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大喊道:“你行不行啊!快点……”
话还没说完,就被江宁灼禁言。
路寒舟注意力高度集中,灵火凝结在他指间,在一声“破!”之后,以他为中心呈扇形呼啸而出!
火舌似有疾风相助,立马蹿出了十几丈开外。
前仆后继的藤蛇来不及躲藏,混着周围的树枝一并被点燃。从远看像密密麻麻的肉虫开始蜷缩,空气中弥散出一股烧焦的味道。
藤蛇被这灵火烧去大半,正当路寒舟稍稍放松警惕时,突然听到了脚下“嘶”的一声。
他低头一看,有一条藤蛇竟然窜在他的脚下!
一股恐惧翻涌,灵火不受控开始紊乱往天上冲。
正当路寒舟以为自己要被咬了时,在大火的余焰中,一只修长白净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扣在了他的手腕上。
火舌舔到了他的衣角,可他仍然义无反顾捏住了路寒舟的手腕。
江宁灼把那条小蛇踩碎,大喊道:“圆台有问题!大家往周围的林子里面跑!”
这些蛇从头到尾只往圆台中心移动。
话毕他就拽起了路寒舟往靠的近的一个林子里跑。路寒舟被拽的一个踉跄,他不是第一次被江宁灼摁住手腕。
可这次攥得很温柔,一点都不疼。
有了路寒舟刚才的放火,他们行动方便起来,赶忙朝着周围的林子四散而去,而圆台上没人后,那些藤蛇也自动停了下来。
重新如枯木一般僵在原地。
路寒舟觉得江宁灼突然又在暴躁了,因为在跑入林的过程中,他踩碎好多藤蛇,十分用力的那种。
江尘和百折在林口接应,见两人过来赶忙让开了地方。
停下脚步后路寒舟下意识就问了一句:“现在什么时间了?”
元顾抱着化成兔子的觅觅子,回道:“刚入夜不久。”
他进来之前有观察过星空。
路寒舟心道果然,与他猜测的没错。可又是为什么每次临近入夜或者入夜后,江宁灼都会变得暴躁不安呢。
正当他思考时,江尘咳了几声,试探道:“宗……宗主……”
结结巴巴半天,就是说不全一句话。
江宁灼似乎确实很烦躁,不耐烦道:“怎么了,有话快说!”
路寒舟终于感觉到了氛围的不对劲,他们站在一个三棵树围着的狭隘空间里,可除了他和江宁灼,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他两人身上。
元顾似乎受不了江尘的唯唯诺诺,干脆道:“他就是想问,你两为什么拉着手进来的!”
大男子汉,一句话磕磕绊绊半天,像什么话。
刚才情况紧急,大家也并未纠结或者注意什么。可现在状态缓过来了,那就不一样了。
路寒舟的眼神僵硬地缓缓往下移动,看到了江宁灼仍旧握着自己的手腕。
虽没用力,但这具身体过于白皙金贵,拉着跑了这么一段就磨出了红痕。
空气静默了。
奇奇怪怪的感觉在空气中蔓延开来,路寒舟透过面具与江宁灼对视,眼神里充满了询问。
可江宁灼似乎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问道:“看我干嘛?”
看你干嘛?刚才元顾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
路寒舟敢怒不敢言,看对方堂堂正正自己也不好计较。只好恹恹地使了些力气,把自己的手从江宁灼的大掌中拔了出来。
咬牙切齿道:“没什么。”
第17章 红痕 “十一也不例外。”
星火骤然铺满天空,刚才大火焚烧过的圆台中央的凹槽内,有一块三寸高的石碑缓缓升起。
上面缠绕着几根铜色的青藤,比圆台周围那一圈石碑磨损更甚。
“嘎吱”“嘎吱”的细碎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明显,一双黑靴踩碎了石碑旁被烧焦的藤蛇。
来人低身,用粗糙的指腹抹掉了石碑上的落灰,露出了上面雕花而刻的“藤台界”三个字。
轻轻一拔,石碑到了他的手中。
正当他把石碑揣入袖中时,身后突然出现了一袭青衣,语气缓慢道:“你怎么在这儿?”
……
路寒舟此时有些不明所以,因为他刚才从江宁灼手中夺回自己手腕还来了句阴阳怪气的“没什么”后,大家齐刷刷把头转了过去。
只留他和江宁灼面面相觑。
“百折!坤兽!元顾你个混小子!觅觅子,怎么连你也不理我!”
