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逆神生命值降低为1!】
【警告!警告!无免死金牌佩戴,玩家即将死亡!】
【玩家逆神即将退出游戏。】
游戏里,白柳听到了系统提示音,他的瞳孔轻微地一缩,然后瞬间反应了过来——他被陆驿站摆了一道!
这家伙违规操作,把免死金牌外移了!周公那块上面有黑桃标记的免死金牌不是黑桃的,而是陆驿站的。
水中的陆驿站猛地抬起头,他咬牙切齿,眼眶通红地凝视着白柳,神色里绝望狰狞悲伤混杂,他高高举起重剑,用尽全力地将重剑推进了短暂失神了一瞬间的白柳的心脏。
【系统提示:玩家逆神使用怪物书身份《逆神的审判者》——使用最高等级审判技能——
【——邪神审判。】
重剑猛地爆发出剧烈的白光,白柳的生命值几乎以一种在跳动的速度往下下降。
陆驿站的手握着重剑推到了白柳的心脏,穿了出去,将他钉死在了水底,两个人几乎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的眼神,这么近的距离,白柳手中还握着匕首,足够他再攻击一次了。
只要再攻击一次,陆驿站的生命值就会清零,他就……死了。
这场游戏就结束了。
白柳的眼神涣散开,他望着将重剑推到底的陆驿站,思绪不受控制地散开。
……当初,当初好像也是这样的湖底,陆驿站将想要抓住谢塔的手的十四岁的他救了起来。
将十八岁的他从高考湖旁边扶了下去。
将二十四岁的他从异端管理局的水牢里拉了出来。
只有这一次,是将他推进水里的。
我要杀他吗?
白柳脸上毫无情绪地望着陆驿站惨白到一丝血色也无的脸,血液从白柳的心口炸开,瞬间弥漫到整个湖底。
他一直不懂陆驿站为什么要救他。
现在也不懂为什么要这样拦住他。
陆驿站一直在做他不懂的事情,教他不懂的道理,让他在这个他完全不懂的世界里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阻止他伤害别人,也阻止别人伤害他。
那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为什么明明是你要来杀我,你自己握着重剑的手却抖得那么厉害,眼眶却那么红,就像是在杀你最不想杀的人呢?
白柳松开了手里的匕首。
陆驿站睁开了眼睛,他将桌面上的神牌推了下去,推到狼人牌的旁边,抬头看向对面的白六:“我赌!”
“我赌他会成为下一代预言家,赢你!”
【系统提示:玩家白柳生命值清零,退出游戏。】
第510章 挑战赛(日+240)
在和其他成员简单交接之后,白柳平静地登出了游戏。
流浪马戏团的其他成员都对这次结果表示理解,没有人责怪白柳。
说实话他们的确也没有权利责怪,要真轮下来,他们这几个基本开篇就被陆驿站清出去的队员责任还更大,全靠白柳一个人撑到了最后。
“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唐二打神色凝重地拍了拍白柳的肩膀,“好好休息,我们后面还有硬仗要打。”
白柳嗯了一声,他登出了游戏,躺在自己出租屋的床上,神色平淡地望着天花板,呼吸声很轻。
他这次没有把伤带出来,他从头到尾都是清醒的。
包括最后收手那下。
“玲玲——”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白柳看也不看手机屏幕的接起,接起之后对面没有声音,只有一个不稳的呼吸声,所以白柳也没有说话。
隔了很久,对面才传来一声苦笑:“我们聊聊?”
“在哪儿聊?”白柳语气平稳,“我这里还是你那里?”
“你过来吧。”陆驿站摸了一把脸,“我做菜等你过来,有什么想吃的吗?”
白柳顿了一下:“随便吧。”
“行,那我去买菜等你了,你刚出游戏,过来的时候别骑车了,打的吧,我给你报销。”陆驿站说。
然后白柳就打了最贵的快车出租。
等到白柳叫陆驿站下来给他付钱的时候,穿着围裙的陆驿站一边擦手,一边震惊地掏出手机付钱:“怎么打过来一百多?!”
出租车司机如实地回答:“这小哥说要去个乔木私立高中那边的商业街,我就绕了点远路,他下去买了点什么,再过来就要这个价钱了。”
察觉到自己被白柳故意绕远路报复的陆驿站:“……”
陆驿站转头看向白柳:“你绕远路去买了什么?”
