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羽闻言松了一口气,强行运转内力已经使他的体力不支,若晋逸再派天骑卫来阻拦,他一定走不掉。
好在四周并没有人接近他们。
“回去吧。”一向平稳的声音中加了些许叹息,晋逸看着他道:“这件事,我会处理。”
“与你无关!”闫佩羽打断了他:“你既然看了我的东西,应该知道这事对我有多重要。”
闫佩羽收了袖剑,不着痕迹的将微颤的右手缩回袖中,一字一句道:“我之前说过了,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用不着不相干的人来插手。”
“若只是你自己的事,我必然不会插手。”晋逸接过他的话,“现在你要见的人与我要查的案子有关,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况且,那人若要……”
若要什么?
说到这儿,晋逸突然闭了嘴,他微微皱眉,心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我在到底担心什么?
闫佩羽倒是没注意晋逸分了神,只听他冷笑一声,直接接过了晋逸的话:“晋相爷,你要查什么我不想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但你若要插手我的事,别怪我不顾昔日情分。”
他说罢便侧身从晋逸身边掠过,足尖一点便跃上枝头,晋逸回身看着他的背影,只见那玄色长袍上隐约有深色渗出,几滴鲜红的血液落在不远处的落叶边。
晋逸沉默了一会儿,对屋顶低声吩咐道:“十五,把十一十三带进去吧,房里还有不少清泽送的续筋丸;阿九,吩咐所有天骑卫前去入松亭,直接把人捉回来。”
名为阿九的天骑卫飞身下了屋顶,一动不动的跪在晋逸面前,迟疑道:“相爷要捉的是……”
晋逸扫他一眼:“全部。”
阿九立刻低头道:“属下明白。”
“莺燕楼……”沈枚噘着嘴坐在石凳上,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月白剑的剑鞘:“不就是青楼妓馆么,又不是没听说过……干嘛都不带我去。”
原来顾檀在听了刘开石的话便自己出门去了,沈枚原想跟着却到底还是被顾檀拦了下来。
“若让沐小公子知道我带你去这种地方,他还不得拔剑和我打上几场?”
顾檀走后,沈枚一个人百般无聊的坐在石凳上发呆,想到顾檀的话,心中有些不忿,只得暗自嘟囔道:“知道就知道,他也不是没去过。”
院中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马蹄声,紧接着便是一声嘶鸣,沈枚动了动耳朵,随即慢慢跳下石阶,正见有人要去牵马,便随手捉了一个男人,好奇问道:“院里怎么了?怎么这么乱?”
被拽住的人一看是沈枚,立刻将眼底的不虞抹去,只听他恭恭敬敬道:“没什么大事,天骑卫出门办事,小的过来牵马。”
办事?
沈枚思索片刻,又问:“什么事啊?”
“这个……”那人支吾着没有开口,只听后面另一人道:“还能是什么事,天骑卫出门,定然是要去捉人。”
沈枚闻言眼睛一亮:“捉谁?”
“这个,小的们就不知道。”
见他两人牵着马离开,沈枚握了握腰间的月白剑,他犹豫了一会儿,随即跟在他们身后一起出了门。
入松亭。
百晓坐在是石台前,神色倒是没有一丝被人戳穿的慌乱,他依旧在缓缓布着棋,语气唏嘘道:“倒是许久没人这样称呼过我了。”
棋子落上棋盘发出脆响,溪水沿着小亭边上缓缓流淌,楚怀珝静静注视着他手下的棋局,笑道:“唯一一个如今还这样称呼你的人,他若来了,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你说闫佩羽?”百晓并未抬头,他拈起一枚白棋,未落。
“他若来了,自然只有一个结局,二爷与我心里都十分清楚,现在有何必多问呢?”
楚怀珝闻言直接坐在他的对面,合了墨扇,手指拈起一枚白子,替百晓落至一处。
静静看着那颗落下的白棋,百晓将手中弃子扔回棋盒,“若早知二爷棋艺精湛,我便一早讨教了,”他抬头看向楚怀珝,轻叹道:可惜现在不是对弈的时候。”
“你打算杀他?”楚怀珝开口道。
手掌拍起石盘,百晓转动棋盘将黑白两子分开,随即将它们分别收回盒中。
“我打算做我该做的事而已。”
“该做的事?你要做什么?”
楚怀珝轻叹一声,手指轻轻敲击只石台:“你想为沈家复仇?”
“为沈家复仇……么?”
百晓细细咀嚼这句话,突然笑起来:“也许吧。”
“也许?”楚怀珝手指一顿,百晓的语气里没有丝毫认真。
他的目的难道不是复仇?
