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林有乐:“林阿姨不是说你不会吃辣吗?”
林有乐夹菜的动作微微一顿,心想齐瑾这脑子可真好使,这么久过去了还记得。
不过没关系。
能不能吃辣那还不就是他自己一句话的事?
齐瑾又不知道!
所以他矢口否认,“没有啊,我本来就很会吃辣。”
他有理有据的继续说:“不然我妈怎么可能会做我不会吃的菜?我家里每年都有种辣椒,不管什么菜都会放点辣。”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林有乐拿起冰镇酸梅汤,冲齐瑾方向举了一下算是碰杯,然后笑着说:“无辣不欢!”
齐瑾看林有乐红肿着嘴唇跟身旁的杨晓江说话,眉眼依旧明亮好看。
但他脑海中划过的却是另外一幕-少年吐着舌头用手扇风,不断的斯哈斯哈,然后满头大汗找水喝,辣得热泪盈眶、晕头转向。
回过神再看眼前的林有乐,他又从红油辣锅里夹出肉片,轻刮一刮汤汁就用碗去接住,然后送进嘴里。
不对。
齐瑾看着林有乐,脑子像是瞬间炸开一样——
有哪里不对!!!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齐瑾还好吗?
躺着一起看星空的几个实验班同学,突然因为世界上有没有外星人的事争吵起来,还问到物理老师面前。
“当然有。”物理老师十分肯定。
他给同学们解释外星人的定义,说太阳系是直径十亿光年的银河系其间两千亿中的某一个星系,而银河系则又是宇宙星系里的几千亿甚至更多的其中之一。
他道:“简单的指数函数题。银河浩瀚,宇宙无限,几千亿的几千亿次方个星球里,怎么可能不存在落后或者更先进的文明呢?”
——“可是,外星人什么的,太危言耸听了吧?”
物理老师笑了,“现在我们习以为常的事物,有多少放在以前会让人觉得危言耸听?古人会相信,有朝一日人可以乘坐几十吨甚至几百吨的金属交通工具上天下海吗?”
“人们对未知的事物保持警惕和抗拒是自我保护的本能,科学家们存在的意义就是探索未知再研究、定义,将其科研成果变成课本上的理论知识。太阳系的冥王星,不就被科学除名了吗?”
“就拿科幻片来说,大家往往只看个惊奇,其实里面很多都有科学依据,编剧只是做了大胆的想象和丰富延伸。就拿相对论来说,爱因斯坦将时间空间结合为一种叫做“时空”的东西,他认为时空并不是平直的,而是能被其中的物质和能量弯曲。我们世界中……”
“举个例子《The Butterfly Effect》就是相关题材的电影,主人公陷入重复循环的诅咒,他在人生交叉路口做出的每个抉择,都会影响他和周围人的一辈子,回到过去改变事件就等于改变了未来。但仔细想想,这其实是一种悖论,因为在主人公第一次真正改变过去的时候,日记上的内容就该随着相应改变。而电影中的主角却在每一次世界线发生完全的改变后,念着同一本日记里完全相同的经历回到过去,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就像是‘外祖母悖论’对吗?”
物理老师笑着予以首肯:“对。”
刚跟林有乐讨论完猎户座的齐瑾听到远远有同学问——“老师,什么是‘外祖母悖论’?”
老师回答:“那是关于时间旅行的悖论,由一位法国科幻小说作家提出。‘假设你回到过去在父亲出生之前把祖父祖母杀死,那就会产生一系列矛盾问题:祖母死了就没有父亲,没有父亲就没有你,那你又是如何回到过去杀人呢?’[1]”
——“对哦……那怎么一回事?”
——“不用考虑好吧,现实中根本不存在这种事件,你没听老师说吗,那只是一个科幻小说作家提出的。”
物理老师笑说:“对于‘外祖母悖论’,我们物理界可是有专门的相应说法的,那就是:‘平行世界理论’。世界不止一个,每个人的抉择就会分裂出一个新的世界……”
浑浑噩噩的走出火锅店,齐瑾思绪混乱的代入前一晚上听到的讨论内容——
外祖母悖论。
他死后重生到六岁,改变了自己、改变了历史轨迹,绝对不会重蹈之前的悲剧。
但不出现悲剧,他就不会行尸走肉的活十几年后绝望死去,没有绝望死去就不会有这一场重生。
不会重生,现在的他又从哪里来?!
