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的名字,一个个素不相识的ID勇敢地表达着“支持”“不理解但尊重”“我以和楼主在一所学校为耻”等等。
虽然学校里有狗。
但还是觉得能在这所学校,真的很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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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号是吧。”林最最打开贴吧看了一眼,“老骆,靠你了。”
“1。”老骆说,“本来也知道是谁,我查IP核对一下到底是不是就行了吧,要不要再黑了他社交网络账号?”
“黑社交账号有什么用,直接线下,交给我。”林最最面无表情道。
“……那个,人肉违法。”祁洛弱弱提示。
“他也算人?”老骆摸出笔电,按下开机键,云淡风轻地补充,“放心,我们不搞大的,就正当防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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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许翊带回张步的住处,才知道前段时间老骆和林最最卖了大院的老屋,搬到了张步楼下的房子。
祁洛有点怕许经纬可能会找过来,毕竟就剩这一个儿子了,但许翊既然已经满18,他爸就不能强行带他回去。
“就怕他一直来骚扰。”老骆想了想说,“跟苍蝇似的,打不死就烦得很。”
林最最啧了一声:“他敢过来我就敢给他拍出去,老娘还是未成年幼女,他有种招我试试。”
“最最太暴力了。”老骆摇头叹气,笑着说道。
“这不是为了我们叉哥哥么。”最最说,“叉哥哥是我的大恩人。”
这事祁洛听许翊提过,总之就是,十六岁那年许翊还不是他们乐队的人,算是有点熟吧,他们乐队跟人起了纠纷要赔三万,许翊二话不说帮忙垫了钱,跟他们说欠着慢慢还就行。
后来他们三个慢慢还了钱,也跟许翊成了乐队搭档,还有最好的朋友。
“叉哥哥好好养伤。”张步嘱咐道,“有什么事喊我们。”
然后三个人就勾肩搭背下去了,就留下祁洛跟许翊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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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灯都开了,暖而柔和的象牙白色洒满了整个空间,窗帘图案是个很少女心的小公主抱着玩偶,坐在碧绿的草坪上看星星。
许翊在床边坐着,看着祁洛打开张步的衣柜,在里面给他翻衣服。
祁洛挑了半天才挑出一件宽松开衫上衣,这样许翊可以就穿一个袖子,不用碰到他受伤的肩膀,他两只手捏着衣服两边把它抖开,转过来问许翊:“这件怎么样?”
“可以。”许翊说。
“今天洗不了澡,一会儿我拿湿毛巾帮你擦一下,这么热的天,一身汗。”祁洛说着,把衣服放在许翊边上。
“好。”许翊笑了笑。
祁洛发现他今天话很少。
而且,说话时他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祁洛看。
“你是……还在害怕吗?”祁洛试探着问。
在垃圾场捡到许翊的那个场景,还有许翊身上的伤都让他印象太深刻了,想也知道,不计代价地逃出那扇名为家庭的门,跟过往诀别,对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少年来说太过惊心动魄。
祁洛跳了一小步,跪坐在床上,许翊的身边,摸了摸许翊没受伤的那边肩膀:“放心吧,都过去了,未来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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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祁洛的话,许翊抓住他的手,动了动手指,与他十指相扣。
“我没怕。”许翊看着祁洛,灯光下他的瞳仁是暖棕色的,祁洛在里面能看到自己的影子。他好像没在笑,可眼睛里又漾满了温柔的笑意。
“说实话,我这些年,从来没有哪个时候比现在更安心过。”许翊说。
第148章 蝴蝶
祁洛此刻心疼的感觉就像碳酸气泡味软糖,初入口酸酸的,气泡扎得人心里密密实实的疼痛,这股劲下去之后的回味却是微甜。
他的少年受过好多苦。没有家、没有生活在同一个圈子的朋友,他一直用倔强骄傲的姿态掩饰着这一切,原书里是这样,现在依旧是这样。
直到现在,看到许翊这样轻松地、温暖地笑着,祁洛才真切地感受到高二以前他的日子有多难过。
还好都过去了。
祁洛凑近到许翊面前,鼻尖快要碰到鼻尖时他闭上眼睛。
温暖柔软的触感落在唇上,是许翊吻过来。
他们细致地吻着对方,辗转地不愿错过每一寸,走了这么长的路,最后一颗暗雷终于也爆/炸,他们总算可以肆无忌惮地相爱。
亲了好一会儿,祁洛去冲了个凉,回来给张步的床换上新买的床单,然后拉着许翊去浴室,许翊右边胳膊肩膀现在都不能碰水,就由祁洛来帮忙,感觉自己真是贤惠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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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好处就是穿得单薄也不冷,祁洛不用担心自己动作太慢害许翊着凉。
