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连秦王也想不到,殷旭他们会在大白天的从城门光明正大地走进来,更加不会知道,他准打算活捉的人己经将矛头对准了他。
233 言尽于此,后会无期
左少棠和肖锋坐在庵位上皱眉看着殷旭津津有味的啃着馒头就着青菜,偶尔喝口小酒,竟然像是在吃大餐。
左少棠己经了解了一些殷旭的饮食偏好,并且对此深感不解,“馒头真的好吃”
殷旭吞下食物才摇头,“不好吃,难吃死了。”
左少棠觉得这个答案才是正常的,正要讽刺一番他的吃相,就听对方补充了一句“还是三皇子府的馒头做的好吃,听说是用牛奶调的,蒸熟后有一股奶香,微微的甜,美味”
左少棠将准备要说的话又咽了回肚子里,给肖锋手里塞了一个馒头,“咱们也吃点吧,按目前的状况,想大吃大喝是不可能了。”
他真不该答应和殷旭进城,还想出个这么挫的身份,住不了好地方,吃不到好东西,这不是自找苦吃么
殷旭慢条斯理地解决了一大半的馒头,酒也喝了半壶,然后懒洋洋地靠在窗户边上晒太阳,怎么看都像一只慵懒困顿的大猫。
左少棠和肖锋面对面坐着干瞪眼,瞪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坐不住了,“教主,咱们就这么坐到天黑”
殷旭依旧闭着眼睛,张开嘴巴打了哈欠,“谁说非要坐着,你们可以去床上躺着,本教主不会跟你们抢的,而且你们想做什么都行,我会当什么都没听到。”
左少棠和肖锋的脸色齐齐变黑,非常默契地往窗户边上瞪去,“教主大人真会开玩笑,呵呵”
真看不出来,他们教主还是个心思不纯的坏少年。
殷旭嘴角弯了弯,把身上盖着的披风往上一拉,盖住了自己的眼睛,“我真的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
肖锋嗖的站起身,忍无可忍,“属下出去走走。”
“我也去。”左少棠也跟着站起来,紧随肖锋的脚步走出门。
两人一走,殷旭慢悠悠地走到床边,正准备自己美美地睡一觉,不过当他看到那床上发黑的被子散发着一股霉味,冰冷坚硬的床板看着就不舒服,也去了睡意。
他转身朝左少棠那么追去,既然不能睡,这个散发着冷意的房间就没什么可待的了。
琨城不愧是西南第一大城,街上很热闹,熙熙攘攘,百姓们一点没受时周的影响,像是丝毫不知道这座城的尴尬处境一般。
殷旭上街后就不急着找左少棠他们了,自己一个人在街上闲逛。
他事先有从滕誉那了解了一些琨城的历史民俗,不过那些在书上记载的东西没有亲眼看到这么有感觉。
西南的民风比较彪悍,这里的女子比较自由,即使是未婚的姑娘也能上街,只是因为日照强烈,普遍偏黑,并不美观。
殷旭在一个个小摊子上流连,琨城的手工制品很发达,哪怕是一支木簪子也雕刻的精致非凡。
殷旭挑了几支给滕誉当礼物,虽然知道滕誉看不上这样的小东西,不过也是他的心意不是
一路闲逛,殷旭发现不少地方都有人在密切注视着街上的行人,想必是秦王和二皇子派出的探子。
殷旭就当自己没发现,该怎样就怎样,反正他现在的外貌完全变了样,只要掩盖住身上的气势,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小农夫。
而他买的东西也不显眼,都是几文钱的小物件,连偷儿都对他起不了兴致。
逛完一条街,殷旭找了个露天的小茶摊坐下休息,一壶热茶,一碟茶饼,倒也惬意的很。
“喂,听说了没有,皇帝陛下派人来攻打琨城了。”
“开什么玩笑,琨城不也是大梁的,皇上怎么可能派兵打琨城”
“你不知道”那提起话题的男子微微诧异,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句话。
“不会吧我这刚从西边进货回来,难怪觉得城门口的盘查比以往严格多了。”
“可不是,过几天咱们进出就得要路引了,也不知道上头会不会强制征兵。”男子不无忧虑地说。
“不能够吧”对方又被震惊了一下,“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成这样了”
“哎,这就是仙人打架,凡人遭殃啊,以往这种事情向来不会波及到咱们这西南边陲,没想到这次那位爷竟然把这里作为他的据点了,哎,也不知道将来到底如何。”
“那这么看来,在事情没定下之前我还是不出门了,家里孤儿寡母的,我要是走了发生了什么事都照顾不到。”
“这你放心,凭咱们的关系,要真有事我就把嫂子和侄儿接到家里,想必不会有事的。”
殷旭正对着那两个男子,听着他们忧心的谈论接下来要不要多屯点粮食,要不要偷偷将媳妇孩子送出去,要不要全家搬到乡下住段时间等等。
