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万人嫌后我被独宠了》作者:春台樵客
文案:
千年前,明知从风光无限的少年将军飞升成了令人深恶痛绝的万人嫌神明。
他捡了个泥潭里打滚的废物小狐狸。浑身脏兮兮的,只一双浅金色眼睛漂亮的很。
后来,他将这事忘了。
千年后,明知结识了神界新贵容问。
传闻中狠戾阴鸷,睚眦必报的容问对他极好。
他冷了,容问温柔披衣。
他累了,容问笑着将他揽进怀中。
他受伤了,容问心疼的险要哭出来。
明知觉得,传闻与现实多半不符。
于是他放心的享受着这份“同僚情谊”
直到有一天。
他问他,“阿知,你要不要我?”
对上那双爱意溺人的浅金色眼眸,除了恍然大悟之外,他沦陷了。
(文案苦手跪了……)
本书原名:《恶神》
1V1 双洁,无副cp
本文开头从一千年后写起
攻受磨磨蹭蹭多,双向救赎。
排雷:①田园式仙侠,会吃饭喝水的那种。
②第一本,各方面都不成熟,欢迎提建议
第1章 楔子
大昭崇圣六年十二月,大雪三日。
冷。
明沉瑾只感觉到了冷。
冷意像是从骨头缝里,血液里冒出来的一般,将他的身体冻成了一块冰。
疼痛因此麻木。
身上很重,一层又一层压了几十具尸体,血水顺着缝隙流下来,在他脸上凝成一层薄薄的,暗红色的冰凌。
他大口喘息,鼻腔里全是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腿被压住了,他只能手肘撑地缓缓将腿抽出来。
手下一片粘腻濡湿之感。
地面上血水汇成汩汩溪流,将所到之处沙土沤成暗红色的烂泥。
他竭力扒开一具又一具冻得僵硬的尸体从腐肉与烂泥堆里挣扎出来。
寒风呼啸携着远处狼嗥,大雪扑面。
天原来已经黑了。
四周残缺不全的尸体,入目无穷无尽的鲜血都在向揭示着一个答案——他败了!
黎人估计已经进了国都。
他闭了闭眼,黑暗中摸到了一支断了半截的箭,仰面翻倒在地上,长喘两口气,握住箭支自喉管一划而下——
鲜血喷溅,转眼落在地上,和成血泥……
“你是大昭明沉瑾?”庄严而悲悯的声音自极远处传来。
明沉瑾猛然抬头,眼前骤然一亮,入目皆是重重云霞,天边神光普照。脚下是像镜子一样平静明亮的湖,碗口大的金莲自湖面层层叠叠绽开。
黑暗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里是……地狱?
“你是谁?”他问。
那声音的主人没回答他,继续说:“大昭国灭,乃是天道命数。为拖那些许时日,你违反天道,弑逆血亲,将无数怨忿深植于沙月关下,罪当何恕?”
明沉瑾愣了许久,才冷笑一声,“天道命数?”垂目,“我无愧君国……唯有父母亲族,我愧对他们,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足惜,罪无可恕。”
“你倒看的分明,”那声音主人哈哈一笑,“罢了,我再问你两个问题。你可怨?”
“怨!”他答的斩钉截铁。
“那你可恨?”
“恨!”
阵阵铃音从云层后传来,似乎有风,吹得周围重重金莲簌簌摇曳。
那声音叹了口气,“好罢!前因既以种下,就需由你去解。我便点你为恶神,统天下极恶之物,非为嘉奖,而是要你护正道苍生,历尽人世苦难,偿还罪孽。待前因了尽,罪孽得赦,你便恢复自由……你可愿意?”
明沉瑾垂目许久,点了点头。
第2章 不见山见君
明知掀开眼皮第一个看见的是慕同尘,一身雪青色袍子映衬着额间朱砂色神官印,正靠在窗棂上逗瓷盆里的鱼。
接着是房顶上几个大窟窿,大喇喇的往下照着刺眼的光。
“终于醒了?你这一睡可真有些时候。”
耳边传来慕同尘的声音。他感官封闭太久,听的有些朦朦胧胧。
呆滞了一会儿,他伸出一只手挡住房顶照下的刺眼光芒,眯了眼睛。
好半晌,才有些凝涩地问:“过了多久了?”
“五百年。”慕同尘随手投下一把饵食在瓷盆里——
“哗啦啦!”
那几尾瘦巴巴的鱼饿疯了,翻腾着一哄而上,水花飞溅。
只记得月沙关下他为除一只邪祟神魂碎裂沉睡了过去。
没曾想这一睡便是五百年。
他从榻上翻下来,伸了个懒腰,骨头咯嘣作响,“现在什么时节了?”
