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疼的话,我让爸爸帮我换一副牙,爸爸会同意的。”小男孩扑进妈妈怀里软软地撒娇,鼻翼间都是妈妈身上清浅的玫瑰香味。
女人加重声音,吓唬道:“爸爸不会同意,爸爸只会揍你的屁股。”
“呜呜呜不要!!!” 小男孩紫葡萄眼睛里满是惊惶,双手匆促地背在身后捂住屁股,哭唧唧地跑走了。
欢乐的时光画卷刹那间撕裂,画面转瞬即逝,血腥的场景裸露出来。
飞速奔驰的汽车,刺耳的鸣笛声,暴雨噼里啪啦地击打在玻璃车窗。
刺眼的车灯光束射向车厢后座的一家三口。
“轰!!!”
车辆受到撞击发生侧翻。
视线突然发生天翻地覆,机械车厢遭到挤压,车内空间顿时变得狭窄不堪。小男孩身体不停颤抖,眼泪顺着脸庞流到下颌,被爸爸妈妈紧紧搂在怀里。
“澈崽不怕,我们会没事的。爸爸妈妈会保护好澈崽。”女人轻柔的安慰声在耳畔响起。
小男孩拼命忍住哭泣,张开小手紧紧抱住母亲,软糯的嗓音还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泣音,“不怕不怕,妈妈也不要害怕。”
他们乘坐的车辆再次传来剧烈撞击声。
窒息感袭来,小男孩眼前陷入黑暗。
回忆起那场惨烈车祸的清晰场景,纪安澈脸色苍白地弓下腰,指尖不住地细微颤抖,压抑下胃里翻涌的恶心感。
纪安澈浑身都在抑制不住地发抖。
神经紧绷成一条细线,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心脏被死死攥紧,他怎么都喘不上气。
意识逐渐变得昏昏沉沉。
纪安澈努力睁开眼睛,不让自己昏睡过去。
车厢内的温度估计已经达到四十摄氏度以上。在这种环境昏睡过去,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纪安澈掐住手腕上的皮肉,疼痛带来一丝清醒。
他快要不行了。
有没有人……能来救救他……
濒临死亡的时候,纪安澈脑海中最先想到的人,是顾寒洲。
如果他离开了,小洲该怎么办。
万一有人欺负小洲,小洲都没有办法保护自己。
这本书最大的反派还没出场。
正是那个反派打断了男主的右手,使男主右手粉碎性骨折,没办法再握笔考试,最终遗憾地错过了高考。
他想亲眼看到,顾寒洲考上最好的大学,拥有最光辉灿烂的人生。
难道这个愿望没办法实现了么。
纪安澈瞳孔渐渐涣散,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靠在滚烫的皮质坐椅,白嫩皮肤都被烫伤,泛着紫红色。
纪安澈用最后的力气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柠檬糖,颤着手放进唇齿间。
酸甜的柠檬味涌动在心尖。
回想起昨天初吻的愉悦感觉,心理身体的难受似乎消退了许多。
唉,早知道多亲几次了。
那么舒服。
比吃最甜的草莓蛋糕还要舒服。
他还没有亲够。
眼前只剩下一片死寂黑暗,纪安澈再也撑不住,快要晕倒在后座。
车门骤然被打开,微冷的风灌进闷热车厢。
凉意贴上皮肤,听到开门声,纪安澈勉强将眼睛撑开一丝缝隙。
顾寒洲脸色带着掩不住的焦急,“哥,我来了,你别出事。”
纪安澈喉咙干哑得连话都说不出,只能勉强将唇角抿起一丝弧度。想告诉顾寒洲,他没事。
顾寒洲心脏泛开撕裂性的疼痛,俯身将少年紧紧抱进怀里。
嗓音发颤,“哥,对不起,我来晚了。”
纪安澈脸色比纸都白,唇角纹路干裂。
他舔了下唇,干裂的唇。瓣泛开蛰疼感。
强烈的念头自心底升起,冲破所有理智的樊笼阻碍。
如果生命即将消逝,
那最后再吻一次吧。
他攀住顾寒洲的肩膀。
仰头凑过去。
吻上少年的唇。
苍白干裂的唇瓣触碰到温热柔软。
清甜的滋味绽放开。
纪安澈清楚听到,心脏搏动的速度渐渐加快。身体的难受虚脱似乎变得没那么难以忍受。
唔……果然比草莓蛋糕的味道更甜。
以后买蛋糕的钱可以省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澈崽眼里的小顾:敲好吃的草莓蛋糕!
还差最后一个大剧情!就能彻底开窍啦
第47章 哥哥,我的清白没有了【增加了开窍内容】
欧阳魏躺在病床上, 暴怒地问:“什么?!纪安澈不见了???”