“放后备箱了。”白柳下车,推开后备箱,拿出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塑料袋子,拖着上了三楼,“你找个地方给我放这个。”
这袋子看起来方正,但里面的东西隐约是个人形,被白柳扛着,脑袋那个地方还不自觉地一点一点,看着简直像个裹尸袋。
跟在后面的陆驿站越发震惊:“你到底买了什么?”
白柳斜他一眼:“尸体,你要现在报案吗?”
“……不用了。”陆驿站弱弱地收回了探索的目光,他低下头,在围裙上使劲地擦了擦手,突然说了句,“对不起。”
白柳的背影顿了一下,他没有说话,继续向前走了。
走到三楼陆驿站的门前,白柳停下,他刚想抬起手来敲门,陆驿站就低声提醒:“你有钥匙。”
“上次你来,方点给你了。”
白柳刚抬起要敲门的手就停在半空中,他静了一下,然后找出钥匙,插进了钥匙孔,动作有些生疏地转动了一下。
门没开。
陆驿站又小声提醒:“你转反了。”
白柳:“……”
白柳用余光淡淡扫陆驿站一眼:“不如你来开?”
“不不不!”陆驿站小心地赔笑,“你久了没来,正常的,多来几次就不会了。”
白柳将视线移了回去,他的目光在门锁和钥匙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又反方向又转了两次。
门终于开了。
扑面而来的湿润汤锅潮气,滚烫地冲到面上,明亮的屋子上刚贴的壁纸已经有两三个水笔的印子了,一看就知道是粗心大意的女主人不小心画上去的,客厅里的电视正在放一些聒噪的娱乐节目,厨房里不停冒出咕噜咕噜泡的声音,客厅的一旁上的饭桌上已经摆了三四盘大菜了,热气腾腾地往上飘白烟。
是个非常热闹,非常又烟火气的房子,热闹得就像是在过节一样。
白柳一步走了进去。
“砰——”
是烟花筒砰然炸开的声音,方点从一旁的鞋柜后面跳了出来,笑容灿烂地蹦到了白柳面前,她一只手举着烟花筒,一只手举着一个蛋糕,大声地喊道:
“祝白柳二十五岁生日快乐!”
白柳走进去的右脚就那样停在原地。
他的视线缓慢地从那桌大菜,客厅里热闹过头的氛围,转移到带着生日帽,举着蜡烛的方点脸上,最后慢慢地落到了那个插着【25】岁蜡烛的生日蛋糕上。
哦,原来今天是他生日。
这么久没过,他都忘了。
白柳从高中到现在,基本所有的生日都是方点和陆驿站帮他庆祝的。
但在白柳22岁那个生日,方点出了事,从那以后,白柳再也不来方点家里过生日,甚至说,他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无论陆驿站和方点怎么特意邀请,白柳都会冷淡拒绝,最后也就渐渐地变成了生日当天的一条短信祝贺和一个生日蛋糕外卖,白柳对于【生日】这件事的仪式感也就到此为止了,他会像是吃早餐的牛肉面一样将蛋糕当做食物吃完,然后扫一眼短信,他的生日就那样寻常地过去了。
现在他突然回想起来——哦,原来今天是我生日。
也对,三年前他生日方点出事的时候,正好也是狂热羔羊的输掉了对猎鹿人挑战赛,而今年他的生日,是在输掉对杀手序列的挑战赛之后。
这样说来,他和那个狂热羔羊的战术师还有一点微妙的共通之处——都是输给了陆驿站。
“快进来快进来!”方点见白柳没反应,很自然地抓住白柳的肩膀将他耸了进来,然后呵气跺了两下脚,颇有些惊奇地望着白柳,“你就穿件白衬衫过来啊,你不冷吗?”
“都九十月份了,天气都转凉了,今天又下雨!”方点颇为不赞同地望着穿得很单薄的白柳摇头,“你就穿这点?你这小身板扛得住吗?”
“我去给你拿衣服!”
方点把蛋糕一放,就进了里屋,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衣服。
白柳和陆驿站两个人相对无言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电视机上播放的动画片。
陆驿站深吸一口气,他攥着围裙,先开了口:“……你有什么想问的?”
“你和白六的游戏内容,除了狼人杀还有什么?”白柳语气浅淡,但问的却很一针见血,“你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陆驿站苦笑一下:“我准备把预言家身份给你。”
白柳也顿了一下,他转头看向陆驿站,眼睛眯了眯:“你要把灵魂卖给我,你不会死吗?”
