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开玩笑的口吻笑着说:“不过好在梁导没有这方面的恶趣味,我们的尺度也没大到那地步,所以还是正常演绎。”
他这话算是避开了问题,并没有直接回答。
记者们不甘心,于是继续追问:“拍戏过程中最大的尺度是什么样的?能给我们描述一下吗?”
“这就涉及到剧透了。”仲钦笑道,“你们不要害我,让梁导知道了可是要扣钱的。”
记者见撬不开他的嘴,只好退而求其次,问道:“两位拍吻戏的时候是什么感受?有没有觉得与跟女生接吻的时候不同?”
这次季舒远答在了仲钦前面:“第一次接吻,没比较过。”
“哇!”众记者眼睛都亮了。
——果然还是影帝的回答更有爆点,仲钦这个娱乐圈老油条滑不溜秋的,搞得他们都要熄火了。
“听季老师这意思,这不仅是您的荧屏初吻,在现实生活中也是第一次吗?”
季舒远毫不避讳地点点头:“嗯。”
“……”仲钦感觉自己脸上的笑容快挂不住了。
“那季老师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吗?”记者们立刻追问,“您觉得和仲钦老师配合得如何?”
“挺好。”季舒远一板一眼地说,“仲钦演过很多戏,对镜头的把握非常到位,所以大部分时候我们都是一次过。”
“会觉得尴尬吗?”有记者笑着问。
“前面几次肯定是会有点尴尬的。”终于能插上嘴,仲钦连忙抢过季舒远的话头,“毕竟刚开始我和季老师还不太熟,需要磨合。后面大家熟悉起来,再加上梁导每次解说都特别细致,包括眼睛往哪儿看,手应该怎么放,他都会提前给我们做示范。我和季老师作为演员,就是要严格按照导演的指示来表演,所以其实说不上尴尬不尴尬。而且当时沉浸在戏里,也没工夫想别的。”
记者一听是仲钦回答问题就满脸失望,等他答完,所有人都期待地看向季舒远,希望他能透露点什么。
季舒远侧首看了仲钦一眼,违心地点点头说:“一开始确实有点尴尬。”
然而他脑海里回忆起第一次在仲钦家里和他接吻,分明半点也不尴尬。
他那时情.动得厉害,只恨不能将人生吞了。
尴尬?没那心思。
顿了顿,季舒远继续道:“毕竟他也是第一次,两个新手,生涩一点是正常的。”
“……!”仲钦呼吸都快停了。
众人哗然——这算是在帮仲钦辟谣吗?毕竟根据以前的传闻来看,仲钦别说初吻,床都不知道跟多少人上过多少次了。
现场好半晌没人提出新的问题,可能都在消化季舒远刚才的话。
仲钦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
他知道季舒远这样说对自己肯定是有利的,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让季舒远惹上一身腥。
毕竟在网友眼里他已经烂到不行了,季舒远这么说,别人大概率不会对仲钦改变看法,只会觉得影帝在帮着作假。
同时仲钦自己的粉丝下次跟别人吵架的时候肯定会把影帝这句话翻出来当做证据,好点的情况是黑粉会指责粽粉把影帝当枪使,坏点的情况就是他们会连着季舒远一起骂。
出道这么多年,季舒远名声完美,几乎没什么黑粉,要是让他因为自己沾上那些,仲钦真不知道这人情怎么还。
许是被影帝震撼到,之后记者们的提问便不再那么犀利。
不过这段爆点密集的采访目前并没被放出来,估计大家都想找个良辰吉日直接搞个大的。
这次放出来的采访内容主要是关于他们为什么接这部戏,以及各自在拿到剧本时对于人物的理解。
仲钦在这个问题上回答得倒是很走心。
“我是个童星,这事儿大家可能都知道。”他说,“我从自己还没记事的时候就开始演戏了,从在襁褓中到现在,我的人生被十分完整地记录了下来,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偶尔我去看自己幼时的一些影片,甚至会突然觉得,可能我就是现实版《楚门的世界》。”
“当然,我的情况比楚门要好得多,因为我不拍戏的时候,还是有躲在镜头背后的喘息空间。”仲钦很轻地笑了一下,“但是……可能没有人能理解,若你活在镜头底下的时间太多,那么即便此时你没有面对镜头,你潜意识也依然会觉得自己在拍摄。”