欧阳魏气得想踹死保镖,不小心移动到骨折的那条右腿,顿时疼得他呲牙咧嘴, 面容扭曲地斥骂道:“一群废物东西!让你们看个人都看不好, 锁在车里竟然还能让纪安澈跑了?!”
“不是纪安澈偷偷跑的,是有人来救他。”
保镖跪在地上, 涕泪横流地道歉:“魏哥对不起。那个人手里好像有迷。药, 他拿湿毛巾往我们脸上一按, 我们就晕倒了,昏睡了半个小时才醒过来。”
欧阳魏脸色铁青, “你们看清楚袭击你们的那个人的脸了吗?”
保镖颤颤巍巍地说:“没有。”
“我们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的脸长什么样, 就让他给得手了。”
“废物点心!老子养你们还不如养头猪!”
欧阳魏眼里喷射出怒火, “附近的监控呢?给老子把监控调出来,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东西敢和我作对。”
旁边, 小弟们站了一排。这些黑发小弟中有一个染着奶奶灰头发的小弟特别突兀。
彭元纬染着奶奶灰头发,瑟瑟发抖地站出来解释道:“魏哥, 你忘了么。附近的监控已经全都拆了。”
“怎么今天谁都和老子过不去。”
欧阳魏摔碎了旁边的玻璃杯,怒骂道:“妈的, 哪个煞笔拆的监控?!”
彭元纬小声讷讷, “是您吩咐拆的。”
欧阳魏:“……”
空气安静了几秒。
彭元纬低下头,惊惧地发抖:“您说做坏事最好不要留下证据,吩咐我们把附近的监控全都拆了。”
欧阳魏神情尴尬, 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哦, 现在再给老子重新安回去。”
彭元纬连连点头,“遵命。我们马上去重新安装监控。”
病房门忽然从外面被推开。
欧阳烨辰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进来。他穿着银灰色西装, 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框, 活脱脱一副斯文败类的架势。
欧阳魏惊喜道:“表哥, 你怎么来了?”
欧阳烨辰坐到旁边的镂空红木椅,姿态矜贵道:“听说你受伤了,我顺路来看望你。”
旁边,管家拿出高脚杯,将高脚杯斟满八二年的拉菲,神色恭敬地递给欧阳烨辰。
欧阳烨辰端起八二年的拉菲,轻轻抿了一口。
“我慕名看了网上那个视频。表弟玩得真嗨。我实在佩服。”
欧阳魏脸色涨红,叹了口气,“唉,表哥你可别提了,一提起来网上那个视频我就生气。”
欧阳烨辰摇晃着红酒杯,眼底流露出兴味:“哦?怎么了?”
欧阳魏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我爸看完那个视频以后当场气疯了,觉得我丢了他的面子。我爹拿起木棍硬生生打断了我的右腿,现在甚至要把我逐出家门。”
欧阳烨辰:“不怪表叔生气,你做的确实有些出格。十八个男人,得亏你受得了。”
欧阳魏:“我知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那个人把视频传到网上,让我蒙受了奇耻大辱。我把那个人锁在烈日下的车厢里暴晒了两个多小时,好好收拾了他一顿。”
欧阳魏死死地攥紧拳头,恼恨地锤墙,“可恨的是,竟然不小心被他给跑了。”
欧阳烨辰知道他这个表弟不靠谱,但没想到这么不靠谱。
他握紧红酒杯,蹙眉质问:“这种三十多度的天气锁在车厢暴晒?你不怕出人命?”
欧阳魏眼底一片冰冷漠然,无所谓地笑道:“就算出了人命,我亲爹总不会不管我。他不可能让我去坐牢。”
“只要有我爹当靠山,老子什么事都敢做。出了意外是因为纪安澈自己身体素质不好,关老子什么事。”
“该死的纪安澈,如果再让我抓住他,老子一定弄死他。”
欧阳烨辰眼底隐约浮现出厌恶。
他这个表弟心思还真是歹毒。
欧阳烨辰愣住,“等一下,你刚刚说谁?”
“纪安澈啊。”
欧阳魏眼底满是怨毒恨意,额角青筋暴起,“如果不是纪安澈,我不可能落入这种境地。纪安澈既然想保护顾寒洲,那他和顾寒洲一起去死吧。”
欧阳烨辰脸色霎时冷下来,嗓音发寒:“你把纪安澈弄伤了?”
欧阳魏心里感到莫名其妙,一脸懵逼地点头:“对啊。怎么……”
欧阳魏话还没说完,忽然凛冽拳风袭来,闷重的拳头砸到他脸上,剧烈的疼痛从颧骨处传来。他几乎能听到骨头错位的嘎吱声。
欧阳魏疼得蜷缩起身体,不可置信地质问道:“表哥,你为什么要打我???”
