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出现反应。”那官员小心翼翼道。
“喔?”李玲花来了兴趣,和那官员说了几句话,沉吟一阵,有了想法。
“如此么?他怕是以为自己深情又风流,负心薄幸之人的自我感动罢了。这倒让我有了个想法。不若,你且先这般……”她嘱咐了那官员一阵,官员闻言点点头。
“我三日后再来,到时候做戏要做全套,你们切勿露出马脚。”李玲花沉声道。
“遵命,太后。”那官员颔首。
过了三日,几个侍卫暗中潜入刑慎司,将被打得奄奄一息的钟离赫带了出来。
钟离赫宛如一只死狗一般毫无反应,那些人匆匆带着他到了城外的暗巷,一个女子走出来,她温柔地抬手抚摸上钟离赫的脸,轻声道:“钟离大人。”
“阿若,是你么?”钟离赫勉强睁开眼睛,瞥到女子暗红色裙摆,那人低下头来,露出一张芙蓉面。
女子小心地给钟离赫上了药,轻柔道:“你还想着阿若么?钟离大人,是我啊,我回来了,你这些年可想起我了么?”
一张芙蓉面映入眼帘,钟离赫猛地瞪大眼睛,他伸出手,死死攥住女子的手腕:“是你……灵儿……我可是已经死了,来到黄泉之下看到了你?”
“死了,你以为我死了?被你抛弃,我当是生不如死才对。”李玲花一脸忧伤道。
“灵儿,是我对不起你……”钟离赫眼角蜿蜒下一道泪痕。
“你是对不起我,不过倒也谢谢你那时费尽心思避开皇帝和我在一起,让我有了煊儿,若不是我儿,我怕早就成了一抔黄土。”
李玲花面色不喜不悲,那时她被亲生哥哥献给皇帝,只以为自己和钟离赫情投意合,知道有孕后腹中孩子变成了她的希望,哪怕日后爱人背叛,但只想为自己可怜的孩儿报仇,她才咬着牙关活到了今日,变成了万人之上的女皇。
她恨钟离赫入骨,也庆幸那时候与这人孕育了唯一的骨肉。
想到钟离赫身后带领的东方雅的旧部,李玲花打起精神,面对着钟离赫神色越发温柔哀婉:“钟离赫,你可看到了我们的孩子?那是我们的亲生孩儿,他长得肖似你我,听闻三年前你就见到了他,可曾想到与他相认?”
钟离赫闻言面皮剧烈地抖动起来,眼中现出震惊之色:“煊儿竟然是我的孩儿……我不知道……我竟不知道那是我的孩儿……我以为……”
“你以为那是皇甫正则的孽种么?”李玲花温柔地擦掉男人脸颊上的泪水,又扶着男人站起来,“傻瓜,东方雅竟未告诉你,自她生下佟俞白就给皇甫正则下了绝子药,为了防止查出来,她下的药留了一手,皇甫正则此生就不会有儿子,临幸妃嫔也只会生下女儿。煊儿是你我的儿子啊!他如今成了皇帝,就替你我报仇了,你可觉得开心?”
眼前的女子比多年前更加明艳,然娇憨动人的姿态却与当年无二,灵动又天真,这让钟离赫越发心中绞痛。
“灵儿,这些年,你可好么?”
“我好么?钟离赫,你居然问我好么?”
李玲花苦笑两声,“你抛弃了我,带走了我的孩子,我又被那贪花恋色的东胡人当做舞姬卖到东胡,只是以色侍人罢了,幸得老天庇护,遇到了我儿,由孩儿带我回到故乡。我那孩儿得东胡王赏识,被扶持做了皇帝。有东胡王在,即使贵为皇帝和太后,我们母子依旧寄人篱下,你觉得我会好么?”
她如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弱女子在情郎面前哭诉,捂着脸侧过头,看起来当真哀婉非常。
钟离赫神色越发悔恨。
在刑慎司,他也听闻东胡人有多嚣张跋扈,钟离煊虽然成了皇帝,实则只是个傀儡帝王,东方雅和佟俞白也被擒住生死不明,钟离赫原是想救出东方雅母子才被擒获,如今得知帝位之上的是自己的亲儿子,他救出东方雅的想法忽然就淡了。
自己的儿子成了元旭的皇帝……岂不是说他们这些前朝旧部的大业终是成了?
钟离赫念头急转,恨不得立时将这好消息告诉其他人。
李玲花虽语气哀婉,脸上却做不出柔弱的表情,她看钟离赫神色有所动摇,眼中划过流光,将放在宽大袖子里的洋葱掰开,眨了眨眼,泪珠儿滚滚而下,这才回过头擦擦眼角。
“有东胡人把持朝政,这太后做的怕是朝不保夕。钟离大人,你可愿如当年从皇宫救出我一般,如今也带走我?您要是愿意抛弃过往,不要再管前朝种种,也不嫌弃我这沦落风尘的身躯,和我度过残生,如何?”
