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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委屈了：“这老头骂我！”

　　李越清懒得搭理他，倒是离鹿安慰地过来拍了拍他。

　　三人随着小老头走了大约五分钟，来到了黑市尽头一家破旧的没有牌匾的商店前。只见小老头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门，招呼他们进去，“诺，到了，你们都进来吧。”

　　离鹿似乎没见过这么破烂的屋子，有些好奇地伸手碰了碰，而这轻轻地一碰，一撮灰尘就哗啦地洒了下来。

　　真是太破了……

　　小老头见三人站着不动，不耐烦道，“还不赶紧进来？”

　　“进去吧。”李越清深吸了口气，第一个踏了进去。

　　屋内也不比外面好多少，不过至少还算干净。除了不知事的离鹿外，李越清和维克都松了口气。

　　屋内不大，一眼就看到了头。维克环视了一圈，见里面只有他们几个，忍不住问道，“黑市商人呢？”

　　小老头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

　　维克讶异且狐疑地提高了声音，“你？？”

　　黑市商人是黑市中一个十分特别的存在，他们和外面摊贩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的业务范围要更广一些。并且这些黑市商人认识的人不少，暗地里都有自己的一条产业链，所以会有很多人让他们帮忙找东西或者做某些事情。

　　有些厉害的黑市商人，甚至还是半个情报大师，背地里贩卖各种消息。

　　因此，在黑市中，还常常流传着这么一句“只要给钱，黑市商人什么生意都接”的话。

　　维克对黑市商人也有点耳闻，在他的想象里，黑市商人就该是神秘的，威风八面的一个人物，眼下瞅着小老头邋里邋遢的穿着打扮，却是有些不信。

　　小老头对于他的质疑，有些生气，“哼，我怎么了？你们出去问问，谁不知道我王德是这条街最出名的黑市商人。”

　　维克回头看李越清，“要不我们再出去找找吧，应该还能看到第二个黑市商人。”

　　“哎不是——”小老头指着维克骂道，“你这胖小子怎么回事？”可能是怕好不容易上门的生意跑了，小老头这回直接忽视了维克，转头望向了明显聪明一些的李越清道，“你们先说一说要找什么东西，看看我这老头知不知道。”

　　李越清直接道，“我们只是想要弄到三张去往26区的航票。”

　　“26区，垃圾城？”小老头皱了皱眉，似乎有些讶异。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把三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黑户？”说着，他着重看了看维克身上的衣服，“不像啊。”

　　李越清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像他们这样不用自己身份，或者像他们这种因为未成年或别的什么问题而无法购票，又想去其他区的“黑户”，只能通过黑市商人手中的航票，才能成功搭载到联盟规定的星际飞船。

　　为了不被认识他父母的人认出来，李越清在星盗飞船上的时候就计划着离开25区。

　　至于为什么去26区，最大的原因就是那里是出了名的垃圾城。全星际的垃圾都会运往那边，一些黑户又爱往那里钻，所以在其他人的眼里，26区就是又脏又乱的代名词，稍有点钱和地位的人，都不屑去那。

　　也是因为这样，小老头听到他们要去垃圾城才会这般诧异。

　　李越清也没打算一辈子呆在垃圾城，等星盗拐卖案沉寂下来，他存了些积蓄，又对未来有了更详尽的规划后，他便会重新换个地方。所以说，26区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暂时的避风港。

　　“算了算了。”在黑市生活了这么久的人，都知道规矩，有些事不该问就不问。小老头也就不执着于这个问题，他走到柜台内，翻了好一会，从里面抽出了三张卡，“正好我这还真有去26区的航票。”

　　维克有些好奇地探身张望，离鹿见状，也跟着凑了热闹，不过因为他太矮了，个头还不如柜台高，所以只能垫着脚，整个身体趴在上面，伸长了脖子。

　　小老头像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去去去，先给钱在看。”

　　维克：“真小气。”

　　离鹿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点起了头。

　　接着，两人回头期待地看向了李越清。也是这时候，李越清才想起来，他们身上似乎没有钱？

　　就是有钱，那钱也被之前的星盗搜刮掉了。

　　李越清：“……”

　　维克：“……”

　　离鹿：“？？？”

　　三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陷入一种凝重的气氛里。

　　小老头见他们不说话，登时明白了，“你们没钱？”他有些生气，“没钱你们来什么黑市？”

　　维克小声嘟囔：“要是我的光脑在就好了，里面有我爸爸给的零花钱。”

