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在场都是封印过魔物的人，也都知晓魔物的危害，所以自从出了那事之后，大多数人对莫昭的观感都不是很好。
而且这位之前仗着神位高，没少仗势欺人过，后来神位被贬，可算降下去不能作妖了。
但谁想现在竟又摇身一变，顶替了黎怀瑾的位置……
那位置有多特殊，自是不用多说。
哪怕之前黎怀瑾装作是普通人，可谁见了不得客客气气。
现在换成莫昭，再联想之前莫昭的行事作风……
啧，想想都要命。
怕不是要翻天……
本来就够作的，现在成了特殊存在，那不得更作天作地？
“他怎么还不过来？”
随着莫昊阙挂断电话，有些人就开始按奈不住，私下小声聊了起来。
“谁知道，可能在忙吧。”
“有什么可忙的，这么重要的事情还要拖……”
没准儿就是在拖给他们看。
不过这话没敢当面说出来，毕竟莫昭亲哥还在主位上坐着。
杨戬就坐在莫昊阙下首的位置，听见有几个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而且是在谈论莫昭，张了张嘴，就想说几句话。
他想说之前在瓷镇见到莫昭，好像并不是那样，应该不是要故意拖着。
可是转头看向莫昊阙，发现莫昊阙低头摆弄手机，视线却有些放空，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想了想，就也没开口。
——人家亲哥都没开口说什么，他何必上赶着去替莫昭说话。
更何况以莫昭之前的行事作风来看，确实有许多让人诟病难忍的地方。
正在此刻，顾清君的身影出现在会议室。
杨戬看了一眼，诧异道：“莫昭呢？他没来吗？”
其余人的视线也都聚集了过去，心想从挂断电话等到现在，人竟然没来？
“来了。”顾清君淡淡开口道。
随着顾清君话音落下，众人就见顾清君腿后，突然探出一个小脑袋。
“嗨……”
“你们好……”
莫昭本来两只手捧着个黄色毛绒团，从顾清君腿后探出来的时候，便空出一只小手，朝众人挥了挥。
“不好意思，知道要过来参加会议，我找衣服换来着，耽误了一些时间。”
一边说着，莫昭一边从顾清君腿后走出来。
他身上穿着牛仔背带裤，里面是白色小衬衫。
背带裤是七分裤，露着小胖腿肚，下面是一双白色小板鞋。
“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莫昭不好意思说道。
众人：“……”
卧、槽！
…………
会议室的桌子有一定高度，椅子却有些矮，所以莫昭坐上去后，竟连半个脑袋都露不到。
众人一时之间没说话。
莫昭爬上椅子后，才发觉自己不够高。
他双手扒在桌沿上比了比，感觉周围人都在看他，就有些着急。
“师尊……”
莫昭想问顾清君，他能不能在椅子上站起来。
然而下一秒，顾清君直接伸手过来，将莫昭抱到了自己腿上。
“嗯？”
莫昭抬头看向顾清君：“师尊，我……”
“安生待着。”顾清君语调平稳，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哦……”
莫昭抬起头朝顾清君笑了笑：“辛苦师尊。”
众人看到莫昭仰起脸露出的笑容：“……”
——果然是有什么不对劲儿吧，怎么感觉有些乖……
顾清君带着莫昭出现后，就坐在了莫昊阙另一边下首的位置，两人中间隔着莫昭。
然后莫昊阙就见莫昭爬上椅子，发现有些问题，就转头找了顾清君，完全没往他这边看一眼，现在还坐在了顾清君大腿上。
伸手敲了敲桌面，莫昊阙沉下脸：“好了没有？可以继续谈事情了吧？”
顾清君瞥了莫昊阙一眼。
莫昭将小凤凰捧到自己肚子上，点点头。
两人都没开口说话。
莫昊阙深吸口气，转头看向众人，开口道：“现在什么情况，大家都有所了解，魔物开始泛滥猖獗，我们必须和玄门合作，加强封存力度……”
“可玄门的人能够干什么？他们灵力低下，不捣乱就不错了。”
“没错，魔物可不是鬼物，稍有不慎，可能就会受到魔气的污染和侵蚀，别到时候魔物封存不了，还要我们去救人。”
“其实……比起和玄门合作，我更担心的是，现在魔物有泛滥的趋势，光靠一个人的话，真的能全部净化完吗？”
“毕竟之前魔物出现不多的时候，每次净化魔物的数量也有限。”