“说实话,我整个少年时期都处在一个相当迷茫的状态里,因为我觉得我不知道自己真实的模样是什么。我变得非常惶恐,也非常抗拒,很长一段时间完全没有办法沉下心来去理解角色。如大家所见,拍出来的结果也确实很糟糕。”
讲到这儿,仲钦长长地吐了口气:“所以我逃了。”
“我尝试逃离镜头,持续几年不再演绎别人的人生,尝试找回自己,再重新拾起勇气面对镜头。”仲钦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成功,所以想再试一试。”
“我觉得施淮安这个角色在某些方面和我很像,所以我努力地去争取了这部戏,希望自己可以再拼尽全力地演一次。”
他迟疑了片刻,朝镜头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到目前为止,我觉得自己的演绎还算成功,请大家拭目以待。”
采访内容很长,这次媒体没搞幺蛾子,将仲钦所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写在了文章里。
直到文章发出来一个小时以后,评论风向才从仲钦的颜值问题上转变到他的回答内容上。
仲钦心里其实挺在意这次评论,但他怕影响拍摄的心态,吃完饭后整个下午都忍着没看。
待晚上回到酒店,趁季舒远洗澡的时候,他才独自蜷在沙发里,偷偷打开评论。
【本十年粽粉看完采访真的破防了,我们粽真的惨,要不是仲女士已经彻底退圈成为素人,今天我必定要骂够她一千字】
【提起仲女士我是一句好话都没有的,但毕竟是我儿子的亲妈,今天看见美人心情好,就先不骂她了】
【我有时候特别庆幸仲钦是个明星,因为这么惊艳的美貌如果没有被记录下来就太可惜了。可是每次看到他这么难受,我又希望他如果是个普通人就好了。】
【楼上姐妹加我一个】
【唉,别的不评价了,以前确实拍了一段时间烂戏,这次怎么样还是看到结果再说吧】
【看到仲钦爱豆出道的时候我就坚信他总有一天要重回片场的】
【可不是么,当爱豆哪有演戏赚钱?】
【233333人家就算不演戏也可以靠卖惨赚钱】
【黑子积点口德,要是哪天把仲钦怼退圈了我都怕你们寂寞】
【emmmm乌鸦嘴也闭麦吧谢谢】
【我真的无法想象如果我从小就活在镜头底下会是什么样……太可怕了】
【我一直很不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觉得仲钦有问题啊?讲道理,他不是从小就在观众监视下长大的么?我觉得他真的一路走来都很优秀,包括高考成绩也很不错啊】
【你又没二十四小时观察他,谁知道他没在镜头底下的时候干了什么?】
【救命,原来真的有人想把仲钦变成楚门】
【非粉,看了采访确实有点动容,但是就不说什么心疼之类的话了,只能说观众不是瞎子,演员最终还是要靠作品说话的,没有作品,就算你再惨,除了粉丝也不会有人真的觉得你很惨,大家只会觉得你在消费过往。要么你就承认自己真的只是个花瓶吧,娱乐圈花瓶不少,靠脸吃饭也不稀奇,做好被骂的心理准备就行】
【虽然是粉丝,但我认为楼上姐妹说得很对】
【啊你们好严格……但是,没错】
【粽子如果能看到这条希望你不要觉得粉丝不爱你,虽然大家都说你是顶流,但我真的觉得靠流量走不长,毕竟粉丝都是花心的,只有实力是你自己的】
【呜呜呜和我们粽子贴贴,成神之路是孤独的】
仲钦扑哧一声笑出来。
季舒远擦着头发打开浴室门,正好听见他的声音,便问:“笑什么?”
“看见了粉丝的中二发言。”仲钦放下手机,看向他时眼里隐约有点湿润,但表情仍是笑着的,“虽然看着有点羞耻,但我觉得,生活可能偶尔也需要一点中二吧……至少我确实受到了安慰。”
语罢,他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以后采访真的不能走心,当时说着没觉得,现在看起来确实有点卖惨嫌疑。”
“少看评论。”季舒远微微皱眉,“做你想做的。”
“想做的就是少说话。”仲钦烦躁道,“所以我真的很讨厌接受采访,不管说什么都会有恨不得穿越回去打自己嘴巴的时候。”
季舒远顺手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捡起手机让他解锁:“刚刚看到哪条?”