欧阳烨辰:“我打的就是你这个混账东西!”
“阿澈是本少爷的心肝宝贝,本少爷连句重话都舍不得对他说。谁给你的胆子弄伤阿澈?!”
欧阳烨辰解开西装顶端的纽扣,斯文败类的气质更加凸显。
他唇角勾起邪魅狂狷的笑容,“这一拳,是我替阿澈报仇。”
欧阳魏瞪大眼睛,喊道:“哥!我才是你亲表弟啊!!!”
欧阳烨辰冷笑道:“反正欧阳家旁系众多,没了你一个兄弟,我还有几百个数不清的兄弟。兄弟如手足,阿澈如衣服。我见过断手断脚的,没见过不穿衣服出门的。”
欧阳魏噎住了。
欧阳烨辰脸色冰寒,嗓音仿若加了冰的烈酒,“我这辈子就认定阿澈一个人了!我老婆要是出了意外,你们所有人都得给他陪葬。”
“再说你自己没老婆吗?”
欧阳烨辰捋起衬衫衣袖,劲瘦有力的肌肉裸。露出来,他冷笑道:“为什么要去欺负我的老婆。”
欧阳魏脸色像是打翻的调色盘,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依次涌动。
还没等他气愤多久,密密麻麻的拳头狠狠朝他的脸砸下来。
欧阳烨辰自小练过泰拳,肌肉爆发的力量十足,并不是欧阳魏这个瘦麻杆能抗衡的。
拳头击打到皮肉上的闷重声,在房间内接连不断地响起。
周围的保镖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插手两位少爷的私人恩怨。
过了十几分钟。
欧阳烨辰终于停手。
旁边,病床上的欧阳魏鼻青脸肿,气若游丝地躺在病床上,像是被狠狠蹂。躏过的破布娃娃。
浑身骨骼皮肉都传来剧烈的疼痛感。欧阳魏艰难地喘着气,眼皮肿胀得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
欧阳烨辰擦干指间血迹,嗓音寒凉:“阿澈是我的人,只有我能欺负他,其他人谁敢动阿澈,先从本少爷的尸体上踏过去。”
“欧阳魏,如果你再敢骚扰阿澈,别怪我和你翻脸。”
欧阳魏喉间泛起腥甜的血腥味,痛苦地求饶道:“我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以后见到阿澈,记得叫大嫂。别没教养的直呼其名。”
欧阳烨辰眉梢微挑,冷声威胁:“表弟,记住了么?”
欧阳魏气得快要吐血,咬牙切齿道:“记住了。”
欧阳烨辰转身离开病房。
管家神色和蔼,微笑着敲打道:“魏少爷最好对自己的身份有个清楚认知,不要逾矩过界。你不过是欧阳家的旁系,烨辰少爷才是欧阳家正统。”
“魏少爷只有认清自己的身份,才能活得更长远。”
连一个小小的管家都敢爬到他头上。
欧阳魏死死攥紧拳头,压下心底蓬勃的怒火,将这笔账记在心里。
管家对旁边穿西装的保镖说:“你们不是欧阳家的保镖么。现在欧阳魏已经被禁足,你们继续待在这里,是想违反欧阳家的规定么?”
保镖们纷纷摇头说:“不敢。”
管家直截了当地吩咐道:“都跟我回老宅吧。”
保镖们跟在管家身后走出去:“是。”
。
病房内。
纪安澈勉强睁开眼睛。
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是医院明净的装饰。
鼻翼间浮动着清新冷冽的消毒水气味。
纪安澈刚想说话,发现嗓子疼得像是劈了,根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指尖勉强动了动,看向面前的顾寒洲。
顾寒洲坐在病床边,正在安静地剥橘子。他眉眼冷冽像覆盖着一层寒霜,他身上气压很低,看起来有些不好接近。
察觉到视线,顾寒洲掀起眼帘。
看到病床上的少年睁着琥珀色眼睛,顾寒洲眉眼间寒凉霎时融化开,眼底浮现出焦急的担心。
“哥,你终于醒了。”
顾寒洲将剥好的橘子放到旁边,“我给你剥了橘子。你现在想喝水吗?”
纪安澈脸色苍白,从喉咙里吃力地“嗯”了一声。
他现在确实特别渴。
嗓子干得要冒烟了。
顾寒洲倒了杯温开水,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扶起他的后背。
纪安澈从病床坐起身,后背靠在床架。
他借着男主的手小口喝着水,苍白唇角沾上水渍。
温热的水流淌进喉咙,干渴的滋味终于平息了些。
身体总算不再那么难受。
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