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的盛世,养育更多德才兼备的人。
只有拿下北辽,才能真正推行此策。
重压之下,沈书行毅然请命去北辽,为颁布政策除去后患:“无需出兵,臣去谈和。”
云淡风轻的语调,但谢明舟知道,沈书行一定胸有成竹,才会说这样的话。
这场戏,便是谢明舟送别沈书行出使北辽的一幕。历史上两人也未料到,这竟是最后一次见面。
“准备好了?”徐导望着若有所思的两人。
谢明舟点了点头,望向同样沉默的沈玉桥,很快进入到当时的情绪。
沈书行临行前夜,夜色下的御花园清清静静。
谢明舟此时散着发,未戴龙冠,懒懒的玄色长袍,两侧的碎发随风扬起,手负在身后,抬头眺望花期正旺的凤凰树。
卸去九重殿上的威严,反而像个无拘无束的贵公子。
沈书行站在身后,望着眼前人只身扛起了帝王家的使命,越来越清瘦,也越来越果决,忍不住抬手想像以前一样触碰他的挚友。
但手抬到一半,又轻轻放下。
再走一步,就越界了。
“书行。”谢明舟未回头,淡淡开口。
“臣在。”沈书行回答。
“许久没听到你的箫声,临走前再给朕吹奏一曲。”谢明舟转过身,月色下的那双桃花眼还是旖丽惑人。
沈书行看愣了神,但很快瞥开眼。他的陛下,总爱调侃他人美,但殊不知,陛下本人才是真正的美人,引得多少人心生陶醉,却无人敢称良人。
沈书行从随从手里取下玉箫,轻轻吹奏起来。
悠扬的箫声里,谢明舟懒懒坐在石凳上,单手撑着头望着他,慢慢闭上眼。
老臣不惜以死相逼,北辽虎视眈眈。这条偃武修文的政道,他走得举步维艰。而沈相,也跟着他走得义无反顾,从少时走到加冠。
而北辽谈和,新令颁布,眼看两人的夙愿就要达成。
谢明舟目光落在沈书行的发顶,半晌笑了声。沈相自从再入朝堂后,一如既往戴着精雕玉琢的玉冠,恭敬又有礼数。
他突然很想,再给阿行戴一次他送的玉簪,但他知道,君使臣以礼,再多一步,就僭越了。
夜起微风,谢明舟歪身坐在石凳上,抬手花间的小蝴蝶扑扇翅膀,徘徊于食指和中指间。谢明舟望了眼沈书行,轻弹指尖。
蝶随风振翅,慢慢悠悠,似是随了人的心意,最终在沈书行的玉箫上,栖身下来。
沈书行抬头,谢明舟正撑头望着他,眼底闪过促狭的笑意。
心念一动,箫声戛然而止。
此次沈相只身前往北辽劝降,北辽人性子野性,危机四伏,稍有不慎
“阿行。”谢明舟走到沈书行身边,唤了他的小名。
沈书行放下玉箫,却没有抬头:“臣在。”
“朕命令你,”谢明舟顿了顿,“竭尽全力,平安归来。朕”
在这等你。
沈相手指收紧,掷地有声:“臣,遵旨。”
谢明舟懒懒坐回石凳,背靠在石桌边上,叹道:“阿行,你相信来世吗?”
沈书行:“陛下相信,臣就信。”
谢明舟低笑一声:“你这话说的”
沈书行淡淡笑了。
来世,愿他不再投身帝王家。
……
所有人都在等待一场变革来临。
史书记载,明帝与沈相,如同大明时期的春与秋,明帝生而富贵命为春,沈相病弱绽放为秋。殊不知,刚好反了道。
真正凋零的人,是明帝。
“卡——!!”
徐导额角沁汗,这场送别戏,谢明舟和沈玉桥没有一方掉链子,可以说是超常发挥。通告里的“君臣分别”,台词极少,却被两人演出层次感。
谢明舟和沈玉桥都身姿未动,都沉浸在情绪里,两位经纪人连忙拿着毛巾上前给两人擦汗。
谢明舟坐在石凳前,目光少见地有些迷离。望着那支放在桌上的玉箫,他突然很想知道,上一世追随他的沈书行,会不会也和他一样,穿越来了这一世。
“谢哥?”温陶和小叶满脸担忧地望着谢明舟。
谢明舟摆了摆手,站起身:“我出去走走,一会回来。”
“噢”小叶皱了皱眉,“谢哥他没事吧。”
一旁的温陶解释道:“有时候入戏太深,是很难出戏,稍微给谢哥一点时间。”
此时天已经黑了,剧组四周都是收工回家的工作人员。
谢明舟吹着夜风,脸色稍微恢复血色。他慢慢悠悠转了一圈,正准备往回走,手机叮铃响了。
陌生的电话号码。
谢明舟思索片刻,按下接通按钮,电话那头传来斯文的声音:“请问是谢明舟先生?”