路寒舟挨个问了个遍都没等到回复,气氛难免有些尴尬。
可能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吧。
见交流无果,路寒舟想起了另一件事,赶忙低头看向了江宁灼的衣服,匆忙问道:“还好吧,没烧坏吧!”
刚才他清楚地看到了火舌把他的衣服燎着。
突如其来的靠近让江宁灼往后退了一步,把袖口藏到了身后,顿了一秒道:“没事。”
站在他身后的江尘看到了他被灵火灼伤的皮肤,倒吸了一口冷气。
“真没事?”路寒舟半信半疑,毕竟那可是灵火。
“嗯。”
江宁灼指间缠绕起一丝灵力,将他的伤疤掩去。
可紧皱的眉头刚得到了一丝舒缓,下一秒路寒舟就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松了口气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吓死我了,烧坏了衣服我可赔不起。”
负债累累也怕再多一笔。
“…………”
“噗。”江尘看着他们宗主重新露出的伤疤,没忍住笑出声。
换来了江宁灼狠狠的一记眼刀。
在场有几位外派和江湖散修,为了不在他们面前被揍,江尘赶忙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他从靠着的树上站起来道:“现在留下的各位都是通过迷惘之境入境考验的人,今晚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大家原地休整一下等待一层的考验吧。”
路寒舟其实也听元顾说过。
迷惘之境共有四层,所谓的四层不是像楼层一般,而是一个进阶制度,每层会筛一些人,直到第四层顺利通过的,才有得到珍宝典籍的可能。
而这第一层,就是试炼场。
此时有人发出了反抗,“不行!那我们就要和挽香阁这些邪祟呆在一起吗?万一没等到试炼就被害死了呢?”
“……”
罪大恶极的邪祟头子本人正往一棵树上爬,想找个舒服的姿势躺下。
元顾暴脾气道:“不想一起可以滚出去啊,反正这林子外藤蛇多的是,你正好去探探路。”
试炼场有很多,环绕在一座通天塔周围。此时他们集聚这里,那就是被共同分在了一组,不得不一起走下去。
江尘自然不会向着挽香阁说话,笑道:“我有什么办法呢?”
那个散修似乎是看封宗态度中立,更加不依不饶,冲着路寒舟就抬起了剑,“你们挽香阁的滚出这个地方!”
三棵树围起来的地方并不大,他这一举动基本靠江宁灼很近。
江宁灼瞥了他一眼,嗤笑一声。
路寒舟躺在了坤兽身后的那颗树横长的枝干上,揉了揉自己泛红的手腕,啧了声道:“现在都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不过真要我出去也不是不行,不过到时候再来几百条藤蛇,我这灵火可也就不管用咯。”
“百折,要不咱们走?反正人家都名门正派,看不上咱们这些邪祟。”
他这么一说众人才想起只有他身负灵火,表情都犹豫起来,窃窃私语。
路寒舟突然觉得心累,他宁愿跟宗祁月一组挨骂都好过在这里被阴阳怪气。
“你就留在这里。”
嘈杂的空气中突然出现了这么一句话,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江宁灼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
路寒舟也有些惊讶,没想到江宁灼能替他说话。
“人们进迷惘之境不过为了求物求道,”江宁灼看了一眼路寒舟,扫过了他手腕上的红痕,“十一也不例外,要害你们大可不必等到入境。”
人都道封宗宗主一向话少,这么一串下来,哪还敢有人说路寒舟一句不是。
况且他们目前也的确需要路寒舟的灵火。
倒是路寒舟有些别扭,因为江宁灼叫了他声“十一”,这其实是他没穿书之前的小名,没什么人知道。
那天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竟然记下了。
这么一折腾时间已是不早,索性大家都已经辟谷,在原地小憩。有了封宗宗主的保票,他们暂时不会担心什么了。
江宁灼看路寒舟并无异样后就去守在了林口。
江尘开始教育封宗小辈今日遇事即躲的行为过于丢人。
路寒舟占了一棵树,因为身份原因周围空出了一大圈,没人愿意靠近挽香阁,他们的位置倒是宽敞起来。
他现在十分担心,因为对接下来的剧情毫无把握。
