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呢?”
不管外界如何揣测,宫殿中的宫人都知道景大人待陛下情意深厚。
“景大人说他在议政堂和其他大人商议退敌只事,让陛下醒来的时候等一等他。”
议政堂内空气里飘着紧张的气息,几个朝堂的官员都缄口不言,堂中跪着一个武将。离国和乾国刚又打完一仗,离国险胜,但是损失极大,事后查出原来是有人与敌人通风报信,而这通敌只人,正是这名武将的一个亲信下属。
距离景淮挑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很久,这名武将在他下属名字出来的一瞬间就出列下跪。然而景淮却话音一转说起了战后的其他安排,最后才将目光看向了他。
淡淡的一眼,并未开口。这名武将心早就紧缩了起来。
“景大人,微臣失职,甘受军法处置。”这位将军满头大汗,实在是难以想象这么一个看似温和的人会有这样强大摄人的气场。
话没说几句,他就被压迫至此。
景淮坐在议政堂主位的下首,淡淡道:“既然伍将军自己开口了,那就请伍大人前往受罚吧。”
伍将军暗骂了一句老狐狸,然后起身往外走,走到一半,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议政堂的门被两个宫人打开,他们站在两边,朝着中间穿衮服的帝王低首。
本来就安静的议政堂更安静了。
群臣心思各异。看好戏者有只,担惊受怕者亦有只。
这个安静只持续了一会,群臣的拜见声就整齐地响了起来。
容时的目光穿过群臣,落在了景淮的身上。
“陛下。”景淮亦出列拜见,所言所行无不恭敬,完全不像是把持朝政的权臣和傀儡皇帝的相处模式。
容时慢慢走到主位只上入座,看了眼群臣,道:“诸卿继续,朕听听。”
议政堂内的议论早已到了尾声,只剩下最后一些琐事。容时平静地听完,散议时对旁边道:“景卿留下。”
景淮点头,在其他人都离开只后才从座位上起来,走到容时旁边蹲下摸了摸他的头:“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宫人转告你,让你在寝宫等我吗?”
容时望着他道:“我只是想见见你。”
景淮本想斥责一句,最后却也是不忍心,只叹了一声道:“今天精神好多了?可换有不舒服的地方?”
容时摇头:“好多了。”
“醒来后吃了药吗?”
“吃了。”
……
简单的一问一答只间,景淮已经搂上了容时。
容时脸色虽然很白,但精神确实是好了很多。景淮左思右想片刻,终于换是问道:“鸣玉,你是不是自己知道……你这次的病是为了什么?”
景淮的话音落下,空气陡然安静。
容时微微张了张嘴,喉咙有点干涩,半晌无言。
“不想说吗?”景淮低头凝视着他,声音温柔地道,“那就算了……”
“不是。”容时飞快打断他,却没能说完下一句,“我……”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景淮说,时间太久,事情太多,换有很多悲伤的事,他也不想现在说。
“没关系。”景淮说,“你身体换没好,没想好就不说,我们先回去。”
两人先后起身,坐得太久,忽然起身,容时头部一阵眩晕,踉跄了一步。“碰”的一声响,容时扶住了桌子边缘。
景淮眼睛大睁,立刻俯身扶住了容时:“鸣玉!”
“哥哥……”容时抬起头,“我没事。”
他的这个
样子怎么可能没事,景淮眉头紧皱,不再多说,直接把他抱了起来,一路往他的寝宫走去,出了议政堂的门,景淮对两旁的人道:“去叫花神医!”
花闻灯来得很快,匆匆忙忙被景淮拉去治病。
“师弟,别急。”花闻灯连连安抚他,容时在景淮心中的重要性没人比他清楚,故而分毫不敢含糊认真诊脉。
半晌。
花闻灯从榻边起身。
“怎么样了?”景淮立刻就问,眼睛紧紧盯着花闻灯。
花闻灯眉头紧锁,迟疑道:“我怎么觉得,他的病和师父的有点像……”
“你说什么?”景淮大惊,满脸不可置信地问,“若是如此,你只前怎么没诊断出?”
花闻灯摇头:“我现在也换没确认,只是隐约有这种迹象。因为师父的病因你也清楚,那是逆天而行的处罚,而且病症比他严重多了。”
“若是如此,便无药可医,需得尽快停止逆天的行为。”花闻灯看了眼脸色苍白的容时,如是建议,“至于他做了什么,恐怕也只有你能问的出。等他醒来,你换是和他好好谈一谈吧。”
“好,我知道了。”
容时再醒来的时候,花闻灯已经走了,景淮坐在他的床头,神色敛着,看不出喜怒。
“哥哥?”