殷旭撑着下巴喝了一口热茶,微微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扩散开来,即使他不懂品茶,也知道这茶叶很一般。
这个认知更加刺激了殷旭的不满,年都没过完就被人赶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怎一个暴躁了得。
“对了,听说今天夜里衙门要办一场接风宴,你说都这个时候了,那位怎么还有心思弄这个”
“嘿,这些天潢贵冑哪里是咱们能了解的不过想必来的是位重要人物吧,话说回来,这事儿你怎么知道这种时候衙门里的消息应该流不出来吧”
“你忘了我兄长在衙门的厨房里当厨子的,他回家的时候顺口提了一句。”
殷旭摸了摸下巴,正常他这个年纪的少年也都开始长胡须了,可他知道自己的体质,只怕这辈子体毛都会少的可怜。
这让他联想到了宫里的太监,据说他们也是这样,面白无须,声音尖细,殷旭抖了抖,暗忖还好自己只是体毛长的慢些而已,还不至于娘娘腔。
身边的客人走了,又有两个人坐了下来,殷旭正低头沾着茶水在桌上写字,就听耳边噗嗤一声,有人笑了。
“哈哈快看这个土包子,写的字这么丑”
殷旭皱着眉抬头,就见两个书生正伸着脑袋看他写的字,一边看一边耻笑他的字难看。
虽然这是事实,滕誉也没少取笑过他的字,但凭这两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东西也敢嘲笑他,实在是让人不爽到极点。
殷旭将桌上的字擦掉,起身丢下三个铜板,昂首挺胸地从那两个书生面前经过。
对方的嘲笑声还在继续,殷旭冷哼一声,戳掉手指上残留的粉末,腹诽让你们笑的这么开心那就不要停好了。
等殷旭走远,那两个书生才发现自己的异常,就像是被人点了笑穴,想停都停不下来了。
四周的客人渐渐投来异样的目光,有人甚至小声骂了句“疯子”
那两书生面色发红,窘迫的要死,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于是只好丢下茶钱,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下掩面逃了。
不过还没跑几步他们就被两个青年拦了下来。
“哈哈你们有事哈哈哈”
左少棠憋着笑,将这两个书生上下打量了一遍,关心地问“两位兄台,你们这是怎么了”
“哈哈哈我们也哈哈,不知道”两位书生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可却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笑。
“这样啊,在下倒是见过相似的病例,知道有个偏方可以治疗,要不你们试试”
“好哈哈好啊,快快道来哈哈”
左少棠一本正经地说“是这样的,你们记好了,回去之后接一壶童子尿,没有童子尿马尿也行,加一勺盐,一勺醋,一把炉灰,煮上一刻钟,热饮,一日三次,一天就好了。”
“什么哈哈你胡扯欺人太甚哈哈哈”
左少棠拉下脸,冷哼一声“两位兄台若是不信尽管可以不试,言尽于此,后会无期”
左少棠气愤地拉着肖锋跑了,剩下两个还在大笑不止的书生风中凌乱,如果说刚才那两人有问他们要钱什么的,也许他们还不会信,可对方什么都没要说完就走了,想必是真的吧
可是童子尿马尿呕
左少棠走远后才抑制不住大笑起来,还得周围的百姓以为他也中邪了。
“够了,欺负人很好玩”肖锋都想离他远点儿了。
“你没看出来吗他们是被下药了。”
“那又怎样”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种要是咱们魔教发明的,就是那个被教主丢进毒虫窝的长老,你忘了”
“是又怎样”还是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这人真是蠢”左少棠哼哼了两声,“这城中虽然不一定只有我们三个同门,但会有这种药的只有那位了,刚才那两个书生肯定是不知道怎么得罪他了,咱们这也算是替他报仇了。”
肖锋想说,他们和那位新教主还没那么熟,别人得罪他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看左少棠一副做了不得了大事的样子,他也不好继续打撃他了。两人沿路返回,在街上买了点吃的,虽然不好,但总比馒头强些。
