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妈就知足了。”
听着林建国似乎发自内心的感慨,垂眸的林雅轻轻一嗤,不,不一样,她是女孩,哥哥是男孩,即便她这个哥哥再混·蛋,女孩永远比不上男孩。
林雅也是娇养长大的,可比起哥哥林闻,还是差得多,在爷爷奶奶,父母那里得不到多少关注,大概也是她把恶心发泄在林知白这个可怜虫身上的原因之一。
再次遇到林知白,再次听着这样违心的话,林雅心底藏着的恶意,算计再次被掀开。
林闻直到晚饭才从房间出来,吃饭时,一家几口人全程冷脸。
林雅吃了一口鸡汤,漫不经心说起遇到林知白的事。
抬眸,余光恰好看到神色变了的父亲,她眉心微微蹙起。
“知白不是在乡下吗,怎么忽然就成了大学生?他该不会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吧。”
“爸妈,知白这孩子太没良心了,好歹我们养育他长大,即便他不感恩,可你们在啊,不想着回来看爷爷奶奶吗。”
“好好的一个大学生,怎么就去打工了,实在是没出息。”
孙雪珍是个中学老师,铁饭碗,嫁了林建国这么一个有能力的丈夫,这么多年优越的生活,养成高傲的性子,一向喜欢教训人,除了在林闻这个儿子上败过外。
和林雅一样,从小她对林知白也不喜,哪哪都挑剔。
两个老人听到林知白这个孙子,除了最开始有一些触动外,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们依靠大儿子养老,这么多年,沉默惯了,习惯听大儿子和大儿媳妇的,尤其他们对林知白这个小孙子并没有多少感情。
林知白的话题起得突然,除了孙雪珍不满念叨外,其他人没有开口,大概是一时没想到怎么对待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人。
忽的,对面正在吃鸡腿的林闻似乎想到什么,将鸡腿放下,扭头对林建国道:“爸,让林知白娶那个女人。”
第20章
饭桌上,几人不约而同看向林闻。
林闻翘着二郎腿,语气理所应当,“当初你们只说让乔楚楚嫁进林家,没说一定要我娶她。”
当年,林家还在G市,林建国为了求乔楚楚爷爷的帮助,顺利升迁,订下了乔楚楚与林家的亲事,当年没明说,可众人都知道林建国只得一个儿子。
如今,林闻抓住空子,是啊,林知白不也是林家的人。
林建国望着眼前的饭菜,凝眉沉默,明显是在思考这事的可能性。
“这样好吗?”孙雪珍没想到事情还能这样,扭头扫向每个人,迟疑问。
林闻阴测测瞪了她一眼,“怎么,你巴不得我娶一个不喜欢的人?”
一向宠着他的孙雪珍被他凶巴巴这么一说,气势一下子弱了。
她张嘴刚想委婉说什么,林闻腾的站起来,踢开椅子,冷脸离开回房,留下面面相觑,神色不好的众人。
自觉惹儿子生气的孙雪珍吃了几口饭,就放下,“阿闻肯定没吃饱,我去给他做碗面。”
林雅夹菜的动作顿了下,很快又置若罔闻地吃饭,只余唇角勾起的一抹弧度,略带嘲讽。这种情况,不是很正常吗?她早已经麻木。
一顿饭下来,只有林雅吃得最好,还夹了一只鸡腿,以前,两只鸡腿都要给她哥哥的。
孙雪珍在门口温声细语,好说歹说许久,林闻才冷脸把面端进去。
孙雪珍回房,林建国坐在沙发上,正在抽烟,他背脊微微佝偻,如今快五十岁的他,头发稀疏。隔着烟雾,孙雪珍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听他道:“按阿闻说的,让林知白娶乔家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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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收银的林知白冷不丁看到两个老人,当场愣住,目光复杂。
“小李,帮我代下班。”林知白喊道。
林知白领着两个老人到店的一旁坐下来,倒了两杯糖水放在他们面前。
他坐下,打量眼前的两个老人,年过古稀的年纪,头发花白,背脊佝偻,几年未见,他们脸上的皱纹似乎多了很多。
老爷子习惯性板着脸,一言不发,老太太看着林知白,浑浊的眼,目光有些恍惚。
半晌,她开口,“知白啊,要不是雅雅这丫头说,我们都不知道你来京都读书。怎么不来看爷爷奶奶和你大伯他们,你怎么就成了大学生了?你可千万不能做什么错事啊。”
林雅在老太太面前说了,林知白一个下乡几年的人怎么能突然就来京都上学,指不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换来的。
林知白沉默着没有说话。
老太太接着念叨:“你也知道,你大伯在国营单位,大伯母是老师,名声对他们很重要,你可不能给他们添乱。”
林知白手指蜷了蜷,眼底原本掀起的一丝波澜彻底消散,他忽然笑了,有带着悲凉,只就该不抱期望的,不是吗?
