷自己为自己设下的幽囚内。因而这手上的花糕便是重负千钧,搁在嘴里也是承了众生之疾,甚是苦涩。

  李韫琋才迈了步子,只觉身后蓦地伸出一双有着横练筋骨的手臂,紧紧地将他箍住,李韫琋被那突如其来的力道带着退了好些步,就要被袍子绊倒之时,后背便稳稳贴-紧了韩铁衣的胸-膛。

  “你就不能,对我笑笑吗?”韩铁衣呼吸有些急促,却是再难抑了那狂乱细碎的心跳,“我也没有那么不堪看罢,佩芷,唉,佩芷。”

  也不知怎的,佩芷二字让李韫琋脚下一-软,仓促不能应,还没等他嘴里生出甚么词来,韩铁衣就松了手:“失礼了,你骂我罢。”

  李韫琋勉强扶着桌沿转过身来,轻轻捂着嘴咳了几声,但见韩铁衣有些无措地垂首立在自己面前,也着实想不来为何这样一位雄躯凛凛的沙场豪杰,怎就甘愿在自己这处的南墙上三番五次撞了又撞。

  即便自己站在略略弓腰的韩铁衣面前,自己也才堪堪到他肩膀,这样恰好能看见他双有点受伤的瞳仁——那片清湛澄明中略微带着些烟灰色。

  这样细细一看,眉骨颇有棱角,眉黑稠浓密的韩铁衣好似有几分不像中原人。

  李韫琋打量了这么个人半响,下意识便赦了他的不敬,也不知出于何故居然感到有些好笑:“韩……东叱,我训了你,你就改得么?”

  韩铁衣不知李韫琋何故发笑,听他唤了自己的字,心口下更显杂乱无章。难得见他开颜一次,这厢韩铁衣也跟着蹩脚地憨笑起来:“应该……应该是改不得。”

  ……

  再说此刻在天宁城某处药铺的李晓二人,这两人正立于堂中,与店中小厮大眼瞪小眼。店内旧且破,搁置药材的架子摇摇欲坠,不知是因为少有人光顾还是如何,除过充盈着的药材味,剩下的似乎也只有寒酸二字了。

  三人同在一处,竟然愈显逼仄。

  “二位公子是看脉还是?”小厮见二人是生面孔,虽不似陶白钱庄之人,但皆是丰神俊彦,又是缯帛在身,照了一室光彩,这让他一时间有些惶恐。

  对于病理用药,李终南一向是信手拈来,毕竟将心比心来说,自家师父要比铸剑少主靠谱多了。自己背了医书,将师父留下的那些药单探究了一次又一次,此番研精致思,加之五年漂泊间的磨砻淬砺*,自然小有所成。可惜那日李终南只顾着注意渺渺脸上的青斑,却忘了祝离忧。现在想来,那日他难看的面色并非全是由于覃昭的狂妄言辞,反之,有可能是他本就是重病在身。

  他那很重的病,很有可能与自己一样,素体虚弱,外邪侵袭,是患了心痹。

  只不过自己还尚且恢恢有余,至于祝离忧……

  “不了,就是抓些药来。”等李终南收好那些个往时的渺虑后,冲那有些茫然的小厮道。

  见是真心要做买卖,小店似要就此蓬荜生辉起来,小厮马上觍着一张笑脸,逢迎道:“使得使得,公子要甚么药,还是有哪位大夫的方子……”

  李终南一眯眼,:“可有炙甘草?”

  “自然自然,入秋了易生肺燥,拿炙甘草泡水,健脾益气和中,二位要多少?”

  “不多,三十五斤有吗?”

  那小厮一愣,腰马上就不弓了,立即比谁都挺得直,一收方才恭敬之态,面上旋即瞪起眼来,扯着嗓子道:“你们这些人有甚么毛病?整日来这小馆子闹事有甚么意思?”言罢袖一甩,将柜台上的药碾与钵槌一并扫到地上去,哐当好一阵响。

  碾子咕噜咕噜滚至晓舟珩脚边,让他吓了一跳,不知为何李终南出此诳语,如此明显的戏弄,也怪不得那小厮动怒。

  柜后深红色的门咯吱一声,那头边便出来一位中年男人,看衣着打扮像是掌柜。那人见几人尴尬,赶忙一边作辑一边道:“多有得罪,多有得罪,不是不与公子配,只是前些日子其它一味药送出去了多些,一时间来不及补上,损失颇大,以后便不做这样的营生了。”

  李终南一挑眉:“那一味药是甚么?”

  那掌柜还没来得及张口,那个小厮便接到:“还能是甚么,是老子分了一天的桂支!”

  李终南听闻眉头一皱,不顾那小厮的无理:“送出去了多少?送往何处了?”

  小厮快言快语:“谁他娘的知道是哪个龟孙,一会儿要,一会儿又不要的。”

  掌柜又是没插上嘴,只得在小厮抱怨声末了,讪讪道:“大抵就是个这么个情况,小门小户,经不起折腾,二位……”

  李终南点点头,应了一句理会得,这厢便拉着晓舟珩出了那间药铺。

  出来后的李终南甚么也没说,只是又让晓舟珩与他去了城中的其他的药铺,问法也都大同小异,不过变得是李终南口中的药材名称,甚么麦冬,火麻仁等词是换了又换。

  待二人从最后一间铺子出来后,晓舟珩心中明晰起来,虽自己对药材一窍不通,但那些从李终南嘴中相继而出的,明显是一个方子。这下晓舟珩眼前不由晃过祝二当家那张掖起笑的脸来,心中遂即生出无限唏嘘:“这个祝离忧,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是了。”李终南长吁道,“祝离忧比我辈还深谙阴在内、阳之守也;阳在外、阴之使也;这等道理。”

  那炙甘草、桂支、麦冬、火麻仁、大枣等等,正如李终南所猜想的那样,还真是医治心痹的常用药材。虽人与人体质有差,但主要的方子,大抵上还是相似的。

  “他要吃多少味药,就去了多少家药铺,就是为了不让旁人知晓他沉疴难愈。”

  日光洒在晓舟珩有些微痛的肩头上,他只觉眼前来来往往的男人女人各个喜逐颜开,携酒提糕,赏菊登山,步步迈向象征着重阳日的萧疏云树里,配着满目秋声,满地秋阴,还真是……一派佳节好景致。

  “而且还是……不治之症。”李终南挪步子靠晓舟珩近了些,顺手取了他发丝上的一片枫叶,略一松手,一叶西风作,飘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晒秋节:重阳别称。

  灺:xiè,残烛,或灯烛熄灭。

  獐麇马鹿:举动匆忙慌乱的人。

  磨砻淬砺:mó lóng cuì lì 刻苦磨炼。指切磋琢磨,反复研讨。

  列举的中药类目就是个大概,切莫深究。

  祝离忧可能患的是某种心脏病。

第44章

  月光下递,星斗乍合,在京城顾府的长随顾殊喜耳边打了四更,他打了两个哈欠,眼皮渐渐合拢来。就在闭眼的那一刹,肚上一痛,待反应过来时,自己已是咕咚一跤跌了老远去了。

  这一踹,顾殊喜可算是灵醒了,困意遁逃而去,他连滚带爬回至顾禽荒身侧:“顾爷,对不住,对不住,诶。”

  顾禽荒没有搭理,眼皮只是挑了一挑:“走了。”

  “嗳。”顾殊喜立马一掸身上灰,也顾不得疼,忙招呼小厮去抬轿。

  抬轿子的都是练家子,快且稳当,就这么顺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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