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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息确实是习惯了的。

　　他在临死前不只是断了双腿，还在有意识时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黑暗，对他来说习惯黑暗并不困难，蒙着双眼跳舞也很简单，唯一难的是要克服对黑暗、对未知意外的恐惧。

　　鹤笙搞不懂鹤息现在为什么要整场都蒙着眼，分明什么都看不见，但不懂归不懂，他也不想问，只是闷闷地“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Gloaming》的音乐还在不断地响，鹤息静静地停了两秒，然后才自然而然的融入到了歌曲中去。

　　即使是在黑暗中，鹤息也能做到每一个踩点和力度都是挑不出瑕疵的，Killing  part时的Body  roll动作更是再次看呆了刚进门的一群人。

　　“不愧是我偶像啊。”莫栩宸等着一曲结束，呆愣地走到落地镜前学了一下鹤息刚刚的表情，“怎么这个咬唇的动作鹤息做出来就这么好看那么性感那么欲，我做出来就像个IQ负数的落智！”

　　“是弱智，不是落智。”苏凌钰笑着过去把莫栩宸推到A组，“知道鹤息厉害就好，你也别赖在我们B组了，再不好好练习，一会儿输了可别哭鼻子，小屁孩儿。”

　　莫栩宸委屈地瞧了鹤息最后一眼，见鹤息只是一刻不动地站在原地依旧没有取下眼上的丝带后，莫栩宸放弃和鹤息对视的想法，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小屁孩儿被你搞得自卑了。”苏凌钰偷偷跟鹤息耳语，打着小报告，“他最近都不敢跟你单独说话。”

　　鹤息一想也觉得最近耳边清净不少，自莫栩宸知道他会跳舞后莫栩宸就没怎么敢肆无忌惮地缠着他了，可能是觉得当初说要教他跳舞的话丢人吧。

　　“你倒是观察得仔细。”鹤息随口应着，也没打算抬手去解他缠在脑后的丝带结，只是再准备跟着再次响起的音乐练起舞来。

　　可鹤息还没进入到舞曲中去，他缠在脑后的丝带却被人解开，他甚至还没来得及下意识闭眼保护眼睛不受灯光刺激，那个解他丝带的罪魁祸首就已经抬手替他遮住了强光。

　　“你适应了跟我说。”鹤笙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鹤息：“……”

　　这死小孩儿搞什么鬼。

　　鹤息十分刻意地后退一步远离了鹤笙的手，静默了两秒后才睁开双眼，凝着眉不悦地瞪着鹤笙，“干嘛？”

　　“没……”鹤笙倏地有点心虚，但依旧梗着脖子绷着小脸不让人看出来，“那个Body  roll动作我已经会了，但是表情没研究明白，我想正面看看你是什么表情。”

　　鹤息：“啊？”

　　“就是他想当那面镜子。”苏凌钰替鹤笙解释，“想要你对着他做一遍。”

　　鹤息：“……”

　　对着鹤笙做一遍Body  roll？

　　不知为什么，鹤息突然就想起他刚和朋友们学这个动作时的情形，那会儿舞蹈老师让他们对着墙练习，除了他以外，每个人都被老师吐槽过做得像在日墙。

　　所以这个动作本身就……

　　对着鹤笙做还是……不太合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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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鹤息觉得不可。

　　虽然编舞老师已经念在他们还有未成年在里面而降低了body  roll的动作幅度,  以至于让《Gloaming》的幅度没有“日墙”那么夸张，但即便如此，鹤息光是想想和鹤笙近距离做这个动作就有够不忍直视了。

　　“小气吧啦的。”鹤笙不高兴,  念叨一会儿就回A组去了。

　　鹤息：“……”

　　这不是小气不小气的问题。

　　“他就这样。”苏凌钰看着鹤笙离去的背影，指了指脑袋,  “不懂羞耻,  还忒直男。”

　　鹤息：“……”

　　这也不是羞耻和直男的问题。

　　鹤息痛苦地摆摆手，招呼B组的人一起抓紧练习去了。

　　Killing  part的时候鹤息是站在队伍最边上的,  旁边就是苏凌钰,  再过去一位就是身为C位的林烨霖。

　　因为舞蹈动作里需要和苏凌钰贴得很近,  这导致鹤息现在只能在老师的要求下盯着镜子里二人的距离不断朝苏凌钰的方向挪动步子,  直到苏凌钰几乎要贴到他怀里的时候才堪堪停下。

　　“需要这么近？”鹤息假装没看见眼底苏凌钰红透了的耳朵，只是扬眉看向舞蹈老师，“前些天梁程前辈没让我们这么练来着。”