他先拿了块毛巾放在盆里,把花洒摘下来等水放热,然后拖了把椅子进浴室,让许翊坐在上面,最后帮他把上衣脱下来。
许翊的身材是祁洛看过很多遍都愿意再看的那种,他很白但不会显得羸弱,在浴室的灯下皮肤是很舒服的象牙色。
基本上他算是很瘦,没有特别大块的肌肉,但是该有的轮廓都有,身上没一点赘肉,非常养眼。
“……”许翊无奈地说,“你这是什么眼神。”
“欣赏你帅气身姿的眼神。”祁洛说。反正他俩都是互帮互助的关系了,调戏一下没什么的。
许翊叹了口气,“这样我会觉得我亏了。”
“那我也脱了?”祁洛回眸着看他。
许翊又叹了口气:“算了,你给我帮忙我冲你耍流氓,太缺德。”
祁洛调戏得逞,笑得特别开心。
他把毛巾先投洗了一遍,然后在温热的水里过了一圈,接着从脖子开始帮许翊过水,不得不再次感慨许翊身材真tm好,不但好看还好摸。
过了遍水之后还得打沐浴露,祁洛在手心挤了一小泵沐浴乳,搓出泡泡,在许翊后脖子上打了两圈,泡沫绵密柔软,泡沫下的手感光滑紧实,祁洛忽然发现这个动作好像很……瑟。
“稍等。”许翊轻咳了声,探手抓过浴巾随随便便地往腰上一搭,“继续。”
“怎么……”祁洛往许翊腰那瞥了一眼,虽然在浴巾的褶皱遮挡下什么也没看到,但他突然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耳朵唰地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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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羞归害羞,这么一来祁洛又起了调戏许翊的心思,他帮着许翊打沐浴露、擦洗的时候都故意手法重一点,在他皮肤上打着圈儿,偶尔还揉揉按按。
最后许翊受不了了,一把攥住祁洛手腕:“你故意的吧。”
“没有啊。”祁洛立刻装无辜,“你说什么故意的?”
许翊沉默了下,说:“我觉得咱们换个姿势吧。”
“嗯?”祁洛这次是真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姿势?”
“你坐我腿上。”许翊看着他,扬了扬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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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说出来,好像整个屋子瞬间被花洒的热水灌满了,蒸汽唰地涌上来,蒸得祁洛头脑又热又昏眩。
“我……坐你腿上?”祁洛结巴着问,目光不自觉因为这句话落到许翊身上。
泡沫折射了头顶的浴室灯,照得许翊皮肤的颜色更加温暖,他的肩膀宽阔结实,手臂瘦但很有力气,这一点祁洛无数次体会过。还有他的腰,那么细,那么好看……祁洛一眼瞥到许翊腰间搭着的那块浴巾,又触电似的移开目光。
“不愿意的话就算了。”许翊语气很轻快,甚至还笑了笑。但是祁洛总觉得他听到的是“你要是怂就算了”。
那不可能,是男人就不怂,而且……他也不是怕,他就是害羞而已。
“来就来。”祁洛说,“谁怕谁。”
许翊轻笑了声,拍了下自己膝盖,“那你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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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严格来说,这个动作并没有什么。
许翊穿了裤子,腿上还围着块大浴巾,祁洛更是衣服穿得整整齐齐。至少祁洛面对面跨坐在许翊腿上的时候是这么想的。
但后来他就发现好像不是这样。
有些事情只要不到最后一步,就算隔着衣服也能让人欲罢不能,祁洛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是来帮许翊擦个身体,最后却是自己被弄得一身湿。薄薄的衬衣贴在身上,洇出若隐若现的轮廓。
祁洛没什么力气地抓着许翊的左手臂,觉得许翊犯规。
这个人受伤了,他不能乱动,他不但得接着帮这个人擦洗,甚至得自己搂着他的脖子来保持平衡,以至于根本没力气像往常一样招架许翊的动作。
更过分的是,他束手束脚,许翊把玩他的动作却比平时更放肆,更过火,他浑身上下都软得动弹不得,所有力气都用来维持自己的“本职工作”,等到好不容易把最后一块泡沫打完,祁洛已经气喘吁吁,他恼火地一口咬在许翊脖子侧面,等来的是许翊低低笑了声,亲了他的耳垂。
祁洛颤着声音说“你耍流氓”,却又自觉地贴许翊更紧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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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么跟许翊搂搂抱抱着出了浴室,祁洛已经记不清,是怎么到了床上他也不知道,仅有的想法就是为什么这个人只剩一只手能用还是这么大力气,还能抱着他,还能吻得他喘不过气。
许翊再一次吻过来时,手上在解祁洛的扣子,祁洛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是在一场很不公平的亲热里——即使他非常愿意——他还是赌气似的一扭头,不给许翊亲他。
就是要撒娇,要让许翊哄他。
许翊在这方面从来很温柔,这次也一样。他亲了亲祁洛鬓角:“怎么了?”