左少棠边走边啃肉饼,吃完看肖锋一口没动,亲手递到他嘴边说“快点吃,还得回去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教主,今晚的行动也许可以更加顺利一些。”
肖锋眉头皱了一下,不自在地别开脸。
“快点啊,街上这么多人看着啦。”
肖锋瞪了他一眼,心道“你还知道很多人看着啊”
不过他知道左少棠的脸皮有多厚,再坚持下去不知道这人会编出什么新花样,只好匆匆咬了一口,然后夺过他手里的饼。
左少棠低声笑了笑,然后哼着小曲走在肖锋身边,显然心情很好。
肖锋无滋无味地啃着肉饼,不知为何心情也轻松起来,眼神总控制不住往边上飘。
234 还是省省心吧
“你是说,今晚秦王要设宴接待的人是肖家”破旧的客栈里,殷旭正用药水洗去脸上的妆容。
反正天快黑了,到了晚上,脸长什么样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左少棠瞥了肖锋一眼,点点头“是的,刚才我们在衙门门口遇上了肖家的人,还好易了容,否则就被发现了。”
殷旭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点兴奋的情绪,同情地盯着肖锋,“肖家不是早就跑了吗怎么现在才到琨城”
当初在云锦城,滕誉派人去肖家拿人,这家子可是一个不剩的全走光了,哦,当然,死人不算在内。
肖锋的脸色阴沉沉的,“一路上都有追兵,肖家大概是绕了远路来的,而且他们带的东西不少,肯定要走人少的路。”
殷旭眼睛一亮,肖家什么东西最多那绝对是银子啊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肖家带到琨城来的绝对是一大笔钱财。
“咱们今天晚上干一票大的怎样”殷旭舔了舔嘴唇,眸子里闪烁着光芒。
左少棠先表态,“我举双手赞同,不过看着肖锋的面子上,肖家人的命就不动了吧”
“那可真谢谢你了。”肖锋冷哼一声,继而说“不用顾忌我,我与肖家早就没关系了。”
殷旭走过来拍拍肖锋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解“不用伤心,这亲人也要分三六五等的,对你不好的人何必为了那点血缘关系迁就于他,别人敬你一尺,你就该还他一丈”
左少棠嘴角扯了一下,想笑又不敢笑,不过别说,在他们这些没心没肺的人眼里,就是这个道理,管你是不是亲戚。
肖锋鐡青着脸给自己正名,“我没有伤心。”其余两人皆不信,又安慰了他几句。
眼看肖锋就要发飙,左少棠忙转移话题问“那咱们是不是该重新商议一个方案之前只是说杀完人就跑,如果要抢东西,光靠咱们三显然不够啊。”
就算他们能把人杀光光,难道还能搬走那么多东西不成他们可没有三头六臂。
“谁说我们才三个人”殷旭一掌推开窗户,从怀里取了个信号弹出来,点燃后随手丢出窗外,片刻后,一抹光亮伴随着一声爆炸声升入上空。
左少棠扶额,“教主大人,您确定这样不会先把敌人引过来”在人家的地盘上随便乱放信号弹,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有敌人潜入了么
“怎么会滕誉说这信号弹做的和烟火一模一样,别人看到了只会当是有人在放烟花。”
左少棠“呵呵”两声,嘲讽模式开启,“年都过了,你觉得在这个紧张的时候,还会有人有心情放烟火就算要放,你就不能多放几颗吗”
殷旭想想觉得有道理,“可惜,我只带了这么一颗来。”
“”左少棠冲到一边去收拾行李,然后对两个还一脸淡定的家伙说“够了哈,都要露陷了还不赶紧撤”
殷旭起身伸个懒腰,不急不慢地走到门边,“那就走吧,东西别拿了,反正都是捡来的。”
殷旭打头走出客房,还顺路去掌柜那结了账,羞涩地问“掌柜的,这城里有没有有没有玩乐的地方”
掌柜一脸了然,低声笑道“当然有的,你们往北走五百步,左拐,绕过那条街就能看到了,小伙子年纪轻轻,长相端正,说不定能入花魁的眼哦,嘿嘿。”
“那承您吉言了。”殷旭低着头拉着自己的两个同伴跑出客栈,像是做贼心虚落荒而逃,在他身后,掌柜的和几个听了经过的客人则哄堂大笑起来,丝毫不觉得他这样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等过了一炷香时间,一队衙役闯进客栈,揪着那掌柜地问“刚才是谁在这里放了信号”
“信号什么信号”
“还敢狡辩刚才老子明明看到这边有烟花升空,是谁放的”
“啊那个啊,我也看到了,不过这一带人来人往的,怎么就一定是出自我这里呢”
“那就把人都给老子叫出来,老子要挨个儿检査。”