　　“原来的编舞里就是这么近。”舞蹈老师无奈地解释着,  也微蹙起了眉头。

　　她也觉得超过了。

　　可能是鹤息的气场在那里摆着，当鹤息垂眸看向苏凌钰的时候，鹤息的淡定自若和苏凌钰的羞赧低头都让这个年轻漂亮的舞蹈老师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有点暧昧过头。

　　分明看原版录像的时候没这感觉,  现在鹤息和苏凌钰做出来的时候确实会让人感觉到实在太近了。

　　所以说有时候CP感就是一瞬间的事。

　　他们前些天只是在学舞和合舞,  所以梁程和舞蹈老师都没有要求他们之间的动作和细节要做到跟编舞里一模一样,  但今天已经周四了,  周六彩排周日直播，他们今天必须要拿出上台的架势才行。

　　这些鹤息都懂,  只是之前闷在心里没说而已，可当真的跟苏凌钰贴这么近的时候,  哪怕敬业精神让鹤息能心甘情愿配合，但他还是觉得有点别扭。

　　苏凌钰的未来男朋友又不是他，是后面那个鹤笙啊。

　　更何况在原书里,  原主也不是跟苏凌钰走得太近从而被吃醋生气的鹤笙搞死的吗？

　　那他现在跟原主有什么区别？

　　想起原主的下场，鹤息看向落地镜里正臭着脸炯炯有神地盯着他看的鹤笙，觉得他也不是不可以再挣扎一下。

　　毕竟编舞可以随时改，人死了可真什么都没了。

　　鹤息不想再经历一次死亡的痛苦，见舞蹈老师迟迟没说话，只能泄气般后退一步，挣扎道：“老师，其实我觉得这个编舞还有一点瑕疵，或者说，可以改得更好看。”

　　“瑕疵？”舞蹈老师惊愕地抬头，没想到鹤息沉默地练了这么多天，竟然今天才把自己的建议说出口。

　　这孩子到底是有多能憋？

　　星烨的员工都是尊重任何练习生的，只要有人能说服他们，他们也不是会强行不听意见的人。

　　所以在鹤息提出建议的时候，舞蹈老师立刻做出了洗耳恭听的姿势。

　　“这个问题我还没有跟梁程前辈说过……”鹤息先给自己找个靠山，万一舞蹈老师不同意，舞蹈老师怎么的都还得听听梁程的看法才能完全做出判决。

　　“你说说。”舞蹈老师盘腿坐下了，一脸“我倒是要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来”的表情，眼底却是兴奋的。

　　她非常希望节目里能有会编舞、会完善不足、能独当一面的Dancer。或许鹤息就会成为那个独一无二。

　　“说不出来。”鹤息得亲自演示才行。

　　鹤息先是把目光放在了B组，在B组看了一圈也没发现合适的演示人选，只得又把目光投到了A组那边，最后竟然发现他除了和鹤笙演示外和其他任何人一起都会非常尴尬。

　　“鹤笙，麻烦你来一下。”鹤息只好让鹤笙过来。

　　可鹤笙哪儿这么听话？

　　鹤笙一动不动，直直地站在原地等着鹤息走到他身边，低声问：“凭什么对我做就不行，对苏凌钰做就行？你姓鹤还是苏？可真是偏心啊。”

　　鹤息皱眉，没大懂鹤笙的脑瓜子里在想什么。

　　他只是按照老师的要求跟苏凌钰贴得近了些，鹤笙犯得着这么生气吗？而且原书里的感情线不是在成年之后了吗？这会儿有点太早了吧。

　　“你在纠结什么呢？”鹤息不解。

　　闻言，鹤笙又冷哼一声，想不懂他为什么会输苏凌钰一步。

　　他能比不过苏凌钰？

　　见状，鹤息仔细观察了片刻，这才从鹤笙不服气的脸上大致读懂了些鹤笙生气的点，知道这个大少爷从小到大不管对谁都胜负欲极强，却是没想到苏凌钰也没被鹤笙放过。

　　“快点，配合一下。”鹤息没心情哄人，匆忙催促了一声后就踱步走到了B组那边。

　　“现在需要我了？早干嘛去了。”鹤笙骂骂咧咧，最后还是舞蹈老师发声了才不情不愿地走到鹤息身边来。

　　“早听话就不会被老师骂了。”鹤息没忍住吐槽。

　　鹤笙冷哼一声，不理鹤息。

　　鹤息也不生气，只是找了一会儿和鹤笙的距离，然后才走到合适的位置站定。

　　“老师，跟原版的编舞不一样，原版有伴舞，而我们在台上是没有伴舞的。伴舞能壮大队伍的气势，所以不管他们的距离再近也是架得住整个舞台的。”鹤息调出笔记本电脑里存的原唱的练习室版舞台，又在电视机里找到星烨老师跳的练习室版本，用二者做对比。

