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这个规定的,章池也不能怎么样。”
于勇连忙作揖,“谢谢!我替我们家老爷谢谢大人了。也谢谢罗捕头。这有几两银子,还请您笑纳。”
罗松故作姿态的推脱了一番,还是收下了。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让人照顾好你家老爷,不让他受苦。”
罗松走了,陶夫人让于勇去找陶易,告诉他他爹被抓进大牢里去了,让他赶紧回来。
陶易平时是个不靠谱的,但是他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赶紧回来了。得知了他爹被关的原委之后,着急的同时,埋怨起他爹不该做这么傻的事儿。
陶夫人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你爹这么拼命,不都是为了你?你要是肯好好的帮着你爹,你爹能做出这种事儿来吗?”
陶易虽然淘,不务正业,其实挺孝顺的,看着他娘红了眼,想到他爹还在大牢里,心里也担心,转身想找于管家去求知县大人,于勇就告知了罗松对他说的话。得知只要交上钱,他爹就能回来,陶易这才松了口气。
陶夫人带着哭腔道:“易儿,你父亲年纪大了,以后咱这家里就靠你了。”
陶易红了眼,点头道:“娘,我都听您的。于管家,咱们去看看我爹吧!”
陶易带了钱和一些能用到的衣物,去了大牢,看望陶子行。
只是一天没见,陶易一见到陶子行,眼泪就流了下来。
“爹,您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
陶子行还穿着那身衣服,干涸的血迹触目惊心,衙门里的仵作给他简单的处理了伤口,白色的纱布十分突兀。而且他面色苍白憔悴,一下子像是老了好几岁。
见到陶易,陶子行茫然的眼神蓦地有了光,连滚带爬的来到门口抓住栏杆,叫道:“易儿,我要出去!”
他的声音粗哑,像是含了沙粒。
于勇连忙道:“老爷,委屈您了,您明天就能出来了。”
“明天?我现在就要出去!”陶子行眼里发出暴戾的光芒。
“爹!”陶易红了眼睛,“爹,您就安生点儿吧!您明天能出去,也是高大人顾念旧情了。爹,咱们家的茶馆比不过人家,我们可以想办法,您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儿呢?”
陶子行的话依然充满戾气,“你懂什么?他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我没看到人家不好过,我只看到了您不好过!爹,您也一把年纪了,不要冲动了。爹,以后我会去茶馆帮您,您不要嫌我笨。”
陶子行对上陶易红了的双眼,认真的眼神,突然眼圈一热,老泪纵横。
如果儿子以后能懂事,这个代价也值的。
他点头,哽咽道:“好儿子,爹教你,什么都教你。”
趁着爷俩说话,于勇拿出钱来给狱卒打点了一番,生怕陶子行受了委屈。
第二天,牢里传出消息,陶子行病重,高烧不退,昏迷不醒,让陶家来领人。
这边陶子行悄悄出了狱,章池却毫不知情,他一方面要找人修缮茶馆,另一方面闫晨突然烧了起来,喝了几服药也没有退下去。
闫曦眼睛一直是红的,章池看着闫晨小小年纪,忍着病痛,笑着安慰大人,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闫晨烧的厉害,自己也有些害怕。“姐,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死了以后是不是就可以见到咱娘了?”
闫曦忍着眼泪,瞪他,“胡说!你不会死,姐姐不会让你死的!”
“好,我不死,我陪着姐姐。”
“小晨乖,要是咱娘地下有灵,一定会保佑你的。”
章池看着姐弟俩相依为命,叹了口气,去书院请了刘蕴真下山,给闫晨看病。
好在刘蕴真给闫晨看过之后,说没有大碍,给他重新处理了一遍伤口,上了药,又开了口服的药。
他得知两个孩子的身世,也是哀叹连连,对闫晨表现出来的坚强赞叹不已。
“是个好孩子!章池,等小安大些,可以去书院读书了,让这孩子跟小安一起去吧!”
这真是意外的惊喜,闫晨也算是因祸得福了,章池连忙代闫晨谢过刘蕴真。
这两天小宁有些流鼻涕,像是着了凉,刘蕴真也给他把了把脉,开了两幅方子。
“是着凉了,多是晚上睡觉不老实,蹬了被子。喜和,你可以把被子给他缝住,不要让他蹬了。”
顾喜和连忙道谢,章池笑道:“师叔,您没带过孩子,怎么这么有经验?”
