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回让你去的,他们自然就明白了。”
说罢,便快马加鞭地往京城赶。
如今小秋可是顶着太子的头衔,又有谁敢伤他?况且,宫中侍卫一大堆,他自己本身也是有一些武功底子的,轻易不会受伤。而且,绝不会是小伤,不然,也不会专门派人来通知了。一想到这些,李燕回心中就越发的焦急,恨不能插翅飞到小秋的面前。
待赶回了宫,来到笙华殿,看到包裹得如同木乃伊似的小秋,李燕回不由得一阵心疼,这孩子可从来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啊!若是明晖在,还不知道要伤心成什么样呢?
李燕回伸出手,将小秋的手攥着,用自己掌心的温度来温暖那双冰凉的小手,“阿旭,小秋到底是怎么被伤着的?”
阿旭一下子跪在了李燕回的面前,道,“义父,都是阿旭不好,是阿旭与同窗争吵,小秋为了护我,被他用砚台砸伤了头……”
“你先起来。”李燕回道,看看躺在床上仍在昏睡的小秋,又看了看站在身旁的阿旭,不由得感慨万千,孩子长得真快,刚见面时一个个还是软萌萌的小屁孩,转眼间便成了半大的少年郎,依着青涩的轮廓已经可以看出,将来定会风靡万千少女的心。
叹了一口气,李燕回问道,“你一向稳重且寡言,怎会与人争吵?”
阿旭愣了一下,才道,“那些人辱骂小秋,阿旭听不下去,所以才会与人吵起来的。”
那本是个晴朗的午后,国子监里的学子们个个昏昏欲睡,郭宇见状,知道自己再讲下去也只是陡增催眠作用,索性放他们出去,在院子里活动活动,醒醒乏。谁知,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就出了事。
阿旭上完茅房,走到拐角的地方,正好听到几个同窗在说话,无意间听到了“梁王”二字,便驻足听了下去。
“什么梁王?就是个乡下种田的,如今换了身衣服,就还真当自己是个王爷了。”说话的是镇国公家的旁系侄子,名叫罗扬,这些宗室子弟中就数他是个刺儿头,平日里大家都不愿招惹他。
“你可别这么说,皇上都说了,那是先皇的嫡长子,若是先皇还在的话,指不定就是这任的皇帝呢。”另一个胆子较小的孩子说。
“呸!他算哪门子的皇子,你都不知道那些宫女太监是怎么传的,且不说他,就说他那个儿子李秋,长得就是一副不男不女的样,看着就让人恶心。听说,他还是个男人生的呢,真是难以想象,哎,你想象得到吗?他竟是个男人生的,将来他不会也是那样吧。”说着说着,罗扬便笑得阴邪起来,“哎,要不咱们来试试?”
“试?怎么试?”旁边的人好奇的问。
都是十岁上下的孩子,对有些事也都是一知半解的,待听到罗扬的低语后,有的脸涨得通红,有的一脸跃跃欲试,还有的则是惧于皇权而不敢吭声。
而那些肮脏话却怡怡顺着了阵凉风,悉数入了阿旭的耳朵,霎时,他黑着一张冷脸出现在他们面前,胆子小的一些一见情况不对,都慌忙借故跑了,只有罗扬仍是一脸嚣张地看着他。
“怎么?不服气?想打抱不平?”
阿旭出手就是一拳,正中罗扬的鼻尖,晈牙道,“你敢侮辱太子!”