　　同样是练习室版本，除开原唱过硬的舞蹈技术外，有伴舞比没伴舞的气场要强很多，说难听点，星烨老师们的版本对比起来就显得有点搓，气势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看，如果我们一味去追求和原版一模一样的话，会显得整个舞台都有点空。”鹤息直接点明问题，“其实最重要的不是伴舞，而是站位。如果能改变一下站位，再改两个小动作，是可以弥补没有伴舞的缺陷的。”

　　舞蹈老师严肃地点了头，把鹤息的话记到了心里。

　　星烨的舞蹈老师们都是数一数二的舞者，其实单独看他们的练习室版本确实发现不了什么大问题，可当有原版对比的时候，什么问题都立竿见影了。

　　虽然这只是一个小问题，但如果非常追求完美的舞台，这一点瑕疵也会是致命的。

　　舞蹈老师沉吟片刻，彻底被鹤息说服：“你打算怎么改？”

　　鹤息拉了鹤笙一把，主动贴近鹤笙后就轻声哼了一段副歌部分，示意一会儿要鹤笙跳这一段。

　　他的音色很好，即使只是随口哼唱也比在场的练习生唱的好听很多，就连Twinkle中教他们声音的前辈也天天夸奖鹤息，就差把“鹤息的唱功说第二的话就没人敢说第一”的话摆到明面上说了。

　　所以当鹤息近距离在耳畔轻哼歌曲的时候，鹤笙也忍不住有些痒痒地抓了一把耳廓，感觉心里也跟着犯痒。

　　回过神后，鹤笙又开始生闷气。

　　——鹤息这么会唱歌，他竟然都不知道！

　　“愣着干嘛，做啊。”鹤息催促着，再次哼起副歌。

　　鹤笙只好保持这个站位小幅度地和鹤息配合着做出编舞里的body  roll动作。

　　在原版编舞里，除了中间的C位外，另外两边的成员都是在两两平行的站位下做出同样的动作，虽然整齐，但没了伴舞就差点意思，所以鹤息在原有的基础下打破了平行线，非常刻意地将身体倾斜了一个角度。

　　这样看来，鹤息更像是靠在鹤笙怀里了。

　　他们简单地跳了一遍，两个气势和气质不相上下的人生生把整个动作的张力拉到了顶点，比任何时候都要好看。

　　“可以。”舞蹈老师叫停了二人，“这样能弥补人数的不足，还更有……张力，可以这样改。”

　　舞蹈老师摸摸鼻尖，差点脱口而出一声“性张力”，一边心里念叨着罪恶罪恶，一边心虚地挥挥手指导练习生们重新排站位去了。

　　直到被舞蹈老师叫到，众人这才从二人刚才的动作中回过神来。

　　“是我不对劲吗？我感觉我脸有点红。”孟白风悄声跟杨忆柏耳语。

　　“大概吧。”杨忆柏也掩饰性地捂住了下耳朵，调整好表情后才跟着舞蹈老师一起排站位。

　　“鹤息，你好厉害啊。”苏凌钰眼睛亮晶晶的，看向鹤息的目光里充满惊喜，“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才？竟然能想到这个主意，还能轻松说服老师。”

　　然后苏凌钰就被舞蹈老师敲了下头，“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快过来。”

　　“哦……”苏凌钰垂着头过去了。

　　“其实只是换了个角度而已，我不说，老师也会想到的。”鹤息一哂，谦虚地驳回苏凌钰一股脑的夸奖，没准备揽下这么大一个功劳。

　　舞蹈老师满意地点头。看得出鹤息是个不会急着揽功的人，这样明事理的艺人能在娱乐圈走得很远，一向喜欢鹤息的舞蹈老师放心了很多。

　　不过娱乐圈是娱乐圈，星烨是星烨。在星烨的地盘，每一个老师都不会吝啬对星烨孩子们的批评和夸奖。

　　怕当面夸会让《Gloaming》的其他练习生嫉妒，舞蹈老师思索片刻，特意走到鹤息的身边，小声说了一句“做得不错”。

　　她也不说她有没有像鹤息说的那样想到过角度问题，反正夸了鹤息就行。

　　鹤息礼貌地应了声谢谢，把鹤笙推回了A组那边，然后才走到了苏凌钰的身旁。

　　当鹤息再次站到这个位置的时候，鹤息和苏凌钰之间的实际距离已经拉开了很多，但在前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