平行理论呢?!
是说在原来的世界乐乐和他都已经死了,现在的他其实是来到了另外一个平行于原来世界的空间。
他占据了原本在这个世界的齐瑾的身体。
然后,追求着一个不应该属于自己的林有乐?!
“齐瑾,齐瑾?”
齐瑾猛地惊了一下回过神。
林有看他那么大的反应也差点被吓一跳,忙抬手拍了下他的背,“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齐瑾摇头,下意识往旁边躲开半步。
林有乐动作愣了下,但他没放在心上,放下手,问:“身体不舒服吗?”
“我没事。”齐瑾胡乱摇头。
他脸色有点白,甚至没多看林有乐一眼,大步的朝回学校的方向走去!
但被林有乐一把抓住手。
齐瑾僵住。
林有乐笃定这不是没事的样子。
一开始齐瑾还很好,甚至给他涮肉下菜,但突然间就一句话也不说了。
沉默到极点像是在想事情,脸色也变得难看。
然后一声不吭的走了出来。
齐瑾有心理疾病,林有乐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担心,不敢放任齐瑾一个人闷着,跟出来看。
是吃火锅的时候,谁说起敏感话题勾起齐瑾不好的回忆或者联想,导致发病了吗?
林有乐一步到齐瑾面前。
齐瑾呼吸不觉微微发紧。
他把眼神移开,像看着远处的那根电线杆,但又像是什么都没看。
只不肯低头看身前的林有乐。
“齐瑾。”
林有乐转头看了眼店内还在吃的同学,拉着齐瑾走了几步离开那边区域,“有什么话都跟我说,好吗?”
“别一声不吭,这样会让我很担心你。”
林有乐捏了捏齐瑾的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从来都干燥火热的手掌似乎出了冷汗有点凉。
齐瑾垂着眼,声音很低很沙哑,“没事。”
他想把手从林有乐手掌中抽出来。
林有乐察觉到了,但没让齐瑾得逞。
他心里莫名的隐隐焦灼起来,干脆的横跨一步到齐瑾面前,捧住他的脸,命令道:“齐瑾,你看着我。”
齐瑾不想看。
但林有乐用上双手,视线还是对上了。
于是他就看到林有乐站在自己面前,吃辣吃得发汗的脸上刘海分开两边,露出皱着的眉头,眼里全是关切和担心。
夜风喧嚣。
身后车流往来。
霓虹之色下,林有乐看到齐瑾额上冒着一层冷汗,心不在焉又极度不安的样子。
“宿舍有药吗?”他心里不忍,放缓语气,“我陪你回宿舍吧,跟同学们说一声。”
“不……”
不应该是这样的,齐瑾心乱成一团。
他感觉自己脸上那双手,热得像是烙铁,那关切的眼神,又像是寒刀霜剑。
错了。
都错了!
他倏然抓住林有乐的手腕!
“啊!”齐瑾力道太大,林有乐痛得不行,手腕像是要被拧下来一样,他更确定这家伙已经发病了,挣了挣,“齐瑾!”
齐瑾没回答,甩开他的手转身跑开!
“齐瑾!!”
林有乐立刻拔腿追上去!但到底是比不过齐瑾腿长步子大跑得快,追过半条街,就半点人影儿都看不见了。
胃里翻滚。
林有乐慢慢停下来,手压住肚子,眉头皱起,吃的时候觉得那样过瘾,现在疯狂烧着肚子和喉咙,有点想吐。
进店里买水漱口。
平复好后,林有乐给杨晓江发了条消息就先坐公交回车了。
宿舍黑洞洞的,还没有人。
林有乐给齐瑾打电话。
没有人接。
他走到走廊吹夜风,等差不多了才回宿舍浴室冲澡,等出来,宿舍其他人都已经散场回来,但齐瑾也还是不在。
林有乐又打了一个电话。
这次有人接听了。
他急道:“齐瑾!”
“林有乐同学吗?”
不是齐瑾,林有乐听出是齐淮的声音,但好歹也松了口气。
起码人是安全到家了,没出什么事。
齐淮在电话那头沉声问:“今晚有发生什么?”
“抱歉。我不知道……”
林有乐在走廊等的时候就回顾了在火锅店里发生的一切。
可一切都很正常。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细节,因为等他发现齐瑾不对劲的时候,对方直接起身离开座位走出店外了。
林有乐又问:“齐瑾还好吗?”
