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凝结,靠坐的沙发忽然间覆盖上了寒冰,寒冰扩散,蔓延到阚邶的脚下。
海水也被寒冰给冻结了起来。
阚邶不再往前,他视线无法控制,顺着漆铎微张的唇往下,不停地往下,到漆铎起.伏不定的锁骨下,到漆铎塌陷的腹部,再继续往下,到漆铎军服里衬的下摆,下摆再往下。
落在了一个地方,哪怕只在那里停顿了几秒时间,但是阚邶已经完全看清楚了,不只是看清楚了,也彻底描绘出来,记在了心底。
阚邶脸上神情要多平静有多平静,平静到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他的心底已经疯狂起来,一个念头在脑袋里叫嚣,靠近漆铎,立刻靠近这个处在結合热中的哨兵。
第111章 后悔
那个念头是疯狂的,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气息,极度地蛊惑和诱人。
陷入到結合热中的哨兵,可以说现在的他是充满了破绽,阚邶不受結合热的影响。
哪怕是哨兵的結合热,浪潮一样涌过来,扑向了作为向导的阚邶。
如果阚邶是其他的向导,就算不是他的結合热,但是受到哨兵的影响,逼人马上也会陷进到相同的結合热中。
这种哨兵和向导们都无法逃离的一种身体上的結合本能,对于作为黑暗向导的阚邶不具有影响力。
就結合热上面而言,阚邶不受影响。
但是另外一方面,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进到結合热里,浑身散发出来的那种气息,却在瞬间就冲击着阚邶的身体还有灵魂。
不是結合热在作祟,而是纯粹的一种慾望。
这种慾望,比起結合热,在阚邶看来,才是正常的。
結合热只会让人沦为野兽,无论对面出现的谁,都会不管不顾地冲上去。
漆铎浑身都是薄汗,汗水的气味在房间里弥漫开,阚邶嗅到了那股气息,就像是最强烈的催化剂,在催化着阚邶的身体。
他手指微微一颤,即便没有触及到哨兵的身体,但是已经有一股颤麻的电流涌过了。
阚邶喉骨轻微上下滚動,一双眼睛无法从眼前的哨兵身上移开。
他知道这个人是绝美的,而眼下的哨兵,可以说那种美丽,像是鲜艳的花朵,盛放到了极致。
这朵花充满了尖刺,只要靠近,就会刺伤人。
可是阚邶不怕被刺伤,甚至如果自己可以流血,他只会更加的兴奋。
阚邶感到房间里的温度在快速上升,好像空气都变得焦灼和凝固起来,呼吸间全都是哨兵身体的气息,灼烫的气息,不停地吸引着阚邶。
可是阚邶在停下脚后,没有再往前踏一步。
不只是因为漆铎突然用冰冷尖锐的眼神看着他,还有就是,漆铎表现出来的坚韧又不屈服于慾望的一面,更加得吸引阚邶。
阚邶那一刻灵魂好像分裂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凝视着漆铎的身体,将对方没存皮肤,甚至每滴皮肤上滑落的汗水,都映在眼底,镌刻在心底,漆铎身体因为燥热,而有的那些细微反应,每一个细节,阚邶全都收进了眼底。
另外的那部分灵魂,在此时却出乎意料地冷静,阚邶知道漆铎有多坚韧,任何的阻碍,在漆铎面前都阻止不了他,无法摧毁他的强大。
結合热,这种状况对于一名哨兵而言,可以让理智的人沦为野兽。
阚邶想亲自用自己的眼睛来看,来印证漆铎的坚强和坚韧。
阚邶知道漆铎能够抵抗过去,他必定可以抵抗不过。
但假若不能,阚邶就在这里,只要漆铎开口,不,哪怕不用开口,只是一个眼神,示意他靠近的眼睛,那么阚邶就会走过去,帮助漆铎。
将他从这种結合热的折磨煎熬中给拉拽出来。
阚邶往旁边走,海水触手卷住沙发前的一张椅子,椅子飘了起来,被带着落到了阚邶的身旁。
阚邶转身坐在了椅子上,他背脊笔直,塔里的军服穿在他身上,一米九几的身形,将这套军服给衬托得极致出色,就算是坐着的姿态,似乎军服上也看不见多少的皱褶。
阚邶安静坐着,进到房间里后,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漆铎那里,看到黑暗向导的到来,有那么一刻觉得这个人会趁人之危,在結合热中,漆铎有了弱点。
这种弱点,给了阚可乘之机。
漆铎以为阚邶会抓住难得的机会,只是好像自己想错了一点。
阚邶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但他却不只是要眼前,他要的比这里的更多。
阚邶安静坐着,拿一双深暗的眼,没有眨动地注视漆铎。
好像漆铎现下表现出来的狼狈,不同以往的脆弱,阚邶并不会轻视漆铎,反而目光里都是欣赏。
欣赏着漆铎当下的每一个反应。
漆铎靠着的沙发,覆盖上了薄薄的寒冰,身体外面感受到冰冷,里面火焰越少越旺。
这个发展出乎漆铎的预料,結合热,好像过往那些时间,結合热的时间,和现在相比,过去的都算不上是結合热。
原因是什么?