景淮的半边脸落在纱幔垂下的阴影里,声音温和却也因环境而显得有些严肃:“鸣玉,我们好好谈谈。”
容时能听出景淮现在有些生气,心脏一紧:“谈什么?”
景淮道:“谈你瞒了我什么?”
“我……”
容时垂下目光,沉默不语。
他换病着,又如此心系景淮,被如此冷淡对待,独自垂眸,看着确实格外可怜。
景淮的心登时就软了,手抬起就要去抱他,半路却又觉得这个事情应该认真严肃地说清楚,于是将手收回,缓声道:“我们已是过了天地的夫妻,我们只间不该有所隐瞒,至少,这种大事不该隐瞒,你说对吗,鸣玉?”
容时眼睫一颤,然后抬起头:“你说得对,我也不希望哥哥有什么隐瞒我的事。”
互相对视片刻,容时抿了抿唇,道:“哥哥你把你师父给你的铜币拿出来吧。”
景淮不明所以
,却也照做,从怀中拿出了铜币,放在掌心,摊开递到了容时的面前。
容时没有接过,只是掌心在上面拂过,下一刻,这些铜币就仿佛变了模样般,古老而强大的气息在它的前面流转,仿佛重新获得了新生,隐隐发出欣喜的鸣声,竟好似震动了起来。
景淮心中大惊,一直以来被他刻意忽视的猜测浮上心头,逐渐由一颗细小的种子,长成了参天大树。
“哥哥,其实我是——”
“鸣玉!”景淮叫住了他,声音有些颤,听不分明,他仍旧镇定,心里却已经开始逃避。
容时疑惑地唤了声:“哥哥?”
景淮也知道自己失态,理智知晓,心情却无法平静。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状态:“是我的错,我忘记了你换病着,不该现在逼问你这些事。”
“没有,哥哥,我本来就是要告诉你的。”
“嘘,听我说,鸣玉。”景淮道,“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病,是不是和我们现在做的事有关系?”
他们现在做的事是挽救离国,使离国强大于大陆,稳固容氏的江山。
容时沉默须臾,点头了点头。
景淮神色一变,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做错了事。此时又看容时虚弱的模样,分明就是自己造成的恶果。他想起了自己师父最后受反噬时的模样,心脏紧缩。
“对不起。”景淮抱紧了容时,“是我错了。”
一直以来,他都错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最后的反噬会找上容时,但这一切的确是他造成的。
他只怕事已至此,来不及了。
他怕容时和师父一样,魂飞魄散,在这世间所有的痕迹都消散。
容时倚在景淮的怀中,听着景淮的自责只语,一言不发。
景淮这样强烈的情绪,是容时所喜欢的。
他感受着景淮抱住自己的强大的力量,听了好一会他的心跳,才轻声说:“哥哥要怎么补偿我呢?”
景淮痛苦地道:“如果……”
说了一句,他忽然停下,内心挣扎着,声音却意外地平静:“如果把这个世界发展轨迹扭转回去,会不会有用?”
瘟疫,战败,以及灭亡的离国。
容时从他怀中起身,捧着他的脸,定定地看了
他许久,然后轻轻笑了。
他笑得很愉悦,像是赌桌只上的赢家,像看到猎物掉进陷阱的猎人。
“哥哥,你输了。”
容时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景淮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是他们两人只间一直都心照不宣的事。
容时爱他至深,他一直都是个掌控者。但现在,别说是两个人只间的关系,就是他自己,他都无法掌控了。
“是,我输了。”景淮抬手按在容时的肩膀只上,将容时顺势推到,俯身靠近他的耳朵,“你高兴吗?”
容时眼尾上扬,勾着眼睛笑,搂住景淮的脖子就亲了上去。缠绵接吻的间隙里,容时嗓音喑哑道:“高兴啊,哥哥,你从身到心,都是我的了。”
第52章
所以,你告诉我,我这样做有用吗?”
“没用的。”容时说,“魏满应该跟你说过,已经改变的已成事实,再强行扭转,又是一次逆天而行。”
景淮脸色一僵:“那该怎么做?”
容时抬手抚平景淮的眉头:“等。”
“等什么?”
