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散了,因为我的疏忽。”封羲决苦涩地道,“如果他还在魔族的话,我就一定得找到他。”
“放心吧,虽说我不能和你走多远,但是在埃尔城我可以一起帮你找。”
“谢谢你,泸西小姐。”
“你知道我的名字?”
“刚刚那几位剑士大人有叫你的名字。”
“哦……是吗?”
“当然。你的名字很好听。”
“你是第一个夸我的男人!”
【作者有话说:我试试六月份多更新昂!
】
第三十八章 蒹渊的悲泣
魔族·埃尔城邦
互相格格不入的一行人很快就进入了魔族南部最大的城邦,埃尔之城,这里是魔族地界里最开放的地方,离开了北域,封羲决便一脚踏进了这里。
这里比他想象得更为混乱。
埃尔城邦是魔族种族最混杂的地方,他们一行人族的身份并不会引来多大的注目,即使曾经有过领土争夺的战争,但战争过后,一切生活秩序都将恢复起来。
简而言之,各个种族相互依赖而生存。
“泸西小姐,这里就是埃尔城吗?”望着周围这高大而繁华的城区,封羲决不得不感叹魔族建筑的恢宏。
从泸西口中,封羲决大概清楚了这座城邦的格局,埃尔城邦是一个环形城区,城区中央是城邦行政官府邸,周围的各色建筑皆以环形修筑,自然,越高级的贵族便离中心越近,而他们现在所到达的则是城邦最外层,低级魔族和流浪者的聚集地。
这样繁复的城区建筑在拥有超凡智慧的人族都少见,人族的智慧一向是人族公认的极高点。
如果往里走走,得到的消息就应该越灵通吧。
“诀昔阁下,天色似乎不早了,我们要去找个地方先住下了,您要和我们一起吗?”正在物色着旅舍的泸西问道。
“啊……真是不好意思再打扰你了,泸西小姐,谢谢你这两天的照顾了。”封羲决答道。
看着渐暗的天空,封羲决似乎意识到自己该找一个夜里安身的地方了,魔族的夜晚可似乎经常有魔兽出没。
“您这是要走吗?”
听到了封羲决的告别,泸西有些失望地眨了眨眼睛。
“泸西小姐,有缘再见了,多谢你这一路的照顾。我们的确该分道扬镳了,去跟上你的伙伴们吧。”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封羲决很清晰地明了到,那几个与她同行的男人并不好惹,为了行走方便,泸西必须要跟着他们,如果因为他这个不速之客而害她被甩掉的话,那可真是过意不去。
于是,封羲决微微颔首后便转身朝着人群中涌去。
他的身影逐渐就被人群淹没了。
夜色已暗,繁华的城邦依旧喧闹不已。
夜风微凉,一天赶路的疲惫之感侵袭了旅人和流浪者们。在匆匆找了一家旅馆之后,封羲决便安心住了下来。埃尔城邦的面积超出了他的想象,这样看来,他要在这个城邦里多待一段时间了。
这是一家虽然不大但是却很安静的旅馆,除了窗外夜风偶尔吹过的声音便再也没有别的杂音了。
站在窗边望着窗外那暗色的天空,封羲决却怎么也没有睡意,他趴在桌边丧气地轻叹了一口气。
无尽的黑夜总能引起人无限的忧愁。
他到底该如何在这偌大的魔界寻找到蒹渊的踪迹。
一个小小的城邦便如此之大,蒹渊又会在哪里。还有……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蒹渊又该长成什么样子了?
破碎的回忆无时无刻不再刺激着封羲决的脑膜。
没有人知道,那个小小的、软软的、乖巧懂事的孩子是支持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他什么都该记起来了。
除了记忆里那个面容模糊的男人。
塞西尔。
找到蒹渊后,他想就远远地躲开魔族,最好永远永远不要看到那个叫塞西尔的男人。
如果十年后的蒹渊现在有自己的生活了,他愿意让蒹渊留在魔界。在血统上而言,蒹渊是一个魔族,只有这里才适合他生存。
大概是楼下的那一阵忽如其来的吵闹声拉回了封羲决的思绪。
他走到了窗边,居高临下地望着漆黑的楼下,那里似乎隐隐有几个人影在一前一后的逐斗着。
泸西说过,魔族野蛮崇尚武力,经常会不顾性命地在黑暗的夜晚决斗比武,还特地让他小心一些,要不然撞上这些人家伙也倒霉得很。
“抓住那个小子!”
