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嘛,他非要让我一起走,说怕暴露了被抓起来。”
顾南叹了一口气,“四皇子如今都站在我的床前,我还怕暴露吗?我的好兄弟如今都站在了朝堂之上,我还怕暴露吗?我爹真是的,思想一点都不豁达。”
沈栖觉得顾南玖似乎真的不愿意走,便扯了扯长安的袖子,软着声音劝道:“要不长安去劝劝顾伯伯,让顾公子多留些日子吧。”
“可是夫人,”长安摸着沈栖的脑袋无奈道:“顾伯伯也不一定听我的啊。”
顾南玖趁机说道:“他听的,只要你说,他一定听。”
长安知道这顾南玖对沈栖还有些念想,听到他们要走本来还挺开心的,可沈栖正用一双清澈的眸子望着他,他也只好说:“那我试试吧。”
――
舲儿拉着小音追上了前面正垂头丧气走着的钟墨,“钟大夫,等一下。”
钟墨扭过头来,脸上正淌满了泪水,舲儿与小音都吓了一跳。
小音急忙拿出手帕递出去,问:“钟大夫,您这是怎么了?”
钟墨似乎觉得有些丢脸,赶紧胡乱的擦了擦眼泪,说:“我没事。”
舲儿生气的问道:“是不是你师兄欺负你了?”
钟墨摇了摇头,“师兄对我很好。”
“那你哭什么?”舲儿不解的问。
钟墨的眼泪又控制不住的流了一脸,他哭得委屈巴巴的,说:“师兄一家就要走了,可他不打算带上我。”
舲儿与小音还不知道顾南玖一家是怎么回事,便不约而同的向钟墨递去了疑惑的眼神。
待钟墨解释清楚后舲儿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从没人告诉她长安是什么身份。
过去的那段事情她没有仔细了解过,甚至不知道当年那位皇子是被送到了哪座山。
她原以为她的长安哥哥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可如今发现却不是。
怪不得那个三叔对她表哥有那么大的敌意,怪不得后来连带着对她也有那么大的敌意。
“所以长安哥哥不愿意再去抢回皇位了对吗?”
看到钟墨点了点头,舲儿才放下心来。
钟墨抽抽嗒嗒的说:“所以顾伯伯要回去了,回南凌去。可是师兄不打算带上我,他要把我自己留在这里。”
而屋里的顾南玖在沈栖的追问下也在说这件事。
“我也没有说不带上他,只是让他在这里等等,我们回那边安顿好了我就回来接他,可他突然就不乐意了,开始跟我吵。”
“钟大夫是顾公子的师父养大的对吧?”沈栖问道。
顾南玖点了点头。
沈栖又接着说:“可是你们的师父走了,钟大夫便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如今你又要走,他自然是不高兴的。”
顾南玖低着头喃喃道:“可是我们离开南凌那么久,那里什么情况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如果回去后我们自身都难保,又怎么能保护钟墨呢?”
顾南玖话音落后几人都沉默了。
屋外的钟墨还在控诉着顾南玖,“师兄他总是这样,什么事都不告诉我,什么都不打算让我知道,只会打着为我好的名号做些让我难过的事。”
小音看着哭成泪人的钟墨,心疼得不得了,也撇着嘴控诉道:“顾公子确实有些过分了。”
“我又不傻,他做的哪件事我不知道,他能有什么事瞒得过我。可他总是自欺欺人的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
钟墨这一声吼得有些大,屋里的顾南玖几人都听到了。
“我才没有自欺欺人。”顾南玖红着脸小声反驳道。
“我觉得你们师兄弟两个人需要好好聊一聊。”长安说,“我与夫人还有其他事,得先走了。顾伯伯那里我会去劝的,但在此之前你还是先跟钟大夫把话说清楚吧,等会我们会帮你把钟大夫叫回来。”
陆衡也笑道:“长安公子说得对,还是好好聊聊吧,我也随他们一起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钟墨手中捏着小手帕被舲儿与小音推进屋里时脸上还糊满了泪水,委屈的不行,哭得一抽一抽的。
他以为师兄会跟他说说软话哄哄他,结果顾南玖张口就是:“我还是觉得不能带你,你就暂时先留在这里吧。”
钟墨使劲咬了咬嘴唇,气的胸脯快速起伏了许久,最后咬牙切齿的说:“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第101章 去见见长辈吧
叶临江与叶疏前去处理那些明里暗里想对陆衡下杀手的人了,陆衡一个人回去有些危险,沈栖便提议他们先送陆衡回去再去办其他的事。
送陆衡回去的路上沈栖才对陆衡这个人有了一个更确切的印象。
除了舲儿所说的温润如玉风度翩翩,沈栖对陆衡的印象又多了一条善解人意。
沈栖有好几次想开口问皇上如今身体如何,可碍于长安在,犹犹豫豫终是没有问出口。
也许是他表现过于明显,快要将陆衡送到家时陆衡却主动提起了皇上的现状。
“叶将军之前有一次为皇上带回了一枚平安符,不久皇上就醒了,听过那是四皇子求的?”
