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慕也没用,哥天生就白。”
顾寒洲唇角轻轻漾开笑意,温热的呼吸洒在他耳廓。
白玉耳廓泛起绯红。纪安澈不适应地往后缩。
此刻他脸颊泛起剧烈运动后的红润,扇着风嘟囔道:“你不要离我这么近,太热了。”
顾寒洲眸光晦暗。
皮肤白,很适合做一些事情。
心中妄念积聚成浩瀚河海,快要冲破囚牢堤坝。
妄念和理智几乎要将他撕裂,只能一味地压抑,压抑地心口泛起阵阵闷痛,腹部传来难捱的痉挛。
顾寒洲垂下眼眸,凝视着身下的少年。
他想从纪安澈眼睛里看到,哪怕一丝异样。
但纪安澈表情坦荡明亮,完全没有躲闪,笑吟吟地凝视着他。
眼神干净纯粹。
琥珀色眼眸仿若蕴藏着细碎的星光,很漂亮。眼睛里面蕴含着对他的信任,藏着浅淡的依赖,最多的是炙热的友情。
但唯独没有喜欢。
甚至连一丝旖。旎情绪都没有。
凌晨的晚风带了些凉意,纪安澈莫名察觉到威胁,后背传来针扎似的刺痛感。
顾寒洲忽地撑起手臂,从他身上离开。
“时间不早了,睡觉吧。”
嗓音略带着几分冷淡。
不过纪安澈没察觉,他困得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道:“确实该睡了。”
“不要总是熬夜,我们要做健康养生人。”
顾寒洲帮他掖好被子,轻声说:“哥,晚安。”
纪安澈疲倦道:“晚安,好梦。”
脑袋刚挨到枕头,纪安澈毫无防备地没过几秒就睡着了。
顾寒洲听到身边人清浅的呼吸声。
他盯着面前的雪白墙壁,眼神清明,没有一丝睡意。
青翠欲滴的藤蔓在黑暗中伸展蔓延,嫩绿枝条爬满墙壁。明明应该是一副生机盎然的碧绿景象。可是转瞬间,那些藤蔓仿佛被吸干血肉,碧绿筋脉变成腐败的灰黑色,最后化成一滩破败不堪的死水。
心脏被攥紧,焦躁不安的情绪剧烈翻涌,苦涩的滋味沸腾弥漫,甚至连喉咙间都翻腾着难受的苦味。
幽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顾寒洲面无表情的脸上。
五彩斑斓的幻觉再度涌现。
神经割裂开,在剧烈的疼痛下变得麻木。
前世恶心的画面浮光掠影般在他眼前闪过。
恶念滋生发芽。
猩红蜘蛛在地板上攀爬,顺着床单窸窸窣窣地往上爬。
越来越多的猩红蜘蛛从门缝中涌出来,在地板上四处乱窜,窜进橱窗,钻进鞋盒,爬上柜台。蜘蛛扯开黏腻的白色丝网,在阴暗角落伺机而动。
顾寒洲能清楚看到,那些蜘蛛尖锐的螯牙,花纹绮丽的后壳,八根附肢细长伶仃,附肢表面黏连着白毛。
他知道那些是幻觉。
宿舍中不可能会有那么多蜘蛛。
顾寒洲闭上眼睛,暗自告诫自己。
可他睁开眼睛,宿舍床帘上正悬挂着一只巨型蜘蛛。
蜘蛛大颚里含着鼓囊的毒素。头部前端有八个血红色单眼,深红血液似乎要从里面淌出来。
蜘蛛眦开螯牙,对他吐出毒液。
“呲——!!!”
