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你该很熟悉吧。庄弈的档案你压在手里,是想干什么?你当他是什么?”
殷余景转了转椅子,拿起了桌面的材料,上面是庄弈种种优异的表现和体质报告。
只说体质,在s级中都算顶级级别的,庄弈的起点可以比殷余景还高,百年难出的一个alpha,但是全被殷余景按在手中。
“以后你不能再接近他一分。”
庄承安把庄弈从贫民堆里带回后,不说无时无刻都在照顾,但也是看着庄弈长大成年的,所以看不得别人这么糟蹋。
殷余景脸上一片镇定,合上了资料,“真没想到你居然能找出来。”
说着伸出手放在空中,只用一眼,精神力凝聚而起的火焰从资料的地步猛然升腾,吞噬了所有纸张。
庄承安看了一眼地上的灰烬,“你烧了也没用。庄弈的体质摆在那儿,就是事实。”
“你觉得将他置于众矢之的就是好吗?”
“众矢之的?一个顶级alpha,是整个帝国的荣耀。你知道他会想要什么吗?你认识他才多久。”
殷余景抬起手,轻轻抚开了身上的灰,“那我可以告诉你,比你要久的多。”
说完他站起了身,准备离开了。
庄承安不知道殷余景是什么意思,他当初找到庄弈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认识这个籍籍无名的孩子,所以殷余景的话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但是话已至此,庄承安也知道说再多也没有用,“我明天会去接庄弈。”
“我劝你最好别来。他的身体现在还很不稳定,如果因为外界发生意外,我可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殷余景走到门边的时候,转过头来,“改日我会去庄家拜访,让庄承泽最近安分点。”
庄承安皱起眉,“什么意思?”
“原来你不知道庄弈□□期发动的原因。”殷余景笑了一声,瑞凤眼微微一抬,“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
庄承安看着他转身离开,再看向屋内,除了一丝纸张燃烧后灰烬的味道,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抿起嘴,准备联系庄承泽,但是没有任何消息。
他只好给庄仲余打去了电话。
殷余景走出会议楼,看见了站在路边的叶辛知。
他的神情有些恍惚,但是在看到殷余景走出来后就立马走了过来。
然后认真的看着他,“你和庄弈,在一起了?”
这件事放在之前,叶辛知想都不敢想,但是它确确实实发生了。
“对。”
叶辛知张了张口,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脑子一片混乱。
他一直想要保护庄弈,但是却被面前这个曾经应该是对自己有好感的人阻拦,现在他们居然在一起了,叶辛知没办法心情不复杂。
半天才出声问道:“为什么?发生了什么?”
殷余景斜眼看着他,“你现在是站在什么立场问我?”
“我——”叶辛知沉默了一下,突然想起第一次他们关于庄弈的谈话,从那时候,他就觉得殷余景对庄弈有些奇怪,“难道你一开始就有这个打算吗?”
“在这里思考这些问题,不如去磨练一下自己。”殷余景看向远处,“从明天开始,你就去野外基地吧。”
“什么?”叶辛知有些惊讶,“为什么?”
“因为目前我还算是你的上级。”
殷余景的准则从来就是令行禁止,叶辛知很明白,他没有办法拒绝。
———
殷余景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庄弈正在沙发上看电视。
看见他进来了,按了一下暂停,“怎么样?他们决定怎么处置你。”
语气中多少带了点幸灾乐祸。
殷余景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一边,走到了他身旁,低头吻了吻他,低声笑问:“你想他们怎么处置我。”
庄弈偏头躲了躲,“我能怎么想。”他又插手不了。
殷余景顺着他的动作又亲了亲他的嘴角,“毕竟你现在是我的配偶,应该也不会想我出事。”
庄弈愣了愣,看向殷余景,“配偶?什么时候的事?”
殷余景顺势坐在他身边,笑眼望着他,“你不想负责?”
庄弈笑起来,“尊贵的殷上将需要我负责?”