沈栖愣愣的点了点头。
陆衡突然笑了,略显羞涩的问:“请问是在哪里求的?我也想去求一求拜一拜。”
沈栖指了指寺庙的方向,说:“就在那边的寺庙。”
陆衡顺着沈栖指的方向看了看,笑道:“那平安符确实灵,我回皇城前也要去求一个。毕竟如今皇宫之内危机四伏,我怕一不小心把命丢了。”
沈栖皱着眉头问,“皇宫很危险吗?”
“皇上病入膏肓,各路牛鬼蛇神都已露出真面目,叶丞相这些年来权势越来越大,很多人都视他为眼中钉,都想除掉这块挡路石,跟随他的我们自然也是很多人想要暗杀的对象。”
沈栖抓住了陆衡话中的重点:皇上病入膏肓了。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事实了,沈栖还是忍不住不着痕迹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又忽然想到长安听到关于皇上的话题大概会不开心,才忍住了所有的情绪。可偷偷看了一眼长安,他觉得长安似乎并不在意他们在说什么,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里如此危险,叶丞相身体还好吗?”长安突然问道。
陆衡微微皱了皱眉头,“之前挺好的,可如今每天都需要处理很多事情,丞相终究已经上了年纪,身体还是有些吃不消的。”
舲儿一直静静的与小音跟在后面,听到陆衡的话后不动声色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她很不满意她爹做过的有些事,甚至被叶临江带出家的前一晚还与他爹大吵了一架。可那终究是她爹,伤了病了她还是会心疼。
沈栖心中也有些不好受。
虽然比起表哥和表妹他与舅舅的关系算不上好,可那毕竟是他的舅舅,是与他娘亲血脉相连的亲哥哥。
长安握着沈栖的手安慰道:“夫人别担心,等过了这段时间我陪你回去看看舅舅。”
陆衡听到长安这句话很是吃惊。
叶丞相还在那边算计着怎么把四皇子劝回去,长安竟然还打算直接送上门去?
被送到家门口后他还是忍不住提醒长安说:“长安公子还是别带四皇子去皇城了,去了说不定就回不来了。”
沈栖大概知道陆衡是什么意思的。
他一直觉得自己看不懂舅舅。
为什么亲妹妹郁郁而终他还要尽心尽力帮那个男人做事?为什么亲外甥被欺负他总是看不到?
这两个问题困惑沈栖多年。
虽然他最后也为舅舅想出了一个“身不由己”的答案,可终究还是想不通的。
他有时会觉得,舅舅这些年来做的事情会不会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自己会不会只是舅舅的一枚棋子?