“也许。”
百晓又说了一遍,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不过我今日也不是来给你解惑的,楚二爷。”
楚怀珝闻言毫不在意:“这倒是,都说百晓阁的消息价值千金,只是不知这阁主的秘密,究竟多少钱才能换得来?”
“这就看你有没有命换了。” 随意从盒子内抓起几枚棋子,百晓淡淡道:“没等来‘老朋友’,倒是等来‘新客人’,不过也好,青云山没能除了你,这次,就让我亲自试试楚二爷的身手。”
话音刚落,只见百晓一闪便从亭内消失,紧接着几枚棋子从入松亭的四面八方打出,楚怀珝开扇挡下几枚,随即墨扇翻转,四颗黑子沿着扇骨转了一圈,之后借力沿轨迹飞回,飞至一半便被另一枚棋子打偏,直接陷入一边的梧桐树中。
百晓站在溪边,四周杀气弥漫。
楚怀珝躲过棋子,身形一晃便来到了百晓身边,手中墨扇迎面而击。
“你百晓阁的规矩的确奇怪了些,看来这次除了金钱,只有制住你才能问出些答案了。”
说话间墨扇已经来到百晓身前,百晓面色丝毫未变,只见他扬手成掌,侧身移出墨扇的攻击范围,一手向右成手刀,夹杂着内息流动的声音,直直对着楚怀珝手腕劈下;另一手翻掌打向他的前胸。
“我还是那句话,二爷要有命才行。”
转腕挡下手刀,楚怀珝左手成掌,干脆接下了百晓的攻击,两人内力相撞,周边瞬间响起一阵蜂鸣,梧桐落叶被震落,纷纷扬扬落至溪水里。
楚怀珝倒是没想到百晓内力如此深厚,惊诧之余,再次发力向前,却发现百晓的内力像是被什么东西撕碎了一般,开始疯狂流失。
楚怀珝微微蹙眉,他顺势收了几分力,只见百晓面色微变,随即借势向后猛退几步,轻喘道:“看来的确不能与楚二爷硬碰硬。”
收了掌,楚怀珝盯着百晓看了好一会儿,若刚刚的不是错觉,百晓的内力,刚刚应该是在被什么东西疯狂的蚕食着。
没等楚怀珝想明白,百晓突然开口道:“不过话说回来,我倒是很好奇,你们到死用了什么手段能制住他。”
这个他,自然是闫佩羽。
百晓轻吸一口气,慢慢平复体内躁动的蛊虫,随即笑道:“据我所知,他一向不喜欢别人管他的事。”
“尤其是这样的事。”
“你倒是了解我。”一个饱含怒气的声音突然传入两人耳中,楚怀珝侧头看去,只见入松亭顶落着一人,正是重伤的闫佩羽。
他冷冷盯着百晓,咬牙切齿道:“你居然真是自己一人来的?”
“不然呢?对付你,我一人还不够?”百晓突然笑开,眼中的愉悦看不出真伪。
“别忘了,你之前可从是从没赢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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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小时的火车依旧没赶上
还是到了2号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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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沈意
之前……
是了,这人总是笑眯眯的操纵着他的傀儡机括, 不等他沾身便已经先发制人了。
闫佩羽恍惚一瞬, 随即立刻回过神来, 他扬手亮出袖剑,冷冷道:“可惜我今天不是来与你叙旧的, ,既然你自己来了, 今日就别想活着回去。”
这话说罢,闫佩羽终于肯转头看楚怀珝一眼,“我不管晋逸和你说过什么,也不管你们之间究竟有什么瓜葛;的命是我的,你若识相, 现在就滚出这入松亭, 否则, 我不介意多杀一人。”
听了这话, 楚怀珝只觉好笑。且不说闫佩羽现在有伤在身, 就是状态完好,想要直接对付两人,也不是轻而易举能办到的。
百晓干脆直接笑起来:“你真是一点也没变啊,还是那么冲动。”
他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闫佩羽藏在袖中的右手,故意道:“闫佩羽,我若是你, 就一定和他联手, 这样你们的胜算也大些;你现在直接将人得罪了, 只怕一会儿失了手,再求别人帮忙可就很难了。”
闫佩羽闻言剑眉皱起,显然已经动怒,楚怀珝站在一旁轻轻摇了摇头,心道这百晓倒是真的了解闫佩羽的性格,此话一出,怕是他有心帮忙,闫佩羽也未必肯领这个情,说不准一冲动就连他一起打了也不是没可能。
到时候可就真的是混战了。
早猜到晋逸拖不住闫佩羽,却没料到这么快就让他赶了过来。
想到这儿,楚怀珝叹了口气,若不是闫佩羽太过清楚顾檀的招式,还不如让他直接将人控住绑起来,事后如何,怎么也好过眼下这般局面。
随手开了墨扇,楚怀珝环顾四周,暗暗将将几条退路封死。
既是不想让他出手,那他便作壁上观好了;最后若真有人要退,他也好把人留下不是。
闫佩羽眸中泛起血红来,他闪身来到百晓身前,手中袖剑一挥便直接割向他的喉咙。
他虽面色苍白,身上杀意却丝毫不减:“,多说无用,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耳畔风急,落叶萧萧。
百晓轻笑一声,对于闫佩羽的招式,他早就再熟悉不过了。
身影一晃躲过他的袖剑,百晓反手成掌,速度不快却力道十足,直击闫佩羽右臂;闫佩羽知他未将‘那东西’带出,急退几步,也不避讳与他远战。
“不是要杀我么?这就退了?”