殷余景抬起搭在沙发上的手,抚摸着庄弈的头发,“庄弈,我没有想过我们的关系可以变成现在这样,但是我心底没有后悔。”
他另一只手扣上庄弈的十指,“你可以申请解除我们之间的契约,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考虑一下。”
这是他少有的语调,褪去了他平常所有应有的情绪,与穆尔对峙时候的轻蔑,对庄承安对话时候的不屑,还有对所有人持有的冷漠的态度,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身上带着热烈的信息素,两人的信息素在那一夜融合,直到现在也在同时影响着两个人,像是无形的丝线,将两人牵在一起。
庄弈与殷余景对视着,“那我得好好想想你到底是谁。”
殷余景勾起嘴角,“那你要好好想。”
最后的声音消失在两人相触的唇边。
庄弈突然想起来,“庄仲余那边知道吗?”
虽然不知道庄仲余的态度,但如果知道这件事,不应该没有反应。
殷余景不紧不慢,“我会和他谈的。不用担心。”
庄弈担心的倒不是庄仲余,而是庄承泽。
这次敢对自己下狠手,就说明还会有下次。
他心里可是记着这次仇。
“我再过几天要回去一趟。”
“庄仲余那里?”殷余景摇了摇头,“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好。”
“放心,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说了这么半天,庄弈还不知道殷余景这次去开会,讨论结果是什么。
殷余景也没再瞒他,但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像他之前说的,不是他自己想留,而是上面求着他留。
当然,因为殷余景突然由beta变成了omega,这前所未有的事,还是让所有人都纠结挣扎了一番,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正常会议都在探讨殷余景留在军队合不合适。
但是最终无疑的是,如果没有殷余景在,那是整个帝国的损失。
“就这么简单?”庄弈不太信。
殷余景笑了笑,“他们想让我留下,总得付出些什么。”
毕竟他是想直接引退的,为此军队上级答应了他不少条件。
明明是他这边出了岔子,最后还得帝**队签不平等条约。
庄弈看见他的笑,就知道了结果。
——
殷余景没过几天就去了庄家。
正巧,庄仲余正正襟危坐在客厅,似乎是等着他来。
殷余景坐在庄仲余对面,表情淡淡。
“我知道你要找谁,庄承泽暂时不在这里。”
殷余景抬起眉来,了然道:“看来您是不愿意交出他了。”
“这是我们庄家自己的事。”
“我看您是年龄大了,有些想不清楚事了。这件事我完全可以把他押送到军事法庭。”
“殷余景!”庄仲余知道庄承泽居然对庄弈出手,心中不无愤怒,但是他又能怎么处理。
两个都是他的孙子,一个被他寄予厚望,一个养在身边十几年,庄仲余一直避免他们之间的矛盾激化,但是有些问题不是他想就可以的。
现在要他把庄承泽交出去,让自己培养许久的孩子被关押十几年,庄仲余还是做不到。
他从没想过要舍弃庄承泽,就算当时打算让他去追绞穆尔,也还是考虑周全后作出的结果。
他还不至于那么冷血。
庄仲余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庄弈现在平安渡过了□□期,没闹出大事,还不至于你来插手。至于庄承泽,我会处理好他的。”
殷余景看着庄仲余,“将军的意思,庄弈能渡过□□期,是拖庄承泽的福?”
“我并没有这么说。”庄仲余咳嗽了几声,这些天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但是这始终这是庄家的家事。”
殷余景拍了拍军帽上的灰,戴在头上,然后站起身来准备离开,“那您只能希望,庄承泽永远不会有踏出庄家的那一天。”
庄仲余看着殷余景俯视下来的视线,心中也忍不住为之微微一颤。
他终究还是老了。
但是庄仲余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地任人拿捏,“我倒还要问问,你和庄弈的关系,我请你照顾他不是这样照顾的!我告诉你,就算庄弈和你结契,我也能让你们分开。过几天我就会让庄弈从雷云退学。”
“只要我还在一天,就还轮不到别人来管他。”
庄仲余抽了抽嘴角,“笑话,没你的时候,我也管了。他是我的孙子!”
殷余景唇角上扬,“那只不过是借给你的几年,现在也该还回来了。”
什么叫借?!
“庄弈姓庄,不姓殷!”
但是殷余景的眼神让庄仲余停在原地,再说不了一个字。
那深邃的眼睛像是在下一个谁也推翻不了的结论。
殷余景走后,庄仲余有些支撑不住的拿住了拐杖。
钟簿走了上来扶住了他,“那明天还需要我去雷云吗?”