慕同尘唔了一声,“年底。”
这不是诸神游历人间享神祭散福祉的时节吗?
他醒的倒赶巧。
“你没去散福祉?”明知睨了一眼慕同尘。
这人贵为掌四时之序的雪神,历年香火魁首,散福祉这事儿少不了他。
慕同尘拍了拍手,走过来,“哪能啊,这不最近大忘山新飞升了位鬼神大人,大家忙着疏通关系,哪还记得散福祉这事儿?我自然也跟着闲几日。”
“鬼神?”明知一挑眉,疑惑道。
这世间诸事,有正神管的,敢管的,该管的;亦有正神不管的,不敢管的,不屑于管的。后者便由另一类神明管,这类神明常被称为“鬼神”。
祖神殉道于大忘山以来,普天之下只出过一位鬼神……
“那位没了?”提到那位鬼神,明知脸沉了下来,眸中闪过一丝厌恶。
那位是个混不吝,无法无天的主,坏事干尽,搞得满天庭乌烟瘴气,各方神明敢怒不敢言。
五百年前功德晏上,那位醉后色/欲熏心,竟当着诸神的面说明知,“那腰那腿,玩起来不比女人带劲?”
明知虽没参加那次功德晏,但后来也知道了此事,与他大打出手,闹得满天风雨。
此事也之后也断绝了一些没眼色的人的不轨意图——恶神大人美则美矣,可惜烈得很。
若新鬼神飞升,那位多半是没了。
“这事儿还要怪他自个儿,”慕同尘点了点头,神色懒洋洋的,“不知怎么的就看上了大忘山这地方,非要据为己有。”
“当时大忘山是如今这位鬼神容问的地盘,他得知容问原身是只狐狸,就随口骂了句‘畜生也配’。”
“谁知这话不知怎么就传到容问耳朵里,你猜怎么着?”说到这里,他轻笑了一声,“容问提了把剑就去了那位的洞府,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就砍了那位的脑袋。”
“此事一出满天庭震惊,容问也就顺道袭了鬼神之位。”
鬼神非天道正神不归天道管束,靠的是本事,能者居之。容问能承袭鬼神之位倒不奇怪。
这一番解释过后,明知明白过来。
他没说话,只看着瓷盆里的小鱼吃饵料。
“你既醒了就先缓着吧,”慕同尘见他有点恍惚,把装饵食的琉璃罐递到他手里,掸掸衣袖走了出去,“夜游仙那老头推了一堆事给我,我便不留了。”
明知点了点头,撒了一把饵食在瓷盆里,窗户开了一条缝,光线透过盆中水波照在他脸上,斑驳陆离。
能让他缓着才怪。他心道。
天庭那帮老东西向来看他不顺眼,估计都巴不得他永远不醒才好,他此番醒了,明里暗里该有多少人的心愿落了空。
明知抬头看着屋顶那几个大窟窿,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惆怅。
……
没过几日,继新任鬼神上任后恶神大人苏醒这事儿就引得满天庭哗然。
明知这人向来不受人待见。
为何这么说呢?
天庭神明三千,个个都是经过千百年苦修飞升的,而恶神大人却不一样,他是走后门——祖神亲点的, 一个走后门上来的人与他们同僚共事,这不是明着打他们脸吗?
所以对于恶神大人陷入沉睡这事,诸神都持同一态度——巴不得他永远不醒才好。
如今他却醒了,于是明里暗里就有些人抱怨几句诸如“天道无眼”之类的话。
然明知没那个闲功夫管这些,他这五百年昏睡期间的杂事尽数托给了慕同尘,忙的慕同尘叫苦不迭。
他如今醒了,这些事断没有再假手于人的道理。
边想着,他推开恶神殿的大门一脚跨了进去,远远便见慕同尘站在廊下,一身锦袍衬得他这破落的恶神殿更显寒酸。
明知脸一黑,心道这人来准没什么好事。
“恶神大人黑什么脸啊?就这么不待见我?”慕同尘一见他黑了脸,便上来手搭着他肩膀,嬉皮笑脸道:“话说你苏醒这事儿把那帮老家伙气得吹胡子瞪眼,有趣得很呢。”
“你来就是为了这事儿?”明知白他一眼,没个好气,“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慕同尘“啧”了一声,松开他,“我说你就不能对我客气点吗?是谁把你碎成渣的神魂一片片拼起来的啊?是本大爷!你就这样对你的再生父母救命恩人?”