“是是,官爷稍后”掌柜的挨门挨户地去喊人,等这些人检査完毕都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至于他们有没有抓人,己经离开的殷旭三人就不会知道了。
琨城的知府衙门外被士兵重重保护着,秦王入城后就住在这里,为了不影响琨城的日常运作,知府大人将左邻右舍都买了下来,重新装修了一番,成了新的门户。
黑暗中,三条人影一晃而过,守卫的士兵根本连影子都没瞄到。
殷旭三人都是顶尖高手,这些只会舞刀弄枪的士兵在他们眼里只是些小虾米,不成威胁。
同一时间,城外有一只三百多人的队伍也悄悄摸到城墙下,他们动作利索地分散开来,按照训练过无数次的方位隐藏在城墙周围,继而耐心地等待着。
衙门内灯火通明,隐隐有乐声歌声传出来,殷旭三人循着声音最嘈杂的地方摸去,很快就看到了他们要找的人。
偌大院子摆了几圈的筵席,中间的空地上正表演着火辣辣的歌舞,这些歌姬似乎来自外域,眉目间带着一股妖媚的异域风情。
殷旭三人隐藏在屋顶上,闻着那满院子的酒香肉香脂粉香,差点没打出个喷嚏来。
“真是奢侈,看来秦王对肖家很看重。”
“如果有人白送给我这么多银子,我也会很看重他的。”殷旭不阴不阳地接了一句。
左少棠干咳一声,两只眼皮一翻,白眼便刷刷地飞过来了,“教主大人,您别忘了当初也是我俩把您带回去的,凭我教的财力,也不比一个肖家弱吧”
那可都是等同于他白送出去的财产啊,左少棠想想就心塞的要命。
殷旭眨眨眼,“所以本教主不是特别看重你么都对你委以重任了。”
左少棠呵呵一声冷笑,暗道这都打算削他的权了,还叫看重
肖锋见两人斗嘴斗的欢快,独自一人往中间挪了挪,让自己的视野更开阔些,而此时,他正盯着那秦王下首的男人,眉宇间散发出一股戾气。
肖家和秦王的合作并不是这两年才开始的,肖锋记得早在十年前,他的一个族姐就被送入秦王府做了一名侍妾,据说还生下了一个儿子,秦王对那对母子甚是宠爱。
当然,在肖锋看来,有用的时候都是宠着的,等到没了利用价值,一脚踢开也是正常。
“看这样子,这宴会一时半刻也停不下来,你们在这盯着,本教主先去找找宝贝。”
左少棠眼疾手快地拉住他,“教主大人,这种小事还是让属下效劳吧岂能让您老人家冒险”真要遇上了什么好东西,肯定得被这小子私吞了,哼,他才没那么傻。
“就你这身手,恐怕还没走两步就被发现了,等你什么时候到本教主这个高度再来替本教主效劳不迟”殷旭说完拂开他的手直接从角落飘了下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左少棠撇撇嘴,自尊心受挫,挨到肖锋身边问“你怎么能这么淡定地看着他去寻寳”
肖锋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就算真有旷世珍寳,你也抢不过他。”还是省省心吧
这话也对,左少棠除了还有些不甘愿外,并没有真的要跟殷旭争什么,于是趴在屋顶开始专心致志地欣赏歌舞。
殷旭避过守卫,转过弯后就给自己弄了一张隐身符,然后悄悄摸进后院,打晕了一个管事装扮的男人拖进一间空屋子里。
他的魔功已经练到了最后一层,以往用的吃力的摄魂术也能信手拈来了,这也是他要单独行动的原因。
他身上的秘密很多,除了滕誉其余人都没资格分享,殷旭从那管事脑中得知了库房的位置,将人藏在床底后便按照方位找了过去。
他知道秦王不可能将所有财物放在一起,殷旭也没那么多时间一个个挖出来,就算能找到,也不可能全化为己有,皇帝那关就过不了。
所以他不贪心,他只要肖家的那一份就好,呵呵
235 本少爷眼睛又没瞎
库房外有重兵把守这在殷旭的预料之中,可当殷旭围着库房转了三圈后还找不到缺口时,他就不那么高兴了。
这是一座单独的院子,屋子大概有三间,院子用石墙隔出来,空地上全铺着大理石,连根草都没长,也就是说,想进入这个院子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就在殷旭考虑要不要直接干掉这些守卫的时候,不远处两个丫鬟的谈话绐了他灵感。
“听说这次带兵的是霍家的少爷。”
“霍家的少爷未必就会打仗啊,才那么点人,王爷肯定能赢。”
“你可别小看这位,在王府的时候你没听说吗那位可是能以一人之力抵御千军万马。”
“啊,就是那个会懂什么阵什么法的”
殷旭又绕着这院子走了一圈,喑暗庆幸这院子不大,他在四周布下一个困阵,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等外面的事情解决了他再来料理这个院子。
这边搞定后,殷旭去了厨房,趁着厨房的人不注意,把一瓶药水滴进了各个酒壶里。
