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待商榷,说不定是有人想借他的死刷一波流量,炒作呢?
捆绑活人炒作也就算了,连死人都不放过,简直缺德,他想。
曾被无数男女明星捆绑炒作的陆非麻木的问:“这次又是谁?”
刘阿姨想了一会儿,说道:“好像姓楚,叫啥我记不大清楚了,反正是很好听的名字。楚,楚……楚什么呢?”
陆非在脑海中飞快把认识的,姓楚的男男女女过滤了一遍,最后呈现在他脑海中的是一张格外俊美清逸的面容。
见刘阿姨还在纠结楚姓男子,陆非轻抿着唇,低声道:“楚离。”
刘阿姨轻拍脑门:“就是叫楚离,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连个名字都记不住。对了,你怎么知道是楚离,认识吗?”
陆非垂眸:“我怎么会认识楚离,只是之前听人提过两句,随口猜的。”
刘阿姨也没有怀疑,念叨道:“那个叫楚离的也是可怜,男朋友死了就够惨了,现在还被好多人知道他是同性恋,以后肯定会被人指指点点,可怎么过啊!”
陆非忽然就沉默下来,不管刘阿姨说什么他都安静的听着,不赞同也不反对,让人无法确定他
是否还在关注交谈的话题。
刘阿姨不认识电视上的陆非楚离,她说起关于他们的消息也是偶然,说了几句后发现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就把保温桶里的食物翻腾出来,和陆非吃午餐。
吃过午餐,刘阿姨照例在医院陪了陆非两个小时,才起身回去
。
陆非所在的病房随着刘阿姨的离开而变得无比寂静,陆非动作缓慢的点开视频播放观看,他似乎看得很认真,如果忽略他盯着视频的涣散目光的话。
第二天,是曾经风靡万千的影帝下葬的日子。
陆非抱着平板电脑在病房里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默默的把电脑放下,搬了张凳子坐在窗边,略带伤感的望着远方。
夏季就要结束了,秋季马上就要来临,再过不久就是能冻结所有的冬季,以及万物复苏的春季。
一个四季轮回,比想象中走得更快。
从今往后,就让往事如烟,随风逝去吧!
荣也好,辱也罢!友也好,敌也罢!都该随下葬的影帝尘封!
陆非在窗边枯坐了半天,算是送了曾经的自己最后一程,以此作别。
周丽到病房给陆非更换药物时,陆非已经收拾好了情绪,能如常与人交流,所以周丽根本不知道陆非的心情曾剧烈起伏过。
换好药物,周丽说道:“陆非,你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我听医生说,你这两天就能出院了,不过左手还是不能用力,得好好养着。”
“我会的。”陆非沉吟半晌,说道:“周丽,你们医院允许病人索要病历吗?”
周丽道:“按照规定,病人是有权力复制客观病历的,如果你想要,出院三天后带齐证件就能到病案室复印。至于主观病历,由医院留档封存,可能拿不到。”
客观病历包括:入院病历、手术记录、麻醉记录单,检查报告单、护理记录、临时医嘱、长期医嘱等。
有客观病历,就足够了。
陆非点头:“有客观病历就好,不用主观病历。”
周丽悄声说:“那你来的时候打我电话,我带你到病案室。我有朋友在病案室,我带你过去,他们准不会为难你。”
陆非笑道:“谢谢你。”
周丽毕竟是护士,除了陆非,她还要照顾别的病患。忙完陆非这边的工作,又不停歇的往别的病房赶去。
在医院的最后两天,陆非除了发呆就是看周丽带来的小说。说实话,陆非对小说里的描写的相爱相杀,虐恋情深完全提不起兴趣。他就不明白了,明明几句话就能解释的矛盾,为什么要弄到不可开交的地步,简直费心费神,还劳民伤财。
正常人都是合则往,不合则分。
书中男女主角,是一言不合就相互伤害,虐心虐肺,生怕没把对方推进地狱。然后又悔不当初,各种忏悔,认错讨好,又是几番身心虐待。最神奇的,是两个主角在经历过各种狗血问题后还发现他们还相互爱着,还happy ending了!
happy ending!
期间的精神和身体双方面的折磨,以及中间隔着的人和事都喂了狗了吗?
带着要找出十几本短篇小说中最脑残的霸道总裁的复杂心情,陆非满脸黑线的翻看小说,得出的结果,要是现实中的霸道总裁像这些书里的,冲动又刚愎,为了爱情万事不理,估计早就家族破产了。
所以,当周丽问起陆非观后感的时候,陆非很是认真回答:“主角估计都命短。”
周丽忍了忍,又问:“还有呢?”