忽然间就进到了結合热中,漆铎一开始没想明白,回到塔里后,到了这个房间,他猛地反应过来。
多半是安定药的因素,那种药本来漆铎一直都在吃,突然间就直接断了,没有一点缓和,后面找阚邶帮他做精神上面的梳理,看起来效果很好。
但显然精神上的梳理成功了,他这具早就嗑药磕了多年的身体,早就对药物有了依赖性,骤然就停了,不是一点点减低药量,身体的反应是最直接的。
直接到結合热狂涌上来。
漆铎外套掉在地上,里衬扣子,也被他用力扯落了大半,不只是脸上在出汗水,浑身,腹部,背脊,还有脚,甚至于好像脚背上都有汗珠在滚落。
这就是結合热,许多哨兵和向导都无法逃离,不得不经历的結合热。
原来真正的状况是这样,看来他过去还是没有完全了解。
漆铎呼吸是沉重的,呼出来的气体,都好像着了火一样,异常得滚烫。
视线逐渐变得有点模糊,手指被火焰给灼烧得,焦灼得疼,那种疼又不同于真正的火焰,是密密麻麻针扎一般的疼,疼到漆铎想要找到什么东西,然后整个身体凑,蹭上去。
那个东西,或者说那个身体就在不远处,几米的距离,只要漆铎想,立刻就可以拿过来使用。
当工具一样使用。
漆铎并不在意怎么使用工具,只是借助一下,他不会在意工具的想法。
但是念头只是起了一瞬,立刻让漆铎给放弃了。
不只是阚邶想要亲眼看一个结果,看漆铎怎么度过这次强烈的結合热,漆铎自己也想知道,这点煎熬,他如果都熬不过去,那么他就太让自己失望了。
他从来都不会起倚靠任何人,所有的苦难和阻碍,他都能抗过去。
这里不过是小小的結合热而已,算的了什么。
就算是身体里面,有无数的虫蚁在开始啃噬,就算是五脏六腑都仿佛被掏空了,整个身体变得空荡起来,想要有什么东西来填满被掏空的身体。
什么都好,甚至哪怕是地上的地砖,在某个瞬间,漆铎都觉得是可以的。
漆铎笑了起来,低低的笑起来,笑声是低哑的也是充满了性吸引力的。
漆铎像是彻底放弃了一样,放弃所谓的抵抗,整个身体都往沙发里面陷,两条长腿一条抬起来踩到了沙发上,另外一条还落在地毯上。
地毯也被冰霜给覆盖,呈现出一层雪白。
那片雪白上,是哨兵落在上面的脚。
本来还穿着军械,漆黑的军靴,但是很快军靴就被蹬掉了。
哨兵精致又纤白的脚暴露了出来。
那里的皮肤异常得雪白,也异常地纤薄,底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每一条血管弯曲的弧度,当阚邶注视到的时候,都是蛊惑和引诱他的。
手臂落在扶手上,手指自然垂落,这个时候阚邶的指尖颤了一颤,坠在空中轻轻地抚動了起来。
显然不是在抚模空气,而是隔着空气在抚模着某个人的皮肤,脚背上的皮肤。
脚趾卷缩起来,落在地毯上,想要用力抠抓地毯,但是显然没有多少用。
有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躬起的脚背往下滑落,蜿蜒出一条水痕,那条水痕是细微的,可是忽然间又像是巨大,就是场极致的视觉盛宴,阚邶手指猛地一弯,指骨攥紧到发疼。
有点后悔了啊,阚邶想他突然就有点后悔了。
第112章 输赢
后悔归后悔,阚邶还是没有動过,就那么一直坐着。
看着沙发那里倚靠的人,对方在結合热中,更多的是用强大的精神力在抵抗。
但凡有一点脆弱,这会已经失控了。
阚邶视线往下,顺着漆铎修长的手指往下落,那基本是不会被外人见到的一幕,哪怕是阚邶,也只不过是因为这次机会才得以窥见。
一点都不让人觉得有丝毫的丑陋,反而相当得美丽。
纤长白皙的手指,手背上都有汗水浸透出来,大概哨兵的身体,外表的皮肤,没有一个地方不在流淌汗水。
他全身都浸透,仿佛从海水里被捞出来,全身都是水。
军服里衬和长褲还在哨兵的身上,没有像外套那样被扔在地上。
只是都被汗水给浸透,沾黏在漆铎的身上。
房间里渐渐有点异样的声音出现,呼吸声,哨兵紧闭着嘴唇,但似乎不行,于是牙齿猛地咬住下嘴唇。