他不觉得舅舅都已经挖空心思想让他继承皇位了,如果长安带他回去舅舅还能放他回来。
他不想离开长安,在没有想到办法劝服舅舅放弃让他继承皇位的念头时,他死也不要回去。
沈栖想到这里使劲扯了扯长安的衣服,坚定的说:“我觉得陆公子说的对,不能回去。”
长安却丝毫不在意,笑着宽慰沈栖,“没关系,我可以带夫人回去,也可以将夫人带回来。”
舲儿想了想自家老爹做的那些事,也劝道:“还是别去了,万一回不来长安哥哥哭都没地方哭去。”
长安其实很想带着沈栖回去拜访舅舅。
就算沈栖不是姑娘,那也是他拜过堂的夫人了,之前当着表哥的面许诺的三媒六聘他还是要补全的。
可如今几人都这么劝他,长安也就没再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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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银楼之后掌柜的果然取出了一个小木盒,说是顾南玖特意交代过的。
长安接过发簪后便将准备好的钱递出去了,颇有礼貌的说:“麻烦掌柜了。”
那掌柜连连晃手,不愿接,他解释道:“顾公子说了,不能收。”
长安从决定来这银楼时就没打算白白要顾南玖的东西。
他心中明白为什么顾南玖要赔这支簪子的原因绝不是他所说的因为紫琉璃挺贵的。
顾南玖没经过别人允许擅自在别人订的簪子里放了东西,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向沈栖解释清为什么要这样做。
借口太贵再赔一支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在顾南玖说出“毕竟紫琉璃也挺贵的”这句话时长安就明白,顾南玖这是在向他表态:你看,就算我还惦记着你的夫人,也不会说出来让他知道的,你大可放心,不用一直防着我了。
长安还没跟掌柜说什么,就听到沈栖有些强势的说:“顾公子说了不算,这东西是要给我的,我说了才算。”
说着接过长安手里的钱就往掌柜的手里塞,“您就拿着吧,不然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
后来沈栖总算劝说掌柜把钱收下了。
钱送出去掌柜离开后沈栖才敢把木盒打开看看发簪长什么样子。
与那支紫琉璃的不同,这是一支虽然很素,却又感觉很贵重的簪子。
长安笑了笑,将簪子从盒子里拿出来为沈栖换上,笑了笑说:“夫人戴上很好看。”
沈栖伸手轻轻摸了摸被换好的发簪,被长安夸后打心底里觉得高兴。
因为如今四周只有他们两个人,沈栖的胆子便大了一些,与长安的动作也是更加亲昵。
他自然的挽上长安的手,问:“那我们要回去了吗?”
长安揉了揉沈栖的脸颊,柔声道:“先不回去,再去丁伯那一趟吧。”
沈栖立刻就泄了气。
自从露馅后他还没坐下与三叔好好聊过天,如今也没做好去见丁伯的心理准备。
长安看出沈栖的情绪变化,挑了挑眉问道:“夫人怎么了?”
沈栖小声道:“要不我与舲儿小音先在这里等你,你自己去丁伯那里吧。”
“为什么?”长安问。
沈栖低着头抠了抠衣角,更小声的说:“我怕丁伯不愿意见到我。”
长安揉了揉了沈栖的手,无奈的说:“夫人说什么呢,丁伯很想见到你的。”
“怎么会……”沈栖喃喃道。
怎么会呢?他一个大男人又生不了孩子,都没办法为长安传宗接代。丁伯应该与三叔一样,不会愿意接受他的。
感受到沈栖越来越低落的情绪,长安顺势伸手将沈栖半搂进怀里,解释道:“我上次去为夫人做衣服,丁伯说了,下次再去一定要带上你,他很想见你。”
沈栖还是不信,揪着长安胸前的衣领低声质疑:“你是在哄我吧?”
“我的夫人呀,相信我好不好?”
舲儿与小音参观完银楼回来就看到那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悄悄回去把刚刚看过的东西又看了一遍。
小音边走边嘀咕:“我们还小,不能看这些的。”
第102章 想要长安幸福
舲儿第一眼看到丁伯时就觉得他比三叔更平易近人。
当丁伯笑着拉过她表哥的手时,她就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丁伯是好人。
所以丁伯打发她与长安哥哥一起去外面取东西她也欣然应了。
长安他们一走,沈栖就更加坐立难安了。他一口茶还没咽下肚子已经焦急的向外看了不知多少次。
可意料之外的,丁伯对他的态度并不像三叔那样。丁伯的嘘寒问暖让他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丁伯拉着沈栖关心问候了许久都不见沈栖给他个回应,不免有些无趣,他疑惑的问:“夫人怕我?”
沈栖摆了摆手,“我没有,不是怕。”他喃喃道:“只是觉得丁伯与三叔不一样。”
丁伯笑了一下,说:“我与你三叔没什么不一样,都是希望长安能过得好。”
终究还是提到了这件事,沈栖把手里的茶杯放下,低着头小声的道了歉:“对不起。”
“为什么突然跟我说对不起?”
沈栖揉搓着自己的衣角,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我是个男人,不能为长安生孩子。而且……我还是四皇子,我爹他……”
丁伯听到这里笑着抬手打断了沈栖,“其实对我来说长安有没有孩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过的好就行。”随后他又为三叔解释道:“你三叔一直觉得他对不起长安的爷爷,所以才对传宗接代那么执着。”
沈栖微微点点头,说:“我理解三叔。”
丁伯抬手为沈栖添了一杯茶,语气轻缓道:“你三叔只是一时难以接受,请夫人再多给他些时间。”
“没关系的,我都理解。”
丁伯轻叹了一口气,说:“他其实也想与你好好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