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聚集了大批前来探班的粉丝。
“老李，你先送奶奶回去。”傅沉故转过头对李秘书说。
“OK。”傅老太拿着包起身，“那你呢？”
“我晚点回。”傅沉故望了眼化妆间的方向。
傅老太狡黠一笑：“好。”
嘿嘿。
谢明舟换完装卸完头套，听着剧组外喊沈玉桥的声音，垂眸笑了笑：“走了，小温。”
温陶拿着包，在身后提醒：“谢哥，戴个口罩？”
“放心，现在出了剧组也没几个人认得出来。”谢明舟手插裤兜，带着温陶往门外走，温陶默默跟在身后，谢哥虽然粉丝团还没成型，但散粉还是有的，公司也在组织一波小型的后援群。
另一头，沈玉桥还坐在化妆间卸妆，杨媛看着手里的资料：“玉桥，一会和粉丝简单互动一下就好，工作人员会给你拍个照。”
不仅有粉丝，还有闻讯而来的娱记，营造沈玉桥被粉丝包围的效果，顺势来波热搜，#沈玉桥剧组探班被围堵#。前几日谢明舟出尽了风头，他们家玉桥绝不能落后。然后暗中还能让娱记拍几张谢明舟无人问津的滑稽模样。
“谢明舟呢？”沈玉桥换上外套，不经意问。
“刚看他出门了。”杨媛不屑说，“玉桥，咱们得快点，粉丝和记者都在等。”
“嗯。”沈玉桥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谢明舟刚拉开大门，外面黑压压的玉粉站在道路两侧，整齐熟练地霸占门外通道。一看是谢明舟，满脸失望。
“沈玉桥呢？我要看沈玉桥！”
“快走快走，别挡着我们看桥桥。”
“玉桥他还在里面吗？我们一直在等他。”
甚至有些沈玉桥的真爱粉不甘心，前几日谢明舟莫名其妙比他们家玉桥还出风头。
“别以为演双男主就能捆绑我们阿桥，别想蹭我们家热度，不是一个咖位的！”
“连探班都没粉丝，啧啧。”
“这糊的，还跟我们玉桥演对手戏，哎心疼我们玉桥。”
“有点惨，白瞎了前几天的热搜。”
亲身面对舆论的压力，可以比承受网上攻击大多了。温陶担忧扫了眼谢明舟，却发现谢明舟眉头都没皱一下，一如既往冷静通透。
经验丰富的温陶下意识走到谢明舟前面，谢明舟可能还不太懂，但他见过太多粉丝迷惑行为，生怕作出什么激烈行为。
一旁的娱记趁机拍照，某饱受关注的历史剧主演之一竟无人探班，而另一位男主粉丝围堵，场面一度滑稽。
镜头拉近谢明舟的背影，咔擦一声——
然而娱记望着照片，面色逐渐疑惑。
谢明舟的正前方，赫然拉开着一幅巨大的水墨画。
刚走到草坪，谢明舟惊愕停下脚步，草坪空地上立着一幅几米长的写意人物画。画中人一身黑衣，拎着箱子，背影飘逸，在如墨的夜空下行走。
谢明舟想起了什么，向画后面看去。
熟悉的三位艺术生妹子，中央站着红着脸不情愿的关莫，以及旁边许多没见过的陌生面孔，男女都有。
谢明舟有种直觉——画里的场景，应该是那天夜晚，他下了《国家文物》综艺，独自从冰冷的街道走回家的一幕。
而画中他的路蜿蜒向前，尽头却落笔一点朱红色。
写意画向来内敛，但他读得懂，如果换成现代画，长夜的尽头，那是星光点点。
“谢明舟！！！”
“是本人，他出来了嗷嗷！”
“看这里看这里！真人比电视上还绝！”
几位粉丝见到谢明舟的真人，激动地涌了上来，将谢明舟围在中央，疯狂拍照。
这群人大都是被前几日谢明舟热搜上的画作，综艺剪辑以及剧照吸引过来，很少追星的散粉，也不知道怎么有秩序地给谢明舟造势，望着气势汹汹的玉粉，只能干站在空地，等谢明舟出来。
原以为会和《国家文物》综艺那天一样，冷清走回家的谢明舟有些猝不及防，但还是真诚向大家道谢。被挤在外面的温陶一层一层拨开人群，十分担忧谢明舟的安全：“谢谢各位的支持！都辛苦了，保持一下秩序！”
然后声音被淹没在人群中。
谢明舟一边收画道谢，一边跟着温陶往人群外走，奈何人太多，连门口的娱记也渐渐被吸引过来，场面一度混乱。谢明舟刚拍完几场威亚的戏，原本就体力透支，现在人群围着他，更是有几分眩晕。
“吱嘎——”
一辆熟悉的黑色跑车刹停在草坪边上，谢明舟想也没想，立刻跑到车门前，拉开车门，利落跃了进去。
