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暧昧地挤了挤眼睛,视线忍不住在阮夭脸上打转:“看不出来你还好这口啊,那些狗仔知道吗?”
阮夭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躲在裴西楠身后,只探出一个脑袋很警觉地瞪着黄毛。
裴西楠冷笑一声,拉着阮夭的手想走:“关你什么事,管好你自己的嘴吧。”
黄毛流里流气地啐了一口,笑起来:“别走啊,我听说你小子女粉丝很多的,这里这么多人,你说我要是叫一声会不会碰到你的女粉丝啊。”
裴西楠本来就是走的叛逆少年路线,加上在音乐创作方面颇有自己的特色,粉丝更多的都是歌迷,只要不干出违法乱纪的事就不会太伤根基。
按照常理来说,莫名其妙地得罪一个人,何况还是个大流量的明星是很吃亏的。
偏偏黄毛像中了邪似的。
阮夭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睛在旖旎光线下透着一股子魔魅的诱惑,要摧毁一个人的理智好像是再轻松不过的事。
他甚至想探过裴西楠的肩头去摸阮夭的脸。
阮夭反应极快地缩了一下,险险避过男人的手。
裴西楠一把抓住黄毛的手腕,力道大到黄毛脸都扭曲了,少年只是面无表情:“你找死!”
黄毛惨叫了一声,却很快被淹没在舞池震耳欲聋的音乐里。
这本该是很令人心动的英雄救美的画面,但是阮夭颤颤巍巍地戳了戳系统:“统子哥,为什么没说过主角受……这么能打的?”
系统在意识海里被裴西楠帅的死去活来,心心眼地捧着自己的脸:“主角受的设定也是要赶时髦的嘛,美强惨才是纯爱的真谛啊!”
但是作为让裴西楠变很惨的配角,阮夭已经很痛苦地预见到自己被打成猪头的惨状了。
“啧,我开的是酒吧,可不是让你们过来打架的。”红色鱼尾裙的女人端着一杯酒走过来,
“谁敢开业第一天给我找不痛快就滚出去。”
乔心妍茶色眼眸冷冷盯着黄毛那只被用力拧到脱臼的手腕,鲜红嘴唇弯起一个冷淡弧度,说话却是对着裴西楠:“你说是吧,裴少爷。”
黄毛这会儿总算清醒过来自己惹了什么麻烦,惨白着脸跌跌撞撞地逃跑了。
乔心妍的目光放到裴西楠的身后,一颗圆圆的蓝色脑袋上。
阮夭对这个漂亮大姐姐没什么印象,但是还是很友善地对她弯了弯眼睛。
乔心妍笑眯眯地用涂了红指甲的纤纤玉指捏了捏阮夭糯米糍似的脸颊肉,毫不畏惧地顶着裴西楠要杀人的目光说:“夭夭你好呀,等你很久了哦。”
阮夭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裴西楠已经醋意十足地把阮夭的视线严严实实地挡住了。乔心妍没办法对阮夭继续放电,只能对裴西楠这个小傻逼翻了个白眼。
“那个傻逼对你做了什么?”裴西楠冷着脸检查阮夭有没有受伤。
阮夭迷迷糊糊地,感觉裴西楠:“他就是过来搭讪的,我没事啦。”
裴西楠想说的不是这个,他是想说盛以容把他带走的这几天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阮夭看出来裴西楠眼底的担心,低下头目光游离:“对不起,我是这几天有个比较着急的通告……”
第一句谎话出口之后后面就变得流畅起来。
“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有个机会很不容易的。”
裴西楠明明知道他是在说谎,但是看到美人眉目间淡淡如云絮的忧愁,就怎么也狠不下心来揭穿他。
如果把这层遮羞布掀开,很难保证阮夭不会离开他。
阮夭说着说着就有点真难过了。
原始数据本来就是用阮夭自己的意识捏成的,对舞台的渴望在这个世界里深深地影响到了阮夭本人。
他最后叹了口气,强颜欢笑道:“不管能不能播出来,我总得试试看吧。”
裴西楠莫名地有点揪心。
他从被星探看中挖掘出道开始一路就是顺风顺水,大把的通告要求着他来,从来没有经历过阮夭这样艰难的时候。
他想起那封把阮夭的镜头完全删掉的杂志。
说不准阮夭说的是他真实经历过的,就算是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也会因为某些高高在上的人的一句话化为乌有。
乔心妍在二楼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卡座,除了他们还有三四个人已经坐着喝酒了。