“我也比较担心这个问题，魔气难消，更何况……”
更何况现在换成莫昭净化魔气，谁知道又会出现什么新的问题。
聊着聊着，众人就将视线又投向了莫昭。
现在莫昭可算得上中心人物，之后魔物净化还得靠他。
但视线转过去才发现，这位好像在走神？
真是……不听为什么要来参加会议？是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身上的使命吗？
这态度也是有够懒散。
“那个……”
就在这时，顾清君突然开口道：“昭昭不会像黎怀瑾那样。”
众人一愣。
“顾尊主，此话怎讲？”
莫昭也抬起头看向顾清君。
“你们也说现在魔物泛滥，将其封印起来，再一个个净化，的确不太现实，不是吗？”
顾清君看向众人道：“之前黎怀瑾都办不到全面净化，现在魔物泛滥这种情况，就更不可能靠一个人办到。”
“可是不净化又能怎么办？总不能那样一直封存起来，不管了吧？”
“顾尊主，你可不能因为莫昭是你徒弟，就偏疼他，既然身处这个位置上，也只有他一人有那个能力，那肯定要担当起一定的责任来。”
“没错，魔物必须净化消除，不然会危害世间。”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虽然也都清楚顾清君说得对，而且自己刚刚也说了，但现在听顾清君这意思，又觉得不太行。
莫昊阙敲敲桌子，让众人停止议论，然后看向莫昭：“你怎么看？”
“啊？”
莫昭挠挠下巴，不答反问道：“魔物必须都净化消除吗？”
有人立即开口：“魔物是祸害，必须净化消除。”
莫昭：“可魔物真的都是坏的吗？”
“这话怎么说？”
“魔物杀人，且魔气会侵蚀人的魂灵，危害足够大。”
莫昊阙皱眉看向莫昭：“为什么要这么问？”
“唔……”
莫昭一边捏小凤凰的爪爪，一边组织语言开口道：“在瓷镇的时候，很多去旅游的小姐姐都被隔绝在瓷镇外面，所以我们去的时候，发现正处在旅游旺季的瓷镇，人竟然很少，而之后陈思思被送去黎怀瑾那里后，旅游的人突然就多了起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莫昭看了看杨戬。
杨戬沉思想了下，发现果然如此：“没错，人确实突然多了起来。”
“可这能代表什么？”有人不解道。
莫昭奇怪道：“你们没去了解过陈思思为什么会变成魔物吗？”
“呃……”
“瓷镇事件结束后，陈思思又被顾尊主给封印了起来，还有什么了解的必要吗？”
莫昭抿了抿唇，他看向在座的各位，都是神位不低的人。
可他算是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人做的就只是封存魔物的事，至于其他事情，他们都没看在眼里过。
或者说，就算看在眼里过，也没有如何在意过。
杨戬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叹了口气，将陈思思的事情简单说了下。
虽然他没看到土地庙中播放的影像，但和顾清君并肩作战的时候，算是有了解过一些情况。
被控制之后的陈思思，竟还记得对卓扬的怨恨。
所以那个时候，看到神志不清的陈思思仍不忘将卓扬往死折磨，杨戬觉得惊讶，事后才去了解了一下因果缘由。
“在卓扬和袁成两人祸害的女孩中，其实陈思思是一个例外，其他女孩都是外来的旅客。”
说到这里，杨戬看向莫昭：“所以你的意思是，之前瓷镇来的旅客不多，是陈思思有意挡在外面的？她为的是……”
在瓷镇事件结束后，他们跟瓷镇所有人签协议的时候，有调查过一些异常。
——确实有不少女性旅客说，她们要来瓷镇旅游的时候，曾经差点找不到瓷镇在哪。
而后进入瓷镇的时间节点，就是在他将封印陈思思的木牌，交给黎怀瑾之后那段时间节点。
杨戬恍然，如果陈思思真有阻止过外来女孩进入瓷镇。
那他将陈思思封印于木牌，又放了卓扬，导致之后女性旅客进入瓷镇，那岂不是间接害了……
作者有话要说：
问：你哥是干嘛的？
昭昭：我哥是安保公司的头头！
窝在昭昭肚子上的小凤凰猛点头：头头！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小凤凰能窝在昭昭肚子上？
第19章 护崽
意识到这点后，杨戬深吸口气，心情着实有些复杂。