像是都刺破了一点细嫩的唇肉,于是有点猩红鲜血流了出来。
那一滴鲜血,蜿蜒过哨兵精致的下颚,往他修长的颈项下滑落。
一落往下,坠落到了锁骨位置,直接就停在了骨窝里面。
一滴,接着又是一滴。
那点猩红,就如同突然绽放开的梅花,阚邶嗅到了花朵的芬芳。
那一刻阚邶简直佩服自己的自控力。
但凡这里坐着的是其他人,不对,是进到这个房间的是别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坐在这里毫无反应。
只会在进入房间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冲了上去。
冲到哨兵的面前,将他的手腕给狠狠扣住。
阚邶想到这里突然就笑了,他想错了,眼前的人是哨兵,就算要扣住人,也是别人。
想象一下如果是别的向导出现在这里,塔里的向导,阚邶知道,早就感知出来了,就算他们在见到漆铎的时候是畏惧的,但是漆铎对于他们而言,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若是有这个机会,能勾稍微触及,不会有人再躲开。
阚邶落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倏得攥紧,大概他以后会遗憾现在这个选择。
他完全可以走上去,将漆铎给拽到海水中,和漆铎身体結合,甚至是精神链接結合。
那样一来,不管漆铎对他是什么想法,他们都注定成为了一个整体,谁都无法离开谁。
阚邶缓缓呼出一口气,控制住脑袋里那些多余的念头,重新放回到漆铎身上。
漆铎在给自己灭火,但显然,这种自我的灭火方式,自我身体上的疏导行为,漆铎大概不常做。
而且这种結合热,不是靠自我的疏导就可以控制和结束的。
处在这种状态下,最好的方式,是信息素地摄入。
阚邶目光渐渐眯起,他就在这里,几米的距离,哨兵随时可以靠近。
但是,哪怕火焰丝毫不见熄灭的迹象,连沙发上都流淌着漆铎身体里冒出地汗水,漆铎也没有离开过沙发,没有靠近过向导哪怕是一步。
那不是一步的问题,那意味着漆铎的认输,也不是向阚邶认输,而是向漆铎过往的坚持和规则认输。
他不喜欢认输。
就算是上一世,自己和阚邶同归于尽,一定程度上也只是因为漆铎那个时候意识稍微清醒了一点,他选择死亡。
是他拖着阚邶死亡,他主观意愿上的。
漆铎不喜欢被动,不喜欢被控制。
被慾望控制,沦为只想要結合的野兽?
漆铎的规则里,从来就没有这一条。
漆铎手指一弯,冰刃出现在掌心里,扬起手,就往腹部猛地下刺,火焰在腹部位置燃烧得最佳旺盛,再往下就不行了,那就是废了自己,漆铎还不至于真的失控成这样。
只是想要一点刺疼,让自己稍微从慾望的深渊里清醒一点。
漆铎的想法没能得到视线,冰刃给挡住了。
或者说被缠住了,几条海水触手出现,瞬间卷住了冰刃,也将漆铎的手腕给缠住。
海水的温度是冷的,这种冷,在这个时候出现,漆铎反手就把海水触手给抓住了。
往身体方向拽,海水触手在微微地颤抖,因为漆铎的主動靠近,所以兴奋着。
下一瞬,漆铎骤然松开了手,他染满了波光的眼瞳凝视着不远处椅子上的阚邶,哪怕额头汗水还在一滴滴地滚落,哪怕身体里面的火焰,像是要爆炸,将他整个身体都给拖拽到火海里,突然的,漆铎完全停了下来。
他嘴角一点点扬了起来,漆铎在笑。
眼神像是有所分裂,即疯狂又理智到残酷。
漆铎缓慢坐起身,衣摆下滑,漆铎像是看不见一样,靠坐在沙发上,漆铎低头扣着纽扣,被扯落了太多,也就只能扣几颗,至于衣摆下,褲子上的金属纽扣给解开了。
漆铎没去扣扣子,就那么暴露着。
已经成这样了,没什么再好遮掩的。
漆铎抬手最嘴唇边抚过,将那行滑落的血痕给抹掉了。
嘴唇上细密的一点疼,漆铎沉沉吐出一口气,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