暴吼声刺破了寂静的黑夜,封羲决似乎透过那层浓黑看清了什么,看上去……有什么可怜的家伙被一群人追杀了。
也许是真的有些累了,那疲惫的少年贴在墙边微微喘着气,犀利的黑眸死死地盯着那紧追而来的魔族男人。
“跑不动了吧?小子!”看着围绕而来的几个成年呢魔族,那少年的眉头微微一蹙眉,他低声道:“合约三个月已经到期了,你们没有必要再追着我。”
“喔~小子,你以为我们斗兽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为首的魔族男人拿着棍子得意地晃了晃,“听我一句劝吧,接着回去为我们工作,你会得到更多的好处,如果你还想跑的话,可免不了一顿教训。”
“还有,我真是不明白,明明留在斗兽场你的收入会更高,所以为什么要到处颠沛流离呢?”
男人无奈般地摇了摇头,他们的斗兽场并非没有优秀的角斗士,可遗憾的是,那些角斗士没有一张漂亮的,能够更加吸引贵族的脸蛋,像这个小家伙这般既优秀又漂亮的角斗士可真是少见呢。
可惜,他总是偏执于离开。
“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见那男人喋喋不休地讲完了,少年这才抬起眼帘,他幽幽地开口道。
“你们加起来能弄死一头高阶魔兽吗?”
“自…自然不能!”那男人挑了挑眉,接着道:小子,你问这些奇怪的问题是想拖延时间吗?”
“啊…真是可笑呢。”
少年嘲讽般地勾起了嘴角,他的目光暗了暗,藏在衣袖里的匕首已经被他紧紧握住,他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仿佛下一秒就要撕碎眼前的猎物一样。
“你笑什么?!”男人似乎对这个嚣张的笑容很是抵触。
“我是说……如果你们几个人加起来连一只高阶魔兽都弄不死,又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短短的几秒钟,在眼睛适应黑暗之后,封羲决倒是看清了那少年的动作轨迹,他拿着手中的匕首直冲而上,带着暗色气息的刀锋直直地划过了几人的脖颈。
他有些错愕地愣住了。
“我不想杀你们的,可是……你们为什么要逼我呢。”少年掠过那纷纷倒地的几人身边,他扔掉了手中的匕首,喃喃自语地走开了。
也许就是在那视线交错的一瞬间,浓重的黑暗里,少年抬起头,犀利的黑眸正好对上那双错愕的绯色眸子。
只是一瞬间,那人便离了窗户,走进屋内去了。
蒹渊甚至没有看清那人的脸。
他突然轻轻捂住了自己加快跳动的心脏。
下一秒,却如刀绞般地疼痛了起来。
该死……又来了。
好痛。
失去半颗心脏的他就是如此残缺。每当情绪波动过大时,他便心如刀绞,那双绯色的眼眸似乎很熟悉,却又很陌生。
真是像极了父亲的眼睛。
可是,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蒹渊知道,那人不是父亲,他根本没有闻到父亲的气味。若是父亲在这附近,他早该感受到了。
寂静的黑夜里,少年蜷缩在角落里压抑地***着。
时不时还传来几声低泣。
谁都想不到,这个躲在角落里脆弱的少年刚刚杀过几个人。
一切的脆弱都源于那双熟悉的眼睛。
漂泊了这么多年,他想父亲了。
他现在只是一个想父亲的孩子而已。
【作者有话说:不会有狗血的错过的,他们很快就相认了!】
第三十九章 再次相见
魔界的枫树倒是难得一见的,而参天的枫树却生在了这平平凡凡的旅舍,金色的叶子飘落在平坦的地面上,落在了昏迷少年的身上。
天已大亮,来往的行人也多了起来。
伸手替那少年掸去了身上最后一片枫叶之后,封羲决走到了桌边,然后漫不经心地倒了杯水。
他轻轻瞟了一眼床上那昏迷的少年。
大概是因为昨天看见这少年与别人斗殴,后来不知怎么的,当他再次透过窗户朝外看去时,那少年已经晕倒在了墙边。
突如其来的莫名的感觉牵引着他,告诉他,他得帮帮这个少年。
于是,他将这少年便扶回了自己的屋子里。一晃也天亮了,不过他似乎还未曾有转醒的迹象。
关上了房门,封義决有些心不在焉地从木质楼梯上走了下来,喧闹鼎沸的人声逐渐唤回了他的思绪。
不知为何,封義决只觉得自己一靠近那少年便觉得心悸。
甚至,封義决想到了一个可能:这个少年会不会是长大的蒹渊?
