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送你过去。”
“不远,附近的宾馆。”何引看了看表,“太早了,不麻烦你爷爷奶奶,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再怎么说现在也是清晨,麻烦了人家家里一早,再让人派车把他送过去,怎么都不大对味儿。
何引看了看旁边跟关昱说话的周爷爷,还有点感慨。说实话他挺羡慕周如宴,无论家里再怎么严苛,但仍有一方土地一个角落,会留给他这种家庭的温暖感和幸福感。
而这种感觉,是何引从没拥有过的。
何引跟周爷爷周奶奶解释了半天后,才勉强拒绝了两人的好意,打算一个人打车去酒店。临走前爷爷奶奶怕他冷,还翻出了几件周如宴以前的厚衣服,一股脑儿地塞给了何引。
“小何,忙完工作记得来玩啊,”奶奶笑呵呵地打招呼,“你要是这段时间都在这边,晚上就过来奶奶家吃饭……”
这怎么就小何了?周如宴听着奶奶的忽然改口,有些郁闷,又有点想笑。
“今晚真来不了,”何引更无奈,笑着说,“奶奶,等我忙完跟如宴说。”
“好,真懂事。”奶奶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转头又瞪了眼周如宴,“你看看人家!”
周如宴把几件衣服塞给何引,暗暗给何引翻了个白眼,没说什么。
比起周如宴来过年的假期,何引的忙,倒是一点都没说谎。
从离开周奶奶家后,何引刚到酒店,就来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电话,公司那里也知道了他的窘境,赶紧派了临时助理和这边的司机过来,好好给他安排行程。
杂七杂八的一堆事,还没等正式工作,一天就忙过去了。
晚上的时候,何引躺在床上困得不行,一闭眼都是各种日程表,脑袋里乱哄哄的。
如果周如宴在,肯定又要说他想得太多,压力太大。说不定他还会塞一排旺仔牛奶过来,然后煞有其事地说:你看我多贴心。
如果周如宴在,可能会更轻松吧。
……
腊月二十八,各种工作都暂时告一段落。一大早,何引在宾馆接到周如宴的夺命连环call,一口气打了八个未接来电。
他裹着浴从浴室里出来时,正好赶上第九个电话。便顶着滴着水的头发,有些无奈地拿起手机。
“你好?”
“好什么好,”对面的周如宴语气里全是无奈,“给你打了八十多个电话了,怎么才接?”
“洗澡呢,听不清。”何引也无奈地笑了笑,坐到旁边沙发上。
“你那不是洗澡,是潜水去浴缸里捞鱼了。”周如宴叹了口气。
“行吧,你说捞就捞。”何引啧了声,“有事?”
这几天工作,周如宴知道他忙,基本没怎么联系他。而昨天半夜何引刚给周如宴发了句“忙完了”,今天这第二天,电话就回了过来。
不知怎的,何引仔细想了想,竟然还有点莫名奇妙的小成就感。
“今天二十八,奶奶让你过来吃饺子,”周如宴在电话那边说,“你有空吗?有空晚上就过来,不认路的话我让司机去接你。”
“有空,”何引笑了笑,“你奶奶这么喜欢我啊?”
电话那边冷哼了一声:“是啊,把你当儿媳妇呢。”
这词儿用的,何引怔了下,又有点想乐。
顿了顿,他又轻咳了一声:“你这是不打算把误会说开了?”