看见乔心妍来的时候都笑着举起酒杯示意,直到他们看到阮夭从裴西楠背后探出来。
男人们浸泡在酒液里的迷醉目光陡然染上了一点说不出的浓重色彩。
“这几位都是现在娱乐圈的青年才俊,”乔心妍看起来很喜欢阮夭,主动带着他介绍卡座里的几个男人,把裴西楠挤到一边,纤细的手指按在了阮夭的双肩上。
阮夭还是第一次被大姐姐贴贴,晕乎乎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坐在阮夭正对面的混血长发男人很轻佻地笑起来:“我叫晏徽,小朋友,好久不见呀。”
阮夭一顿,这副花花公子的骚包样子实在是很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裴西楠在一边把酒杯一放,玻璃杯底和茶几接触发出叮啷一声脆响:“这不是调戏人女朋友被打进医院的晏导演吗。”
*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看到有人骂夭夭,我想说一下这本书从开头已经说过了就是笨蛋美人,现在是笨蛋,以后也会是笨蛋,就是迷迷糊糊地过关,过不了也会有臭男人赶着帮他过,完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过的关。就是缺心眼小笨蛋,偶尔犯下聪明病,我不希望看到文下有人骂他rz,可以说我玻璃心,也可以骂我rz,但是夭夭是我第一个儿子,我不想看到对他太过分的攻击,谢谢大家了。
第64章 桃色传闻(8)
阮夭其实不太会喝酒。
但是晏徽看起来很友好地把那杯插着薄荷叶和柠檬片的酒杯当啷一声放到了阮夭面前:“第一次来这里玩?那一定要试试这个。”
阮夭感觉这人看自己的眼神带着莫名其妙的狂热,奇奇怪怪的,他下意识就拒绝了:“我不会喝酒。”
混血男人深邃狭长的铁灰色眼睛里像是氤氲着一层霜冷的白雾,像是西伯利亚雪原上冷漠残忍的孤狼。
偏偏还要不怀好意地诱哄他,笑眯眯地弯起眼睛:“这酒度数不高,很适合你这样不沾酒的好孩子做饮料喝的。”
被这个人夸好孩子总有种毛毛的感觉。
阮夭抗拒地坐了远一点,裴西楠抓起那杯酒把阮夭挡在了身后,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晏徽:“长岛冰茶,晏导用这招忽悠过多少人了?”
阮夭指尖一顿。
系统尽职尽责地给他科普:“长岛冰茶,又有个名字叫‘失身酒’,一般没有来过夜店的人很容易被它的颜色和口感欺骗,喝起来像是冰红茶,其实酒精度数高达40%,可以灌醉十个宿主大人了。”
阮夭有点发毛,满打满算才见过第二次,晏徽灌醉他想做什么呢?想看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吗?
阮夭安慰自己可能是炮灰自带讨人厌的debuff,晏徽是想看他发酒疯丢脸。
本来就声名狼藉了,再被人看到在夜店发酒疯好像也不会让人意外。
晏徽是不到三十岁就在D国拿下了金鹿奖的天才导演,在娱乐圈地位很高,长得又堪比一线明星,在圈里也是受到万众追捧的,阮夭和裴西楠都不好得罪他。
乔心妍带他们来见这些人,其实也是帮他们介绍资源的意思。
毕竟还是乔心妍的酒吧开业第一天,再不爽也不能砸她的场子。
裴西楠从来没有这么好声好气地对一个油腻傻逼说过话:“阮夭不会喝酒,晏导这杯酒我代替他喝了。”
阮夭很紧张地看着他,想伸手拦他,这个酒喝了会醉的。
裴西楠深黑色的眼睛里藏着一点潋滟的碎星,在昏暗的光线下亮的让阮夭有一瞬间的心悸。
“你担心我?”
裴西楠唇齿间都是柠檬混着酒液的微醺香气,蒸的阮夭脸颊都微微地发红。
他看起来好像有点开心,眉目都舒展开,像是飘着一层浮冰的融融春水。
“这酒度数很高的。”阮夭蹙起眉心,凑近了打量裴西楠烧红的脸颊,完蛋,主角受看起来也不会喝酒。
裴西楠在阮夭面前无由来地想逞英雄,发烫的手心握住了阮夭雪白手腕,对着晏徽挑衅似的笑笑:“没事,我能喝。”
系统很担心地说:“主角受是摇滚歌手,不能喝太多酒的吧,伤嗓子。”
阮夭更操心了,主角受的事业线也是很重要的,绝对不可以为了这个受损。
乔心妍鲜红色的指甲在烟雾缭绕的卡座里明艳得厉害,她凑得离阮夭很近,甚至因为离他太近兴奋地指尖都在颤:“夭夭,你要喝吗?”