他深呼吸一口气,再次看向两人,目光平静:“我能做什么错事?也是,在你们心里,我不就是一个爸妈死了,去哪里都碍眼,只会给人添乱,寄人篱下的孤儿吗?”
“啪”的一声,一直沉默的老爷子怒了,桌子发出的声响让周围吃饭的人吓了一跳。林知白的脸一下沉了下来。
“林知白,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孤儿,你当我们是死的吗?还是在埋怨我们?你这个不孝子孙,忘恩负义。”周围人投过来异样的目光,老爷子声音低了些,可骂林知白的话没停。浑浊的眼眯起,里面是对林知白的不满。
林知白性子一向软,不是一个擅长和别人脸红耳赤争辩的,孟向北说他这性子以后肯定要吃亏,愣是教他许久。
他冷冷嘲讽:“有些人活着跟死了没什么区别。”这句话,是大不孝,可一想到父母的死和大伯有关,而两个老人知道真相却包庇,还心安理得,林知白心里就难受得很。
若是爸妈知道,该多伤心。
“你……”老爷子抖着手指着林知白,似乎被他气到,剧烈咳嗽起来。
林知白静静坐着,没有任何动作,老太太连忙给他顺背。
“知白啊,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我们也是关心你,你是不是还在为当年下乡的事记恨,可你大伯,大伯母舍不得你堂哥,你也不愿意看到他们一家人分离吧。”老太太态度,语气一向不强硬,可软绵绵的话跟针一样细细扎在林知白心脏上,一阵一阵地抽疼。
他们一家人不能分离,而他孤身一人,就得下乡。
真是可笑。
“知白啊,这次我们来,是你大伯的意思,先不说你是怎么进京都大学读书的,就说你一个大学生,怎么就能在这个小饭馆做工了。
你听话,跟爷爷奶奶回去,你大伯说了,不用你干活,如果你想赚零花钱,他可以给你介绍工作。
对了,你大伯看你这么多年孤身一人,给你说了一门亲事,奶奶帮你看了,那小姑娘不错,和你挺配的。现在大学生也是可以结婚的。”
“没错,你现在就收拾收拾跟我们回去。”没再咳嗽的老爷子应了句,如同命令般。
林知白胸口如同有团火在灼烧般,难受得厉害。
他总算知道他们来一这趟的原因。
结婚!?
试问一个可能是害死他父母的人,会善待他吗?
怕又是一场算计吧。
他已经长大,有了孟向北,他不再需要虚假的,可能会将他推到深渊的关心。
“你们走吧,我不会跟你们回去,更不会去和那个姑娘结婚,我还要工作,就不送你们了。”林知白起身。
不想和他们说话,也不想和他们闹得太难看。
最开始语气很好的老太太脸色也变了,老爷子甚至想破口大骂,拽林知白回去,又顾忌店里人多。
灰溜溜出了店门,老太太愁着脸,哀怨了句:“知白也太不听话的,让我们回去怎么跟建国他们交待。”
老爷子背着手,不满地哼了一声,“早知道当年就不该养着他,没良心的不肖子孙,在以前,那是得家法的。”
叹了口气,他也发愁,回去怎么跟大儿子交待。
第21章
晚上,林知白跟孟向北讲了两个老人过来找他的事。
“他们的脸怎么那么大,那么厚。”孟向北气笑了,出口直白地唾骂。
的亏是他们运气好,那时他出门进货,不然,就算不能打老人,也非得逮着破口大骂一顿,林建国一家包括两个老人,都是极品的渣。
“你还给他们糖水喝,要是我,直接一盆洗脚水泼他们脸上。”他可不是林知白这么一个有素质,有修养,脾气好的大学生,他就是一个不愿意吃亏,粗鲁的二流子,信奉谁欺负我,我就十倍欺负回去。
林知白是他媳妇儿,他不容许任何人欺负。
林知白瞧着他炸毛,气呼呼,仿佛下一秒就要跑去撕人的模样时,心底一暖:“好啦,不气了。”
孟向北哼唧了两声,情绪还是不平,抱紧了怀里的少年,他道:“小白,你还有我呢,你放心,我永远陪着你。”
林知白窝在他怀里,唇角上扬:“嗯,我知道的。”
他不需要其他人,只要一个孟向北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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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白本以为那天后,他们会知难而退,没想到会一而再再而三被他们纠缠,直到那天,林建国亲自来学校寻他。
林知白打量着眼前的人,得体齐整的西装,铮亮的皮鞋,不愧是在国营企业上班的人,只是眼底有一层黑眼圈,眉宇疲惫,烦躁,大概最近过得不是很舒心。
相比起林知白父亲俊秀,林建国容貌端正,憨厚,打眼一看,留给人老实,可以信赖的印象。
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林知白攥紧手,隐忍着没有冲动问出当年父母死亡的事情。
在他打量的时候,林建国也在打量他,那目光,仿佛林知白是待价而沽的商品。
他的话跟那天两个老人说的差不多,还列举诸多林知白回家,娶妻后的好处。
“无论你们说多少遍,我的答案只有一个,我不会回去,所以收起你们所谓的关心,我不需要。”
“林知白!”被拒绝的林建国脸色很难看,生怕别人听到,他又压低了声音,“难道你不怕从京都大学离开,不能读书吗?”
