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废话么?”吴贺白了他一眼。
“他有凤命啊!”徐春来急道。
“什么?”吴贺以为自己听错了 “凤命?你没在开玩笑吧?这是女子身上该有的,还好你没跑去摆摊,不然肯定得让人揍一顿。”
“起初我也以为自己算错了。”徐春来苦恼道,“后来我又把陛下的生辰八字拿出来看看,不看不打紧,两人的凑一起,竟然是命中注定的良缘。”
“什么?!”现在轮到吴贺呆住了,“命中注定?”
徐春来艰难地点点头。
“大王爷与陛下?”吴贺喃喃道。
徐春来依旧点点头。
“老徐,你肯定算错了。”吴贺斩钉截铁道,“两个男子怎么会是命中注定的一对?你这么多年没有碰这个东西了,难免出现纰漏。”
徐春来被他这一提也对自己产生怀疑:“要不我再看看?”
“嗯……好吧。”吴贺缓缓点头。
徐春来掀开下袍坐下,对着纸上的内容细细算着,然后一脸欲哭无泪地看着吴贺:“还是一样的结果。”
吴贺深吸一口气:“老徐,别算了,你手艺生疏了。”
徐春来虽说不相信自己就几年没碰这些手艺竟会生疏至此,可相比算出江昀与林越命中注定的姻缘,他还是愿意相信前者。
“唉。”徐春来深深叹了口气,“幸好不是在街上,不然得被人砸了。”
吴贺闻言,失笑道:“你这些老物什就收起来吧。”
徐春来点点头:“嗯。”
“老吴啊,我这心情大起大落的,十分没劲。”徐春来靠在椅子上,“去请我吃烤鹅吧,缓解一下心情。”
“好。”吴贺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徐春来替林越算姻缘这事自是没有瞒过江昀。
江昀禀退众人,绕过屏风,对上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又想起徐春来那事,不由得笑出声:“想不到徐春来算的还挺准的,大王爷竟然是凤命。”
林越跟着笑道:“我也没想到,命中注定的姻缘呐。他当时急着走,我还以为是他实在编不下去才跑了。”
“估计吓得厉害。”江昀道。
“就这样就吓到了?那以后咱们成亲,那他岂不得吓晕了?”林越打趣道,“不行,我得让师父给他开些护心的药丸,嗯……顺便多配些,太傅也要给他,还有其他的老臣都给。”
江昀捏了捏他手心:“皇后果然细心。”
“那是。”林越挑了挑眉,“毕竟是要当后宫之主的人。”
“对了,明日宫中要办菊宴。”江昀道。
“菊宴?”林越道,“这么无聊的宴会,有什么好玩的?”
江昀笑了笑:“没什么好玩的,就是一堆年轻人吟诗作画,喝喝酒,赏赏花,历年来都如此,只是个惯例罢了。”
“那我也来么?”林越问。
江昀睨了他一眼:“你说呢?”
林越一把揽着江昀的肩头往自己怀里靠,笑道:“自是要来的,毕竟作为东家,主人怎么可以不来呢?”
江昀笑笑,没有说话。
丞相府内,李延站在树下,逗着鸟笼里的金丝雀,听着谈探子的禀报。
“大皇子现在很安全,陛下的人没有找到他。”探子道。
“哼,安全?”李延嗤笑一声,“能被一个人耍了两年,然后灰头土脸的逃跑,真是丢人现眼。”
“他有什么打算?”李延问。
探子回道:“大皇子已经找到了一位高人,正在尝试着一种东西。大皇子说,再过一些时日,便可以了。”
李延一边把手中剥好的松子递到金丝雀嘴边,一边道:“这次有几成把握?”
“十成。”探子道。
李延愣了一下,大笑道:“好大的口气!”
“回去告诉他,既然他觉得可以,那老夫也就开始动手了。”李延道,“厉兵秣马这么久,老夫也想试试了。”
探子一喜:“是!”
李延用竹签往笼子里一戳,原本活蹦乱跳的金丝雀瞬间没了气,殷红的血液打湿华丽的羽毛。
“相爷已经决定了?”幕僚听闻李延的话,不禁担心道。
李延扫了他一眼:“你在担心什么?”
“大皇子真的有十成的把握么?”幕僚思虑再三还是把话说出口,毕竟江演有前车之鉴,而且对于江演的实力,勇猛有余,谋略稍逊,生姓冲动。
李延眸里划过一丝锐利的锋芒,不悦地看向幕僚:“你在怀疑他,还是怀疑老夫?”