百晓挑挑眉,直接欺身逼近,闫佩羽左手成爪,正要抓上百晓的肩,却在瞬间被震开。
见他后退,百晓拂袖对着闫佩羽胸前击去,随即手腕一翻,两枚棋子顺势而出。
受了一掌,闫佩羽嘴角溢出血来,眼看着两枚棋子向自己飞来,虽有心躲避,可身体却根本来不及动作,手中袖剑挥落一枚,剩下那颗正好击中他的左肩。
“重伤未愈、内力反噬、动作迟缓,闫佩羽,你是来送死的么?凭你现在的功夫,你真以为你杀得了我?”
百晓飞身回到溪边,微微蹙眉:“况且没了破魂针在手,你拿什么和我打?”
说到这儿,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声喃道:“对了,就算找回了破魂针,你应该也不会再用了。”
百晓说着垂下了眼,语气淡淡听不出悲喜:“毕竟那东西,是我亲手打造的。”
站在一旁观战的楚怀珝闻言惊了一瞬,倒是没想到三更殿血阎罗的武器,居然是出自百晓之手。
这么说来,他们之前的关系该是不错的。
到底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闫佩羽咬牙捂上左肩,眼底满是怒意:“够了!就算没有破魂针,我照样可以取你性命。”
话音刚落,闫佩羽周边气流恍若被撕碎一般,只见他的内力突然暴涨,那双黑眸红的仿若滴出血来一般。
这是……血饲?
楚怀珝眼眸微闪,随即立刻飞身来到树上。他紧紧盯着闫佩羽的动作,手中墨扇猛地攥紧,面上一片凝重。
四周风起,不知何时,面前已经没了闫佩羽的身影。
身侧风声瞬间破碎,利刃快如闪电,百晓将内力全部用于轻功之上,这才勉强躲过要害,肩上被划出一道三寸长的伤口,深可见骨。
百晓看着肩上伤口微微一怔,疾声道:“重伤之下用血饲?你疯了么?这么想与我同归于尽?”
一击失手,血饲已然不能再用,闫佩羽忍住喉间翻涌而上的鲜血,咬牙道:“同归于尽?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他语气冰冷,字字诛心:“沈意,你这样的人,也配与我同归于尽?”
百晓闻言瞳孔一缩,扬唇勾起一个笑来,“是了,若不是我,你一人要杀了五方鬼刹,自然不在话下。”
调动全身内力后,体内母螫又开始骚动。他暗自压下心脏处渐渐涌起的痛感,掌中棋子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半边白衣被鲜血染红,百晓语气间满是怅然。
“可你到底还是信我了。”
脑海中瞬间闪过旧日回忆,闫佩羽眯了眯眼,呼吸逐渐粗重;他攥紧了拳,鲜血沿利刃滑落在地,溅起一朵朵妖冶的血花。
“沈、意。”他一字一句道,眼底满是冷芒:“闭嘴!”
说罢袖剑再出,这次闫佩羽基本力竭,只是凭杀手的本能在进攻,百晓受了一刀,但对付这样的闫佩羽还是绰绰有余。
可他偏偏没有出手,除了躲闪便是后退,宛如猫戏老鼠般,任凭他招招来袭。
楚怀珝看得仔细,闫佩羽的破绽简直太多了,想要杀他实在易如反掌。
墨扇一合,楚怀珝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可反观百晓,分明没有动手杀人的意思。
戏耍么?
楚怀珝凝眸望去,随即微微一怔。
不对。
他在犹豫。
就在楚怀珝思索之际,百晓却像是突然下了决心一般,只见他出手制住闫佩羽,眼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