齐淮看盘坐在房间里,拿着个大相框在看的弟弟,动了动嘴唇,冷声道:“目前来看还稳定。”
他说:“就算有什么事,家里有医生也能随时给他看。你担心这个,不如好好想想,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有乐明显感觉到了齐淮的敌意。
在原来世界,这兄弟俩感情一直很好。
但这个世界他只跟齐淮见过一面,当时是在齐洛贤的初中学校外,他唯一印象是,齐淮对齐瑾很苛刻很严格,长兄如父的感觉。
给人带来很大的压迫感。
林有乐皱眉,想起第一次去齐家做的猜测。
齐瑾聪明,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被齐淮方方面面打压,造成了精神方面的伤害?
可从齐夫人身上来看,又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齐淮把电话挂断,抬头看了眼门口外没有轻易进来的父母和管家,他收回视线、在齐瑾身边蹲下,同时手机放到齐瑾身旁,说:“小瑾,该吃药了。”
齐瑾低低:“嗯。”
齐淮惊讶于他突然的好说话,立刻向门口站着的人示意。
端着药和水等候吩咐的管家快步进到屋子里。
房间就是常年上锁那个房间。
墙上挂着大大小小的相框,一些是照片一些是画,主角全是同一个人——刚刚跟齐淮通话的那位。
吃的药有好几种。
齐瑾拿起白色药片,耳边似乎响起一个声音,提醒他要先喝水润润喉。
他看了两秒,就把药片放进嘴里。
吞咽的时候,药片卡在喉咙口。
极致的苦迅速返到味蕾,蔓延整个口腔。
睡一觉就会好了。
齐瑾紧紧抓着手里的相框。
作者有话说:
[1]:外祖母悖论,即祖父悖论,是有关时间旅行的悖论。由法国科幻小说作家赫内·巴赫札维勒(René Barjavel)在1943年小说《不小心的旅游者》(Le Voyageur Imprudent)中提出。
第78章 不是他的
不同的选择,不同的经历,有不同的结果。
哪怕他没有重生,原来的齐瑾也会跟原来的林有乐在南泽高中认识。
但只要有一个变量就会产生一个不同的走向。
这个世界的林有乐不腼腆不内向,他喜欢猫还捡了一只养,他喜欢吃辣并且很能吃,他聪明温柔不卑不亢,能靠自学说一口流利英语。
他应该不会那么讨厌一个学习不好的齐瑾。
就像他没有那么喜欢学习好的林自华一样。
就算,就算他们也错过,阴差阳错的在几年后在一起,最后绝望的失去。
那也应该是属于这个世界的齐瑾的经历。
而不是他的。
这个世界的林有乐。
是这个世界的齐瑾的。
而他,他在自己世界里永远失去了挚爱。
不应该在这里霸占别人的人,并且,他也不要这个林有乐。
他,不要任何人……
这天的天气很好,齐瑾带了许多东西,一一放在墓碑前,他说了许多话,刺目的阳光让他几乎睁不开眼。
他背对太阳坐下,身子抱住了那块大理石墓碑。
阳光将墓碑晒得暖烘烘,像是人的皮肤一样。
齐瑾抱得更紧,可又不是皮肤的柔软。
“乐乐……”
他喊,嘴角想勾出个弧度,但没成功,就又低低喊了一声。
“乐乐,你想我了吗?”
他有点可怜有点委屈的问。
没有人会回答他。
风拂过松柏,从寂静的、空无一人的公墓穿过。
他就那样痴痴的搂抱着墓碑,从早上坐到日暮西斜,等回过神来耳边是震耳欲聋的DJ音乐,灯球里五颜六色的光束在跳动。
吧台上冰凉,手边是酒保为他开的一瓶威士忌。
烈酒已经下肚,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痛。
齐瑾揉揉不适的太阳穴,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参杂着痛呼求饶和怒斥谩骂。
心里的火像被浇了一把油。
他又倒出一杯酒。
突然响起怒骂和一个响亮的耳光声……
齐瑾背被猛的撞了一下,杯里的酒晃出去了大半。
他脑海中的理智瞬间被焚尽,在起争执的一群人到自己身后时,把酒杯狠狠摔碎在地上,“找死吗?”
N市上下谁不知道权势滔天的齐家?
谁不知道齐家掌权人最宠的唯一弟弟几年前痛失爱人后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