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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无论怎样，现在都不是能回答的时候。周如宴其实早就知道自己未来渺茫，但现在只能叹气，安慰小鹿放宽心，他自己有数。

　　反正再坏，也坏不回几年前那样了吧。

　　周一，节目开拍。剧组的人浩浩荡荡奔赴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先飞机再火车，然后还要转山村里的汽车。

　　剧组给嘉宾们包的是头等舱，周如宴旁边坐着何引，不知是随机分配的，还是剧组故意的安排。

　　何引是周如宴这几天里唯一熟悉的人。影帝本人像外界说的一样，没架子，好相处。问什么答什么，有时候见周如宴怂还会训两句。

　　周如宴有时候想感谢他，但转念一想，又立刻没了感激的心思。停车场事件的始作俑者是何引，两人现在也只是协议性质的补偿与被补偿关系。等把停车场话题炒过去、周如宴也带火了，协议算是达成，就不需要什么来往了。

　　何引上飞机以后就戴了眼罩闭目养神，周如宴第一次参加真人秀，有点紧张地在旁边翻着剧本，还得小心弄出声，打扰了邻座人的休息。

　　人设，环节，游戏规则……综艺的剧本只给一个大框架，把设立的矛盾一笔带过，大部分还是靠艺人们临场发挥。

　　周如宴没拍过戏，更别提自由发挥。他有些头疼，边尽可能小声地翻着剧本，边想着到场地后要怎么做。

　　过了一会儿，旁边的何引忽然动了动，把眼罩摘了下来。

　　“你很紧张？”何引转过头，微蹙着眉转头看他手里的剧本。

　　周如宴愣了愣，有些尴尬地“啊”了一声。

　　“第一次接节目吧？”何引笑了笑，不经意似的往身后瞥了一眼，“先别看了，今天要赶一天路，你先好好休息，明天开拍时才费力气。”

　　周如宴说了声“好”，然后点点头放下了剧本。

　　何引想了想，又轻笑着补了一句：“别着急，还有比你更紧张的。”

　　说完这句话，他重新拉下眼罩，转过头去。

　　不知道为什么，周如宴总觉得何引的话和目光怪怪的。

　　比我更紧张？什么意思？

　　尽管知道节目组要拿他们两个炒cp，但这种被罩着的感觉还有点微妙。周如宴有些无聊地拿出平板听歌。但刚把平板拿出来时，他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嗤”了一声。

　　周如宴愣了愣，记得身后是另外那几个嘉宾……但至于是谁，这声倒是分辨不出来了。

　　两秒钟后他反应过来，这声“嗤”的指向性太明显，看来，是有人红眼了。

　　以前做古典音乐的时候就是这样，哥哥来看了一次他的独奏会，第二天就有人说周如宴蹭热度攀后台，遭到了一众自命清高的人的鄙视。

　　就人性而言，无论哪个圈子，都差不多。

　　一整天的舟车劳顿后，整个拍摄组终于到了小村子里。

　　这次的拍摄任务，是讲述一个关于大山深处孩子们求学的故事。六名嘉宾需要跟拍和采访山村里的孩子们一周，记录他们每天的生活和身后的故事，体验他们每天在大山里徒步八公里的艰辛求学路。

　　由于拍摄的是纪录片，剧本和采访方案节目组已经给好，分工则按真人秀的剧本安排如期布置。周如宴他们“演”的第一场，就是抓阄。

　　导演、摄像、灯光、录音、音乐、场记。几个嘉宾们围成一团，六个写着职位的纸条扔在桌子上，等待几人抓阄。

　　周如宴早就知道自己的是“音乐”，但还是乖乖按照剧本装出特别欣喜惊讶的样子，自己尬得要命。

　　开机，大特写，几个人的手伸向桌上的纸条。

　　何引首先打开纸团，看到里面的字，眼里流过一丝惊讶：“哇，我是导演！运气这么好？”

　　龙笑笑看着纸条叹气，无奈地耸肩：“唉，录音，录音该干什么啊。嗯？你们都是什么？”

　　白桦看了眼龙笑笑：“我是灯光，要不龙姐，我们换换？”

　　周如宴有点跟不上趟，目瞪口呆地看着几个人一脸自然地抽签。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说笑着，直到导演喊了声“cut”，大家才放下纸条，恢复表情，准备下一场。

　　周如宴看着众人，嘴角抽了抽。

　　……这帮人也太会演了吧？

　　果然，真人秀都是骗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活久见.x5、Lewminorx10、卖药Sx5、梨子、滚动的熊猫团子 的营养液！~