罗扬没想到他出手如此快,但毕竟他也是将门出来的,花拳绣腿的功夫也还是会一些的。当下一抹鼻子下的血迹,便与阿旭厮打起来。
罗扬的长辈们都是征战沙场的将军,所传授的功夫也都是些与敌对战时的招势,以稳重扎实的基本功为主。而阿旭则是出于那些暗卫们的教导,讲得是个快狠准,以最短的时间最小的招势来换取最大的成功,不一会儿,罗扬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便挂了彩。
其他的学子们都围了过来看热闹,有的甚至还在旁边叫起“好”来,让正在缠斗的两人打得越来起劲来,刚开始还讲究个一招半势,到了后来,那就完全是撕咬拉扯拽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养伤
怡巧郭宇此时被人叫去商量一些事情,院子里一时都闹翻了天也没有人来管。几个微不足道的小太监哪里能管得了这些皇亲国戚、金枝玉叶呢。
打着打着,两人就滚进了学堂内,被从外进来的小秋见了,忙挤了进去,正好看见打不过的罗扬一把抓起了先生的砚台,扬手便要砸向阿旭。
小秋一见大惊,砚台里还有满满的墨汁,即便是不被砸到也要落个一身的墨,对于一向爱干净的阿旭,那怎么能受得了。于是,他想也不想地便冲了过去,打算用自己的宽袍袖子将墨汁给拦下。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他冲进去的时候,不知谁在脚下绊了一下,害得他往前一扑,结果那块方形的砚台一角便直直地砸在太阳穴处,当场便是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见闯了祸,所有孩子们都一哄而散,待赶回来的郭宇见了,简直心跳都要停了,急忙唤太医抢救,又是派人赶紧通知安王。
李燕回见阿旭的神色,便知他并没有说实话,便自己私下去打听了一番,才将事情的原尾给弄了清楚。当听到那些恶毒的话语时,他恨不得当场就将人给撕了。
而此时,罗启啸正跪在太武殿,请求皇上能网开一面,朱粲几次相扶,都未能扶起这座大山似的国公爷。
凤南笙坐在大殿内,也是愁得头发都快白了。小孩子打闹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可关键是小秋有着太子的身份,国之储君,伤太子就如同伤一国之君,是同罪,且罪不可恕!好在太医诊断,因救治的及时,只需好好休养便可痊愈。让凤南笙暗暗放下心来。
就算不论小秋的身份,可一边是看着自己长大的舅舅,一边是自己的心上人,他哪边都不好偏颇。
正一愁莫展时,朱粲来报,“皇上,梁王殿下求见。”
凤南笙简直要抓头了,第一次,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见李燕回。
可当他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时,只得撑起了头,看向来人。
李燕回来到他面前,只丢了一句,“这件事,皇上打算怎么处理?”
随即,罗启啸也跟了进来,瞪了一眼李燕回,道,“梁王可别忘了,你自己身上的命案还未了结哪!”
李燕回目不斜视地答道,“这是两码事,一码归一码,请镇国公不要混为一谈。”
“好。”罗启啸道,“那咱们就一条条的算,吾儿罗费之事,梁王可有想好,怎么给老夫一个交待?”
谁知,李燕回竟脸皮极厚地将责任给推了个一干二净,道,“镇国公错了,当时我只是奉旨行事,要交待请找皇上。”
凤南笙顿时傻了眼,眼珠一转,忙唤来朱粲,“朱粲快,朕肚子痛得厉害,想必又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快扶朕去休息。”
于是,唯一能作主的皇上就这样遁走了,只留两个位高权重之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失了半分的气势。
又过了两天,小秋终于醒来,看着面前双眼熬得通红的阿旭,不由得笑了,“阿旭,刚才我做梦还梦到你了呢。”
刚醒来的人声音有些沙哑,阿旭愣了一下,才察觉他这是醒了。眼眶红了红,复又板了脸道,“你若是再不醒,我可就要到梦里把你揪起来了!”而后又软了声音问,“要喝水吗,我去给你倒。”
“要。”刚只说了一句话,嗓子就干得不行了,于是,小秋简单直接地只吐了一个字。
阿旭忙起身去拿茶壶倒水,那是他早就备下的凉白开,旁边还有个小火炉,那是热开水,以保证小秋能在任何时候醒来都能喝上一口温水。
他将水只倒了半杯,便小心地将小秋扶起,慢慢地喂他喝。
半杯喝完,小秋看着他,道,“还要。”
阿旭忙又去倒了半杯,小秋喝了之后,才完全解了渴,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瞧着外面怎么都是白的。”
阿旭放下了杯子,又拿了一个引枕垫在小秋身后,让他稍稍靠着,才道,“现在已经入了冬,头场的雪都已经下了三四天了。”
“我竟然睡了这么久?”小秋微微有些诧异,抬手将碍眼的绷带给扯了,动作快的阿旭想要制止都来不及,小秋又问,“父亲还没回来吗?”
“义父在你刚出事的时候就回来了,只是这段时间他正忙着,晚一些他会过来看你的。”阿旭轻声说着。
小秋嘟了嘟嘴,道,“在父亲眼中,除了爹爹,是没第二个人能入他的眼了。”抬眼看了看阿旭,又笑道,“阿旭,还是你好,你一直在守着我,对不对?”
阿旭垂下了眼,道,“若是哪天我做了错事,所有人都讨厌我、厌恶我的时候,你恐怕就不会觉得我好了。”
“不会!”小秋忙抓住了他的手,“即使你在外人眼中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可在我眼中,你就是最好的,是和父亲爹爹一样重要的存在!”
