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弯下腰来笑道,“你竟不知道?没听说过,功高震主这四个字?你们三位将军已经是威名赫赫,富贵一时,不知要收敛锋芒,低调做人,竟还成天的去向皇上讨封赏。不过是立了些微末的功劳,便不将皇上放在眼中,若是将来再立功,岂不是要将皇上的龙椅也讨了去!”
“不!我没有!”罗费反驳道,可随即他又有些底气不足,这些日子以来,他确实做得有些出格,只是他见皇上也并没有生气,每日里见他依然有说有笑,私下里也是表哥长表哥短地叫着,他以为……原来,这都是假象!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这里等着呢。
罗费苦笑了两声,看着刚进门时还得意非凡的两位同僚,现在却都上了黄泉路,不由得一阵心灰意冷,难怪父亲常说,君心难测!果不其然,随即,他也抽出了自己的佩剑,一剑捅入了自己的腹中,缓缓倒在了程贺二人中间。
凤南笙得到消息忙拖着虚弱的身子,命人用软轿将他抬到了乾阳殿。
刚一进门,便是三名爱将的尸体横在血泊之中,再一抬头,只见李燕回正站在血泊中,笑得诡异,无比的瘆人。
凤南笙一时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个箭步上前揪住了李燕回的衣领,怒道,“你在做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李燕回看着他,一脸的淡漠,“下官是在替皇上处理麻烦啊,你瞧,他们再也不会给你添烦了,不好吗?”
凤南笙一拳打了过去,吼道,“我只是让你教训他们一下,没让你杀他们!这是东周仅剩的将军了,你把他们杀了,让我以后怎么办?让国家以后怎么办?!”李燕回听到此处,气不打一处来,也狠命还了他一拳,一声暴吼道,“你也有今日?你也会说‘以后怎么办?’,那你可有想过我!你让阮福动周越的信件时候,可有想过我以后怎么办?你害明晖的时候,可又想过,我以后怎么办?!”身后的朱粲见势不对,忙带着众宫女太监退出了乾阳殿,自己则是守在大殿门口,仔细注意着屋内的动静。他早就看出来,这两兄弟非得干一架不可!
“我没有!”凤南笙大喊,本是惨白的一张脸,此时因为气愤涨得通红。
“你敢发誓说你没有!”李燕回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以为我没有查过吗?要不要现在让阮福那老东西过来对质!”
凤南笙想了想,忽然想了起来,这件事莫不是那个人做的?又道,“好,就算周越的事是我做的,可是沈明晖可没我的份,从始至终,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他!”
见李燕回丝毫不相信,凤南笙只觉难受至极,痛声说道,“你想想,我是那样在意你,自从他来了京城,我都一直忍着不去见你,就是怕你不痛快!我明知道他是你最爱的人,我又怎么会去伤他?我怎么敢去伤他啊!”
“不是你又会是谁?”李燕回怒道,“这京中除了你,还有谁会有如此大的本事,能在几大暗卫的手下将人给害了!”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爱信不信!”凤南笙破罐子破摔,话语里带了赌气的成分还夹了一丝丝的委屈。
李燕回狠狠地瞪着他,狠厉的眼神里满是浓浓恨意。
凤南笙也不服输,倔强地抬着下巴,与他对视着。
正在这气氛凝滞、剑拔弩张的时候,殿下传来朱粲的声音,“皇上,阮福带到!”
“让他滚进来!”凤南笙一声怒吼。
只听这一声龙吼,阮福便知要坏事,仍然哆哆嗦嗦地走了进来。
凤南笙正气没地方出,上前一把揪住阮福,给拖到了李燕回面前,对他说道,“这个人,随你怎样处置!”
李燕回拔过一旁的宝剑,雪白利刃刺得阮福睁不开眼来,他慌忙跪到李燕回面前,哭道,“公子饶命啊!公子饶命啊!老奴、老奴不知做错了什么啊……”
李燕回长剑直抵阮福的脖子,怒问,“我来问你,那日周越让芙蓉去送信,你是不是将芙蓉拦住了,并且还动过那封信,是不是?!”
在李燕回阴沉的目光之中,在那柄宝剑的寒芒之下,阮福硬是说不出半个不字来,最终,他垂下了头,喊了一声“公子!”便伏在了地上,“是老奴的错!”