看着谢明舟毫不犹豫跳上一辆不明黑车，停留在原地的温陶满脸问号。
谢明舟坐在傅沉故的车上，长舒口气：“谢了啊。”
发动了引擎，傅沉故淡淡说：“没事。”
谢明舟绑上安全带，半晌回过神，问：“你怎么还在这？”
傅沉故手握紧方向盘，转过头：“等你。”
第23章 （捉虫）
“等我做什么？”听到傅老板亲自等他,谢明舟笑了笑，“傅总，我怎么觉得,最近总见到你。”
望着眼前调笑的脸,不知是不是车内气氛太闷，傅沉故心底生出一股陌生的燥热，收回视线：“还没吃饭？要不我带你去吃。”
谢明舟脸色略有疲倦,轻靠在座位揉了揉眉骨：“悉听尊便。”
车一路沿着城南大道开到了安静的郊外别墅区。
谢明舟望着窗外陌生又熟悉的景色，问：“我们这是去哪？”
“去我家。”傅沉故看着前方,淡淡说。
“又去你家？”谢明舟眼睛闪过一丝促狭。
傅沉故面不改色道：“我奶奶一直想见你。”
上次谢明舟去他家，结果被傅言那浑小子搅局了,这次他和傅老太都想重新招待谢明舟做客。
十分钟后,谢明舟跟随傅沉故走进傅家，坐在饭桌前的傅老太见傅沉故带人回来，没有丝毫惊讶,反而神色微妙看了眼沉默的傅沉故。
“小舟来啦。”傅老太笑眯眯招呼说,“来,过来一起吃饭。”
谢明舟望着满满一桌的菜，礼貌点了点头，跟着傅沉故坐在桌旁。
满满一桌子青虾辣羹,蜜渍豆腐,谢明舟原以为会和现代荧幕里那些豪门大餐一样,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细腻珍稀的菜品,大部分都是古代宫廷流传下来的做法,和他以前在宫里吃的食物还有几分相似。看得出来，这家人很有生活品味。
“不知道小舟喜欢吃什么，就让厨子按照拿手的做。”傅老太客气说,转动桌盘，示意谢明舟夹菜。
“阿故，你多给谢明舟夹点。”
边说边使眼色。
傅沉故垂眼，动作有条不紊地给谢明舟夹了几道家厨子的名菜。
傅沉故余光里，谢明舟把不紧不慢尝了几口。
不多不少，正好三口。
也许在别人看来并无异样，但看《明帝纪事》多年的傅沉故却再熟悉不过——古代帝王，饭不过三口。
他动作顿了下，默不作声看着饭不过三的谢明舟。
察觉到傅沉故灼灼的目光，谢明舟转过头：“怎么？”
傅沉故瞥开眼，岔开话题：“你想喝点什么？”
想起上次在傅家喝的洞庭碧螺春，谢明舟眼睛微亮：“还有碧螺春？”
傅沉故不动声色看了眼谢明舟：“嗯”
世人都知道，明帝最喜欢的茶。
他转过头对佣人说：“去沏壶洞庭碧螺春。”
“是。”佣人回答。
于是接下来的一顿饭里，谢明舟总感觉傅沉故的视线，就没从他身上掉下来过。
一旁的傅老太见两人气氛暧昧，嘴角暗暗扬起。
晚饭后，谢明舟走到院子口，饶有兴致地看着满院子熟悉的凤凰花。
“这可是你第二次带人来家里哦，阿故。”身后的傅老太别有意味看着傅沉故。
“嗯。”傅沉故望了眼院中负手而立的人，眸光轻闪，没说话，径直往后院走去。
脚步声惊动了院子里安静看花的人。
院子里花落了满地，谢明舟缓缓转过头，看着向他走来的傅沉故。
“你这院子的花挺好看啊，让我想起了……某位故人。”谢明舟明艳的脸融在月色里，浮起一抹缱绻的光晕。
两人并肩而立，傅沉故张了张嘴，下意识觉得要说什么。
谢明舟望着傅沉故一如往常淡漠的脸，倾身向前，似是调笑道：“当然，你也是。”
懒懒的音调摄入耳膜，傅沉故呼吸一热。
*
半夜十二点，沈玉桥已经回公寓休息，杨媛和助理还在和公司汇报行程。
近日，有家商务和剧组合作，公司已经派人去洽谈，但听代言商口气有意向签谢明舟。原因无他，谢明舟最近热度不错，再加上温陶的关系。
原计划公司想买沈玉桥被粉丝围堵的热搜，顺便拉踩谢明舟，吸引代言商的注意，谁知道谢明舟的散粉那么多，而且还个个有才，搞出这么大幅国画应援。
他们要是敢买沈玉桥被粉丝围堵的热搜，谢明舟身边的温陶经验老道，紧随其后的肯定是谢明舟的国画应援。
谁更能吸引目光，显而易见。
“目前只能找别的法子给玉桥热度了。”助理坐拿着代言资料有些头疼。
