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
视频里传来了很温柔的声音。
时怀一愣。
这个不是……
方才还被时怀吐槽的镜头,很快转了方向,以偷拍的角度,拍到了刚才说话的人的半边脸。
秀丽的淡眉和浅色的唇瓣在镜头中出现,清晰地捕捉了每一个动作。
轻压唇,微挑眉。
少年完全没有注意到有摄像头在拍摄他,而是有些无奈地叹气摇头。
“公式错了。”
“最开始的地方错了,后面只会全错,重新想想看。”
他声音轻缓地跟旁边的小男生说,视频上突然出现一行字幕。
“对我都没有这么温柔过,偏心啊,明明给他发工资的是我吧?”
本来还躺在床上看的时怀蹭的一下坐起来,脸涨得通红。
可恶啊啊啊!!
顾经闲是什么时候偷拍的这个视频!
这个视频还挺长,是拍了好几次,剪辑的,后面还有不同角度,同一个地方拍摄的时怀叫顾行彦的样子。
每一次新的转场,就会加上一些吐槽顾行彦的话,像在在和自家弟弟争风吃醋一样。
[这题这么简单都错,他真的是我弟吗?]
[难道只有笨蛋才能引起时某的注意?]
时怀看着这些骚里骚气的话,不知为何,眼睫都颤得厉害。
他把手指伸出去,指腹慢慢拉动进度条,视频又回到了那条字幕出现的地方。
[难道只有笨蛋才能引起时某的注意?]
“咳咳。”
这时,时怀的微信窗口弹出了一个聊天信息。
顾经闲:【看完了吗?这个片好看不?】
时怀这才想起来,这个视频一开始是被顾经闲带上了莫须有的帽子,想到这个,时怀又有些羞红了脸。
时怀佯装镇定地回复:【这个叫片?】
时怀:【你不会想告诉我,你把这个视频当做片来冲吧?】
顾经闲:【?】
顾经闲:【你在说什么啊,我只是单纯给你发一个小短片而已。】
顾经闲:【你想哪去了??】
顾经闲:【哇,原来你的思想这么龌龊啊?】
时怀:【…………】
时怀认真地看着屏幕上的字,一个字一个字地细细品,最后面无表情地想,现在转学去别的大学还来得及吗。
他觉得现在尴尬得可以扣出一所大学了。
……
房间很黑,何康阳没有开灯,他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仰着头。
这里是八楼,外面很安静,听不到什么声音。
他打开了电视,里面花花绿绿的广告全部弹了出来,里面的明星偶像以夸张的动作和广告语在宣传着自己的品牌方。
何康阳并不看电视,他只是需要一些嘈杂的声音来作衬托。
他拿出手机,手无意识地滑动着屏幕,思绪却飘得很远。
他想起了这段时间在时家的日子。
从生日宴那天起,他就能感觉到时怀对他的冷淡了,能不下楼就绝不下楼,他那时还在容安生公司里跑腿,一天本就没什么空闲的时间,回到时家后,和时怀的时间完全是错了开来。
时怀似乎也发现了时家人对他的奇怪之处,总是有意无意地探他口风。
何康阳又不蠢,听了两三次后,也就听出了他想知道真相的迫切心情,跟他打起了太极。
何康阳作为时家的一枚棋子,其实知道的也不多,可他不笨,透过匿名人给他透露的信息,再结合时家人遮遮掩掩的行为,其实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猜得七七八八。
有人想要时怀的命。
所以时德明才会想方设法,哪怕是花大价钱取得他的信任,给他整容,还安了一个新的身份给他。
耗费时间精力地准备这一切,甚至还要求自己配合他们演戏,目的只是为了将时怀赶出时家。
他不是很能明白时家人是怎么想的,如果真的有人要时怀的命,正常来说不应该加多人手好好保护好时怀,顺带报警么?
结果却搞了这么个骚操作,他不能理解。
就算是为了让他替时怀去死,那么现在又把他赶回天湖市,时怀的死,又不管了么?
何康阳觉得好复杂,他看不透时家背后到底在琢磨什么。
可他又想起了那天的雪崩。
在漫天白色下,时怀穿着黑色的滑雪服,还踩着滑雪板,背后是争先恐后滚下来的大片雪堆。
前面的路突然断掉。
银白的雪场上,时怀回过头来说:“稳住!往下跳!”