仲钦解开锁,指了指自己刚刚看到的评论内容。
季舒远往上翻动,迅速浏览完,重新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基本是正面评论。”
仲钦将脸埋在掌心里搓了搓,深吸一口气道:“还是后悔。”
“那以后不接受采访了。”
“怎么可能?”仲钦抬头笑笑,“有些情况拒绝不了,会得罪人……”
“那就得罪。”
季舒远捏着他后颈,俯身与他对视,加重语调再次重复道:“卷卷,做你想做的。”
*
作者有话要说:
网友评论就是各方面都写,不管哪条都不代表作者观点……
作者没有观点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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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心里爽。”
仲钦想说没有人是随心所欲的,但看见季舒远那样坚定的眼神,他不知怎么的,没能说出来。
——做自己想做的,那谈何容易?
何况他没有太多想做的事情,只有很多不想做的。
他这小半生都是在别人的目光和评价中活过来的。
他其实很在意别人的评论,即便想要强迫自己假装不去在意,也根本无法完全逃离那种潜藏的担忧和恐惧。
那些捕风捉影的绯闻也就罢了,因为没发生,所以不必在乎。
但他不想让除此之外的东西被人评论。
可是那能行吗?除非他彻底退出演艺圈。
然而以他的国民度,即便彻底退出也要很久才能淡出观众视线。
说不定等到他都七老八十了,也有人因为点什么事就又把他翻出来。
最难受的就是到时候他明明就不火,却总避免不了被人谈论。
但他不能反驳,不能抗拒,因为他曾经依靠被人谈论而获取了利益。
仲钦越想越烦躁,最后甚至忍不住在心底埋怨起季舒远。
这个人,上下嘴皮一碰,说得倒挺轻巧……他根本就不了解自己的情况。
两个人的人生轨迹相差太大了,很难互相共情。
他不能理解季舒远为什么敢那样肆无忌惮,季舒远也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这样小心翼翼。
“算了。”仲钦感觉自己有点莫名其妙,再想下去估计他要忍不住朝影帝发脾气,便决定不再去思考评论的事情,将手机扔到一边,“睡觉。”
他们虽然之前结束了未央宫那场重头戏,但后面的戏份也并不轻松。
姜煜的册立大典是个大场面,因为场地和群演都还没到位,所以这场戏要挪到后面一点再拍。
最近几天他们主要是集中拍摄未央宫这个场地的其他剧情,拍摄时不一定会按照剧本内容的顺序来,大多数时候场次混乱而紧密。
这种拍摄方式对仲钦来说消耗很大,需要他迅速出戏入戏转换情绪。
因此仲钦每天回到酒店连手指都懒得抬,季舒远偶尔想手动解个馋,见他一副想哭却没力气、想叫却困得张不开口、只有身体能给出颤抖反应的模样,觉得既心疼又好笑,只得中途作罢。
未央宫内发生的床戏也不少,但都不算完整。
为了拍摄方便,梁成把这几段床戏放在一块儿集中拍,搞得他们连续拍了好几天床戏,忍得快肾虚了。
如施淮安所料,姜煜自从得到储君之位,心态果然开始发生转变。
随着他手中权势越来越大,两人地位也逐渐变化,于是姜煜对施淮安有了一点掌控欲,喜欢让他按自己的吩咐办事,在床笫上用一些折磨人的道具。
其中最令施淮安难以忍受的是,他总让自己扮女人。
脱了衣服都一样,所以他倒没拿着女装让他穿,只是会时不时收集一些漂亮的首饰,让人在施淮安脑袋上折腾。
甚至有一日他下朝归来,对施淮安道:“听闻京中近来盛行一种莲花形状的花钿,淮安贴给我看,好不好?”
嘴里问着好不好,手上却不由分说地把施淮安拽到了镜子前。
施淮安虽然不喜,却总能做得得心应手。
因为他学了一手讨好人的本事,服从像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莲出淤泥而不染。”姜煜将花钿在他额头上贴好,说道,“我觉得衬你。”
施淮安嘲讽一笑。
姜煜盯着他的唇,拉开小抽屉,取出一张胭脂花片,覆在他的唇上。
“殿下……”施淮安蹙眉,“是觉得我不好看吗?为什么总让我弄这些女人才作的装扮?你不是喜欢我么?我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