林知白猛的抬头,紧紧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见少年情绪终于有了变化,林建国扯开嘴角一笑,态度放松了:“大伯什么意思,你应该清楚,你喜欢读书,可不要因为一时任性,搭上自己的前程。”
林建国给了林知白三天的思考时间。
林知白根本没有思考,虽然不知道林建国会用什么手段,但他绝不妥协。
三天一过,再次从林知白那里得知否认答案的林建国,当晚将林雅叫进屋里。
“雅雅,我听说你和副校长的儿子关系很好。”他的话是肯定句。
林雅犹豫片刻,“嗯”了一声,猜测父亲将她叫进来的原因。
提到张鲁,也就是京都大学副校长的儿子,林雅是不喜的。
张鲁喜欢林雅,想和她处对象。
父亲是京都大学副校长,算得上有地位,家境也不错。可张鲁生得不好看,上面有五个姐姐,家里就他一个男孩,被宠得性格嚣张,成绩不好,行为粗鲁,跟个混混一样喜欢说脏话,学习成绩不好,能进京都大学,还是他父亲走的后门。
他对漂亮的林雅一见钟情,顾虑他的身份还有时不时收到的昂贵礼物,林雅没有明显拒绝,而是吊着他。
林雅也不知道她爸爸是从哪里得知张鲁与她的关系,一时有些忐忑,她爸爸该不会让她嫁给张鲁吧?她可不要。
“爸爸,是有什么事吗?”
“林知白不肯答应回来结婚,你让张鲁给他一点教训。”
林建国没有和她商量,用的是命令的语气。
果然,她爸为了唯一的儿子真是煞费苦心,可她没有拒绝的理由和能力。
罢了,林知白倒霉,她也乐见其成。
本想让张鲁寻人打林知白一顿,想想又放弃了,对林知白而言,身体之痛远远比不上教师梦。
翌日早上,林雅约见了张鲁,说了计划。
面前的青年与很多时髦的男人一样穿白衬衫黑裤,这个装扮,即便不将人衬得清雅,至少是干净,可眼前人一举一动皆粗俗,不伦不类。
林雅瞥了一眼嫌恶收回视线,偏张鲁察觉不到,直往她面前凑。
“雅雅,你放心,那个叫什么白的居然欺负你,我一定按你说的,让他身败名裂,从京都大学混蛋。”
不出意外地得到保证,林雅扯出一抹感激的弧度:“谢谢你,张鲁。”
沉迷于心上人的笑颜,张鲁不由自主拉住了林雅的手,细细揉捏。
林雅没有防备,反应过来后立刻将手扯出。
“张鲁,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林雅转身就遇到走过来的白欢欢,心底咯噔一下。
“雅雅,我刚刚好像看到了张鲁,你怎么和他扯一块了。”白欢欢视线落在那抹即将消失的身影上,皱着眉头。
见白欢欢要走上去确认,林雅心虚将她拉回来:“欢欢,你看错了,那是钱进,路过这里和我打了一声招呼而已。我怎么可能和张鲁见面。”
白欢欢停住脚步没有说话。
林雅忙补充:“欢欢,张鲁曾经骚扰过我,我那次都吓坏了,怎么可能还和他见面,你是我朋友和同学,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林雅垂头,憋着嘴,神色委屈,似乎被白欢欢的怀疑伤到了。
“我没有不信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