那张精致的脸回首,眉目都在烨烨发光,比当时背后天崩地裂般的雪崩还要猛烈。
回忆中的场景又跳到了两人在坡底下,有一根藤蔓,而那张精致的脸,也是一点犹豫都没有地说。
“快上来。”
昏暗的房间中,只有电视屏幕发着幽幽蓝光。
何康阳将自己往沙发里塞了塞,眼帘往下垂。
时谦曾对何康阳说过,他的首要作用之一,就是让时怀记恨时家人和他自己。
何康阳自认为自己的任务完成得挺出色,时怀却没有按照计划出牌。
他明明表现得这么针对时怀了,可是雪崩时,时怀从来没有想过丢下他,而是一起跳到了山坡底下。
甚至得知他并没有打救援电话后,也只是惊讶了一瞬,没有开口责怪他。
好像,他做什么,时怀都能包容一样。
好像圣母啊。
何康阳手机实在是没什么可以翻的了,他的手又碰遥控器,换了一个台,继续思绪纷飞着。
他最讨厌圣母了。
可是,他现在好像,欠圣母一句对不起。
何康阳想起时谦当时在雪场给他放的狠话,就觉得很滑稽。
明明都是伤害时怀的人,凭什么时谦就能以审判者的模样来批判他?
时怀当时不会出事,他是完全可以确定的,因为救援队当时已经往那边赶去了,只要顾经闲再慢几步,时怀就能得救。
他要的结果并不是时怀死,而是他想让时怀知道他并没有打救援电话而已。
只是没想到,这个效果他确实做到了,结果时谦这个幕后指使人却临时变卦了。
这才导致后来时谦质问他时,他慌乱地想解释救援电话他打过,结果被当场揭穿谎言的尴尬场景。
电视机里还在发出声音,门口突然被敲响,打断了何康阳的神游。
他站起身来,往猫眼看去。
发现是一个穿着黄色外衣的外卖服装的人。
何康阳奇怪地皱眉,对门外喊了一句:“我没有点外卖。”
门外的人很快就离开,何康阳又坐回了沙发上。
手机亮了起来,收到了一条信息——
【开门。】
何康阳不安的感觉渐渐强烈起来,他回复:【你是谁?】
不会是什么变态杀人狂吧。
在何康阳准备报警的时候,那个号码又发来了一条信息:
【不记得我了?整容预约还记得吗?】
何康阳倒映着手机荧光的眼瞳放大,他立刻扭头去看门口。
默了片刻后,起身去开了门。
门外那个穿着外卖服饰的男子原来并没有走远,只是靠在了门框边,见到何康阳给他开门,抬头看过来。
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终于见面了,何康阳先生。”
男人明明长得一张老外脸,可说起话来一点外国口音都没有,甚至句尾还带着点天湖市本地的劈叉口音。
“你有什么事?”何康阳脸上不自觉地严肃起来。
这个外国男,就是当初给他消息的匿名人。
只有匿名人才知道整容预约这件事。
“也没有什么事。”
“只是——”
金发碧眼男歪着嘴角笑,浓密的头发下,是高高挑起的一双眉。
“你不好奇,你的父母,真正的死因么?”