眼看得美丽的女子满脸泪水,钟离赫眼神一闪,本就动摇的心顿时就软了,他抬手轻抚思念的女子的面颊:“我愿意,灵儿,你还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这就让我足够庆幸,只是留下煊儿可怎生是好?”
“我儿如今虽是皇帝,可东胡人要是不高兴,很快就会换了天子,还不如我们一家三口好生活着,我不求荣华富贵,只想和你一生一世,你可愿答应?”
李玲花情真意切的扶着钟离赫的手道,一生一世这些话是当年她陷于情深时想逃离皇宫时对钟离赫说过的,如今隔了十几年再说出口,钟离赫顿时现出怀念之色。
钟离赫看着面前丽人,眸中闪过思量:“好,但是为了安置你和孩子,我需得做些布置,你得听话,就像那些年……”
“嗯,只要能逃出苦海,你说什么我都会做的。”
李玲花当真像个傻姑娘是的,抹了抹眼泪,认真记下钟离赫所言。
片刻后,李玲花又安排侍从带着钟离赫离开,她依依不舍地目送钟离赫离去,还温柔叮嘱对方切莫忘了自己。
待几人离去,李玲花神色一敛,眸光冷沉,面无表情道:“来人,去这几处探查,再做些布置。你们几个跟着钟离赫,小心探清楚他们所在据点,势必要尽快将东方一族余孽全部斩草除根。”
“遵命。”探子领命,分成几路,身影很快隐于暗处。
拔除东方雅余党一事进行的极为顺利,钟离赫虽然谨慎,但此时因李玲花给他吃了定心丸,多少有些急于求成,就联系旧部想让旧部去救东方雅。
这一联系,前朝余党的残部据点就暴露出来,李玲花顺藤摸瓜,短短数日就将之一网打尽,虽还有一部分漏网之鱼,但这些旧部不是每一个都如钟离赫对东方雅般忠心耿耿,丢进刑慎司用刑后,自己就招供了不少余党。
及至老巢被端了,钟离赫才反应过来被骗了,他想去寻李玲花,可他的利用价值已经没了,李玲花懒得见他,命人直接将他和钟离煊以前的奶娘阿若擒获关在了一起。
结果过了两日,阿若便将不知何时藏在衣物里的毒药掺在水里,带着钟离赫死了。
阿若爱钟离赫,也恨钟离赫,对钟离赫的恨意甚至超过了李玲花,带着还心存幻想的钟离赫死的毫不犹豫。
钟离赫死后,东方雅旧部的围剿还在继续,李玲花处理完一切,才将钟离煊真正的身世告诉他,她担心儿子会因此难受,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钟离煊得知消息心绪根本毫无波动。
钟离煊在人间的身世并不是什么秘密,在上一世他就知晓这一切,钟离煊处理好政务,转过头安慰好李玲花,这才来寻楚辞。
钟离煊来时有些迫切,他为帝之后,隐隐察觉人间气运在自己身上汇聚,分明有了突破的征兆。
若是气运完全契合,钟离煊就得脱离人间去神界闭关,最多则十年他就得离开,然他可回归神界,但如今不足百年,根本无法让楚辞脱去凡躯成为能到达神界的地仙。
但只要他和楚辞以神魂双修,将自己的神魂气息渡给楚辞,数载倒是有可能重塑楚辞的魂魄。
若是楚辞愿意随他去三十三重天之外,他也会许以楚辞天后的身份,神界与凡间不同,帝后同治,天后地位超然,于天帝同阶,哪怕楚辞没有丝毫神力,有了天后的身份,也足够他在神界安然无忧。
是以,将这几日宫中发生的事情说完,钟离煊又忍不住道:“楚辞,你可愿意做我的皇后?”
“做皇后,你可是要在天下人面前迎娶我不成?”楚辞听钟离煊绕不过这茬,有些忍俊不禁,男皇后?钟离煊不怕朝臣惊掉下巴么。
没曾想,钟离煊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冷肃的面容上现出喜意,分外意动道:“在天下人面前迎娶你?如此甚好!这般的话,无论天上地下,都会知道你是我的了!”
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占有欲,楚辞扶额低笑:“你居然还真想如此。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儿女情长且先放在一旁,等我处理完这些事,你我的事情再处理也不迟。”
“要事,除了我之外,你还有什么要事?”钟离煊闻言,面色微微一变。
第60章 花开之时
诸师晏所言不清不楚,?楚辞自己都一头雾水,是以此时也不能告诉钟离煊。
他想了想,拿出地图道:“修路,?建厂。元旭民生凋敝,?要想做好帝王,?就得办实事,?如今东胡和元旭同气连枝,两方发展都迫在眉睫,?东胡这三年征战,?已经影响了民生,需得和元旭通商交换物资,才能弥补损失。”
钟离煊闻言,?发热的头脑终于冷静下来,他蹙眉:“你说的没错,?国祚气运的确和民众息息相关,你想做什么?”