刘蕴真冷哼了一声,“你师叔我走南闯北的,什么没见过?”
章池摸摸鼻子,陪着笑,低头看向睡着的小宁。
小宁鼻子不透气,唿吸间发出唿哧唿哧的声音,小鼻子因为擦鼻涕红彤彤的。
他心疼道:“看着这小不点儿长病,比自己生病还难受,真恨不得能替了他。”
刘蕴真拍拍他的肩膀,“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过两天就没事儿了,你不用担心。”
章池摸摸鼻子,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把小安带大的。
刘蕴真在山下待了两天,直到闫晨退了烧,小宁的伤风好转。
两个孩子的病都好多了,章池也放了心,把心思转回到了茶馆里。
茶馆歇了几天,章池没说原因,但这镇子不大,消息传的也快,人们很快知道了原委,纷纷谴责陶子行,并表示即便他家的茶馆装修好了,也不会去他家喝茶。
章池听说陶子行虽然出了狱,但是大病了一场,到现在还起不来床,他家的茶馆怕是开不下去了。
章池跟顾喜和说起此事的时候,没有幸灾乐祸,只是唏嘘不已。他要是不搞这些歪门邪道的事,老老实实开茶馆,哪会有这些事儿呢?
顾喜和点头,这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他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为何还不懂钱是赚不完的道理呢?
章池搂上他腰,下巴蹭着他的肩膀,低声道:“喜和,我就特别知足,只要有你和孩子就够了。”
顾喜和红着脸低下头看着小宁,小声道:“我也是。”
难得听到顾喜和吐露心声,章池立即贴了上去,在他耳边啄了一口。
“喜和……”
一声喜和叫的九曲十八弯,顾喜和怎么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呢?抱起孩子进了里屋。
章池摸着下巴嘿嘿笑了两声,不紧不慢的跟了进去。
第二天,章池到茶馆的时候已经辰时过了。一进门,孙征就迎了上来,“章池,那个定国侯又来了!”
文轩来了?他又想做什么?
茶馆里还没什么人,定国侯坐在靠窗的位置,身后站着蒋文正跟于雷。
心里这么想的,脸上却是笑着的。章池走到文轩面前,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章池见过侯爷,见过蒋先生和于先生。”
文轩一摆手,“不用多礼,坐吧!”
“谢侯爷。”章池坐了,问道,“侯爷有些日子没见了。”
文轩笑道:“我不来不是正好?”
章池摇头,“非也,非也,侯爷能来小店,是章池的荣幸,章池巴不得侯爷能天天来呢!”
“我倒是想,可惜,人在朝堂,身不由已啊!章池,我要走了。”
章池暗自松了口气,却道:“侯爷是国之栋梁,自然不能整天逍遥自在。”
“是啊!其实我挺羡慕你的,开个小茶馆,有老婆孩子在身边,岂不美哉?”
“嘿嘿。”
章池得意的笑了。
文轩看他笑的得意,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有些嫉妒。
“章池,关于小安……”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果然看到章池的脸色变了。
“小安是我的孩子,我不会让他跟你走的!”
文轩冷冷道:“是不是你的孩子并不重要,我想带他走,你能拦得住吗?”
“你……”
章池勐地站起来,沉声道:“你就是想带他走,也要问问小安愿不愿意!”
文轩淡淡一笑,“小孩子家,能记得多少?你信不信不用一年,他就会忘了你?”
章池脸色难看,气唿唿的喘着粗气。
“你、你真的打算带小安走?你怎么跟他解释?”
“实话实说。”
章池气哼哼的看着他,转身就走。
他心里烦躁,理论上他知道应该让小安跟文轩走,从文轩透露出来的信息和他跟小安相似的容貌,都可以确定小安就是的孩子。可是从情感上讲,章池不能接受。
虽然之前他失忆了,但是他穿越过来这两年,他跟小安的相处是真真切切的。即便是有了小宁,他自己的亲生骨肉,但在他心里,小安跟小宁是一样的,甚至分量更重,毕竟他把他当成他的第一个孩子。
就这样让小安走吗?他不舍得!他想象不出小安离开他,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要如何生活。可是,文轩是侯爷,即使他不放,他非要带小安走,他又能怎么样呢?
自从文轩说想要认回小安,章池的心就一直揪着,落不了地,也一直在给自己做心里建设。今天,悬在头上的剑终于落了下来,他才意识到,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准备,他还是接受不了。
“池哥,你怎么回来了?”