“你真的以为,你的父母是被高利贷逼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_(:з」∠)_何康阳早就沦陷了呀亲们,早在公厕那里,知道时怀做饭给他吃那里,就已经沦陷了,还有别的地方都或多或少提到过,只是他不自知而已,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后悔的,这里其实后面的剧情会说到。
另外,时怀也不是圣母,这些只是从何康阳的角度看到的,何康阳现在的情况其实就是属于:【你对我好,但不妨碍我做任务,你阻碍我做任务,对我的好我就当没看到,现在不用做任务了,我来跟你道歉,你必须原谅我】的心理,纯纯的自我中心啦。还没有完全写完这个部分的剧情呢,大家就有些气愤了hhh何康阳就是这么个小人呀
第三十二章 晋江独家发表(捉)
天湖市最早一批发达的人是开发房地产的。
那时到处都是平底矮楼,和平年代堪堪开始,百废待兴。
商机遍地走,不少人浑水摸鱼,也捞到了不少的钱。
何康阳的父母就是其中一个。
他们其实文化程度并不高,只是蹭了那阵子国家的红利,搭了东风才有了一笔巨款。
他们家也曾经富裕过。
搬家,买楼,挑选最好的学校供何康阳上学。
本来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哪怕何康阳父母没办法再蹭一次国家红利,可幸福顺利地过完一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何康阳的成绩一直不差,名列前茅,初中也是就读于市中心的重点中学。
他们一家人的未来道路是指日可待的光明。
只是一个毒瘤破坏了这一切美好,像一颗飞速凶猛的子弹,骤然破掉了美好的镜面,留下了一地的碎片。
是赌博。
何康阳的父母没什么文化,工作也只是依靠人脉钱财才能进去的。
面对社会上越来越内卷的生活和疯狂拔高的消费水平,他们也开始变得焦虑,他们想,他们得多赚点钱,才能够让家里过上更好的日子。
明明是早九晚五的工作,生活水平却没有再提高。
可他们没有意识到一件事。
他们现在已经算得上富裕的日子,本身就是撞了大运才得来的,并不是他们凭借实力,一点一滴积累到的。
人一旦被表面那些漂浮的东西迷了眼,就很难再看清事情的本质。
他们被朋友推荐去赌场赌博。
一开始,只是几千块几千块地砸。
有输有赢,他们也并没有沉迷。
可沉迷这个东西,并不是你感觉到,才会开始。
而是你开始这件事,才会沉迷。
小赌场老千不多,甚至没什么人看得上几百几千的赌注,是输是赢全凭借运气。
是的,这跟实力没有太大的关系,单纯的运气。
何康阳家以前能够突兀的暴富,就已经足够证明他们是幸运的。
显然,幸运女神这次又隐隐地偏向他们。
他们赢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
那么这时,只是小几千的赌注已经无法满足,他们转场到了大赌场。
赌徒这种生物很警惕的,你不多给点甜头压根不上当。
于是有一阵子,何康阳家里多了很多好东西,智能家具和上千块的衣服,还去高档餐厅。
完全是一副暴发户的姿态。
时德明也是在这时了解到,自己朋友公司有一个司机,似乎有点不同,在大赌场都能见到几面。
那时,时德明还跟朋友调侃:“日子真是过得还没有一个小司机舒服。”
时德明对他们还挺有兴趣,不时地打听,后来一次合作,朋友临时有事,便叫那个司机拿合同给他。
可时德明坐在办公室,见到递合同的并不是平日里的司机,而是一个小孩。
他看清这个小孩的一瞬间,整个人都站了起来,惊讶地喊了声“时怀”后,对方的表情变得疑惑,他才回过神来,这并不是他本该在家备战中考的儿子。
其实何康阳那时也并没有和时怀长得很像,只是轮廓五官上有些神似,眼睛却是狭长的凤眼,鼻梁也没有时怀的高。
整体来说,不过是个低配版的时怀。
只是他刚刚太累了,才一个晃神,误以为那是他儿子。
时德明拿过合同,问了名字后亲切地让他坐下,何康阳却摇摇头。
“我爸爸还在下面等我,我们准备去吃饭了。”
时德明有些遗憾,他起身送走何康阳,再次坐回位置上时,合同上密密麻麻的字他一个都看不下去。
他办公的桌面上还放着一个相框,上面是一家四口的合照,背景是在南庭市的游乐园。
他看着相片上,四个人的笑脸,久久陷入了深思。
他想,他找到解决那个遗嘱的办法了。
……
赌徒总是有输有赢。
赢则满面春风。
输则惨如败狗。
何康阳的父母赌马损失惨重,甚至到了家里揭不开锅的地步。
可他们仍旧不信邪。
房子都要卖了,也还是要赌。
他们坚信,下一次能赢回来。
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结果显而易见,输得很彻底,甚至被银行列入了失信人名单,房子被没收。
若不是亲戚给他们提供一处住所,他们甚至要流浪街头。
可就算到了这个时候,他们都还要借高利贷赌。
似乎东山再起这个词,是为他们而打造的。
后面的结果就是,赌输了,跳楼了,债务全都丢给还没成年的孩子。
何康阳和时德明约定的500万就是这么来的。
何康阳也曾经恨过父母,为什么把这些都丢给自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