李燕回咬牙看他,手中利剑往前一送,却在抵达咽喉处时停了下来,他的眼前不禁浮现出往日的情景来。每日里,阮福为了一家子人忙前忙后的场景,还有,他曾经将小秋与阿旭带了回来的恩情,想到这些,都让他下不去手,手中利剑直颤。
本以为自己必死的阮福闭上了眼,却半天也没有等到预期的疼痛,他不禁睁开眼来,一看,李燕回正一脸痛苦地看着自己。
阮福的心中也是痛苦万分,他也不想的,他也不知道只是给那位林公子提了一下信件内容,竟会害得周公子惨死!他也不想啊!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在忏悔,是他害死了周公子,到现在他都还记得,大年三十的晚上,风雪中的周越,冲着他甜甜地喊着“福伯。”
他害死了人,他对不起皇上,对不起公子,他是该死的!
正当李燕回犹豫不绝时,只觉手中利剑一沉,却见阮福已经自行撞上了那柄锋利的宝剑,“公子,对……对不起……”
李燕回不禁闭上了眼,又一个人死去了,他的身边最终还能留下谁呢?
凤南笙走上前来,看着他道,“阮福也死了,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了?”说着,他抽出另一把剑,将剑柄递到李燕回的面前,道,“你想替周越报仇,那就来吧!”
“你以为我不敢吗?”李燕回夺过剑,反手便刺向凤南笙。
只见凤南笙竟真的不躲不避,只是闭上了双目,剑气扬起了他鬓角的青丝,剑尖直抵眉心,可李燕回却怎么也推进不了半分了。
杀了他!杀了他!周越的仇就能报了!可是,为什么他的心中会有所犹豫,他在犹豫什么?
他对凤南笙一直有一种从未宣之于口的感觉,那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曾经认识很久了一样。可他曾私下细想过,无论是江大雁还是他李燕回,都十分确定地以前并未见过凤南笙,那么这股熟悉感到底是从何而来?
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他以为那是一种兄弟之间的血脉相连,可他对凤常棣及凤锦臣却丝毫没有这样的感觉。
而现在,就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在操纵着他,让他下不了狠手,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如果今日杀了凤南笙,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这是为什么?
他愤恨地扔下宝剑,失魂落魄地转身,一步一步地离开了乾阳殿。他是个无用的人,凶手就在眼前,而他却报不了仇!
漫无目地的在御花园中乱晃,忽然,一个人影闪过,李燕回定睛一看,立刻追了上去,那人竟是林巧!
御花园较为开阔,林巧并没有什么地方可躲藏,很快便被李燕回给堵住了。
“林巧,你竟敢跑到宫里来?”李燕回以一招龙爪手将他咽喉锁住,怒问。
林巧却笑道,“李燕回,你以为就只有你能混进宫吗?告诉你,如今我可是皇上的人,你敢伤我?”
“你说什么?”李燕回一惊,“你什么时候成了皇上的人?”
林巧挑眉看他,毫不畏惧地道,“这个时间点可就不好说了,反正,比你早!”
李燕回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什么叫比他早?难道,早在淮南的时候,林巧就是凤南笙的人?
就在这一闪神的时候,林巧一个转身便脱离了李燕回的钳制,反手一把短剑便要刺向李燕回。
第一百三十四章 囚禁
“住手!”一声厉喝,竟是匆忙追过来的凤南笙。
林巧一见是他,便知今日之事不可善了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短剑依旧上前,抵在李燕回的咽喉处,反将他给制住。
“皇上,你别过来!”
凤南笙忙止了步,怒道,“林巧,你想干什么?不要命了吗?”
林巧道,“皇上,不是林巧不听话,而是李燕回要杀我,而我总不能呆在原地让他杀吧。皇上,林巧是也想要命的!”
“好,只要你放了他,朕让你安全离开。”凤南笙妥协道。
林巧又不依,道,“即便是皇上同意,李大人也不会同意的。”
“那你想怎样?”
“我要让李大人送我出宫去,待出了宫,我自会放了他的。”林巧笑道,说着,便要拉李燕回后退。
“等一下。”李燕回忽然开口,他似乎并未受到林巧的威胁,毫不在意脖子上的凶器,依然平静地说道,“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弄明白,趁着人都在,我想问个清楚。”
林巧却急于脱身,不愿多作纠缠,“废话少说!赶紧走!”
“我不走,你又能奈我何?”李燕回对于他的威胁不为所动,问道,“当年,凤锦臣处理的那宗淮南贪污案,是皇上的手笔?”