等这些做完,他回到屋顶上,低声吩咐“准备一下,等会儿看准机会将秦王和二皇子带走,出城后有人接应,我断后。”
“你成功了寳贝呢”左少棠拉开他的袖子看了看。
“你当我真傻啊,就算找到寳贝我也带不走啊,先放在那,改天来收。”殷旭把衣袖扯回来,给了他一枚白眼。
“嘁”左少棠怀疑他压根没找到,毕竟他去的时间很短,这衙门里守卫森严,就算他轻功再好,要避开那么多耳目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么短的时间内能走个来回就不错了,他哪知道他家教主大人是开了挂的魔修。
酒宴依然在继续,一壶壶的佳酿被端上桌,秦王今夜不仅是宴请了肖家,在场的还有琨城的官员以及本地世族大家。
殷旭猜测这其中不可能所有人都心甘情愿归顺秦王,不过听说反抗强烈的都被秦王杀了,剩下的这些八成是墙头草。
殷旭下的药分量不重,他特制的药用银针是试不出来的,而且这药的药效就跟喝醉酒了一样,并不会使人昏迷。
今天这种场合,会喝酒的也只有主人和来客,守卫和士兵肯定是滴酒不沾的,殷旭不会自找麻烦地下迷药,那只会让他们陷入更被动的境地。
“哈哈王爷的酒真是厉害下官平日能喝大半斤,今天这才喝了十几杯就就不行了”一个身着官袍的男子举着杯子踉跄地朝秦王走去,不过还没走两步就已经一头栽倒在地,发出好梦的呼噜声。
“这酒是肖当家带来的,本王不敢居功不过确实不错烈好酒”秦王摇晃了下脑袋,也觉得今天的酒过于厉害了。
肖当家忙道不敢当,“王爷在下年纪大了,不不胜酒力先走一步”
“去吧,明日再叙。”
“快看,他们一个个都醉了,这些南方人的酒量不行啊。”左少棠将目光定在秦王身上,默念着“快醉倒快醉倒”
秦王起身后摇晃了一下身子,却依然稳稳地站住了,一旁伺候的下人忙七手八脚地将人扶住。
秦王将身边的人推开,揉着眉心呵斥“本王没醉这点量怎么可能会醉”秦王潜意识的察觉到今天的酒有问题,可是他脑袋一片混沌,完全没了正常思维。
“二二皇子呢”他朝二皇子的位置看去。
这一看,他顿时笑了,也把刚才的疑虑抛之脑后,因为二皇子滕吉正闷头一杯一杯地往肚子里倒酒呢跟喝水似的,也不见他醉。
他把管家喊来,让他好好招待客人,顺便点了个美貌的舞姬伺候二皇子,然后在下人的搀扶下往后院走去。
屋顶上,殷旭指了指肖锋,“你负责秦王,左少棠解决二皇子,务必要快,不要恋战,也不要拼命杀人,抢了人就跑,往东跑,记住了吗”
“如果中途出了变故”左少棠意味不明地问。
殷旭做了个“杀”的手势,“一见情况不对,先収其性命,尸体能带就带,不能带毁了,哼,害本少爷过年都在赶路,死不足惜”
至于后续怎么跟皇帝交代,他才不管,只要两个主子死了,这琨城也就没什么好打的了。
左少棠往肖锋手心里塞了个东西,难得严肃地叮嘱他“小心”
肖锋朝他点了个头,突然掰过他的脑袋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然后飘然跳下屋顶。
不止左少棠傻眼了,就是殷旭也被向来冷冰冰的肖锋震呆了,他喑骂一句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秀恩爱,混蛋
殷旭一回头,见二皇子也趴下了,捅了捅正在傻笑的左少棠,“到你了。”笑得那么淫荡
左少棠摸了下脸,凑到殷旭面前问他“刚才你都看到了对吧”
“废话”本少爷眼睛又没瞎
“那你记得给我作证,等明天他要是敢忘了,哼哼”说完追着二皇子的步伐抓人去了。
殷旭在屋顶上又坐了一会儿,脑子里浮现出滕誉那张俊脸,自言自语道“一个人形单影只,真可怜”
殷旭站起身,眺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毫不遮掩地跳到院子里,远中还有客人在玩行酒令,也有客人搂着漂亮的舞姬开始运动,也有还没来得及被送走的醉鬼。
“啊你是谁”突然见到一个人从天而降,首先反应过来的是正在勘酒布菜的丫鬟们。
“嘘”殷旭示意他们安静,施施然地走到一个穿着官服的男子身边,右手抓着他的脑袋轻轻一扭,发出了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哧”声。
“死死了杀人啦”有人尖叫一声,然后在场只要是还能走动的都拼命四处逃窜。
甚至有半醉半醒的客人一头栽进殷旭怀里,殷旭抬起他的下巴打量了几眼,看着不像是当官的,便一脚踹开。
殷旭没有打算大开杀戒,他只是挑着穿官服的,看着品级不低的大官下手,这些人最可能是秦王的狗腿子。
就算杀错了,殷旭也不会有丝毫罪恶感,不是有句话叫宁可错杀一千,不可错过一个吗
他多善良啊,还知道挑着下手。