钟离煊看向楚辞,他原来也不是会让儿女私情越过公事的人,只偏偏面前放不下的是楚辞,?然楚辞比他更醉心于公事,?钟离煊暗中叹口气。
“能做的事情么,这可多了去了。”楚辞跃跃欲试道。
钟离赫蹙眉:“也罢,我给你时间考虑。你要做什么,我会鼎力相助,?但不要忘了,?你是我的。”他揽住楚辞,额角抵着楚辞的后颈,如少年时般蹭了蹭楚辞的鬓角。
“好。”
楚辞捏住了钟离煊的手指,?抚摸着对方有力的指节,低笑道:“你想的,我也想的,只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的视线略过钟离煊的肩膀,看到了桌子上木头的八哥。
若是需要验证诸师晏的话,几年足矣,他也急切想让钟离煊属于自己,但是他不能赌,不敢赌。
他宁愿自己和钟离煊再等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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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瞬即逝,及至钟离煊坐稳皇位,改年号为楚,已是五年后,这五年来,楚辞东奔西走,这一年,他更是经过大漠,前往西域探查。
夏至时,楚辞才随着西域商人从大漠归来,皇帝于京城为他接风洗尘。
一道平直的道路直达京城尽头,似与天空相接,道路平整干净,道旁种着各色花树,此时繁花盛放,一阵幽香在空中飘荡。
隐隐的一阵马蹄声传来,城墙上等待的人看到远远一队车马行来不由精神一振,拿过望远镜看过去。
那人穿着一身黑衣,穿过花道疾驰而来,纷繁的花朵随风散落,落到那人发端,披风扬起,那人宛如一只展翅的大鹏,迎着霞光从天端坠落。
“楚辞!”
钟离煊神色一阵恍惚,他与楚辞这一次分开足有数月,他思念成狂,如今盼得这人归来,不禁想起数年前久远的记忆。
那时,那人披着月光立于墙上,一身红衣俯首看过来的模样,与今时隐隐重合。时间眨眼飞逝,那时眉目飞扬的英俊少年,如今已成了俊秀伟岸的男子。
钟离煊心绪激荡,他自城墙匆匆而下,身后的朝臣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钟离煊到了城下,等了一阵,那让他久候的男子终于行至面前。
男人翻身下马,长臂一舒,在朝臣一片惊呼声中,他紧紧地搂住了穿着龙袍的帝王:“小煊,我回来了,久等了。”
男人声音低沉含笑,身上带着花道驰来时沾染的花香,浅淡又清冽,钟离煊贪婪地嗅着熟悉的气息,回抱住楚辞:“事情处理好了吗?”
“好了,最后一处驰道竣工,如今元旭并西域已经畅通无阻,可算都成了。”楚辞面上带着疲惫之色,但是眼神炽热,带着一种克制不住的欢喜。
“好,如此大好!今夜宫内设宴,为你们接风洗尘!”
钟离煊欢喜道。
五年过去,当年百业待兴的元旭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五年东胡和元旭通商频繁,西域和东胡、元旭商道开拓,还组建了数支船队远行至海外,收集物资带回元旭,周尹吉一行的船队奉皇命而行,在距离元旭最近的地方,圈起几个无人孤岛修建各种厂房,将开采的石油、煤炭、宝石等矿产源源不断的运回了元旭。
楚辞选拔了不少有天赋的工匠随他一道钻研,这五年整个元旭发展仿佛开了外挂一般,种种大型器械被集合人力火速造出,又投入生产。
烧制石灰,修建水泥厂,大肆冶炼钢铁,在楚辞的驱策下,众人彻底改革了元旭原有的生产体系。
水泥道路从元旭王都修到了大漠深处,木质轨道铺就,由马拉动在木轨道上前进的驰道铺陈推及,连接了元旭最主要的几个城市。
化肥也被生产出来,保证了粮食增产。楚辞还让周尹吉船队从海外带回了高产的种子,玉米土豆都在其中,由官府开垦荒地育肥试种,再免费发到贫农手中播种,化肥由官府免费发放,还有专员指导农人灌溉施肥。
五年的时间,高产的种子已经从元旭京城推广到最偏远的农庄,饥荒问题被大大改善。
京城作为最先圈地推广种子的地方,产出的粮食保证了数个州府民众粮食还有存粮草,土豆玉米大豆等种子又被运往东胡,换取东胡的牛马皮毛。
东胡售卖的不仅有牛马皮毛,楚辞在大漠深处修建了纺织厂,东胡人种的棉花,饲养的牛马皮毛加工成纺织品高价贩卖到西域等地,这些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