上次去周奶奶家,明显被那一家子当成了周如宴的男朋友。回来后,何引还跟关昱悄悄通了电话。关昱在电话那边笑得花枝乱颤,说怪就只能怪何引去的时候不对,正好赶上大孙子带孙媳上门见家长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何引倒是不在意——误会就误会吧,只要周如宴不介意,他也懒得解释什么。
这年头,网上电视上的传闻那么多,被误会成周如宴的男朋友,总比被流言说成周如宴的金.主要好多了。
“何引,”正想着,周如宴那边忽然开口,“我觉得,要不然先别跟我爷爷奶奶解释了。”
“怎么了?”何引问。
“他们这么误会……也挺好的,”周如宴叹了口气,“说实话,我出柜后,他俩一直挺担心的。尤其……当年还出过那种事。”
顿了顿,又有点犹豫:“你要是不介意,就帮我演一会儿,能过完年,我还你这个人情。”
何引想了想,大概也明白了周如宴的心思。
大孙子带了女朋友回家,而周如宴老大不小,出柜、闹绯闻惹了一身事儿。如今带回来个挺不错的男朋友,确实能让老人们放下心来。
那天,爷爷奶奶看见何引时的高兴一目了然,要是再跟他俩解释什么,恐怕不仅不能说清楚,还得再让爷爷奶奶失望一次。
何引有点无奈,揉了揉鼻尖。
“周如宴,”他想了想,笑笑,“你说演,那就演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君陌沉x10、云归x30 的营养液!~
神不神奇,第二更。
更神奇的还在后面,凌晨应该还会有一更哦。_(:з」∠)_
今天的我是劳模,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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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一更)
这个城市的雪和那边的不一样,没有和雨水混杂的暧.昧。每当下雪,降下来的都是干净利落的大片雪花,扑簌簌地落到地上。
从到达这个城市起,何引就总是能赶上鹅毛大雪。机场被困的那天、第一次去周如宴家的那个早上、以及后来工作的几天……大雪让他对这个城市多了很多记忆。
这种雪,下得太直白了。
挂了周如宴的电话,时间还不到上午八点。何引眯了眯眼,看着窗外楼下的高架桥出神。
大雪被风裹着飘着,道路两旁的树上,枝头都被积雪装饰得有些毛茸茸的感觉。他很难想象,周如宴能在这种天气、这个时间里起床。
毕竟他刚和周如宴签约的那个月,每天早上七点的晨跑,都是在周如宴的小声抱怨和哀嚎中度过的。
时间过得太快,现在,何引已经对他太熟悉了。
酒店里装的是中央空调,昨晚开了一宿,现在嗓子有些发干。何引定定神,翻了翻助理买来的衣物。果然,一包厚衣物里,贴心地放了一盒润喉糖。
想都不用想,这盒润喉糖是吴锐嘱托人放的。
早年,他和吴锐还没出来单干的时候,吃润喉糖是吴锐一直以来的习惯。而现在时过境迁,这么多年了,许多东西都在变化,人潜意识里的习惯却还没改变。
习惯,真的是一种很固执的东西。
第一次去周如宴的爷爷奶奶家,是意外情况下的临时拜访。而这次去做客,既然答应了周如宴要“演”一把,就自然要把戏做足。
下午两点,周如宴开门看见门外的何引时,吃了一惊。
“这都什么玩意儿?”周如宴震惊地看着何引的大包小包,“你……”
“给爷爷奶奶带的礼物。”何引笑了笑,“上次空着手,这次空手多不好啊。”
周如宴看了何引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憋了好一会儿才有点无奈,翻了个白眼把礼物接过来。
“还真把自己当孙媳妇了。”周如宴有点好笑,边把礼物放好边说。
“万一是你孙女婿呢。”何引笑了笑。
“滚你大爷的。”周如宴也乐了,懒得跟他计较。
不得不说,爷爷奶奶确实挺把何引当那么回事儿,为了等何引来吃这顿饭,俩老人从早就开始忙活。连带着周儒弈一起,也不得不帮着包饺子。
何引洗了手,被周如宴推着进了厨房,这才看见厨房里有张巨大的桌子。爷爷奶奶、周儒弈、关昱、还有家里做饭的阿姨,都笑呵呵地围着桌子坐着,边聊天边捏着饺子。
这么多人包……吃得完吗?何引有点愣了。
“小何来了,快坐,”奶奶第一个看到了何引,笑着指了指一把椅子,“吃午饭了吗?”
“吃了。”何引边笑着坐下,边挽起袖子,“我能帮点什么?”