庄仲余摇了摇头。
“那就任他们——”
“这样才好呢。”庄仲余脸上露出微笑来,完全没有刚才那种紧张气氛面对殷余景的愤怒。
殷余景对庄弈越执着,那就对庄家越有益。
毕竟殷余景可以说是一个完美的对象,庄弈从来都不需要一个身娇体软的omega。
笑容渐渐淡去,庄仲余抬了抬手,“钟簿,给我联系庄承安,让他替我给庄承泽说几句话。”
钟簿眼神闪烁了几下,低下头,“是。”
——
远在城郊,庄承泽有些惶惶不安地望着窗外。
开门的声音让他精神一颤。
转过身来,他还没看清是谁,一个巴掌就狠狠地扇了过来。
庄承泽睁大眼睛看向面前的人,“你——”
庄承安冷淡地看着他,似乎刚才那一巴掌就不是他打来的,“这是替爷爷教训你的。”
“你算什么!你算什么!”庄承泽恶狠狠说道,平日里他和庄承安没有说几句话,他也没真正瞧得起庄承安过,一个什么都不是的beta,整个庄家都没他的几分地位。
现在这样一个人,也敢跟他动手了,他吐了口血水,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真的是就连你都敢骑在我头上了。”
“就算你不想承认,我依旧是你的兄长。”庄承安其实还是打轻了,“我现在完全可以把你压到军队接受处置。”
“你敢!”
“那你当时是怎么敢的。”庄承安冷冷看着他,“你就在这儿好好反省。否则你最后会在哪儿,爷爷都不敢保证。”
可能是监狱,也可能丢半条命。
谁也不知道殷余景会怎么报复。
庄承泽气极了,但是也无可奈何,庄承安说的是事实,不光是庄弈不会放过他,殷余景也绝对想弄死自己。
可是他一把将身边桌上的所有东西摔在地上也不能压住心中的气愤。
庄承安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冷漠地转身离开。
出了房间,庄承安拿出手帕捂住嘴角,只见上面一团殷红。
刚才庄承安释放出来的精神力,还不是他一个普通beta能承受的。
他握紧了手帕,想起庄弈。
这几天他一直想联系对方,但是——
庄承安回头看了一眼庄承泽的房间。
按理来说,他应该告诉庄弈庄承泽的位置,但是他还要顾及庄仲余那边。
现在庄仲余的身体极度恶化,短期内是经受不了刺激的,所以他不敢冒险。
庄承安迟迟没有联系庄弈。
就在他犹豫再三时,庄弈却主动联系上了他。
“大哥。”
耳边传来庄弈清澈明朗的声音。
庄承安一时说不出话来,沉默了许久。
庄弈静静在等着他说话,并不着急。
庄承安朝外走去,“最近你的身体怎么样?”
“还好,虽然要吃一些药。”
把他吃的快吐了。
但也是没办法,虽然表面上身体无恙,但偶尔夜间体内还是会隐隐作痛。
“好好休息。”
“我找你主要想问一件事。”庄弈一直在疑惑一件事,“你知道有一种可以诱发□□期的药物吗?液体,无味而且会挥发。”
“诱发?”庄承安皱起眉来,仔仔细细思考后,“据我所知目前帝国还没有这类东西。你应该知道,对alpha这一时期的过程帝国管控的很严,不允许私自生产相关药物。”
“是吗?”
那庄承泽那天扔到地上的是什么东西。
庄弈没有纠结,“你应该知道庄承泽在哪儿吧,如果你见到他,告诉他我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庄承安没想到庄弈已经猜到了,愣了片刻,庄弈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第45章
庄承泽在郊外小屋待了有两个月,期间谁都没来,除了一个人。
“少爷。”
庄承泽抬起眼睛,钟簿正站在门口,逆着光看着他。
他咬了咬牙,顺手将手边杯子扔了过去,“你不是说庄弈活不了吗?怎么,现在的他是鬼变的!”
这段时间他简直快要疯了。
没有任何人联系他,庄仲余也不允许他联系任何人,就像是他已经死了一样。
“世事无常,少爷。”钟簿躲过了庄承泽的攻击,看了看脚边的碎玻璃,绕着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