四处的守卫来的很快,“凶手在哪”
不过也不需要人回答,因为除了院子里除了殷旭还站着,其余的要么死了,要么醉倒了,要么吓晕了。
殷旭还穿着他今天进城的那套衣服,很普通的麻布衣,但面容己经恢复了,白净稚嫩的面容在灯火下显得有些阴森可怕。
“霍霍七少”有人认出他来,下意识地倒退几步。
殷旭的大名和本领己经刷到了一个新高度,并没有人会再因为他的年少和轻狂就小看他。
殷旭趁着他们这一愣神的空档,又踩碎了一个官员的脑袋,脑浆四溢,画面相当可怖恶心。
几个没上过战场的侍卫差点没吐出来,而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了示警的敲锣声。
殷旭猜测应该是那两人被发现了,不知道得手了没,他朝冲上来的侍卫们做了个揖,“各位老乡,本少爷还有事,恕不奉陪”
“想走没那么容易”几十名侍卫扛着大刀想将殷旭包围起来,“七少,既然来了就把命留下”
“哟,口气很大”殷旭一个箭步向前,凌空巴掌一甩,直接“啪”的一声打在那名侍卫头子脸上,“本来还想留你们一命,自己找死”
打完了人,殷旭连停都没停,直接施展轻功跳上了屋顶,转眼便消失在夜色中。
那名被打的侍卫下意识地吼道“追”
可他喊完后就发现不对劲了,周围的同僚纷纷远离他,指着他的脸一脸惊恐,“大人,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那侍卫头子虽然觉得脸上很疼,可是被打了啊,疼不是正常的么
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脸,只觉得脸上的触感不太对,等他将手拿下一看,顿时吓得大叫起来,“啊”
这惨叫声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不过片刻功夫,原本完好的一个人就在众人面前慢慢腐蚀干净,连骨头都没剩。
“呕”剩余的侍卫们双腿发软,吐的吐,晕的晕,根本不敢去追。
而始作俑者也已经循着声音找到了正在被追杀的肖锋,他凌空踹飞一个弓箭手,抽出随身带的匕首,狞笑地看着这群人,“你们的对手是我”
236 听说好奇心会害死猫
“霍天,快把王爷放了,否则你们今天谁也别想走出这个衙门”一个身着盔甲的男人执剑指着殷旭。
殷旭认得他,上次在皇宫布阵时他曾挑战过,至于叫什么名字就不清楚了。
殷旭嘲笑一声“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就凭你们,本少爷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走不出这个衙门”
“年轻人有点本事狂妄是好事,可也别太自负,难道你以为你真能抵御的了千军万马”真不知这位大少爷哪来的自信。
殷旭舔了下嘴唇,内心深处某种嗜血因子沸腾起来,他似乎己经好久好久没有大开杀戒了。
他平日里似乎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完全没有了上一世的干劲,连杀人也觉得没意思透了。
主要是因为他觉得凭自己的身份宰杀凡人有点以大欺小。
就像是一个人类,不会无缘无故去踩死一群蚂蚁一样,觉得没那个必要。
不过,当这群蚂蚁主动想爬到他身上,啃其肉喝其血,那就没有必要手下留情了。
众人只见那站着的人影一晃而过,而后便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
他们甚至连对方是怎么下的杀手都没看清,就眼睁睁看着自己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倒下,死状好看些的只是被拧断脖子,死状惨烈的甚至连尸体都保存不完整。
恐慌的情绪渐渐在士兵中传递开来,不是所有人都不怕死,也不是所有不怕死的人都敢面对这样的死亡。
秦王早己经被人带走,他们却连影子都追不上,渐渐的,有人开始悄悄后退。
“上都给本将军上谁敢后退,定当株连九族”男子挥舞着长剑,怒火冲天,可脚下却没有向前挪动半分,反而随着人流朝后退。
殷旭的四周己经堆满了尸体,而他自己除了一双手沾染了鲜血,身上的衣服却依然干干净净,当然,这种小事没人注意到。
等到他方圆十米范围内已无活人,殷旭也不想动手了,蚂蚁杀的再多都不可能有成就感。
“本少爷的目标只有秦王和二皇子,你们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如果有人想送死,本少爷也不介意送他一程。”