　　本章已修改。

　　关于真人秀到底有多真的问题，在这里说一下。

　　大部分的真人秀确实是文里说的那样，人设、矛盾、主要情节都有预先设置。电视上看到的效果，一靠艺人临场发挥，二靠剧本事先安排，三靠后期剪辑出来戏剧性和矛盾。

　　举例，撕名牌，大多会事先定好谁撕谁。XX挑战的演员人设也都有剧本，“神算子”“小绵羊”的设定不是胡来的。

　　再举例，相亲节目的配对有剧本，男女嘉宾大多都是演员，台下连连看设计好以后才能上台……

　　不过一切也不会完全按照剧本，现场意外出现的好素材有时候也会剪进节目里。

　　真人秀的真实性，大概就是这个程度。有疑问可以评论里讲，拒撕。_(:з」∠)_

第7章 意外

　　开拍的第一天上午，大家拍了几个抽签分工的镜头就分头休息。大山里蚊虫很多，一群明星躲在屋子里，喷着驱蚊水，化妆师给各人补妆。

　　周如宴没带助理，小鹿也没跟过来，只能站在角落里，想着上午的拍摄。想来想去他忽然觉得不大对劲，导演摄像灯光录音场记，节目组安排的职位都是前期，突然冒出来他这个音乐，跟强行安插进去的似的。

　　“宴哥要补妆吗？”正郁闷着，节目组给安排的副助理跑了过来。

　　周如宴被别人叫“哥”，微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笑道：“谢谢，不用。”

　　小姑娘点点头，也没再问他，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周如宴算是新人，还是跨行来的。在组里不大受关注很正常，但他也无所谓，毕竟这个真人秀他不是主角，真正能赚收视的，是这些大佬和鲜肉小花的脸。

　　白桦在化妆镜前坐着，冷着一张脸让化妆师给刷粉。周如宴坐在远处看，发现几年不见，白桦竟然没怎么变。

　　皮肤白白净净，笑起来两颗小虎牙，正对现在女性观众的胃口。也难怪了，白桦这么多年，拍的都是恋爱狗血青春剧……

　　“看什么呢？”

　　正对着屋子另一边发呆，忽然有人过来。周如宴回过神，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何引已经站在了他旁边。

　　眼前的人穿着很随意的便服，头发上喷了点发胶。何引的皮肤底子很好，眉目含笑，刚补过的妆淡得几乎看不出来。

　　影帝就是影帝，何引一来，周如宴立刻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气场。这种来自人本身的压迫和主导感，立刻让周如宴的气势弱了下去。

　　周如宴有点别扭，这种气势，莫名其妙地就让他回想起了那天停车场发生的事。

　　“怎么了？”何引拉过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下，“看你不说话，过来问问。”

　　“我要说什么？”周如宴定了定神，问。

　　何引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笑了：“也不是说你要说什么，在组里别太内向。拍摄归拍摄，也要跟人打好关系。”

　　顿了顿：“姜导说你上午表现不错，继续保持。这趟真人秀先露个脸，回去以后公司给你定发展路线。我说过捧你，就一定会做到。”

　　周如宴笑了笑，有点无奈：“谢谢，总感觉我赚了。”

　　“我错在先，”何引压低声音，啧了声，“组里的意思是这几天还要炒cp，话题带过去就好了，你别介意。”

　　“不介意。”周如宴扯了一个难看的笑，“反正我本来就是……”

　　说到一半，周如宴自声音顿了顿，噤了声。

　　不远处忽然有人叫何引，何引扫了周如宴一眼，没说什么。对着那边答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何老师这边坐一下，给您换套衣服……”服装助理把何引拉了过去，按在椅子上。

　　何引对助理笑了笑，边任她摆弄着，边拿出手机，低头翻看周如宴的微博。

　　周如宴的微博里，清一色的格式化公告和回复。偶尔有两条自己的内容，还是黑白的琴键或灰蓝色的天。

　　周如宴没说完的那句话他能猜出来——反正我本来就是gay。

　　何引叹口气，把手机收回兜里。

　　这几天相处下来，周如宴给他的感觉很不好。尽管自己答应要带他往娱乐圈发展，为了赔偿他会捧他红。但周如宴那种经受过打击后的萎靡感，实在太重，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洗掉。

　　那天清醒以后，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强吻了这么个人……简直就是自找麻烦。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工作室刚走上正轨，能有人作为带新人的实验品，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互相利用、不，互相帮助吧。

