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脸上有藏不住的埋怨之色。
“李老师，这可不是小事，你所谓的小事现在几乎已经全校皆知了，这事必须得有个结果。”计科辅导员陈老师皱了皱眉。
在她看来，不管怎么样都得还其中一方一个清白，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闹下去。
“清然他可是殷家的二公子，他怎么可能是那个特招生？又怎么可能故意污蔑他人呢？陈老师，这件事不是已经很显而易见了吗？你非要我给你拿到明面上来说。”
李老师皱了皱有些粗大的酒糟鼻子，一副轻蔑不已的模样。
“李老师，现在已经是人人平等的时代了，不要给我说什么谁谁谁是什么大人物，我只看证据。”陈老师一脸平静。
“啧，顽固不化，我可先一步告诉你，校长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那就等着吧，我就不信现在已经找不出一个公道了。”
……
“清然。”林映兰一到办公室就看到了低着头静静坐在那里的儿子，连忙走了过去。
“妈妈。”殷清然猛的抬起头，眼里出现了一抹亮色。
“今天才出院，怎么又折腾到学校来了？不是说让你在家里休息吗？”林映兰连忙跑过来把他按着坐下。
“我知道妈妈也很想小然，所以我今天过来道歉，想把他找回去，但是没成功。”殷清然的声音越来越低，看上去很是失落。
“你这个傻孩子，妈妈都说了你不要过来学校了。”林映兰顿时心疼了。
殷绥之坐在一旁，无聊地看着他们母子情深，其实要不是这事跟他自己有点关系，他倒是觉得这时候嗑个瓜子看戏也不错，至少不无聊。
“殷夫人，真是麻烦您大老远跑过来一趟了，这种小事本来不该麻烦您的，是陈老师太大惊小怪了。”李老师连忙迎上去献殷勤，顺便推一下责任。
陈老师站出来冷静道，“殷夫人，这并不是小事，您知道现在学校里都在怎么议论殷然吗？不管是假期里所谓推殷清然同学下楼的事情，还是特招生的事，我都希望能有一个明确的结果。”
“这，这是我们的家事，不用讨论的这么明白。”一听到特招生这回事，林殷兰下意识地慌乱了一瞬，用手撩了撩耳边的碎发。
“只是两个孩子闹了点小矛盾，我们自己解决就好。”
“是啊是啊，陈老师，让殷夫人和两个孩子自己解决。”李老师连忙在一旁附和。
陈老师看他们完全不在意的样子，不免有些生气，“殷夫人，这应该暂时算不上家事吧，我可是知道我们学院殷然的户口现在还是孤儿院的，你们这么败坏他的名誉，空口污蔑，可是要吃官司的。”
“什么空口污蔑，根本就没有这回事。”林映兰有些心虚地反驳。
“那你说说假期里究竟是不是殷然同学把殷清然同学推下楼的。”陈老师把殷绥之护在身后。
“当然……”林映兰正要开口，却突然止住话头，他们进门的时候只能看到清然已经倒到地上了，楼上只有小然一个人，所以他们下意识认为是小然推的清然，可是事实上他们确实没有证据，也有可能是清然自己跌倒的呢？
但是也不对，清然走那楼梯走了18年，不可能会摔下去，而且清然说是小然想要他的玉坠子。
但是，但是清然也没有说过是小然把他推下来的……
她一时间迷茫起来。
其实这件事说是清然自己摔下去的最好，这样子对两个孩子的名声都没有什么损坏。
她这么想着正要开口，却见清然紧紧握住了胸前的玉坠，脸色发白，身体轻轻颤抖着。
“是的，是小然推的。”林映兰下意识开口。
这一句话让他现场两个儿子都抬起了头，只不过其中一个是感动一个是讽刺。
“好，既然您这么说，就请您拿出证据，您作为殷清染法律上的母亲，不能成为法庭上的人证，坐实一件事不是靠空口白牙的。”
听到这句话，殷绥之都不经抬头看了辅导员一眼——他们辅导员好刚啊，厉害了。
林映兰话一出口本来有些后悔，但是听到这话顿时不服气了。“我怎么不能成为人证，我亲眼看见的。”
……
正当他们吵起来的时候，满头大汗的校长终于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身后还跟着几个看起来十分严肃的老师领导。
殷家是学校的大股东，闹出事的一个是殷家的二公子，一个是殷家的养子，虽说形势很是分明，但这件事处理起来确实让校长头大。
别人不知道那个特招生是谁，他们自己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真不知道是谁把这件事带起来的，要让他查到绝不轻饶。