皮肤上能清晰感受到毒液黏腻恶心的灼烧感。
顾寒洲紧紧闭上眼睛,身体不自然紧绷。
他后背浸满冷汗,撕裂的耳鸣声在大脑内翻搅。
浓稠的黑暗变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死死笼罩住。
鼻腔间空气逐渐变得稀薄。
喉咙仿若被紧紧扼住。
胸腔中的空气一点点流失。
顾寒洲无法呼吸,压抑得喘不上气。
宿舍变成沼泽,拽着他的脚踝向下沉。沦,要将他拉入深渊。
他嘴唇没有丝毫血色,指尖不自然地痉挛,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战栗。
顾寒洲将身体一点一点地朝旁边挪过去。
逐步靠近温热的少年。
他伸出痉挛的指尖,揪住床侧少年的衣角,捏紧布料的指尖用力至青白,却丝毫没有惊动主人。
顾寒洲凑近纪安澈,俯身将头埋进少年的颈窝里。
仿若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柔软布料贴在脸颊,清冽甘甜的柠檬味萦绕在鼻翼。
耳畔边不再是嘈杂纷扰的蜘蛛窜动的嘶鸣声。
盛夏蝉鸣,马路川流不息的鸣笛声。
让他感觉回到炽热人间。
而不是身处冰冷地狱。
顾寒洲轻轻喘。息着。
鼻尖轻轻蹭了蹭温热皮肤,似乎猛兽在寻求安抚庇佑。
恶毒的幻想随着时间流逝,缓缓从他眼前消失。
顾寒洲盯着那一处白嫩的软肉,躁郁的念头再度涌上来。
他张开唇,心痒痒的想咬上去。
最终还是理智占领上风。
只是将苍白的嘴唇贴上去,轻轻舔。舐啄吻。
怕惊醒熟睡中的少年,顾寒洲放轻动作,轻的好似羽毛拂过。
幻觉从眼前消逝,一切重归平静。
顾寒洲躺在床上,伸手勾住少年的小拇指,把人圈占在领地之内。
温腻的触感顺着神经窜遍四肢百骸,他安静地凝视着熟睡的少年。
无望的爱恋什么才有尽头。
顾寒洲不知道答案。
他清醒理智地陷入绝望。
一夜未眠。
。
深夜。
另一处。
刘利飞正在大街上游荡。
现在班主任丢失的手机还没找到,班主任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但是他已经把手机从网上卖掉。即便想要回手机,也根本联系不到买家。
刘利飞恶狠狠地踹走路边的易拉罐,神色烦躁:“妈的。”
突然,灌木丛里面冒出来一个上半身**,下半身穿着灰色睡裤的老头。老头上半身光溜溜的肋骨层层外凸,比骷髅都要吓人。
更加诡异的是他头上罩着一个黑色塑料袋,看不清长什么模样。估计也是知道在大街上暴露身体很丢人,故意把脸遮起来了。看着像是精神病院在逃患者。
联系到最近电视上暴露狂猥亵女性的新闻。
好家伙,这是遇到变态了。
刘利飞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上扬的嘴角。
原来他的帅气已经连六旬老头都抵挡不住了么。
唉,都怪他长得太帅。
眼见暴露狂老头就要跌跌撞撞地朝他扑过来,刘利飞神色惊恐万分。
虽然他很帅,但是根本不想和变态老头来一场旷世黄昏恋啊!
妈的,变态给爷爬!!!
刘利飞吓得瞳孔骤缩,身体比大脑提前反应过来。
他一脚直接踹向老头的肋骨。老头被踹得摔倒在地上,痛苦地蜷缩起身体呜咽着。
这种暴露狂就该被狠狠揍一顿。
“死变态!猥琐男!暴露狂!你他妈自己变态能不能别来恶心我!”
“一大把年纪也不知道检点,光着身子跑到大街上来辣眼睛!”
刘利飞越想越生气,脚下踹人的力气用了死劲,质问道:“我清白的身体是你能玷污的吗?!”
头上罩着塑料袋的老头惨叫道:“小刘小刘!别打了,是我啊!”
刘利飞再次狠狠踹了一脚,嗤笑道:“你谁啊你,别乱认亲戚,老子可不认识老变态!”
比公鸡都尖利的嗓音骤然响起,“我是田老师!!!”
刘利飞蓦然发现身下哀嚎的老头声音有点耳熟。
他停下踹人的脚步,惊疑不定地看着地上那个**上身的老头,咽了下唾沫问:“田老师?是你吗?”
“是我!!!”老头扯开嗓子怒吼道,“我是田老师!!!”
田俊雄面容扭曲地捂住后腰,疼痛地嚎叫道:“哎呦,我这把老骨头快被你踹断了。”
刘利飞尴尬地抿起嘴唇,“不好意思哈,我还以为是变态。”
“田老师,您怎么头上套着塑料袋啊,我第一眼看到您根本没认出来。”
田俊雄把塑料袋从头顶摘下,捂住后腰的青紫伤口,疼得“嘶嘶”倒吸冷气。
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这件事说来话长。我找个地方细聊。”
“小刘,快快快!你先借我件衣服!”
刘利飞犹豫道:“田老师,我只有一件薄衬衣,要是给了您,我就没衣服穿了。”
田俊雄皱眉,不赞同道:“你丢人没什么,反正你只是个学生。我可是A市知名教师,你快点把衣服给我拿过来!”
听到这样的话,刘利飞心里不高兴了。
他也怕丢人显眼啊!
偶然瞥到长廊上,正好放着一件白衣服,看起来似乎能穿。
刘利飞几步冲刺到走廊,拿到白衣服。
他邀功请赏地将衣服递给田俊雄,兴冲冲说道:“田老师,要不您穿这件衣服。”
田俊雄匆忙接过衣服。
把衣服展开后,他发现这件衣服有点不对劲。
胸前有粉色蝴蝶结,蓝黑色大V领,衬衫下摆短到不正常。
旁边的刘利飞同样傻眼了,这怎么……怎么是件水手服呢??!