“本来是会的。”陆驿站叹气,他伸出手,“你先找纸币和我灵魂交易吧,交易完之后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白柳面无表情地顿了一下,然后从钱包的角落里翻出来了一个一毛钱硬币,举起来正对表情愕然陆驿站的脸:“一毛钱买你的灵魂。”
陆驿站整个人都裂开了:“好歹一块吧!一毛也太过分了!”
“不卖算了。”白柳冷静地收回硬币,“陆驿站,你搞清楚,现在是买方市场,是你非要卖给我你的灵魂,我并不想要。”
陆驿站:“……”
陆驿站深吸一口气,忍辱负重地伸出手,眼睛里面闪着泪光:“好歹五毛吧!一毛实在太少了!”
“我可以以五毛的明价买。”白柳双手抱胸,语气冷淡,“但等下你要转我四毛,实价还是一毛,算我帮你的灵魂刷单抬价造假了。”
陆驿站:“……”
我只有一张灵魂纸币,不准备开店批发,并不需要刷单抬价造假,谢谢。
“一毛就一毛吧。”陆驿站简直哭笑不得,“给我吧。”
白柳将一毛钱拍在陆驿站的掌心里,几乎是一瞬间,他的钱包里就出现了一张新的灵魂纸币,他用两指夹住这张新生成的灵魂纸币抽出来,眉头很快蹙紧了。
这张纸币并不像白柳其他纸币一样崭新笔直,而是有些陈旧发皱了,在右上角的地方有个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破洞,大洞周围一圈发黑,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烧过一样。
白柳迅速抬头,他看向陆驿站被灵魂碎裂枪打过的右肩膀,语气沉了下去:“你的灵魂被枪打过之后出现了损坏?”
“是的,所以我的灵魂在上次受伤之后就不完整了。”陆驿站摊手,他无奈地说,“所以就算我将灵魂卖给你,但也没有完全卖给你,处于一种薛定谔的卖出灵魂状态。”
“这也算是一种出千的违规操作吧。”
陆驿站叹息轻笑:“难得有我在面对白六能出千的时候。”
白柳定定地看着陆驿站,他突兀地提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制定这个让我拿预言家身份的计划的?”
“——是在上次替我挡枪之前,对吗?”
白柳的语气冷静无比:“所以,那个时候,你是故意挡在我面前中的那一枪,就是为了能在之后能顺利地将你残破不堪的灵魂卖给我,把你承受不住的预言家身份让给我,让我拿到那些毫无用处的,所谓的拯救世界的责任和权利。”
“——这就是你养大我的理由吗,陆驿站?”
“要么把我当成一个犯罪者杀死,要么把我当成一个继承者,作为工具?”
陆驿站缓慢地抬起了头,他没有回避白柳的逼问,而是很平稳地回答:“百分之五十。”
白柳瞬间明白了陆驿站的意思。
——陆驿站的意思是,他养大他,百分之五十是因为刚刚白柳说的这些东西。
“那还有百分之五十。”白柳掀开眼皮,他注视着陆驿站,“是什么?”
陆驿站直直地凝视着白柳的眼睛,他看了很久很久,闭了闭眼睛,缓慢地呼出一口气。
是什么呢?
是这家伙在十五岁的时候因为他的一句话熬夜学习,是在十六岁的时候因为他的阻止不对同学下杀手,十七岁的时候成绩涨到四百分对他们隐晦地炫耀,在方点的床下攒冰棍给他们买可爱多。
十八岁的时候跳下高考湖,但却控制住了自己,没有进入游戏,二十二岁的时候在方点的手术室外面崩溃,他动手折叠了他的记忆。
二十五岁的时候,在游戏里对只有一点生命值的他收手。
——是因为他是人,我也是人,无法避免,不能割断,所产生的那些情感联系。
“另外百分之五十……因为你是我的朋友。”陆驿站眼神极其复杂,他声音有些颤抖,脸上带着很勉强的笑,“你可能觉得很可笑,但我的确是这样认为的。”
“对不起,在你生日的时候让你发现这些。”
白柳呼吸顿了一下,他移开目光,静了很一会儿:
“你给我百分之五十的理由,我收到了你百分之五十的灵魂。”
“我们扯平了。”
白柳将那张烧得只剩一半的灵魂纸币收了起来。
陆驿站惊愕地抬起了头,他还没来及开口,方点就从里屋里探出了一个头来,她好奇地望向白柳,问:“白柳,我在给你找大衣外套,你现在多高啊?”
白柳:“……177。”
“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