祁洛赌气道:“你欺负人。”
“我不欺负你。”许翊笑了笑,顺着祁洛脸庞的轮廓一点点吻他,这样细致亲昵的吻很快让祁洛整个柔软下来。
许翊这才亲了亲他嘴唇,“我疼你,好吗?”
祁洛知道今天晚上做不了什么,他们没有任何准备,所以他本来以为这只是又一次互帮互助。他喜欢这种感觉,再加上现在他本身就被亲昵的冲动烧得神志不清,他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直到许翊低头下去,祁洛才猛地意识到不对,他勉强撑起身子:“不要,脏……”
话音未落,许翊已经含住了他。
温热湿润的昏眩瞬间席卷了祁洛的头脑,那一星短暂的清醒完全被吞没,祁洛眼尾泛起薄红,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带颤的低/喘,手指绞紧了崭新的洁白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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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洛眼前有点发白。有几个金色的小星星在闪。
头脑是空的,人是软绵绵的,攥着床单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开了。
许翊去漱口了。
祁洛望着头顶白色的天花板。
感觉就是羞耻。
极度的羞耻。
和用手不一样。
失态的样子都被许翊看到了吧。
而且是被他单方面的看到。
会觉得这样子很丑吗,会觉得丢人吗?他单单是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要疯了。
啊。
祁洛捂住了脸,时间倒流吧,不要发生这个事情。
……虽然确实挺舒服的。
确实好舒服啊。
……
“害羞了?”许翊的声音响起,祁洛从指缝间偷看他,很离谱的是这次视线一直落在许翊嘴唇上离不开。
许翊洗了把脸,再加上漱口,嘴唇现在显得格外红。
祁洛看了两眼羞耻心就爆炸了,哀鸣一声再次捂住脸。
许翊笑了起来,回到床上在祁洛右边坐下,左手搂住他肩膀:“真不是逗你。你特别可爱的,那个时候也是。”
“你快别说了啊!”祁洛无力地喊。
“你知不知道,你后腰上有颗小红痣。”许翊说,“超好看,我偷看了半天。”
红痣?
祁洛突然愣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有,后腰他看不到,也没那么大兴趣欣赏自己的身体。
但他忽然想起了上辈子——就是他哮喘发作死去的那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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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自己难受得痛不欲生时,整夜整夜的盗汗,那会儿他已经很难靠自己的力气站起来了,照顾他的护工黄阿姨帮他掀开衣服吹风。
他头昏得不行,又喘不上气来,自己也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他抓着黄阿姨的手,流着眼泪,可是戴着呼吸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会死,他怕,但也不那么怕了,可他不想走,不想离开这个世界,不想坠入无尽的黑暗里。
那时候黄阿姨搂住了他,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一样,跟他说:“弟弟,别难过,你是玉帝老爷派下来看看人间的小仙人,我帮你擦身子的时候看到,你腰上有颗红痣,玉帝老爷一定靠着这颗痣记得你。时辰快到了,他要你回去复命,到了天庭,也要记得保佑我。”
祁洛当然知道阿姨这话只是安慰,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仙人。
他会想起这句话只是因为——为什么他有着和原主祁落完全一样的脸,甚至还有着一模一样的痣?
祁洛本来以为是巧合,书都穿了还有什么不能发生的。可这颗痣……
脑海里突然有一道闪电划过,突如其来的猜想让他猛地坐直了,震惊的感觉顺着大脑一路蹿过脊柱,让他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祁落去哪了?
现在这个问题再一次出现在祁洛脑海里,带着无数轰然涌出的,新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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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会对许翊有执念,他不是一个会对纸片人真情实感的人。
为什么他耳朵上有一个和许翊的耳洞位置一样的小凹陷?
为什么他的哮喘会跟着他来到这个世界?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其他人都那样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