校长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开始安抚起林映兰的情绪来。
第15章 办公室的交锋
“……殷夫人，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网上的舆论，在没有切实证据的情况下，我们不能空口说一个孩子伤害了另一个孩子。”
“更何况现在这件事已经在学校大范围讨论起来了，我们不能让它进一步扩大化，这样对两个孩子都不好。”
……
校长的一席话，让林映兰冷静了下来，这种事校长一个外人明白，她一个母亲又怎么会不明白呢？她刚才是怎么了，好像有点奇怪。
“……是的是的，校长先生我有点激动了，您说说现在应该怎么办吧，我听您的。”林映兰按了按太阳穴，显得有些疲惫。
听到她的话，殷清然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妈妈这是不帮他了吗？他又偷偷看向了对面坐着的殷燃……
那就只能……
“我建议是由本校发出公告，声明暑假的事纯属谣言，是清然同学自己不慎摔伤了，您看怎么样？”校长提议。
“这……”林映兰下意识看了清然一眼。
清然此时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她匆匆又看向了另一个儿子，他随意地坐在那里，仿佛她做出什么决定也再也得不到他一个眼神……
情况和上次不一样……她答应的话清然也不会受委屈，小然也不会受委屈，是两全其美的事。
她这样对自己说。
“那就这样吧。”
“好好。”校长擦了擦额头的汗，终于松了口气。
两人一致闭口不提特招生的事，陈老师在一旁狠狠皱眉，想来也是知道了真正的特招生到底是谁了。
她看着一旁坐着的十分平静的乖乖学生，还是觉得这件事对他太不公平。
“王校长，那么特招生的事怎么解决呢？”
陈老师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这件事已经在学校传开了，如果学生们没得到一个结果，纵使阻止他们在网上讨论，私下里也免不得要说闲话。
林映兰动作有些一瞬间的不自然，看向了王校长。
“陈老师这么不依不饶做什么？我们学校是百年名校，怎么可能有特招生吗？”李老师看校长似乎有些为难，连忙跑出来粗声粗气献殷勤。
王校长很快冷静下来，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顺其自然的就回答。
“就像李老师说的一样，我们没有特招生这回事，学校的每个学生都是堂堂正正考进来的，所谓殷家捐楼要名额的事更是无稽之谈。”
“殷家本来就是我们帝大的大股东，这只是为了建设更好的校园环境罢了，没有什么其他的目的，这件事我也会在公告上说明的。”
他摆了摆手，明显是不想再讨论这件事。
都是千年的狐狸，这话也只能骗一骗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学生罢了，只要家里有点背景的，谁还不知道这几乎是明着来的潜规则呢。
“……好，王校长有处理就好。”陈老师沉思片刻，还是接受了这个理由。
官方的声明至少能堵住大部分普通学生的嘴，她虽然也想着为自己学院的学生拿到一个更好的解释。
但是她人微言轻，再争下去确实也得不到更好的结果了，现在只能约束一下学院的同学不要乱讨论。
殷绥之在一旁听着校长道貌岸然的话，心里嗤笑一声。
“好，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让几位同学都先回去吧。”王校长叹了口气，做了总结，既然开了头，就得做好处理这些事的准备。
就在这时，殷绥之却突然站起身。
“等一下，校长先生，既然没有特招生，那么无辜被校园暴力的我就不该有什么补偿吗？”如果真没有，补偿自然轮不到学校来给，但是既然有，这补偿就非要不可了。
原本已经松了口气的王校长听见他的话，脑袋又是一痛，这件事说到底确实是他们理亏，“……这位同学，你想要什么补偿？”
殷绥之轻轻拍了拍手，“我要求不高的，只要他，殷清然现在给我当面道歉就行，现在也不是什么大庭广众之下，这要求……不过分吧。”
这么多老师领导在，门缝里还挤着一堆学生，和大庭广众也没什么区别。
“这和清然同学有什么关系，学校自然会处理那些乱说话的学生。”校长皱了皱眉。
殷绥之觉得有些好笑，“校长先生，看来您还不知道吧，这特招生的事就是你的亲爱的清然同学散播出去的，这声道歉已经很便宜他了。”