还是特别性。感火。辣的那种露。脐装。
田俊雄觉得这件衣服看起来有点不对劲,但也顾不了那么多。
路人异样的眼光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A市昼夜温差特别大,冷风飕飕地刮,他这把老骨头快要冻死了。这身衣服虽然有点短,但还厚实,能遮一点是一点吧。
田俊雄穿上衣服走在路上,发现路人看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异样,回头率几乎百分百。
甚至有些男的看他的眼神格外灼热?
那个夜晚,很多人都见到了神奇的一幕。
一个老头上半身穿着性。感到极致的露脐水手服外套,下本身是件老到掉牙刚到膝盖的灰黑睡裤。
可谓当代时尚达人。
这副场景被不知名路人用手机拍下,当夜在网络疯传。
名字叫:#来自老大爷の水手服诱。惑#
田俊雄完全不知道这一点。
他现在饿的不行,准备随便找家餐厅先吃饭。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深夜餐厅。
看到穿水手服的田俊雄,即便老板娘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还是震惊了整整一分钟才反应过来。
老板娘纠结地说:“您好,二位。我们是正规商家,不提供特殊服务的。”
田俊雄迷惑:“???”
反应过来以后顿时怒火冲天,“我就是来吃饭的!谁想要特殊服务了?!”
老板娘打量着面前的穿着奇艺的老头,擦了下额头的冷汗,“那就好那就好。二位要吃什么面呀?”
刘利飞:“我要虾味捞面,多放辣椒。”
“我要清汤面。”田俊雄提醒道,“小刘,记得付钱啊,老师身上没带钱。”
“啊??”刘利飞脸色难看了一瞬,“行吧。”
找了个餐桌随便坐下,刘利飞疑惑地问:“田老师,您怎么大半夜在街上,还没穿衣服。”
田俊雄拆开瓶白酒。这是他刚才从柜台上随便拿的。
刘利飞肉疼地看着那瓶白酒,白酒特别贵,一瓶就要三百块钱。
田俊雄仰头喝了一大口酒,唉声叹气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啊。先从最开始说吧,学校给予了我处罚。”
“处罚竟然已经下来了么?!”刘利飞惊讶道。
田俊雄从裤兜里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扔给刘利飞,“这是学校下发的文件,你自己去看吧。”
刘利飞打开褶皱不堪的白纸。
[通知:由于田俊雄先生私吞公款,经过警告之后依旧屡次三番犯同样的错误,对学生进行人格侮辱。不遵校规,不守师德,目无法纪。经过教研室讨论后,一致决定对田俊雄予以开除的处分。特此通报批评。]
看到学校发布的处罚通报,刘利飞奇怪地问:“田老师,您岳父不是教导主任么?难道您岳父不帮您一把吗?”
田俊雄狠狠往下灌了口苦酒,嘴角露出惨淡的笑容。
他脸色因为酗酒发青,本来就很瘦,现在脸颊向内凹陷,像个干瘪的骷髅头一样。
“我今天晚上这么狼狈。就是拜我岳父和我老婆所赐。”
田俊雄打了个酒嗝,昏暗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彩,“我老婆已经打算和我离婚。”
刘利飞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
田俊雄愤愤地把啤酒罐扔到地上,咒骂道:“家里那个黄脸婆谁天天能受得了。长得丑就算了,连句温柔的话也不会说,家务活也不做,我每天回家连热乎饭都吃不上。”
刘利飞跟着啐骂道:“这么懒。”
田俊雄无语道:“可不是么,懒死了。要不是看中她爸的权势,我当初根本不会和她结婚。”
田俊雄眼睛浑浊,醉醺醺地说: “我在外面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懂我的女人,她才是我的人生知己啊!”
“我只不过忍不住和她亲密了一点。人之常情罢了,我有什么错?!”
刘利飞赞同地附和道:“对啊,男人有些懂自己的女性朋友明明也很正常。您只不过是犯了天底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心胸简直太狭隘了。”
田俊雄笑呵呵地拍着他的肩膀说:“小刘,还是你懂我。”
“我岳父还有我老婆收到了我和知己亲密的照片以后,毫不留情直接大半夜把我从家里赶出来了。”
“我当时只穿着一条裤子,连上衣都没来得及穿。三更半夜被他们从家里赶出来,没有钱,没办法买衣服。”
田俊雄用力拍桌子,桌子上的酒液漫出来,他脸色涨红,“我田俊雄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