幕僚一惊,连忙跪下:“属下不敢。”
“起来吧。”李延道,“等了这么多年,难得他主动开口,老夫也不想再这么耗下去了,这事终究要有个结果。如今江昀也是直接把这事摊到明面上来了,已经没有退路了。”
幕僚道:“这个古青大王爷……”
“林越?哼!”李延冷声道,“起初我以为他来大燕是有什么目的,所以没揭穿他,等着他能做出什么让江昀头疼的事,日后或许能成为盟友。却没想到他与江昀关系愈发亲近,次次坏了我们的事。”
“那相爷是打算如何?”幕僚皱眉道,“若陛下与古青结盟,这样一来,实为不妥。”
李延曲指敲打着桌面,双眼微眯:“既然不能为我们所用,那也不能便宜了江昀。”
“相爷想到办法了?”幕僚奉承道。
李延笑而不语。
☆、毒害
宴会设在御花园,数不清的菊花摆放在两旁,花团锦簇,争奇斗艳,惹得许多人纷纷驻足观赏,更有甚者已经开始题诗作画了。
林越听了一会儿,实在是受不了,侧身稍稍从花丛走过,便惹来满身菊香。
离开宴还有一会儿,林越便打算去御书房找找江昀。
“哎哟!”一个内侍狼狈地摔倒在林越面前。
林越愣了一下,促狭一笑:“起来吧,不必行如此大礼,还没过年呢。”
内侍左右看了看,慌慌张张地爬起来,连连鞠躬:“对不起对不起,奴才不是故意冒犯贵人的。”
内侍哆哆嗦嗦的,手一直在抖,好似对面站着的林越是索命的恶鬼一般。
“怎么?本王看起来会吃了你么?”林越挑了挑眉。
内侍抬头看了看林越,又立马低下头,结结巴巴道:“不,不是。”
“行了,下去吧。”林越摆摆手。
内侍闻言,犹犹豫豫地看着林越,艰难地挪开步子离去。
吴贺与徐春来自进园便一直在搜寻林越的身影,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天徐春来算出的那糊涂事,现在特别害怕林越与江昀单独相处。毕竟两年前还有那些背地里的传言,实在是没办法不防着点。
“王爷留步。”吴贺率先出声,阻止林越那远去的身影。
林越假装没听见吴贺的话,继续往前走,哪知徐春来又来一嗓子:“王爷!”
比林越还要远的内侍们都听见了,齐刷刷的回过头看着徐春来。
林越无奈,这假装没听见都不行了。
“徐大人,太傅大人。”林越转过身,勉强挤出一丝笑。
徐春来拽着吴贺大步上前,微喘道:“王爷这是要去哪呢?这宴会马上要开始了。”
“没事,本王只是想随便逛逛。”林越道。
这若是换了旁人说这个,吴贺倒是会信,只不过从林越口中说出来,那就不得信了,这分明是去御书房的方向。
基于林越隐瞒身份的前车之鉴,又是他国王爷,吴贺倒是不敢再轻易相信他:“老夫与徐大人无事,便陪王爷解解闷吧。”
林越心力交瘁,又是这俩老头,总是一副防贼的架势对着他。
最终,徐春来与吴贺,一左一右,几乎是架着林越四处闲逛,口若悬河,夸夸其谈。
江昀赶到的时候,便看见林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莫名好笑。
终于开宴了,林越坐在江昀下首,一侧头便与江昀来了个四目相对。
徐春来一直在观察林越的动静,见他与江昀眉来眼去的,心里立马响起警钟,举起酒杯隔空对着林越道:“王爷,老夫敬你一杯。”
林越微微一笑,饮尽杯中酒。
“王爷,老夫也敬你一杯。”吴贺跟着道。
“臣也来敬王爷一杯。”
……
有了人开头,接二连三的人都来向林越敬酒。
众人推杯换盏,言笑晏晏,欢快的舞曲与娇羞柔媚的舞姬把气氛推至高/.氵朝。
林越少说也喝了十来杯酒,揉了揉微胀的肚子,抬眸便对上江昀那暗含担忧的眸子。
林越微微一笑,冲他摇摇头,这点酒对他说并不算什么。
“殿下,您怎么了?”一阵尖锐的声音传来。
众人纷纷回头,目光向声音传来去望去。
只见一个内侍跪在江惊书身边,搂着他那娇小的身子,一只手上沾满鲜血,口中高呼:“大皇子殿下中毒了!”
江昀立马起身,弯腰抱起脸色发紫的江惊书,急道:“快去宣太医!孙恒,给我派人围住御花园,任何人都不准离开!”