他虽这么说,但两人千八百年来都是这么个相处方式,明知要真对他客气起来,他还会觉得毛骨悚然。这话也就嘴上说说而已。
明知自然也知道,挑了挑眉,“你很闲?”
慕同尘哼了一声,年关将近,满天庭都忙着散福祉,他哪里能闲。
“前日偶遇夜游仙老头,他托我把这个带给你。”他清了清嗓子,从袖口摸出一张姜黄色符纸递过来。
明知道接过。是一张引路符,符纸中央写着不见山三个字。
这地方倒熟悉,刚成恶神时因喜欢清静加之天庭那群老古板不待见,他就将恶神殿选在了此地,后来神魂碎裂,才被慕同尘端上了天庭。
但此山邻近大忘山,属于那位新飞升鬼神的地界,有什么诡物邪祟能轮得到他?
疑惑着将那符纸仔细收好,他微蹙了眉,“夜游仙那老头呢?”
慕同尘懒洋洋伸了伸胳膊,“就你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我谁乐得来。”
明知没说话,恶神殿位于天庭南边,离众神聚居区远不甚远,周围邻居都是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逍遥散仙,百八十年见不到几个人,当得起“鸟不拉屎”四个字。
“你自己小心些。”慕同尘拍了拍他肩膀。
明知叹了口气,便去了不见山。
到山下时暮色四合。
就着不远处几点灯火,他从袖中摸出姜黄色引路符。符纸刚出袖口便簌簌直抖,折成了个小纸人向不见山飞窜出去。
他紧紧跟在后面,半盏茶的功夫后纸人蓦然停下,咔嚓咔嚓碎成了一摊齑粉。
此地是一处分隔两岸的断崖,雾瘴横行,什么都看不清,只隐隐约约听得见崖下流水声。
明知盯着崖对面翻腾的雾瘴,心下了然。
飞身向崖对岸。
崖对岸是一片山栀子林。
说来倒怪,分明寒冬腊月天,那山栀子却像是正当季节,拳头大的雪白花朵层层叠叠缀在薄翠般的叶里,开的极好。
周围很静,山栀子林翻了几个来回一个活物未见。
略一思索,他几下翻上一株略高的山栀子树,凝一道神力往前一挥,所及之处亮了,而他头顶和周围竟然全是密密麻麻的白色细丝。
他顿时反应过来,妖物在断崖上设置雾瘴原是为了隐藏这巨大巢穴,而他同这山栀子林都在妖物巢穴里!
待看清了情况,他便已有了对策,凝了十成十的法力当空一剑划去。
只听头顶“刺啦刺啦”一阵声响,凝在一起的白丝裂开一条缝隙,月光渗入,四周顿时明亮不少。
这一明亮,他就看见个不得了得东西。那东西盘踞在他斜上方,身上冒着森森寒气,八只灯笼般大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正是他此行的目标——一只巨大的鬼面蛛!
明知心下大惊对鬼着面蛛划出一剑,这一剑落却了空。
那畜生顿时恼了。
八只脚气急败坏对着他一顿乱戳。
他反应极快,左闪右避寻了机会一剑挥去,将那八只脚尽数砍断,趁那畜生吃痛之际对它脑袋一剑刺下——
一击了结。
明知收回赦罪,大口喘息。
心中却还是觉得不对。
视线扫了一圈,他犯了嘀咕:
妖物已死,按说这雾瘴应该散开来才对,可是眼前却为何比刚才还要浓?
嘀咕之际,头顶雾瘴继续堆积,将剑气破开的那一点缝隙遮的更加严实。
四周登时伸手不见五指,万籁俱寂。
明知收回视线,屏息敛声细思对策。
敌暗他明,不敢打草惊蛇,他握紧了手中赦罪盲人摸瞎般四处摸索。
这一摸索还真摸到个东西,指尖刚触及,那东西叮铃一声轻响。
像是个铃铛。
明知一阵疑惑。
却又听得铃音之中还夹杂着一阵窸窸窣窣的怪异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向他靠近。
还未待他反应过来,铃音戛然而止。
黑暗中那阵窸窣声势如闪电,向他急袭来!
不好!明知心中大叫。
身子一拧,赶紧向旁闪躲开来。
那物却早已料到他的动作,紧跟着上来对他腹部重重一击!
他吃痛仓皇逃离,怪物却穷追不舍,上来对着他背部又是一击。
躲闪不急,他硬生生承了那道力,滚进一片树丛里。两下下来五脏六腑皆是碎裂般的疼痛。
吐了一口血沫,他龇牙咧嘴从地上撑起身子,脑袋嗡嗡响。
“大爷的!”明知晃了晃脑袋,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