谢明舟疑惑回:“是。”
“你好,我们是王氏资本旗下的影视公司,王总对你很感兴趣,你现在有时间来公司聊一聊?”秘书不容置疑说道。
“王氏资本?”
谢明舟蹙了下眉。
第29章
上次的陈叙事件后,谢明舟听温陶提起过,王氏,隐藏在多位流量背后的大资本。
“谢谢关注。”谢明舟冷淡笑道,“有什么事宜和我经纪人联系就行。”
秘书似乎早有预料:“谢先生,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王总还亲自来了,就在你身旁的茶楼上,希望谢先生能给点面子。不多,就五分钟时间。”
谢明舟往茶楼门口望了望,一位斯文的男人正拿着电话,面带微笑望着他,摇了摇手。
正是和他打电话的秘书。
思索片刻,谢明舟才挂了电话,走到门口。
“谢先生请。”秘书恭敬说道。
谢明舟跟着秘书走进顶楼茶间,桌边正坐着位正襟危坐,有些威严的男人,见谢明舟进来,嘴角轻扬。
王总望着他,抬手邀请说:“早听说谢先生爱喝茶,这家茶艺不错,谢先生可以试试。”
边说,王总目光从头到脚直勾勾打量着谢明舟,仿佛在欣赏一件完美的商品,让谢明舟十分不舒服。
谢明舟不紧不慢坐下,扫了眼桌上的茶杯,皮笑肉不笑:“王总亲自来,是谢某荣幸。”
王石安收回直白的目光,赞叹道:“谢先生真人,比照片里可好看太多了。谢先生的综艺和预告花絮,我可是看了很多遍。”
谢明舟懒懒看着他。前世像王总这样自我感觉良好的人,他见得可不少。
说着王总抬手,秘书拿着合同,摆放在谢明舟桌前。秘书恭敬说:“谢先生,我们准备了一份签约合同,谢先生可以看看。相信谢先生对我们的实力也不陌生。“
谢明舟拾起合同,看了眼合同的封面。
王石安饶有兴致注视着谢明舟,现在这些小鲜肉,能被他们挑中的不多,挑中的人中,只要给他们点甜头,也从未有人拒绝。
毕竟,想走捷径,一夜爆红的人太多。
秘书自信笑道:“谢先生这部剧上映后,我们会有专业团队运作话题,数据包装,还会为你量身打造……”
“打造成第二个陈叙?”谢明舟勾了勾唇,打断说。
他不可否认,陈叙这几年蹿红的速度的确惊人,这样的买卖,很难让人不心动。
“陈叙怎么可能和谢先生比。”王石安从容笑道,“谢先生这条路,我们都安排好了,只要谢先生签下我们十五年的合同,原公司违约金我们也可以完全包办……”
谢明舟没翻开合同,向前推了推:“谢王总,但请王总另寻合适人选。”
王石安笑容轻敛,眼底闪过疑惑:“谢先生可考虑清楚了,明文传媒虽然不错,但也只是傅氏的子公司,傅老板根本不会重视。”
谢明舟懒懒笑了笑,也不想再废话,微微颔首站起身,头也不回走了。
茶一口也没碰。
王石安牢牢注视谢明舟的背影,半晌嘲讽似的低笑了一声。
“王总,这个谢明舟真的不识好歹。”秘书愤然道。
半晌,王石安胸有成竹道:“不急,等他真正碰壁了,迟早会来找我们。”
秘书皱眉:“但是王总,谢明舟他们的剧,和咱们投资的《影王》题材相似,连杀青进度都差不多,会不会……”
王石安喝了口茶,笑了声,目光深沉道:“他们那剧,能不能上都不一定。”
既然谢明舟不愿意来他阵营,他有千万种方式让谢明舟看清现实。
说着,他转过头对秘书说道:“去帮我办件事。”
*
谢明舟回到剧组时,周围的员工都坐在摄影场外吃饭。
“谢哥来吃饭?”温陶和小叶拿着盒饭,递给谢明舟。
“一会来。”谢明舟笑了笑,走进拍摄场内,“我再试试景。”
他取过放桌上的戏服外套,松松垮垮披在身上,走进拍摄场内。
小叶一边闷饭,一边说::“谢哥是不是在为明天的完结戏份准备?”