而在杨戬说完之后，在场众人也反应了过来。
可还是有人对此存有疑问。
“这不过是猜测而已。”
“这样的猜测不能拿来服众。”
“的确，也没有证据。”
莫昭托着下巴撅了噘嘴。
虽然话是这么说……
“那就让当事人出来说话。”这时顾清君突然开口道。
杨戬一愣：“当事人？”
“陈思思。”
顾清君抬眸看向发出质疑的那几人：“让她出来说话，算是证据，能拿来服众吗？”
众人一愣。
随即有人皱眉道：“顾尊主，请不要开这种玩笑，陈思思不是已经神志不清了吗？”
“没错，你们不是说，她被黎怀瑾控制后已经魔化太深，导致完全失控，又怎么可能出来证明这件事，更何况，让一个魔物出来说话……”
莫昊阙也看向顾清君，虽然没有说话，但眼底的神色也显然不是很认同。
顾清君没有做任何解释，他直接张开手，一圆盘浮现在手心，随即腾空而起——这个东西就是用来记录画面的浮光掠影。
于是会议厅上空，骤然出现了浮光掠影的景象。
“这是浮光掠影摄取的一段画面，你们可以先看看。”
只见在浮光掠影摄取的画面中，竟出现了两个男孩。
一个男孩是正常人的样貌，而另一个男孩，显然是魂灵状态。
这时有人突然惊讶地指向魂灵状态的男孩：“这个不是我封印过的那个低魔吗？他不是……”
那人说到一半，突然转头看向莫昭。
莫昭：“……？？？”
看我干嘛？
盘在莫昭肚子上的小凤凰认出男孩，莫名激动地扇了扇翅膀，又用爪爪抠了抠莫昭的小圆肚。
确认过眼神，是压在屁股底下的那个孩儿！
“他的确是昭昭从黎怀瑾那里弄丢的低魔。”
顾清君的声音自头顶响起，莫昭挠肚皮的手一顿：啊？
“可他……”
那人皱眉看向浮光掠影，似乎有很难理解的地方。
因为浮光掠影展现的画面中，男孩确实只是普通魂灵状态，身上没有一丝魔气侵蚀的痕迹。
哪怕隔着浮光掠影，这个发现也毋庸置疑。
“他曾藏在昭昭身上，跟过昭昭一段时间，而后自行脱离木牌，身上再无任何魔气。”
说着，顾清君伸手提起莫昭肚子上的小凤凰：“这只凤凰可以作证，亲眼所见。”
“啾啾！”
没错。
但你能不能不要提溜我翅膀！
小凤凰敢怒不敢言。
好在顾清君很快就把手里的黄毛绒放了下来，只不过不是放回莫昭肚子上，而是扔在了桌子上，仿佛只是顺手一样。
小凤凰：“……”
现在不是关心这只凤凰的时候。
听完顾清君的话，在场所有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毕竟从未听说过，被魔气侵蚀污染的魂灵，还能再剔除魔气，回归原貌！
魔物不是只能被净化吗？！
杨戬震惊不已地看向莫昭：“竟还能如此吗？”
莫昭晃晃腿，又眨眨眼。
小手搁在肚子上，乖巧不应声：“……”
别看我，不知道，也不懂。
一切听师尊的。
场面一度寂静。
所有人都在消化这一画面带来的冲击。
——剔除魔气，从封印魔物的木牌中脱离，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这不是个例。
而且很可能，所有曾被封印于木牌中的魔物，并不是只有被净化消除这一结局，还可能……
那些魔物还能回归正常魂灵状态，重入轮回！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么久以来……他们都干了什么？！
业障，这是业障！
顾清君没有再开口说话，他给足了在场所有人的反应时间。
——他们确实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件事所带来的冲击，正如他之前那样。
在意识到可能认知有误，而且一误就是百年之久，一时之间，的确无法立即接受，甚至还会对所有一切产生质疑。
“那黎怀瑾……”
这时，莫昊阙突然开口道：“他……”
顾清君看向莫昊阙，沉声道：“我们都被他耍了，三世轮回，记忆不减，早在此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一切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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