他回忆了好几天发现,原著中原主根本就没进迷惘之境,他此时进入,算是开了个新地图。
原主不怕死,可他怕,所以不论面对的是什么未知,他都要坚持下去。
也许是坤兽的呼噜声太响,路寒舟在不知不觉间就出了神,困意来袭,眼皮开始不受控地打架。
他并未发现有人盯着他的耳垂看了又看。
……
夜深人静,路寒舟做梦了。他感觉自己像溺在了水里,怎么挣扎都难以呼吸。
可身上出了一层层的薄汗。
是被烧的,被窜天的,无法控制的熊熊烈火活生生熬出的冷汗。
那场大火在梦里虚虚实实,有时近在眼前,有时却又遥远地像在记忆中。
有人在喊救命。
路寒舟想跟着喊,可感觉自己的嗓子被死死地粘住了,连沙哑的声音都发不出。
在他拼尽全力那一刻,下坠感袭来,他醒了。
还没等松口气,神经又重新紧绷起来——他没睁眼,却感觉有一股气息在缓缓地逼近他。
树叶沙沙了一声便停止了。
树干硌得他并不舒服,挽在腋下的指尖开始紧绷。
那个人停在了他的身前。
路寒舟终于知道原身睡觉为何如此敏感了,心里警铃大作,已是把聚火咒在心里往返重复几十遍。
可正当他打算翻身而起时,一个冰凉柔软的触感出现在了他的手腕上。
他被凉得一睁眼,正好对上了江宁灼满眼的红血丝和凌乱的头发。
路寒舟呆滞了两秒,冷静了下来,眼前这样暴戾的面容下,放在腕间红痕上的手指又是意外地温柔。
让他有些晃神。
江宁灼小声问他:“疼吗?”
第18章 入夜 “你不要盯着我看!”……
迷惘之境与外面不同,似乎月光都要更亮更纯粹几分。
江宁灼侧身站在路寒舟面前,凌冽清冷的脸一隐半在黑暗中,一的半瞳孔又被照得星星点点。
只不过头发有些乱,似乎是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询问的视线再次投来。
“不,不疼了。”路寒舟结巴道。
丝丝缕缕的淡蓝色灵力缠绕在路他手腕上,将那被攥出的红痕一点点褪去。
他被问的有些呆愣,整个人就这么半躺不躺的僵硬在了树干上。
眼前的目光过于直接认真,有一瞬间他都怀疑是不是面具掉了对方认出了自己。
可面具安然无恙还在他脸上。
他一低头,看到了江宁灼手腕上的灼痕,那是他灵火才能造成的。
原来他今天烫到了吗?
江宁灼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手腕上,红痕消了还不算,路寒舟感觉自己的灵海还涌进了一股清凉的灵力。
对方在给他渡灵。
私人领地被人踏足的感觉瞬间搅乱了路寒舟的心绪,他慌慌张张把手腕抽出来,回过神坐起来斥道:“你这大半夜是在干什么!”
树干大概有半人多高,路寒舟一个翻身就掉了下来,这么一摔,才发现周围空空荡荡。
原本拥挤的空间此时只剩下了他和江宁灼。
“我看你……”江宁灼话说一半,下意识想伸手扶他,但犹豫了。
路寒舟抽开手后他的眉心就又拧在了一起,这次是很明显的不开心。
强大的灵力能帮人稳定心神,他刚才站在这里看路寒舟时,对方明显是做噩梦了。
其实倒也不是路寒舟不识好心。他是怨凝,是邪祟,别人骂的一句不错,江宁灼灵力清透舒爽,可他的灵海就是个无底洞,做再多都是无用功。
路寒舟习惯了江宁灼的阴晴不定,只问道:“人呢,都去哪了?”
连他睡觉这么敏感的人都没察觉到别人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睡之前路寒舟凝了把扇子在手,一是为了遮脸,二是为了掩饰他手不能托物,此时下意识用扇头敲了敲鼻尖。
江宁灼绕过树干,走到了离路寒舟很近的地方,眼神扫过了他握扇子的手,低低说道:“刚才外面突然大雾又重新散开了,一大片藤蛇往这边靠,我去解决了一些,回来就只剩你一个人了。”
他隐瞒了一些事实,比如他斩杀藤蛇时越来越冲动以致于全神贯注离开了这里很久。
心想:“如果十一知道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会害怕的吧。”
路寒舟往门口走了走,江宁灼离得实在太近了,无形之中给他形成一股压迫感。
他说:“你先整理一下头发吧,很乱。”
说罢他就朝外看去了。
“我看不到。”江宁灼身形一僵,随后又补了句:“你帮我一下吧。”
话语虽说得平平淡淡,可握着沃野剑的手却越来越紧。
如果沃野剑会说话,那么此时一定是在骂人。
站在林口的路寒舟如机器人一般扭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