温陶看着谢明舟的背影,道:“嗯,现在全剧组都在期待谢哥的最后一幕,明帝一生完结的点!!多给他点时间。”
小叶点了点头,眼睛满满的期待。
此时忙碌了一天的场地寂静一片。他走到宫廷取景的庭院内,院子里种植了各式各样的凤凰花,桃树,方便剧组取景。
但他知道,真正的那棵凤凰花树,并不在此,而是那天遇见傅沉故的地方。
他明天的通告单里,只有短短的四个字“明帝逝去”。
他个人戏正式杀青,也算是他演艺生涯的第一个节点。
历史上,沈相出使北辽后,老臣们在他御书房外劝他收回成命,不惜以性命和百姓要挟,这是挥霍祖先的基业,不忠不孝。
他为明志,在先皇陵前跪了三天。后被太医查出,旧疾复发——和先帝一样的症状,风疾症。他们家族的遗传症,却一直不敢对外宣称。
谢明舟一袭黑衣站在院子里,瞥见桌上的佩剑,眼底闪过一丝怀念。他曾在宴席上舞剑,在边境降过烈马,但最后那几日,他已经没办法拿起武器,提起笔,一直撑着口气,想等来沈相的消息。
谢明舟叹了口气,下意识拿起桌边的剑,信手挥剑,剑风刷刷作响——仿佛梦回前世。
傅沉故刚踏进来取景地,便看见这一幕。满庭落花里,那道黑影身披随性的长袍,松松垮垮系在腰间,劲瘦的腰线若隐若显。
只是转剑如风,风声清冽,动作异常利落,又优雅。
谢明舟动作每快一分,傅沉故就感觉自己心跳快几分。
谢明舟额间逐渐沁汗,他悍然挥剑,转身。
抬眸便对上了一双深黑的眼睛。
锋利的剑锋停在傅沉故眼前几十寸的地方,掂满落花。
傅沉故猝然凝眉,内心砰砰直跳,脑子里又一次闪过熟悉的一幕落花景象。
好像,很多年前,也有这么个人做了相似的动作。
谢明舟愣了一瞬,似乎没料到傅沉故会出现在身后,立刻收手挽剑:“傅总。”
这几日住在傅沉故家里,傅沉故时常顺路来接他,但一般都是在车上等他,没想到今天直接进了片场。
“嗯,温陶说你这么晚了还在片场里,我就进来看看。”傅沉故揉了揉眉骨,望着他,沉声问:“没想到,打扰到你了。”
傅沉故望着眼前的谢明舟,刚舞完剑,身上的黑色戏服懒懒搭在肩头,露出里面的内单衣,精致的锁骨显露出来。
傅沉故眸子暗了些,却见谢明舟走近他,抬手弹去傅沉故肩头的落花,轻笑道:“傅总,你在这站了多久?”
傅沉故看到近在咫尺,旖丽的一张脸和白皙浅浅的颈窝。
手指慢慢收紧。
“收工,回去吧。”谢明舟笑了笑,往门口的方向走去,却被傅沉故拉住手腕。
谢明舟疑惑转过身,傅沉故拧眉看着他浪荡的黑袍,大手一抬,将耷拉在他肩上戏服严严实实拉至颈脖处,然后拆开腰带,重新在腰上一丝不苟系了个结。
不经意触碰到细瘦的腰线,傅沉故指尖有些发烫。
谢明舟轻敞开手站在原地,挑眉望着傅沉故专注的动作。
从他这个角度看,傅沉故的眉眼格外英挺,比他在娱乐圈的明星多了分沉稳的气场。
“谢……哥嗷呜!”走进门的小叶刚喊了一声,就被温陶一巴掌捂住嘴,往门外架去。
“非礼勿视,懂?”温陶仰着脖子,一脸正经和小叶解释,但耳廓和小叶一样红。
天呐,他竟然看见,傅总和他谢哥……公然宽衣解带!
*
翌日,这场重戏,也是谢明舟单人戏份的完结点。
所有人都在期待明帝的最后一场杀青戏。
谢明舟来到片场时,取景地门口站满了人。
“怎么回事?”温陶拨开人群,徐导正在和几个工作人员严肃协调。
“我们租的场地里,等下的取景地被隔壁《影王》剧组给占了!!”一旁的化妆师抱着化妆包,义愤填膺说道。
“怎么被占了?”温陶疑惑问,“我们不是早就预定好了么?”
“本来我们预定了场地一个月时间,但是合同上对场地的大小和位置没有明确定义,导致《影王剧组》钻了合同空子,把我们那块宫廷的院子给抢了,正是谢明舟要取景的凤凰树林。”化妆师委屈道。
两个剧组吵得不可开交。
《影王》的工作人员:“我们赶着杀青,也是没有办法,之前那块景不是让你们拍那么长时间?”
“你们赶杀青,难道我们就不赶杀青?你们做这事之前能不能先商量!”副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