章池抬头,才发现自己回了家,顾喜和正把一块洗好的尿布挂到了院子里的晾衣绳上。
章池看到顾喜和惊诧的脸,突然一阵委屈。上前一把抱住了顾喜和,把脸埋在他的肩头,闷闷道:“喜和,怎么办?文轩要带走小安。”
顾喜和一怔,随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池哥,你不是早就做出决定了吗?不管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要是你不愿意,管他是不是侯爷,不理他就是了。他要是敢抢小安走,我就敢到帝都去告御状!”
“可是,可是……我舍不得。”
第一百四十五章
顾喜和知道章池心里不好受,也知道他心里明白的很,不需要自己多说什么。因此只是轻轻的拍着他的背,让他自己缓一缓。
过了好一会儿,章池的情绪平静了些,但他抬起头来,眼睛依然是红的。
“我知道,小安跟了他,就是定国侯的世子,一生荣华富贵,衣食无忧。可是,皇家哪有亲情?此时文轩对许安念念不忘,对小安执着,可是再过几年呢?他是定国侯,不可能永远不娶妻,他要是再有了孩子,还会对小安好吗?到那时候,小安该怎么办?”
顾喜和轻声道:“许安走了这么多年,侯爷对他依然情深难忘,算的上是一个痴情种子了。再说,他是侯爷,即便是成了亲,也不会亏了小安的。”
“我知道,在侯爷府,吃穿用度肯定比我们这些老百姓好的多。但是对一个孩子来说,更重要的是陪伴。小安还小,要是侯爷光忙国事,把他扔给一群仆人,他跟一个孤儿有什么不同?”
偌大的侯府,全是陌生的仆人,小安一个人孤独无助,章池只是想想就心疼不已。
顾喜和叹了口气,“池哥,可惜你失忆了,如果能找到许安的话,小安就有人陪了。他是小安的父亲,自然会真心对他。我不明白,一个父亲怎么舍得离开自己的孩子呢?”
自己有了孩子之后,顾喜和深有感触。
章池记不得以前的事儿,只能感叹,“或许他有难处吧?”
顾喜和摇头,“可能是,但是我不能理解。”
章池明白顾喜和的意思,他也想不通,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儿才能让他不要孩子。但事实是小安的父亲那个叫许安的一直没有出现过。他是已经不在了还是对自己这么放心?
他挠了挠脑袋,突然语出惊人,“喜和,你说,那个许安是不是就在这个镇上,知道小安过的很好,所以才这么放心?”
顾喜和被章池的想法惊住了,但又觉得很有可能。
“那他为什么不来认回小安呢?”
“应该是不好意思吧?把孩子给人抚养了好多年,孩子大了才来要回去……”
“你说许安就在这镇上?”
突然,文轩大踏步走了进来。
章池看到文轩,依然没有好脸色,“我只是猜测,但是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出现,更大的可能是人已经死了。”
顾喜和见文轩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连忙上前施礼。
“顾喜和见过侯爷。侯爷请屋里坐。”
文轩瞥了眼章池,冷哼了一声,一甩袖子进了屋。
章池摸了摸鼻子,瞪了他的背影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这是我家,我当然可以进去!
几人分宾主落座,顾喜和看了眼气哼哼的章池,无奈的笑了笑,道:“侯爷稍后,学生去泡茶。”
章池站起来,闷声道:“你歇着,我去。”
话音未落,却听到小孩子的哭声从里屋传来。
顾喜和笑道:“好,你去泡茶,我去看看小宁。”
顾喜和进了屋,看到小宁手脚齐动,被子蹬了大半。看到自己进来,立马不哭了,裂开小嘴笑了起来。
他上前利落的掀开被子,解开尿布,果然尿布都被尿透了。
文轩跟着进了屋,疑惑道:“你怎么知道他是尿了?”
顾喜和一边麻利的换尿布一边道:“这小家伙,每次睡醒了都要尿,我都有经验了。”
他在小宁白嫩嫩的小屁股上轻拍了一下,脸上却带着宠溺的笑,“你这家伙,每天都要发好几次大水,也不怕大水把你冲跑了。”
小宁自然不知道他爹是在嫌弃他,以为是跟自己闹着玩呢!手脚挥舞着,咯咯的笑出声来。
三个月的孩子了,眉眼间已经能看出模样,似乎更像顾喜和些。
“这孩子长得像你,长大之后也会是个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