“你把秦王带哪去了”
“这话问的真愚蠢,我本人与他无冤无仇,和他有仇的是皇帝陛下,所以他当然是被带回京了,至于后续的事情就不清楚了。”
所有人心头都沉甸甸的,他们知道,如果秦王当真被送入京都,那是必死无疑的,而他们这些追随者秦王的人,下场可想而之。
殷旭正欲离去,突然转过身问“对了,二皇子带来的兵在哪”
“无可奉告”
殷旭微微一笑,伸出他带血的右手,众人吓得急忙后退,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但地洞显然是挖不成的,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上峰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吸附过去,眨眼间就落入了殷旭手中。
殷旭按着他的额头,一股魔力从掌心钻入对方的识海中,接近着便是一段段记忆碎片,殷旭闭着眼睛找到自己想要的消息,然后将那名魁梧的将领如丢破布一样丢到一边。
其余士兵发现自己除了看着上峰抽搐几下气绝身亡外,什么也做不了。
“魔魔鬼”有意志力薄弱的士兵被这一连串骇人的场面惊的失了理智。
“原来如此。”殷旭此行的目的原本是不包括那些不知去向的将士的,不过既然任务完成了一半,不顺便把另一半解决了好像说不过去,而且,滕誉似乎挺想要得到京畿营的效忠的。
他转身离开,几个跳跃就出了衙门,而此时衙门里里外外都乱作一团,秦王和二皇子被掳走,又死了不少高官,剩余的人一时也没主意了,只有秦王和二皇子的亲卫队依然坚持不懈地去找人。
左少棠和肖锋各自扛着一个人往城门跑,两人走的不是同一条路,最终还是走城门口碰上了。
左少棠吹了声口哨,暧昧地笑道“咱们果然是天生一对,连完成任务都这么有默契。”
肖锋扛着醉死的秦王冲破前方的阻扰登上墙头,然后猛地将肩膀上的人丢下城墙。
“啊”追上来的士兵看到这一幕,无不心惊胆战,这么高的城墙摔下去必死无疑吧
不过他们预期的惨案没有发生,秦王落下去后立即被四名黑衣人接住了,对方得手后并没有立即撤退,而是将人随意扔在一边,站到一个诡异的位置上,双手握着长枪,一动不动。
左少棠如法炮制,也将二皇子丢了下去,然后和肖锋一起面对围上来的士兵。
“咱们为什么要傻乎乎的站在这里等他们围攻跳下去跑了不就行了”左少棠站在肖锋身边问。
“要走你可以自己走。”
左少棠小声地“嘁”了一下,他也有好奇心的,自然想知道他们的教主大人到底还安排了什么戏码。
从墙头俯瞰而下,他们看到数百名黑衣人站在不同方位,半响都没动过一下。
“听说好奇心会害死猫,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肖锋一剑劈开朝他进攻的人,抽空回了一句“你又不是猫。”
“有道理。”左少棠也加入战团,打着打着发现后头的援兵越来越多,虽然这些人很好杀,但一个动作做久了也是会腰酸背痛腿抽筋的,于是他高喊声“你们到底是想要我俩的命还是想要你们王爷的命”
见大家动作顿了下,他继续喊道“你们要救的人在城外,追着我俩也没用啊。”
这话是大实话,只是士兵们之前没得到指令,也不知道该杀人还是该救人,但有脑子的稍一想就知道,肯定是秦王的性命最重要。
此时己经有哨兵将城门外的敌人数量摸清楚了,得知只有三百来号人后,大家不约而同地朝城门冲去。
左少棠见状,拉着肖锋从另一侧跳下城墙,解释说“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里不安全,咱们还是躲远些好。”
肖锋没反对,做杀手的一般都有敏锐的直觉,殷旭把人安排在城门外,接了人又不马上走,肯定有其他用意。
等他们退到安全地带,城门也被打开了,一群士兵蜂拥出来,瞬间就把门口的位置堵上了。
“快放了王爷,否则杀无赦”不得不说,占着人多的一方总是有发表丽张言论的优势。
殷旭不在,左少棠又躲的远,因此没人出声反驳这句话。
不过也不需要人出声反驳,因为下一刻,敌方己经用实际行动来啪啪地打脸了。
只见一声哨响,原本站立不动的侍卫们突然有了动作,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一点误差,他们的招式也看似普通,可是当那一枪同时指出时,一陴光芒亮起,犹如闪电般劈在城墙上,随即一股巨大的震动从脚下传来。