爷爷抬眼看了何引一眼:“你们演戏的什么事都有助理,自己也不会这个吧?大小伙子不用来帮忙,陪周如宴待着去就行。”
“哎,你这话就不对了,”奶奶瞪了爷爷一眼,“人家拍戏的,得体验生活,边拍边学。再说了,哪有助理帮忙包饺子。”
何引笑呵呵地看着俩人,没说话,低头从面板上拿过一张饺子皮。
其实,不用说也知道。尽管爷爷奶奶待他都客客气气,但周如宴家毕竟是古典音乐圈出身。周如宴的父母对娱乐圈的偏见实打实地存在,而爷爷奶奶,尽管再放心再开明,也很难完全不存芥蒂。
演员和音乐家,往小了说只是表演形式的差别,到底还是在同一个圈子;但往大了说,根本还是隔行如隔山,偏见和误解也难免存在。
何引不在意这个,他边听着周爷爷周奶奶的斗嘴聊天,边从旁边的盆里舀了勺馅,开始包饺子。
一张圆桌,关昱和周儒弈坐在爷爷奶奶的一边,何引和周如宴坐在爷爷奶奶的另一边。边聊天边包饺子,倒真有点一家子的感觉。
“我以前还不知道关昱会包饺子,”何引看着关昱,有些惊奇,“今天真是头一回。”
“哪能让你看到?还有的是秘笈,我都藏着呢。”关昱挑挑眉,笑着说。
一旁的周儒弈低头擀皮,听见两人聊天,笑了笑看向关昱,眼神里满是温柔。
周如宴看这里两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在他的印象里,哥哥从小就受父母的耳濡目染,是最不喜欢娱乐圈的人。而万万没想到,哥哥竟然会和个记者在一起。
更何况,这个记者不是别的,还是关昱这种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多年的、外向而干练的女记者。
命运真是神奇的东西,他一直以为,哥哥喜欢的会是那种温婉动人乖得要命的类型,却没想到他会带了这么个女朋友回来。
“咱们家包饺子,一直都包得多。”奶奶边包着,边叹了口气,“这边儿有个学校,是他爷爷给有困难的孩子修的。好多孩子过年没饺子吃,一会儿煮完,得过去送点儿。”
何引愣了愣:“我帮忙一起去吧。”
“不用,”周儒弈看看他,“有专门的人送去食堂,你去了更乱。”
何引看了他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出面确实不大合适,一旦被拍到或曝光,肯定又会有媒体说作秀。
“其实啊,”奶奶包着手上的饺子,笑着,“今年他们爸妈说来不了,我还以为家里人会少。结果儒弈和如宴都带人回来了,反而比那两个更热闹。俩孩子长这么大,都知道带人来看爷爷奶奶了,我也放心了。”
周如宴没抬头,给饺子捏着褶,没说话。
奶奶顿了顿,又说:“儒弈还行,我最担心的是小宴。何引,周如宴这孩子从小就实在,以前太年轻,不懂事,闹出了一堆事儿来,也惹了一身麻烦。”
“奶奶……”周如宴皱了皱眉,停了手。
“你比小宴名气大,也比小宴懂事。奶奶不了解你们圈子里的规矩,也不听那些别人说的。你是好孩子,如宴也是好孩子,俩好孩子能好好在一起就够了。”
何引也停下手里的活,抬头看着奶奶。
“对周如宴好好的,行吗?”奶奶抬头,也看着他笑,“小宴经不起折腾了,我们老太太老头儿,也只希望你们过得开心快乐就行,你们好好的,行吗?”
周儒弈和关昱不说话,默默包着饺子。周如宴也偏过头去,不知道该说什么。
何引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周如宴要让他陪着演这么一出,又为什么周家会对周如宴看管得这么严。
真的是经不起折腾了。
周如宴的软弱、胆小、怂,归根结底,都源于年少时的挫败和打击。
一个人如果在第一次面对感情时受到背叛和伤害,那再往后的日子里,便会很难坦诚地对待自己的内心,也很难坦诚对待自己的感情。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老话总是适用于各种方面,包括对待爱情。这种怕来自于周如宴的内心深处,也一点点地传染给了他的家人,和他周围的一切。
现在的周如宴,要么孤注一掷,要么不敢上前。那时候周如宴对何引说,每个人都需要感情,要面对自己。而现在何引才知道,这句话也是周如宴对他自己说的。
“我知道了。”
沉默了很久,他抬头,严肃地对奶奶点了点头。
说完,何引笑了笑,把一个包好的饺子放到了奶奶手里。
这个饺子是捏了花的金鱼形,胖乎乎的肚子里装着馅料,漂亮的大尾巴栩栩如生。周如宴看了一会儿,有些出神。
这时候,周儒弈轻咳了两声,也把一个捏成花篮形状的饺子递过来。
“哪个好看?”周儒弈笑着问。
“都不错。”奶奶笑眯眯地点点头,答。
一桌饺子包到了下午四五点,学校那边派了专人来拿饺子,几大盒各种花式的饺子被装车带走,何引看着,觉得有种说不上的满足感。
今天起,他的年假正式开始了。这会儿他身上正穿着助理买来的外套,脖子上围着周如宴以前的围巾,目送拉着他们一下午努力成果的车沿着道路离开。
一家人都回屋里去了,爷爷奶奶要准备晚饭,周儒弈和关昱去说悄悄话。何引站在院子里,身后跟着周如宴,两人一片静默。
“聊聊?”
过了好一会儿,周如宴才淡淡开口。
不知道是为了情调还是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