陆非想了想,用更认真的表情的反问道:“末期绝症在哪家医院能治好?”
人生在世,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明天和绝症哪个先来,先打听好能治疗绝症的医院,有备无患。
周丽不死心的问:“还有吗?”
陆非用手指轻叩书页,狐疑道:“还有?给主角测试智商的机构权威吗?”
如果权威,为什么号称高智商的主角会做尽蠢事?
周丽面带绝望,有气无力的说:“你不觉得这种经过重重磨难,跨过时间与空间的阻隔,最后达到身心合一,还能厮守终身的爱情很浪漫,很值得羡慕吗?”
陆非不解的问:“男主为了别的女人让女主流掉孩子,还对女主各种折腾,丢了半条命的爱情很浪漫?明明多几句话就能把误会解除,但因为双方互相不信任,不愿意多说或者多听而走到极端,相互伤害的爱情很让人羡慕?”
心态不好的,估计得疯吧?
陆非还没经历过爱情,也没尝过爱情的滋味,不知道爱情的运作模式,但若连基本的信任都吝予对方,算什么爱情?
周丽觉得,陆非说得很有道理,她一句话都不想说。
虐恋小说,本来就是各种误会和狗血的大杂烩,看的时候带感情的好了,带脑子干什么?
再说了,若是误会那么容易就解除了,还让作者怎么瞎掰?
更让周丽无语的,还是陆非摆出的那副关爱智障青年的模样。
他看她的眼神,带着清晰可见的怜悯。
第9章
陆非出院这天,是刘阿姨亲自来接的,带着新买的衣服。她拿着衣服在陆非周身比划了两圈,见颜色大小都适合,满意的点点头,才把衣服递给陆非。
明明几天前还是互不相识的两个人,对方却给了他最真诚朴实的关怀。陆非觉得,手上衣服虽轻,分量竟沉进了他的心底,让他能真切感受到心脏散发出的温热。
他求而不得的温热,竟然陆续在同一个只相处了几天的女人身上得到了。
陆非展眉,笑容明润:“谢谢阿姨,我马上就去换。”
陆非的左手不能使力,无法灵活使用,好在衣服宽松,他也应付得过来,就是得多用些时间。
陆非从洗手间出来,看到送餐阿姨和在假期中的周丽也在,她们在帮着刘阿姨收拾,他的东西少得可怜,但三人收拾的时间莫名的长。
自他醒来,这三人都是首先对他释放善意的,是这辈子道目前为止与他联系最多的,也是让他能尽快从沉浮不安中定下心来的。
此时分别,以后各居一方,他心中也颇为不舍。
不过,经历过的分别多了,习惯了,情绪上的不舍自然也就能自我调整了。
陆非扬起笑容,先是对送餐阿姨道:“这些日子,谢谢您的照顾和开解,我会记着您的话,好好处理自己的问题的。”
送餐阿姨点头:“好好照顾自己,千万别再进医院了,你知道的,医院的饭菜就那样,以后可没有刘阿姨再给你做好吃的了。”
陆非道:“好。”
与送餐阿姨道完别,陆非转过视线,正对上周丽充满期待的眼睛。
他想了想道,很实际的说道:“以后少看点不切实际的小说,多想想现实,努力工作,争取早日升职加薪。”
周丽耷拉着眼皮:“知道了。”
在周丽看来,陆非是属于双商皆高的人,但也是真毒舌。有时候说话,一针见血,直接打破别人构筑的幻想,叫人无地自容,偏偏被刺的人还没有反驳的理由。
比如她。
拜他那张好看的脸所赐,就算被刺了,她也不想讨厌他。
陆非的话冲散了病房里萦绕的淡淡的伤感,让两个中年妇人都失声笑了出来,对陆非的话表示赞同。
都是出来工作的人了,也确实该有所追求,职位高点,薪水多点,没毛病。
陆非和周丽商量好了复制病历的事情,就随着刘阿姨离开了病房。
出了医院,蒸腾的热气迎面扑来,还没到站台,干爽的衣服就被汗水浸润。刘阿姨看了看陆非吊着的胳膊,又看了看不远处大排长龙的公交站台,狠狠心,带着陆非往出租车停靠的地方走去。
陆非没有错过刘阿姨脸上的心疼,他也能理解,毕竟她没有工作,花用的都是刘警官辛苦挣来的血汗钱。
陆非停顿片刻,说道:“阿姨,我们还是坐公交车吧。”
刘阿姨不赞同:“你的手还没有好,怎么能去挤公交车,磕着碰着可咋办?而且,我们现在去警局,坐公交车还要换车,不知道得啥时候才能过去,天气这么热,太阳又指着晒,容易生病!”