“怎么回事快看,城墙城墙动了”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高高的城墙上,原先的瞭望台轰然倒塌,一块块碎木片和碎石片滚落下来,砸在来不及躲避的士兵身上,现场又是一片惨叫。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
“你看清了么刚才他们发出的招式是什么怎么有如此大的威力”
肖锋看得目不转睛,摇头“没有,只凭这一招,对方的人马就损失了一半,应该是借助了某种力量。”
左少棠心下一动,“阵法一定是阵法竟然有如此威力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布下的,难怪他对此行一点不担心,果然是做足了准备。”
“难道你担心”肖锋斜了他一眼。
“左某只是友情帮忙,事成与不成都与我无关,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就闭上嘴好好看。”
“这么振奋人心的时刻怎么能不发表下心情呢我对咱们那位新教主可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话你应该当着他的面说,让他感受一下你的忠心和敬畏,说不定可以传你一招半式。”肖锋想起了初次见面时殷旭最后使用的那一招,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会一直跟着殷旭。
如今他们一个主一个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让他传授那个大杀招。
城门口的异状引来了越来越多的士兵,琨城中属于秦王和二皇子的势力都纷纷赶来了,而当他们得知刚才的异状竟然只是三百多个人造成时,一股寒气从心头会出来。
聪明的人都想到了那位霍七少的成名本事一一阵法,而得利于之前被传的神乎其神的阵法,众人都有了退缩之意。
连武功高强的大内侍卫和武将们都破不了的阵法,他们自然也无能为力。
尤其是当有人发现城墙竟然出现裂缝时,消息一传开,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己经不是人力可以抵抗的了,有胆小的士兵连武器都握不稳了,斗志全无。
237 保证叫你们惊掉下巴
这一天夜里,几乎整个琨城的百姓都听到了那一声声巨响,开始还有人以为是地龙翻身,吓得跑出家门。
等辨别出声音的来源是在城门方向后,他们又以为是皇帝派来的兵在攻城,于是,更加睡不着了。
殷旭朝着相反的方向出城,几乎全城的士兵和守卫都涌向了城门,他一路上除了碰上几个惊慌失措的百姓并没有遭到围剿。
从他得到的记忆来看,之前二皇子带来的人被困在一处峡谷中,琨城是山城,出了城四面都是高山,高山之间有的形成盆地,有的则是神不可攀的峡谷。
当初二皇子从秦王那讨来的计策,故意引着五万士兵进入那个大峡谷,说那是通往琨城的一条密道,结果等人到了既定的地点,四周的山峰上则涌现出埋伏好的兵。
之后的事情就没什么疑问了,愿意跟着二皇子归顺秦王的跟他走,不愿意归顺的则被困在峡谷中。
这峡谷地势特殊,四面高山只要派出一千人便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局面。
最终被困在这里的有将近三万将士,好在秦王不是屠夫,也舍不得杀了这些精兵良将,企图收服他们,于是每天还让人送食物下去。
即便这样,因为生病或受伤得不到救治的士兵也死了不少。
殷旭到的时候正是夜里人最困乏的时候,整个峡谷静悄悄的,只有火堆跳跃的光芒中寒夜中一闪一闪的。
他蹲在一棵大树上观察了半个时辰,发现这里的守卫确实很少,而且一个个警惕性不高,从两个守卫的谈话中得知,峡谷下的人因为缺衣少食,早已经虚弱的厉害,恐怕再过两天连刀都提不起来了。
这样的困境下,不少士兵都想投降,毕竟比起忠诚,性命更重要,可只要一有人表示投降,将军手中的剑绝对快过来接他们出去的人,这样几次之后,便没有人敢冒险投降了。
说到底,都是为了活命而已。
殷旭看清了地形和局势,很快就选定了一个突破口,如果正面交锋,这一千守卫绝对不是下面两万多人的对手,光是用脚就能踩死这些人了,他们缺的只是地利罢了。
殷旭要做的就是将这个密不透风的圆桶打破一个缺口,让水顺势流出来即可。
殷旭做了决定后就不再掩藏行踪了,黑夜本就是他的天下,轻而易举地解决了一个方向的两百个人,四周的守卫听到动静纷纷涌过来。
殷旭从火堆里取了几根烧的正旺的柴火,用力扔到峡谷下方,也不管自己这行为会不会伤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