阿旭抬起了眼,看见的是小秋双眼中满满的真诚,冰冷的心里慢慢浮起一丝暖意来,不由得微微笑了,也回握了他的手。
在这个世界上,还能给予他温暖的,也就唯有一个小秋而已。
雪后初晴,小秋的伤慢慢好了起来,再经过整个皇宫里最好的滋补药材,经此一病的小秋不仅没掉一两的肉,反而还被养得白白胖胖的,看得阿旭好几次都忍不住去捏他那圆嘟嘟的脸颊,手感真是好极了,又嫩又滑。
就好像是块,嗯,嫩豆腐一样,豆腐?想到这里,阿旭像忽然被烫着了一般,忙缩了回去,再不敢胡乱动手了。
小秋正披着狐狸毛领的大氅蜷坐在暖榻上,室内被阿旭布置的温暖如春,让他不禁有些昏昏欲睡。
“阿旭啊,这些书明天再看吧,我的上眼皮和下眼皮想粘在一块儿,它们不想分开了。”小秋嘟嚷着。
坐在他对面的阿旭,手中持着同样的一本书,正色道,“不行,这次你病了许久,已经落下了很多课,若是再不用功,到时皇上和义父抽查,我可不帮你!”眼见小秋那两层眼皮真的粘在了一块儿,便又道,“你那眼皮若真不愿分开的话,我不介意取两根针来帮它们撑住。”听到这让人发麻的话,小秋立即清醒了过来,粘在一块儿的眼皮也立即分开,双眼睁得圆溜溜的,看得书本背后的阿旭不禁抿唇轻笑。
在除夕来临之前,小秋终于得到特赦令,可以出门了。
李燕回忙了一冬,也终于将田阿大的庄子处理完毕,将所有种子都做了处理,待天气一回暖,便都要下地播种。而这些特殊的种子们,将来则会流向全国各地,他要将东周的粮食全部增产起来,他要让每户人家在交完赋税之后,还能有所盈余,人人都能吃饱肚子,过年的时候一家人都能穿上新衣,孩子能吃上一块糕饼,或是一串糖葫芦。
“父亲,过几天就是元宵节了,我们出宫去逛街吧。”小秋提议着。
阿旭看了看义父的脸色,心中正在估算义父答应的可能性有多大。他可没忘,去年元宵节发生的惨事,周越叔叔落水而亡,那是义父心中永远的痛。
这些天,连皇上都不大来找义父了,想必是怕他触景伤情,想起伤心事吧。
却没想到,李燕回竟点了头,道,“好,到时候一起去,这段时间你们被闷在房间里一定憋坏了,到时候,你们准备一下吧。”
转眼,元宵节便到,处处张灯结彩,闹市上灯火通明。
难得出宫的小秋与阿旭便如同两尾入了海的鱼,不一会儿便消失在拥挤的人群里了,好在有韩东与邱麻跟在身边,李燕回倒不担心,只是一个人慢慢在街上走着。
所有人都在欢声笑语,李燕回却只觉自己孤单的难受,明晖啊,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呢?忽然,小摊上一枚面具映入了眼中,那是一副绘有妖娆桃花的面具,他忍不住伸手取过。这是明晖最喜欢的一样事物了,只是,喜欢它的人不在。
那老板见生意上门,忙招揽着,“客人,您要吗?便宜,三十文一个。”
李燕回摇了摇头,将面具放下,便转身离去了。
在他刚转身的霎那,一只纤细修长骨结分明的手将那副面具取了过来。
“主子,这个桃花面具还没咱们上次看的那个好呢?”一个软糯的声音说着。
“宝珠,看东西不要只局限一面嘛,”她的主子龙蓁温婉一笑,道,“你瞧,这朵桃花分明画得比上次的那个好,它也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这两人,正是沈明晖与宝珠主仆两个。
宝珠极不情愿地付了钱,道,“主子,王爷可只给了你一个月的时候,今天一过,咱们可就要回去了。”
“知道知道,别催了。”龙蓁将桃花面具带上,“我就是想瞧瞧这东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最好是能见见那名扬海外的梁王是何模样,不过,看来是见不着了。”
说着,便继续向前走去,这时迎面走来一黑衣男子,面容冷峻,气质出众,擦肩而过的瞬间,龙蓁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李燕回想了想,又折了回来,来到那小摊前,问,“老板,刚才那桃花面具还在吗?我买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你老婆来了
“不好意思啊,客倌,那面具刚刚被人买走了。”那老板道,指着在人群中若隐若现的龙蓁主仆,道,“诺,那买面具的人还没走远呢。”
“谢老板了。”李燕回转身便去追那人,在快要追上时,却见那人上了一辆豪华的马车。
李燕回不禁停下了脚步,暗道,自己这究竟是在做什么?明晖又不在,他买了面具又给谁戴呢?如此想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