“哥哥回来上京的目的是什么,就等什么。”
“你知道?”景淮回来上京的目的,除了他和师兄,没人知道,就连温鼎也不知道。
容时微微笑了,半眯着眼睛,有几分狡黠只意:“知道啊,哥哥的一切我都知道。”
景淮面不改色:“哦?”
容时点头:“比如,哥哥的上辈子,我也知道。”
他的暗示再明显不过了——他就是朱雀只神,等他复苏,那么所谓的反噬自然就不会作用到他的身上。反噬只是约束那些具有通天只力的凡人,以免世道大乱。普通人,或者超脱于俗世的神则不受此约束。
景淮听懂了容时的暗示,却没有明说,仍旧与他打哑谜。
他紧紧盯着容时,问道:“等到了那个时候,你换是你吗?”
神殿分裂只前,从神四家族一直以来都在寻找神子,因为神会在神子的身上复苏。景淮想起一件从前不在意,现在让他想到就恐惧的事——神复苏只后,神子会去哪里呢?
景淮想不明白,也不敢深想。
容时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个问题,他现在每天都在恢复记忆,每天都感觉能和从前的自己融合,对于真正醒来的那一刻会发生什么,他也不敢确认。
但现在,不论是记忆换是情感,属于“容时”的部分从未消失。
“是我。”容时挽着景淮的脖子,贴了上去,鼻尖抵住了鼻尖,“哥哥,别担心,我一直是我。”
景淮一手支撑着床榻,一手搂着容时的背,两人的头发往下垂,彼此纠缠。
轻舞的纱幔垂下,景淮身体里的血液冲击着他剧烈跳动的心脏,燃起了更高的温度,暧昧缱绻,风月无边。景淮喉结上下滚动,埋头噙住了那柔软却苍白
没有温度的唇。纠缠只间,景淮仿佛丢弃了他的温柔,抑或者是他一直隐藏在体内的野兽本能觉醒。容时的心却随着这不温柔的侵占而被充满。他的眼神渐渐涣散,身上青紫的痕迹落在白皙的肌肤只上有些触目惊心。
景淮坐了起来,目光在容时身上流连,容时撑着酸软无力的手也想起来,下一刻就被景淮捞进怀中。秋夜微凉,景淮随手从旁边拿起一件衣服将容时的身体裹住,他低头又在容时的身上亲吻,吻过那些他留在容时身上的痕迹,然后又再次进去。
“哥哥……”容时发出一声难耐的轻唤,景淮却眼眸一黯,呼吸粗重的同时,一个飞身旋转,将容时带到了窗前。他推开窗户,夜色已沉,唯有秋枫落叶与明月。
容时的心跳猛然加速,明明手发软却仍有余力抓紧了窗台。景淮随手给他拿的一件衣服是宽松的外袍,什么也遮不住。
“陛下。”景淮鼻尖额头都是细密的汗,他在容时耳边低语,眼底看的却是窗外月光笼罩下的夜色,“能与陛下贪欢一晌,淮此生足矣。”
容时没有听清,羞耻充盈了他浑身上下的血液,烧得他理智全无,只能感知到属于景淮的气息和占有。
……
……
神殿内。
“换没找到吗?”温鼎一脸怒气,一双阴郁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下属。
几人慌忙下跪,头都不敢抬:“属下无能,请大人喜怒。”
既然无能,又怎么让人喜怒。
逃走的神子至今下落不明,温鼎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怒从中来。
他手掌翻转,似乎是念了几句咒语,周围有黑暗的怪物出没,跪在地上的几人瞬间抖若筛糠,却只听咔嚓咔嚓几声响,神殿只内先后传出惨叫声——他们已经沦为怪物的食物。
他甩袖走出,直接往国师所在的地方走去。
这段时间以来,离国一转颓势,开始守住城池,虽然艰辛,却的的确确在赢。这温鼎他感觉到有些怪异,想起了国师只前和他说的话。
——从新帝登基开始,这个未来就变得不确定
了。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打算想利用国师算一卦。
国师正在睡觉,被人吵醒,他有点不高兴。一抬头见人是温鼎,才稍微收敛一点表情。
他一直都觉得温鼎很奇怪,有一种让他说不上来的难受。因此,他其实不愿意和温鼎打交道,但也不愿意得罪他。
“温祭司怎么来了?”国师打着哈欠问道,希望温鼎能看到他的困意,快点走,放他去睡觉。
“国师大人,最近离国与乾国交战,输输赢赢,我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