刘阿姨不由分说的拉着陆非往最近的出租车走去 ,却在走出几步后放慢了脚步,她慌乱的抬手捂着胸口,胸腔中猛然加快跳动的心脏告诉她,她还是不习惯和不相熟的人说话。
陆非也不催促,跟在刘阿姨身边慢步走着。
他的胳膊被刘阿姨拽在手心,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越靠近出租车位,她的手心就越是滚烫,甚至出现了汗水。她整个人都绷得很紧,步调和手势都快一致了。
陆非唇线抿得很直,他无法想象,惧与陌生人接触的刘阿姨每天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来医院看他的,是紧张,还是害怕?
陆非和刘阿姨选了就近的出租车乘坐,车里空调开得很足,直接将两人携带的满身热气吹散大半。车里播放着上个世纪的金曲,女歌手甜美的声音为炙热夏日带来几分清凉透净,让人倍感舒爽。
待两人坐好,中年司机从前排转过头,笑着说:“大姐,来医院接儿子回家啊?小伙子手怎么受伤了,这大热天的要多注意了,尽量别剧烈活动,不容易好。对了,两位要到哪里?”
也不知司机哪句话触动了她的心弦,刘阿姨的眼眶蓦地泛红,她嘶着声音道:“到……到青阳警局。”
司机是个健谈的人,他在把车开得平稳之余,还能空出
不少时间来和乘客唠嗑。说的也不是什么稀奇或者隐私的事
儿,大多是本地人都知道的旅游景点,或者比较有名的饭店,玩点。说到兴起时,他还会把往年的热闹拿出来讲,给乘客分发宣传手册。
所以,下车的时候,陆非和刘阿姨各被送了一套宣传手册和几张司机的私人名片。
因为提前打过电话,陆非和刘阿姨还没踏进警局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刘警官。在刘警官的帮助下,陆非走程序走得特别顺利,在收获了无数的同情和安慰后,成功把原主的证件手机拿到了手里。
陆非简单翻看了原主的东西,各类证件是和钱包放在一起的,他在翻看过证件后就打开了原主的钱包。虽然已经做好了原主可能是个穷光蛋的准备,但当他看到钱包里躺着的孤零零的两张红票子时,还是有点心塞。
陆非收拾好心情,郑重与刘警官夫妻告别。
刘阿姨红着眼眶,不舍的拉着陆非的胳膊。
陆非用完好的右手抱着刘阿姨,小声说道:“阿姨,真的很谢谢您。您给我的,我现在还没有能力还,等以后……我会报答您的。您相信我。”
刘阿姨连忙摇头:“不用还,不用你报答,我喜欢的,真的。”
陆非道:“阿姨,保重,再见。”
陆非抱了刘阿姨一会儿,微笑着松开她,拎着行礼,转身出门。
陆非还没走出警局,刘警官夫妻就追了出来。刘阿姨抬手从陆非手中拎过稍有重量的行礼,刘警官则是从她手中接过自己拎着。
陆非茫然的看着刘警官夫妻,不明白他们的举动所代表的意思。
刘警官扬着手里的车钥匙:“怎么说你的案子也是我接管的,我得亲自看你回到家才能放心。”
陆非问:“您不用上班吗?”
刘警官轻咳几声,故作正经道:“把你平安送回去也是我的工作。你们先在阴凉的地方等等,我去把车开过来。”
在等待的时间里,刘阿姨的嘴皮反复蠕动,仿佛有说不尽的嘱咐,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她专注而担忧的目光,像极了送孩子出远门的母亲。
也许分别的话语对两个能相互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温暖的人来说都太过沉重,从上车,起步,行驶,到下车,陆非和刘阿姨全程零语言交流。
陆非在刘警官夫妻的陪同下上楼,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在重生后第一次回家,见到的竟是如此诡谲的状况。
银白色的防盗门上被人用红色的油漆写了一个大大的‘死’字。字体下面滑落的油漆呈流滴状,如流淌的鲜血。大门左右雪白的墙壁上也被溅上了斑斑点点的红色,就像是飞洒而出的血液。在‘死’字的正上方贴着打印的黑白图片,图片中低眉顺眼的青年正是陆非现在顶着的壳子,是原主被挂在网络上的照片。
油漆还没有完全干涸,气味浓郁,想来是才被人弄上不久。
刘阿姨被满目的红吓得踉跄了两步,好在陆非手快,这才没有让她跌倒。
陆非把刘阿姨护在身后,小声安慰:“别怕,是油漆。”
陆非眸色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