　　“爸爸”“零花钱”这几个字离鹿听不懂，但不妨碍他跟着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毕竟钱这个字他还是知道的，他父亲也给了他很多钱，还有会发光的夜明珠，能挂在身上的玉佩……

　　听管家说，这些东西都非常珍贵。

　　能卖不少钱！

　　在离鹿数着自己有哪些宝贝时，他忽然托起了鼓囊囊的腮，想到了一件事。

　　话说他父亲去哪了？

　　小老头可不管他们爸爸是谁，反正没见到钱，待客态度瞬间就差了，一副要赶客的样子。

　　李越清想了想道：“我们可以用东西换吗？”

　　小老头掀起了眼皮，“什么？”

　　李越清瞥向了维克，维克愣了愣，满脸疑问。

　　小老头顿了顿，似是发现了什么，突然钻出柜台围着维克转了两圈，“唔……不错，不错。”

　　维克哭丧着脸，“不要卖了我，我不值钱。”

　　“你当然不值钱。”小老头十分嫌弃，“我看上的是你的衣服，赶紧脱了，让我在仔细瞧瞧。”

　　维克刚脱下衣服，就被小老头一把抢了过去。小老头拿着一把放大镜，边看边赞叹，“这衣服的料子真好，柔软舒适，肯定用的天山棉。听说这种棉花十年才产一轮，而一轮的产量也只能勉强做出一件衣服，所以十分珍稀且昂贵。”

　　“还有这些花纹，一看就是手工绣上去的。现在会刺绣的人可不多，尤其能绣出这种手艺的，也就联盟刺绣界顶端那几位大师。要是这件衣服真是出自他们中的某个人之手，光是这点，就值上了不少钱。”

　　小老头越看越满意，回头对他们道，“你们要是真愿意拿这件衣服换航票，我这边也不是不行。”

　　维克满脸委屈：“那是我的衣服……”

　　李越清看向他，淡淡地道，“我们没钱。你希望后面我们一起挨饿吗？”

　　没衣服穿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没东西吃。最受不了饥饿的维克瞬间变了脸色，十分坚定道，“换换换！我不要挨饿！”

　　小老头连忙收起了衣服，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我也不占你们便宜，除了那三张航票，我另外在给你们一些钱。”

　　李越清很直接：“多少钱？”

　　小老头哽住，比了一个数字，谁知李越清皱了皱眉，“少了。”

　　小老头一脸肉疼的又换了个数字，李越清淡淡地看着他。

　　无形中感受到了一阵威压，最后，小老头无奈地往上又加了加，这下李越清终于大发慈悲地点了点头。

　　因为李越清三人都没有光脑，小老头最后把钱转到了卡上，直接让他们带着走。

　　不过在走之前，李越清让小老头给维克准备了一身简单点的行头，毕竟他现在还光着膀子。

　　在小老头给维克准备衣服的时候，离鹿忽然拽了拽李越清的衣服。在李越清看过来后，他双手把自己十分宝贝的琉璃珠举了起来。

　　虽然他们说的很多话在离鹿听来，有些难以理解，但是钱他还是知道的，见他们说了这么多回钱这个字眼，离鹿也知道他们肯定是缺钱了。

　　他虽然没有钱币，但没关系，只要把他的琉璃珠卖了，一定能换到不少钱。

　　也不用离鹿说什么，李越清光是看着他的动作，就猜到了他的意思。不过他没有把琉璃珠拿走，而是淡淡地道，“用不着你的东西，咱们有钱。”

　　离鹿偏了偏头，确定李越清没有在说谎，才又把琉璃珠收了回去，然后面无表情的小肉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不可查的笑。

　　因为幅度太弱，所以就连最近的李越清都没有看到。

　　维克在旁边看着他们的互动，只觉自己受到了差别对待，心口一阵的疼。

　　为什么刚才对他就是“不换到钱大家一起挨饿”，现在对着离鹿却是“咱们有钱”，这双标得也太过分了吧？

　　好气哦！

第7章

　　出了黑市商人王德的小店，李越清带着离鹿和维克找了家饭店，打算先填饱肚子。

　　从飞船逃离后，他们连晚饭都没吃，事儿办好后，精神一松，就感觉饿得不行了。

　　维克最高兴：“太好了，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离鹿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疑惑自己怎么一点都没感觉。

　　进了饭店，维克张口就道，“来三碗牛肉面，全部都要多加牛肉！”