“来这里是有规矩的哦,迟到十分钟罚一杯酒,你迟到了半个小时,要喝三杯哦。”晏徽身边是个身材高大的外国男人,名叫艾里森,是国际一线演员,演过好几部商业电影。
金发碧眼的男人很好奇地看着东方来的小美人,感觉一股恶劣的火从小腹一直烧到喉咙,怎么有人光是漏张脸都烧得人口干舌燥的。
忍不住想欺负他,看他哭起来是怎样的感觉。
只是见一面,就想把他藏起来只能自己看。
“这三杯我替他喝了。”裴西楠向来对自己很自信,三杯酒而已,还不至于到狼狈地步。他在娱乐圈里也算沉浮了三年,怎么不知道这些人劝阮夭喝酒的时候心里怀着多么龌龊的想法。
但是阮夭不能让他再喝了。
带着些微凉意的手按住了裴西楠还要继续逞强的动作。
“别喝了。”阮夭低着蝶翼似的长长的羽睫,语气也是轻轻的,但是在裴西楠灼烧的心里骤然浇了一捧沁凉的清水,让他整个人都冷静下来。
“夭夭……”裴西楠下意识叫他的名字。
阮夭接过他手里的酒没有任何招呼直接一饮而尽。
他实在没有喝酒的经验,喝的又急又凶,晶亮酒液顺着洇红的软唇滑落到瓷白深陷的颈窝,浸湿了领口一小块布料。
所幸酒杯比较小巧,盛的酒液也不多。
阮夭被呛了一下,眼里迅速浮起一层亮晶晶的泪光。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放在他的脸上,这张桌子上就没有度数低的,阮夭刚喝下,双颊上就漫上了靡艳的绯色。
衬得没有被酒意侵染的肌肤白若霜雪。
单从领口探出的一段柔软纤细的脖颈,因为不胜酒力而微微垂下,宛若垂颈的天鹅。深蓝色的发丝覆在霜白后颈上,漂亮得让人心惊。
裴西楠没有想到阮夭会为了他出头,一种古怪的情愫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
“请问宿主大人是否要花一百积分兑换解救药丸?”
自己的酒量居然差劲到这个地步阮夭是着实没有想到的,迷迷瞪瞪地努力睁大了眼睛,眼前的人物却好像隔上了一层薄纱。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阮夭总觉得那个不怀好意的导演在嘲笑他。
就算是喝醉了也能看得出你嘴角很过分的弧度啊!
系统小商店的解酒药丸其实也就是起到稀释酒精副作用,不让其伤害人体的地步。服用了之后阮夭还是晕晕乎乎的,感觉自己还像踩在软绵绵的云端。
阮夭喝懵的时候其实很乖。
坐在裴西楠身边一动不动,用那双含着粼粼水光的琥珀色眼眸很专注地盯着裴西楠,一直盯到冷酷少年内心都开始发慌。
“怎么一直盯着我。”裴西楠皱起眉,还要挺着很不耐烦的样子别别扭扭地捏住了阮夭的脸颊,软嫩脸颊肉从他的手指边溢出来。
阮夭被捏痛了“唔”了一声泪眼汪汪地推裴西楠的手。
“很疼。”他口齿不清地呜咽着,只是握住裴西楠的手腕,很可怜地看着他,也不会打人,也不会咬。
本来就笨,喝了酒直接化成一团可以捏来揉去的糯米糍。
好像谁都可以上来欺负一下。
“他好像喝醉了。”乔心妍伸手想拉阮夭的手,茶色眼眸逐渐加深,“我带他去楼上包厢休息一会儿。”
裴西楠挥开她的手:“我来。”
原来劲歌热舞的中心舞台这个时候已经安静下来,蹦累了的客人们围在吧台边喝酒,偶尔可以听到细细碎碎的笑声传来。
有喝醉的酒鬼跑到台上去拉着麦克风唱一些荒腔走板的歌,调子七上八下的折磨人的耳朵。
台下的人就给酒鬼喝倒彩让他滚下来。
阮夭对音乐好像特别敏感。
他转过来很专注地听酒鬼唱歌,末了弯唇一笑,他很得意地和裴西楠说:“我唱得比他好听多了。”
裴西楠把他扶起来:“嗯嗯,你唱得好听。”
阮夭察觉到他的敷衍,淡墨扫过的眉尖浅浅地蹙起,闹脾气似的把他的手推开了:“我是认真的。”
他直视着裴西楠的脸,前所未有的严肃。
“你不信吗?”
他的目光扫过卡座里的其他人,大家都是用一种看小猫发脾气似的眼神很古怪地瞧着他,宠溺的,又像是在打量什么新奇的小玩意儿。
没有人相信一个醉鬼说的话。
阮夭无端地有点难过,但是这点伤心很快被别的情绪淹没了。
他推开了裴西楠的手,摇摇晃晃但是一步一步很坚定地走到了空无一人的舞台上。
裴西楠在后面叫他他也没有管。
阮夭很久没有碰过舞台了。
酒吧里的舞台小小的一块,顶灯都是昏昏的,照着那张如梦似幻的容颜,海水一般的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