想到这里,封義决藏在斗篷下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如果真是这样,未免太幸运了些,他明明才刚刚开始寻找蒹渊。而且,这个少年身上的戾气太重了。
埃尔斗兽场
“啊啊啊,所以说,那个叫做蒹渊的少年已经离开这里了吗?”丘苏不耐烦地打断了那魔族老板喋喋不休的话语。
“是的,两位殿下,他只在我们这里工作了三个月。昨天我们派人去找他,不过那孩子似乎不愿意再回来工作了,甚至打伤我的下属们。”那老板谄媚地道,昨天他派去的几个人死的死,伤的伤,他早该想到那小子那样厉害,普通人根本抓不住他。不过,对于两位殿下的突然到访,他更是意外,莫非这两位殿下都是因为听闻斗兽场之花的名字而来吗?
“那他现在在哪里?”
坐在一旁沉默的诺尔斯问道。
“啊,这小人就不知道了,他昨天就消失在城东的旅舍那里。”老板站在一旁诚实地答道。
“好了好了,既然如此,你过会儿就带我们过去吧。”丘苏道。
“是的,殿下。”
那老板恭敬地退出了房间。
“看来,我们很快就能找到那个失散多年寻不得的弟弟了。”丘苏朝着诺尔斯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膀。
说来也巧妙,他们刚来到这座城里,微弱的血脉之气就隐隐存在着,于是,借助区域行政官的士兵们,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叫蒹渊的孩子。可惜,当他们赶到斗兽场时,人已经不见了。
“也许吧,我很期待再见到他,那个救了我的,蒹渊。”诺尔斯温和地笑了笑。
“那么,先告知父帝吧。”
——
父亲。
父亲?
无穷无尽的黑暗与虚无之中,那少年漫无目的地行走着。远处的那唯一的光源似乎又显现着父亲的身影,这样的梦他已经做过无数次了。
他似乎又因为心悸而昏迷过去了。
少年迷惘地望着自己的手心。
他又回忆起了十年前,父亲消失之后的那些日子。
他在这陌生恐惧的世界里到处躲藏,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流浪了一年,然后呢,遇见了第一个恶人。
那也是他一生都不愿意回想起的记忆:那个枯槁的老药剂师。
那恶人因为他体质特殊,于是自己就成了他的试验品,他被逼迫着喝下各种药剂,承受着各种毒药带来的痛苦,他又那样在阴冷的密室里过了两年。
各色的药物却也误打误撞地治好了他先天的残疾。
可是,那愈发无法承受的痛苦终于把他逼急,年仅九岁的他杀了第一个人。
父亲会觉得他残忍吗?
会的。
蒹渊这样想着。
于是,他再次因为这个恐惧的想法从噩梦中苏醒。
刺眼的日光迫使他不得不伸出手臂挡挡那光。
这是……哪儿?
望着陌生的天花板,他猛地睁大了眼睛,然后立马坐了起来,仔细地环视着周遭。
空无一人。
他立马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怀里鼓鼓囊囊的钱币。
“呼……幸好没丢。”
蒹渊松了口气,这可是他赚了三个月的路费,他还要接着找父亲去。
于是他从床上站了起来,谨慎的他又开始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也不是那个斗兽场,也就是说,那老板后来并没有再派人来为难他。
所以……难道是有好心人救了他么?
很快,他的视线便停留在了桌上那一碗还冒着暖烟的羊奶。
然后旁边还夹着一张纸条,上面似乎写着什么?
蒹渊凑过去皱了皱眉。
他不识字。
不过,看着那碗热腾腾的羊奶,蒹渊只觉得自己确实好饿。
但是,随便吃别人的东西不好吧?
他一直谨记着父亲的教诲。
所以,先去见见自己的救命恩人吧。
他轻轻推开了门。
然后,当他向楼下望去的时候,那熟悉的身影却让他如被雷击般僵在了原地,狂跳不止的心脏再次……抽痛了起来!
他重重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他看见了一个金发绯色眸的青年,和他父亲一模一样的绯色眼睛,他不知再也别人说些什么,温和的面容之上无一不是蒹渊熟悉的表情!
那是父亲啊!
蒹渊的心脏再次受到了重创,他扶着栏杆跪坐了下来,暗色的血从喉中涌出,滴在了地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