　　他们的钱都是靠维克换的，所以李越清也没阻止。而他自己则点了一碗粥，配了点小菜。

　　轮到离鹿，坐起来还没桌子高的小幼崽目光已经被墙上的光屏所吸引，双眼从左往右，又从右往左，看得好不热闹。

　　李越清见状，也不指望他会点菜，直接就下了一份和自己一样的食物。

　　几分钟后，食物上桌。

　　李越清勺了一口热粥，尝了尝，味道还不错，本来有些不适的胃在喝了粥后也变得暖洋洋起来。

　　维克饿得慌，捧着牛肉面，干了一碗又一碗，三碗全下了肚后，又点了三碗，吃得是满头大汗。

　　离鹿看着他们吃饭的动作，有些新奇。

　　李越清吃到一半，发现离鹿的饭食一动未动，蹙着眉道，“不饿？”

　　离鹿歪了歪头，让人看不出他是饿还是不饿。

　　这时候维克说了句，“他是不是不会自己吃饭啊。”

　　李越清眉头蹙得更紧了。

　　一旁的维克又说话了，“我们是不是还要喂他？”说完，维克呼噜噜地喝完手中的面，朝着饭店后厨又喊了句，“再来三碗面，谢谢！”

　　看着对面又继续埋头苦吃，完全帮不上忙的人，李越清的神色有些不好。

　　离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维克，突然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膛，一脸自己可以的表情，然后转过身就去够桌上的粥勺。

　　李越清看着几次隐隐要掉的粥勺，忍无可忍，伸手就把粥捧了过去。

　　“吃。”李越清面无表情地挖了一勺粥，递到了离鹿的面前。

　　小幼崽没有立刻吃，而是凑上前做了个“呼呼”的动作。等呼够了，这才嗷呜一口把粥喝了下去。

　　离鹿脸上本来就带着婴儿肥，那婴儿肥此时随着他咀嚼的动作，跟着一晃一晃的，让人看着就想捏一把。

　　李越清的视线在他鼓鼓的脸蛋上顿了几秒，手上喂粥的动作因此没了下文。

　　离鹿见粥没有送来，有些困惑，最后为了提醒他，抬手过去搭在了李越清的手臂上。

　　“继续吃。”李越清回神，神色自然地接着喂粥。

　　等三人吃饱喝足，距离航票上写着的时间也不早了。

　　到达登机海岸，李越清没有立刻去寻找前往26区的飞船，而是站在原地，把两张航票分别发到了离鹿和维克的手中，开口说道，“学过联盟历史的应该都知道，联盟在100年前，正式把开发出来的星际领域划分成了数十个大区。到了今天，联盟一共划出了28个区。除了现在还在交战的27,28两个战争区外，就属26区最乱。”

　　“26区虽然依旧在联盟的管控下，但天涯海角的，也总有他们管不到太细的地方。垃圾城又是里面唯一的一座城市，各种三教九流的人都会聚集在那，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说到这里，李越清特别地看了维克一眼，“去了垃圾城，我也不能保证你们就是安全的。所以，你们最好想清楚，是不是真要跟着我。如果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离鹿没听懂，不过也不妨碍他跟着李越清。见李越清突然站到了他们对面去，他也有样学样，立刻换了位置。

　　李越清瞥了他一眼，知道自己是甩不掉他了，所以什么都没说。

　　这下，原本的地方只剩下维克这个大胖子。

　　维克听到李越清把垃圾城说得这么恐怖，心里有些犹豫。

　　李越清往火上又加了把火：“你们的父母可能已经在来25区的路上了，或者明天或者后天，你们就能见到他们了。而要是去了垃圾城，也不知道你们的家里人什么时候才能找过来，可能明年也可能后年大后年……”

　　现在吃饱了，精神放松了，然后一想到以后可能再见不到自己的父母，维克终于知道了害怕。

　　李越清见状，把装了钱的卡抽了出来，“你可以利用航票找一艘飞船回家，也可以等天亮去找巡逻队的人送你回去，这些钱本来就是用你的衣服换的，你拿走吧。至于我们花掉的那些，就当是借你的，以后有机会再还给你。”

　　“M588号飞船准备起飞，请乘坐M588号飞船的游客带上自己的行李，准备登机……在播报一遍，M588号……”

　　听着身后的播报音，李越清不再看维克，而是朝离鹿挥了挥手，“跟好我，走了。”

　　离鹿看着往前走的李越清，又回头看了看站在原地不动的维克，有些茫然。但见李越清越走越远的背影，只能叹口气，有些不舍地从兜兜里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