凤南笙面对他那犀利的目光,竟说不出一个字来,于是,他默认了。
李燕回又问,“淮南王郑鹏并未参与贪污,你为何要害他?”害得阿旭从小失去了亲人,孤苦一人。
凤南笙道,“怪只怪他太不识时务,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那安阳城之乱呢?也是你安排的!李炎也是你害死的?”李燕回怒问,李炎那样好的一个人,却死于凤南笙的这场夺嫡阴谋之中,实在是太屈了!将军最高的荣耀,该是战死沙场!凤南笙干脆不再答话,一切默认。
李燕回再一细想,便明白了,从淮南到安阳,再到京城,凤南笙所做的一切可不单单是在铲除这些不听话的人,还每次都怡好将凤锦臣牵扯其中,次次都欲置他于死地,直到周越的死,才彻底将凤锦臣打入了无底深渊!
而反观王党也是如此,凤南笙屡次遭人追杀,除了这些想要皇位的人,还能有谁?
皇位,就真的那样好吗?
“问也问了,说也说了,现在走吧!”林巧一直耐着性子听他把话问完,便将短剑往下一压,李燕回的颈侧立即现出一抹红来。
“林巧!”凤南笙怒喝道,“不要逼朕不念旧情!”
林巧道,“属下跟了皇上那么久,对于皇上的心思还是能了解几分的,这世上万万千千的人,除了这个李燕回,怕是没谁能入得了您的眼。我一小小的下属,哪里敢奢求皇上的旧情?再说了,如今皇上心愿以偿,正该是狡兔死、走狗烹的时候,林巧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皇上只要在意这个人一天,属下就不会好过一天,与其将来死得不明不白,还不如就此别过!”说着,便押着李燕回向后退。
林巧只顾防着面前的凤南笙,却不成想,暗处还有人在窥视着他。
只听一道细微的破空之声,一枚石子正打中林巧的手腕,林巧吃痛,手中短剑脱落。接着,一道白色的瘦小身影飞扑过来,一把将林巧扑倒在地,那人动作极快,手起刀落间,林巧的那把短剑便插在了他自己的腹部上。
李燕回定睛一看,却是小秋与阿旭两人。
小秋一手执着弹弓,笑道,“阿旭,我就说了我能瞄准的吧。”
阿旭却不理他,此时,他正低垂着头,眼中的恨意快要将身下的林巧焚烧殆尽。
这样小的孩子,却带着这样足的恨意,让林巧不禁一怔,他顾不得疼痛,仔细辨认那双眼睛,总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猛然间,他想了起来,是郑鹏!当年郑鹏的幼子一直未找到,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真是天道伦回,报应不爽啊!
随即,林巧反而大笑起来,因大笑牵动了腹部的伤口,让他不禁扭曲了脸,可依然抑制不住的发笑。狂笑中,他瞅着凤南笙,暗道,皇上啊皇上,您身边可有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呢。所有人都被他笑得莫名,忽然,一个黑影窜了出来,扑向了正坐在林巧身上的阿旭。
李燕回见状,一个飞扑过去,快速将阿旭带了开来,再一转头,却是曾经在安阳出现过的冯焕。
此人武功果然高强,难怪当初连唐巨力也不是他的对手。只见他一手拎起林巧,宛如轻燕般,纵身一跃,便出了宫墙,不知去向了。
小秋连忙跑了过来,将阿旭扶起问,“阿旭,怎么样?有没有伤着?”
阿旭摇头,扫了一眼凤南笙,便垂眸不语了。
“你们两个都没事吧?”凤南笙上前问道。
小秋忙道,“皇上,我们都没事。”
阿旭依然一声不吭,好在他一向寡言少语,众人早已经习以为常,并未察觉出他的不同来。只有李燕回,他心下十分清楚阿旭现在在想什么,阿旭是个极敏感之人,此次猛然知道了自己父亲的死因,以后还不知会怎样呢。
就在这时,一队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为首一人正是镇国公罗启啸。
罗启啸来到皇上面前,便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地哭诉起来,“皇上啊,您可要为老臣做主啊!费儿死得好冤哪!”
罗启啸的身后还跟着跪了几人,那几人七嘴八舌地说道,“皇上,请为我父亲做主!”“皇上,请为我家将军做主!”
这些全是那三位将军的家着,凤南笙看着是一个头两个大,忙上前将罗启啸扶了起来,道,“舅舅,快快请起!
罗启啸抹了一把脸泪,道,“既然皇上还唤老臣一声舅舅,就请皇上念在罗费是您表哥的份上,将此人拖出去碎尸万断,以慰我儿在天之灵啊!”罗启啸怒瞪着一双虎目,手指指向一旁的李燕回。
小秋与阿旭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