“是!”孙恒动作很迅速,立马召来禁卫军把御花园的所有出口牢牢牢牢围住。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大家措手不及 好好的宴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江昀把江惊书带到最近的一处偏殿,轻柔地把他放在榻上。
只见江惊书身子不停地颤抖,鲜血从嘴里渗出。
“父皇,疼。”江惊书痛苦地叫起来,小手紧紧攥着江昀的袖子。
“书儿不怕,父皇在这呢。”江昀柔声安慰道。
太医赶了过来:“陛下,让臣看看吧。”
江昀给太医让位,起身走到殿外,林越迎上前,问:“如何?”
江昀摇摇头:“太医还在诊治。”
“谁会这么大胆,敢谋害皇子?”林越道。
江昀嗤笑一声:“既然是大胆,区区一个皇子算得了什么?”
“陛下!臣抓到下毒之人了。”孙恒手里提着一个内侍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孙恒把人丢在地上,拱手道:“此人鬼鬼祟祟地躲在假山内,臣一走近,他便立即跑了出来,说自己是下毒之人。”
“说吧,你的主子是谁?”江昀冷眼看着匍匐在地上的人。
内侍一个激灵,缓缓抬起头,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林越,又立马别开头看向远处,就是不敢说话。
江昀怒道:“说!”
内侍抬起手,颤抖地指着林越:“王爷,对不起。”
林越惊讶不已:“我?”
内侍深吸了一口气,朝林越磕了三个响头,眼里划过一丝决绝,狠狠咬牙,随即倒地不起。
孙恒看着倒地的内侍,歉然道:“陛下,是臣疏忽了。”
“无碍。”江昀阴沉着脸。
“只不过。”孙恒转头看向林越,“他指控幕后主谋是大王爷。”
对于林越,孙恒一直都很提防,两年前混入大燕,若说没有目的,是真的很难让人信服。
“咦?”一道惊讶的声音传来,“这人似乎开宴前与大王爷在假山后说过话。”
“诶对,我也看见了,他们聊得挺久的,难怪说这么眼熟。”另一人附和道。
“我就说这古青国的王爷好好的跑咱们大燕来当什么国师,原来居心叵测,竟然毒害皇子。”
“唉,可怜的大皇子。”
……
众人凑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
吴贺闻言也凑上前仔细看了眼,沉默片刻,看向江昀:“陛下,此事事关重大,关系到两国邦交,还望陛下明查。”
江昀看着林越,张了张嘴想说话,只见林越暗暗冲他摆摆手。
江昀眸里掠过一丝异色,眉心微蹙,沉声道:“既然如此,还请大王爷回国师府好生待着,无事不要轻易离开。”
这话就是变相的软禁了。
“燕皇这意思是笃定本王便是指使毒害皇子的人了?”林越眉毛一横,嘲讽道,“燕皇这么软禁本王,是当我古青无人么?”
林越这话里的烟火味越来越浓,众人闻言不禁心怯,该不会要撕破脸吧?
“大王爷哪里话。”吴贺道,“只不过是目前的形势对王爷不利,陛下也只是想给王爷一个公道,只不过得耗些时辰罢了。”
“哼!”林越冷哼一声,“你们真当本王是傻子么?三天,本王只给你们三天时间,若是你们还不了本王一个清誉,那就等着我古青的铁骑来讨公道了!”
林越说完,忿忿不已,拂袖而去。
吴贺神色凝重地看着江昀:“陛下,人证这么多,那人又亲口指认,大王爷的嫌疑,实在是难以洗脱。”
“朕知道。”江昀道。
“陛下,大王爷潜入我大燕,其心难测,如今又与毒害皇子之事牵扯,恕老臣多嘴,若真藏狼子野心,其后果不堪设想啊!”吴贺苦口婆心劝道。
江昀眸色渐沉:“太傅大人何意?”
“林越他救过朕一命,又多次相助,于朕有大恩。太傅大人自幼教导朕受滴水恩,必涌泉抱之。如今太傅大人这是要朕处决了林越,让朕做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么?”江昀嗤笑一声。
“臣不是那个意思。”吴贺摇摇头,“若处决了林越,两国必定兵戎相见,内有江演尚逃在外,若是两方联手,吃亏的只能是大燕,此计尤为不妥,臣自是不赞同。”
江昀面色稍缓,点点头:“太傅大人所言极是。”
“如今只要大皇子无事,幕后真凶若是查不到便也算了,随便找个名头,三日之后撤回国师府的人,不过大王爷得即刻离开大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