　　何引揉了揉眉心，心情有些复杂地看着镜子。

　　下午，两点，气压低得要命，天气预报发布了暴雨预警。

　　整个节目的拍摄周期只有五天，姜导看完气象通知，气得脸都绿了，抓住工作人员就是一通训。

　　“前期准备怎么做的！”姜导阴着脸，“谁做的准备工作？阴天下雨，事先不会看天气预报吗！”

　　“导演……组里伞没带够，怎么办？”旁边的工作人员过来，小声问。

　　“买去啊！”姜导一甩头，吼道，“让他们开车！现在去镇上买！偏要等一会儿下雨了车都开不出去吗！”

　　全场没人敢吭声，纷纷四散开去做准备了。

　　一旦下雨，最难拍的就是外景和空镜。一般情况下，普通剧组会把外景和空镜的戏提前。但《一拍即合》这种真人秀节目毕竟属于纪录性质，要想完全记录明星们作为制作组的拍摄过程，拍摄顺序还是不能调换分毫。

　　下午阴着天，屋里打好灯，开机。明星们要开始真正的拍摄任务，何引拿了任务卡，对着镜头叹气。

　　“今天下午安排的是去女孩家采访。”何引看着任务卡，“女孩家离这儿大概三公里，大家一会儿带好伞，山上路不好走，下雨小心路滑。”

　　“设备都要带着吗？”负责摄像的陆慕皱了皱眉，“一台4K一台单反，还有航拍器和三脚架，设备也太多了吧？”

　　“大家分担一下，尽量精简。”何引顿了顿，又看向周如宴，“如宴不熟悉流程，一会儿跟着我，别乱跑。”

　　“唉，男神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了？”龙笑笑在旁边，适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笑笑，你也跟着我，别乱跑啊！”旁边不知道是谁，半开玩笑地接了一句，屋里一片起哄的笑声。

　　大家都知道有卖腐设定，尽力配合着。周如宴怔了下，也笑着朝何引点头说知道了。何引看了他一眼，抛了个微笑过来，紧接着转过头去。

　　周如宴怔了怔，轻轻啧了一声。

　　不管何引这个笑是真是假，但被影帝笑着看一眼，还是挺舒服的。

　　从这里到采访女孩的家里要走三公里路，三公里看起来不长，但一旦放到曲折蜿蜒的盘山路上，立刻变得相当艰难。

　　一行六人里，周如宴和何引走在最后，再往后，跟着的是浩浩荡荡的编导组。

　　一般的剧组里，音乐不需要跟组。但毕竟是拍节目，周如宴还是要全程跟下来。不需要他的时候，就负责帮忙拿拿设备，承担了场务的工作。

　　“沉不沉？”转过一个弯，何引回头看他。

　　周如宴摇摇头，提着无人机，拿着根话筒杆，确实没什么重量。

　　弹钢琴的人看上去文弱，但由于练琴多年，臂力都相当好。对于周如宴来讲，提几件设备很轻松，甚至还能分神去看看周围的景色。

　　此时阳光已经敛去了，山间带着湿意的微风在空气中流动。天上，乌云裹着白云翻腾。山下，大片的梯田里种满了作物。

　　绿色的农作物映衬着红色的土壤，水田里倒映着灰蓝色的天，色彩斑斓，美得直晃人眼。

　　周如宴往山下看着，有些惊叹于这片土地的神奇，又暗自遗憾，自己过往的二十几年来，到底在做什么。

　　是被多得喘不过气的训练计划压在琴房里，还是在舆论和绯闻的中心做无谓的挣扎？

　　如果不是这个节目，他可能根本没机会来这边看看，没机会去体会那个小圈子外不一样的风光。

　　“这里很美。”周如宴看了一会儿，叹道。

　　何引也转头去看山下，也笑了笑：“嗯，很美。”

　　周如宴转过头去，没再说什么，淡淡笑了笑。

　　……

　　路程走到一半的时候，豆大的雨点忽然落了下来。

　　节目组的人事先做了准备，立刻开始纷纷撑伞。

　　走在前面的嘉宾们都带着伞，周如宴两手提着东西，只好让何引把伞撑好递给他，又从他手里提过话筒杆。周如宴这才一手打伞，一手拎着无人机地往前走，有些狼狈。

　　山间的路开始变得泥泞，后排节目组的摄像也没办法，草草录了几个镜头就把相机关掉，把相机塞回了包里。

　　“还有多远！”隔着大雨声，李子辰回过头来问何引。

　　“十分钟！”何引对着那边大喊，“你让前面的人慢……”

　　“点”字还没出来，意外忽然发生了！

　　山上土质疏松，大雨浸泡下，泥土变得又软又滑。山路本身就窄，李子辰回身时刚好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