杨媛没说话，翻开了手里“谢明舟”从五年前出道以来的资料。
她笑了笑。
看来不用费尽心思给玉桥热度，谢明舟的过去，随便拎一个出来，就是爆炸新闻。
隔日，《大明春秋》剧组的拍摄地点在半山坡上，是一处朱红墙，琉璃瓦的宫殿取景地，宫廷剧组常年的取景地。
谢明舟负手站在大殿外，不比往日，他身着一袭明黄龙袍，高束威严的金龙冠，一张脸不怒自威，身姿挺拔俊朗。
今天是他个人的高光戏份——历史上明帝登基为王的一幕，也是《大明春秋》预告片的关键一幕。
从凉州回城后，战乱平息，朝堂却依然动荡不安，回朝没多久明先祖去世，谢明舟少时临危受命，被迫登基上位。
谢明舟抬头望着眼前外形和金鑾殿有几分相似的宫殿。据说，影视城出资建造，图纸参考了历史上的多座宫殿建筑，给剧组更还原的拍摄体验。
他知道，气派的宫殿是假，但曾经在这块土地上百官朝拜，皇位交替却是真的。
“谢哥，昨天公司的人跟茶叶代言商洽谈。”温陶望着手里的代言资料说。
隔了半天，温陶没听到回应。他转过头，谢明舟正脸色复杂望着宫殿大堂。良久后，谢明舟才回过头问：“怎么了？”
“没事，谢哥你好好准备戏，代言的事交给我就行。”温陶扶了扶眼镜回答，代言虽然还没敲定，但代言方的意愿明显偏向他们一方。
谢明舟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温陶愣了下，虽然平日谢哥工作沉稳，但私下总喜欢跟他开玩笑，很少这么沉默。难道是演戏遇到什么瓶颈？
但从他带谢明舟起，他对谢明舟的演技从未有过怀疑，毕竟在剧组里从未NG过的男人，徐导也特喜欢和他分析剧情。
徐导拿着台本走到谢明舟身边：“明舟，准备好了吗？”
谢明舟身姿未动，垂下眼嗯了一声。
徐导不知是不是谢明舟入戏了，此时的谢明舟和平日慵懒的模样极不相同，手负在身后，搭配上尊贵的龙袍，浑然天成的威严感。
“好，我们先过一遍！”徐导朝和十几位大臣群演，和几位配角进殿里站好方位，“都做好准备！争取一次过啊！”
谢明舟牢牢注视着这座宫殿，目光深远，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
“Action！！”
一旁的总管，刻意放尖了语调，恭敬念诏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熟悉的音调，极为相似的宫殿，让谢明舟有些恍惚，闭上眼，前世的一幕幕走马灯一般闪过眼前。
他立下战功，从凉州凯旋归来，原本举朝欢庆的一幕，他的父皇却在几天后因病骤然离世。他引以为傲，一生征战沙场的父皇，就这么离开他。羽翼未丰，失去父皇的庇护，众臣们都觉得这位帝王年少可欺。
登基前，他在父皇的皇陵前跪了一夜。
朝堂风波未定，皇叔和左派虎视眈眈，和先帝同盟的右相家族被血洗，而他势单力薄。
前世的一切仿佛都历历在目。
“卡——！！停下！！”
察觉到谢明舟神色有异，徐导大喊了声，所有人都惊讶朝谢明舟望去。
谢明舟居然NG了！
谢明舟这才回过神，他刚刚在原地足足走神了十几秒。
温陶手心捏把汗，谢哥从今早的来到剧组就十分沉默，按理说今天是他登位的威风时刻，怎么见他丝毫高兴不起来。
徐导看着谢明舟，疑惑问：“再来一遍，脸上更放松一些！”
谢明舟抬了抬下巴道：“嗯。”
“Action！”
徐导牢牢看着镜头里的谢明舟，一步一步朝着金鑾殿走去，一双眼睛凌厉又沉重，步子极缓。
他想喊停，但又十分好奇谢明舟想表达的意思。
“舟儿，这是一条注定孤独的皇权路。帝王家的宿命，是为百姓免去战乱，安居乐业。”
谢明舟边走，耳畔回响着父皇在他从军前的嘱咐。目光所及，是向他朝拜的或忠诚或虚伪的百官，他的脚下，径直通向最高处的位置。
他身边挚友无数，但通往皇权顶端的路，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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