“……清然同学？是真的吗？”王校长问。
殷清然心里一紧，“校长先生，我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大家会当真，对不起。”
“……那你和殷然同学道个歉吧。”王校长只觉得脑袋疼。
殷清然脸色一僵，指甲因为用力而显得发白，脸上也有些苍白，看上去十分楚楚可怜，“……小……殷然同学，对不起。”
殷绥之摸了摸下巴“评头论足”，好像眼前的人哪里都差强人意一般。“态度一般，勉勉强强吧，希望……清然同学引以为戒。”
“嗯……”殷清然脸色更难看了。
……
见殷绥之满意地转身要走，林映兰下意识开口，“等一下，小然，我想和你单独谈一谈。”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殷然始终是她的亲生儿子，纵使之前17年没有正式相处过，她也不能做到对他完全不管不顾。
这个年纪的孩子本来就比较叛逆，她是家长，不能那么没有度量，林映兰想着。
“妈妈……”殷清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衣角，眼神里带着一丝没有藏住的慌乱。
“不必了殷夫人，您的儿子现在不舒服，想必你也没有时间跟我单独谈一谈，而且，我觉得我们之间也没有必要再单独谈一谈，就这样吧。”殷绥之步子顿了顿，头都没有回，直接出了办公室。
“小然……”林映兰心里有点异样，想追出去，却被殷清然扯住了衣角。
“嘶……妈妈，我的腿有点疼。”他低低的倒吸着冷气，似乎是疼的有些受不了才伸出手的。
“清然怎么了？妈妈现在带你回医院去看看。”林映兰的心思顿时又被殷清然的痛呼给扯了过去，连忙转过了身来。
“没事的妈妈，我缓一下就好了。”殷清然苍白着脸，勉强扯出一个微笑。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听话，跟妈妈去医院看看……”
……
陆煦一直等在办公室门口，见终于有人出来了，连忙看了过去。
……是殷然。
怎么是他先出来？陆煦的眉头皱了皱。
他故意往前走了几步，想要拦住殷然。
然而殷绥之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绕过了他，仿佛他和路边任何一个陌生人没什么不同。
陆煦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满是诧异。
殷然这是怎么回事？居然连他都敢无视。
难道是受到处分了没心情注意周围吗？他心里面找补着。
一定是这个原因，殷然不可能无视他的。
……
殷绥之回到教室的时候正好下课，教室里一片吵吵嚷嚷。
“殷然你终于回来了，没事吧？”任远第一个注意到他，东西还没收拾好就站了起来。
“没事，都是误会，关于这事学校会发公告的。”殷绥之认真解释。
“那就好。”任远松了口气。
“你真是，最近怎么这么倒霉，我记得这次是我这个月第三次这么问你了。你最近是不是水逆了？要不……你去寺里求一块玉带着。”他半是抱怨半是关心道。
“你这么一说，最近好像确实身边有些热闹过头了。”殷绥之摸了摸下巴。
去寺里还是算了，找个时间去爬山吧，感觉最近整个人都晦气了。
啧，殷清然一直作妖，趣味是有了，晦气也沾上了。
“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任远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对了，下节课在哪间教室？”
他实在太困了，昨天晚上玩到很晚，今天早上又一直为殷然提心吊胆的，都没怎么休息。
“不知道……”曹鑫有点半梦半醒了。
“没有下节课了，你们快回去补觉吧。”殷绥之感动的同时又有点好笑。
“哦对，我都困得有点昏头了。”任远拍了拍脑袋。
“我也是，唔……拜拜，我回去补充睡眠了zzZZ。”曹鑫晃了晃脑袋。
“回见。”
……
“殷先生，放在这里可以吗？”
三个工人小心翼翼地把手里搬着的东西放在地板上。
“可以，麻烦了。”
酒店舒服是舒服，但是离学校有一点点远，殷绥之最终还是决定在学校附近的房子里自己买了一套直接可以入住的，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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